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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戰死沙場以定澤國與蒼國烈國三分天下的地位,更是因為他是三百年前的曜月大亂之後,第一個突破內力八層的人!

在曜月這片大陸上,以武為尊,一切以武力說話,而一個人在習武之前,必須先提升自身內力,內力是一個人修習武功的最基本也是最根本,隻有提升內力,才能發揮所習之武的最大威力,內力的提升分九層,每突破一層,武力便能大大提升,隻是,眾所周知,內力的提升並非易事,在曜月,不知多少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突破內力五層,可見提升內力之難易程度。

若白致不在十年前最後的定國一戰戰死,如今定已突破內力最高層第九層,若他不死,夏侯暖也不會死,若他不死,年僅九歲的白琉璃便不會有噩夢,白家也不會衰落,健朗的祖父白越更不會一夜之間變作神誌不清的風霜老人,因為那一戰,白越失去的不僅僅是他令驕傲的唯一的兒子他的兒媳,還有他的三個孫子!三重打擊,讓白越誰也不記得,唯獨記得他唯一的孫女白琉璃,或許是他受到的打擊太過沉重,他不能接受白家斷後這個事實,以至於他一直把白琉璃當做男兒,當做白家的接班人。

白家地位雖高,可一直以來男丁都極其稀少,直到白致這一輩才有連生三個兒子的好事,本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誰知最後事情竟是如此,也因此,白越對白家這個唯一的“命脈”白琉璃極其地疼愛,而白琉璃對他,也是異常地孝敬。

於是,這白家家主之位,毫無疑問地傳到了白琉璃手裡。

白越,這個世界的白琉璃的爺爺,脾氣暴躁卻獨對她寵愛有家的爺爺,可,明明她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為何心裡卻有暖意源源不斷地流溢出來,全是來自爺爺的慈祥寵愛與疼嗬,把%e4%ba%b2人這個詞詮釋得淋漓儘致。

可,這個世界的白琉璃直到臨死的那一刻,她才知道,這天下間,真正待她好的隻有她那早已神誌不清的爺爺,全世界都可能背叛她,唯有爺爺不可能,可為何連爺爺都看得出禹世然對她並非出自真心,她卻還死死地相信他會娶她為妻,一生一世隻待她一人好?或許是她一直以來太孤單,一點點的甜言蜜語以及溫暖愛憐便讓她迷失了心,甚至連爺爺的話都不相信,到頭來,愚蠢的隻有她白琉璃一人而已。

心有些疼,腦子裡傷心的記憶在作祟。

%e4%ba%b2情的記憶,真是溫暖,前一世,她從小便失去了父母,不知%e4%ba%b2情為何物,本以為練就了一顆淡然的心,可每每再看到他人合家幸福的一幕時心總是會泛起漣漪,那麼這一世,既讓她有了%e4%ba%b2人,無論如何她都會保護好給儘白琉璃寵愛的瘋傻爺爺,因為,她就是白琉璃,白越,就是她的爺爺。

越園的婢子被提走,再提了兩個後院的三等丫鬟前來伺候,爺爺昏迷不醒,府中忙著準備新家主上位一事……

聽了沙木的陳述,白琉璃的眼神忽然變得森冷殘忍,真是好極,好極了!

為不讓府中人發現異樣,從藥閣到白越所居住的越園,白琉璃一路皆走在暗處避過耳目,沙木謹聽白琉璃的叮囑,一路也儘挑小路走,儘量避開府中家丁婢子,可偏有不順心的事情發生,在沙木就要到達越園時,有個生得模樣挺好的婢子從前麵走來擋住沙木的路,而這婢子偏還不是彆人,而是白珍珠的貼身婢子蘭兒。

沙木被蘭兒堵得沒法往前,也不敢就這麼越過蘭兒的身邊徑自往前,隻能停下腳步,恭恭敬敬道:“蘭姑娘。”

蘭兒是白珍珠的貼身婢子,又因為白琉璃一向少管府中事而是讓白珍珠管的多,於是蘭兒在白府裡便算得上一等一的大丫鬟,旁的婢子見到她都會恭恭敬敬地稱上一聲“蘭姑娘”,沙木在後院見識多了蘭兒的厲害,對蘭兒儼然像對大半個主子一樣,恭敬得不得了。

“啪——”沙木的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沙木的左半臉臉登時浮現一個紅腫的巴掌印,蘭兒的巴掌揚在半空,沙木一時訥訥得反應不過來,隻震驚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麵前的蘭兒,手中的風燈也險些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掉落在地。

因為沙木的止步,暗處裡的白琉璃便也停下了腳步,冷眼看著越園前的這一幕。

“你竟敢不在越園好好地照顧老太爺!?”蘭兒趾高氣昂的語氣裡帶著尖銳和刻薄,眉目和嘴角的弧度都帶著高人一等的得意。

沙木連忙低頭道歉,臉上火辣辣的疼也不敢抬手捂一捂。

白琉璃眼眸微微一眯,眸中有厭惡一閃而過,抬腳,從無人注意的暗處走了出來,順帶特意弄出了響動。

她還從不知道白府還養了這樣得意的下人,真是有意思了。

“誰!?”蘭兒聞聲轉頭。

009、兩世記憶

夜風寒涼,風燈微晃,黑暗之中,一張滿布刀疤的臉慢慢顯現,在搖晃的火光中顯得愈加支離破碎,使得蘭兒一雙本是趾高氣昂的眸子慢慢睜圓,恐懼得幾近暴突。

任是誰在這寒涼的夜裡看到這樣一張被毀爛得慘不忍睹的臉都會覺得心驚肉跳,更何況,對方給人的感覺就像那凶惡的家主大小姐一樣,可,大小姐明明已經死了,已經下葬了!這如何不讓蘭兒驚恐萬狀?如何不讓她如沙木之前一樣想要尖叫出聲?

然,蘭兒還未來得及發出一丁點聲音,白琉璃已來到她麵前,與此同時抬起右手,毫不留情地捏住了蘭兒的脖子,將她所有的驚恐以及尖叫捏堵在喉嚨裡。

白琉璃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可謂近在咫尺,以致蘭兒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翻卷的皮肉,在搖晃的火光下顯得極致駭人,蘭兒因極度的驚恐而大張著嘴,偏又發不出一點聲音,身體抖得像篩糠,眼眶也抖得厲害,然後兩眼一翻,嚇昏了過去。

白琉璃嫌惡地一鬆手,蘭兒的身體便砰地摔到地上,沙木的手再一次抖了一抖。

“堵上她的嘴,找來繩子將她捆住,然後拖到越園裡來。”白琉璃垂眸看著昏癱在自己跟前的蘭兒,眼裡是濃濃的鄙夷和嫌惡,一邊輕輕拍手一邊冷聲對沙木吩咐道,“速度。”

本還想著如何整治這囂張的婢子,現下她自個兒昏了過去倒也省得臟了她的手,這樣也好,留著她稍後再有用處。

“是,大小姐。”聽到白琉璃的吩咐,沙木心中雖有些忐忑,卻是迅速低頭應聲,不敢有絲毫的慢動作,連忙蹲下`身扯了蘭兒腰間的帕子,將那帕子堵住了蘭兒自個的嘴,而後再將蘭兒的腰帶解下,依舊就著她的腰帶捆住她自己的手。

忽的,遠處有人聲傳來,想來是巡夜的家丁,沙木立刻一驚,趕忙將昏死的蘭兒背到背上,大步衝往越園裡,白琉璃注意著沙木的一舉一動以及她麵上的神色,彎腰撿起被沙木放在地上的風燈時輕勾嘴角,心下滿意,她看中的人選中的人,果然合她的意。

當巡夜的家丁經過越園門前時頓了頓步子,園裡沙木的心就快提到了嗓子眼,然那巡夜的家丁並未踏入越園而是往後走了,沙木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巡夜的家丁走後,沙木依著白琉璃的吩咐將蘭兒搬到了越園最裡處的小屋,白琉璃則徑自往白越的臥房去了,當白琉璃的手碰到緊閉的臥房門時又收了回來,有些遲疑,似在猶豫,又似在害怕,暗沉的瞳眸深處滾流著千思萬緒,最後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雙手貼在門上,輕而凝重地推開了緊閉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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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琉璃推開房門的那一刹那,屋內桌上的燭火跳了跳,在白琉璃一步一步慢慢向床榻走去的時候,那跳躍的燭火也慢慢歸於平靜。

站在床前,看著床上沉睡的老人,看著那灰白的須發,看著那張溝壑滿布的臉,看著那雙緊緊閉著的眼睛,白琉璃的雙肩不受控製地微微顫唞,以致連她的十指都在微微發顫,腦子裡的記憶太深刻,以致她無法控製自己心中的情感。

白琉璃伸出顫唞的手,輕輕地撫順白越耳邊毛糙的灰白細發,動作緩慢,每一下都飽含了她的悔恨,悔恨她沒有聽爺爺的話,害死了自己,也害得爺爺昏迷不醒。

“爺爺……”白琉璃的手撫過白越花白的眉毛,腦子裡不斷浮現出白越對白琉璃這個孫兒的好,心裡的悔恨愧疚更甚,令她的手顫唞得更甚,令她的眼眶控製不住地酸澀。

兩世記憶,完全融合。

白琉璃忽的將雙手握緊,昂頭,緊緊閉上雙眼,良久,直到她平複了內心不由自主翻湧的情感,才慢慢鬆開了雙手,也慢慢睜開了眼睛,隻見她雙手手心裡嵌著十個深深的指甲印,清亮的瞳眸裡除了沉靜便是冰冷,已然平靜了下來。

這一世,沒人再算計得了她,沒人再害得了她,更沒人害得了她的爺爺。

然,儘管如此,當白琉璃的五指把上白越的手腕時,她眼底的寒意仿佛將她周身的空氣凍結。

當沙木也來到白越的臥房時,被白琉璃周身散發的寒意震懾住了,令她不敢靠近,隻敢站在離床榻五步開外的地方。

“沙木,越園的人,是誰撤走的?”白琉璃將白越的手在被下重新蓋好,這才慢慢從床沿站起身,抬眸看向沙木。

白琉璃這一抬頭看沙木,險些生生將沙木的靈魂凍結,隻因白琉璃的眼神太過冰冷太過可怕,仿佛比利刃還要鋒利還要可怕,沙木知道白琉璃這樣的眼神想要殺刮的對象並不是她,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害怕,再配上那一張可怖的臉,使得沙木不敢直視白琉璃的眼睛,連忙低頭恭敬應聲道:“回大小姐,越園的人是大管事撤走的,奴婢從後院到越園來的時候,越園已經沒人了,說是前院的人不夠用,如今隻有奴婢和另外一人伺候老太爺。”

“你之所以想去藥閣拿藥,便是說,”白琉璃眼神冷冷,聲音亦是冷如冰霜,抬眸看向沙木,眼神如冰刃,“大夫開的藥方可在你身上?”

“回大小姐,藥方是大管事拿著,也不是奴婢煎藥,大管事隻讓奴婢給老太爺喂藥而已。”沙木回答得恭敬,而後像低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抓得皺巴巴的紙,攤開後遞給白琉璃,“不過,午後奴婢清掃園子時在角落撿到了這張紙,奴婢少時識過幾個字,這紙張上的字認得些許,攤開紙團後才發現是大夫開給老太爺的藥方……”

“奴婢家世代是藥農,對於藥材,奴婢也是認得一些的,不然也斷不敢擅闖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