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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瑜的開學時間比鐘卓銘的還要早,但她不想回學校。被爆出這樣的醜聞,與她互不相識的網友能夠很快把她淡忘,而學校的同學卻不然。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專業,因而正好有理由不去上學。

程知瑜為此受到不少的傷害,曾莉寧也愧疚萬分,聽了她的訴求,曾莉寧隻好先順應她的心意。

在曾莉寧的強烈要求下,每個周末鐘卓銘都要抽一天的時候回家吃頓便飯。她閒著無事就陪著程知瑜練車。她每一步都按照教練的指導去執行,好半晌才啟動車子。他十分無奈,但看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他又不好去挑剔她。

程知瑜駕車時總是放不開手腳。她把小跑駛出了自行車的效果,鐘卓銘忍無可忍,在她停在院前休息的時候終於吼她:“拜托,你放鬆點好嗎?這車子是你的,這房子是我的,就算使勁撞過去也沒有關係的。”

鐘卓銘的聲音中氣十足,那兩句話恰好被站在台階上抽煙的鐘厲銘聽見。他將香煙掐熄後就過去敲了弟弟一記,“有你這樣教人的嗎?下來。”

程知瑜幸災樂禍地看著鐘卓銘,待鐘厲銘坐進副駕駛室裡,她就笑也笑不出來了。有他在身旁,她更加放鬆不了,他的言語被鐘卓銘還要刻薄,她隻能儘力地按住他的話去更正,免得他說出更難聽的話。

生活的重心漸漸轉移,程知瑜的日子也充實起來。她雖然學得很慢,但在她和教練的不懈堅持下,她的車技還是有了量的變化。

有天下午,程知瑜正跟著教練練車的時候,關阿姨拿著手機出來找她,並告訴她是鐘卓銘的來電。她以為他又碰上什麼麻煩事了,於是跟教練說了聲抱歉就下車接電話。

電話接通話,程知瑜像平時一樣說著一些漫無邊際的話,鐘卓銘與她扯了兩句就說正事,“知瑜,有人想見你。”

他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程知瑜的心不由得緊了一下,但很快她又覺得自己太過杯弓蛇影,於是放緩了情緒,問他:“誰?”

鐘卓銘罕見地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回答:“你的舅舅。”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切斷通話以後,程知瑜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恢複過來。這樣的狀態不適合繼續練車,她去跟教練打了聲招呼就進屋休息。

傍晚的時候,鐘卓銘回鐘家大宅接程知瑜。曾莉寧問他們要去哪裡,他隻是回答:“整天悶在家裡不好,我帶她出去吃頓飯。”

那會程知瑜剛走進客廳,聽見鐘卓銘的話便附和了兩句。趁曾莉寧不注意的時候,鐘卓銘向她使了個眼色,她會意,轉頭對曾莉寧說:“阿姨,那我們先出去了。”

“你們兩個都注意點,尤其是知瑜,千萬不要亂跑。”曾莉寧叮囑道,而後又不放心地補充,“還有,不許亂吃東西,吃壞了肚子就麻煩了。”

“媽……”鐘卓銘長長地喚了曾莉寧一聲,滿臉不耐煩地看著她。

“你這孩子!”曾莉寧瞪他。

上車以後,鐘卓銘就收起了剛才那副孩子氣的模樣,他一邊倒著車一邊問程知瑜:“你一點都不驚訝?”

沉默了幾秒,程知瑜說:“我在你們學校見過他一次。當時有人叫他‘方校長’,我就轉頭看他,我覺得他跟我媽長得很像,但又不確定。”

經程知瑜這樣一說,鐘卓銘也有點印象,“我那天就覺得奇怪了,你平時雖然又笨又傻,但也不至於迷路就坐在原地乾坐著我。你怎麼不告訴我,如果說了出來,你們大概早就相認了。”

程知瑜心中泛起苦澀,但表麵上仍是裝作若無其事,“彆說笑了,他願不願意認我都是個未知數。”

想起程知瑜的母%e4%ba%b2那段混亂情史和她那複雜的身世,鐘卓銘分神看了她一眼,而後才說:“你的舅舅應該挺樂意跟你相認的,不然他就不會主動來找我了。”

今天下午,鐘卓銘接到輔導員的電話,她很客氣地讓他到學院的辦公樓走一趟。他雖不是好好學生,但平日行事也不算出格,因而猜不透自己何故會被請到辦公室。

接待他的人是學院的韓書記,鐘氏每年都捐贈一大筆錢資助學校的貧困學生,知道內情的主任和教授都對他笑麵相迎。他被帶進接待室,裡麵坐著一個中年男人,韓書記就給他介紹那是鄰省師範大學的校長,方賢。

待韓書記離開,方賢才向鐘卓銘說明來意。他無意間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了程知瑜的新聞,看到了她的照片,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失聯二十多年的妹妹。起初他也不違意,但那些新聞來來回回地報道,他或多或少地獲知了一些信息。越是深入了解,他越是覺得懷疑。他嘗試過調查程知瑜,可惜所獲的資料還不如網絡流傳的詳細。

得到如此結果,方賢本想放棄。前段日子,翻閱到前年在外校交流時留下的一些文件,他意外地在一份得獎名單上發現了鐘卓銘的名字。他恰好是那場比賽的特邀評委,但時隔數月,他對這個學生已經沒有任何印象。

冥冥中,似乎真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擺布世間萬物。經過數日的深思熟慮,方賢還是決定再去一趟棠海市。

鐘卓銘大致明白方賢的意思,他是來確認程知瑜是不是自己的%e4%ba%b2外甥。費了好大的勁兒,鐘卓銘才想起她母%e4%ba%b2的名字,猶豫了幾秒,他問:“你的妹妹是不是叫方璿?”

一個名字就可以說明所有。方賢點頭,馬上追問:“她現在在哪裡?過得怎麼樣?”

聞言,鐘卓銘愣了下。方賢也察覺自己失態,畢竟這是方家的家事,他向一個外人發問會顯得很奇怪。他用虛咳來掩飾著自己的情緒,“你能幫我聯係她們嗎?”

鐘卓銘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因為這個問題的決定權並不在自己手上,他尊重程知瑜的選擇。但後來他又覺得自己的疑慮是多餘的,任誰也渴望與失散多年的%e4%ba%b2人相認。

到了酒店,程知瑜有點緊張,鐘卓銘本想把空間留給他們,但她卻要求他的陪同。

方賢很早就在等待,看到他們進門,他慢慢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程知瑜還認得這個與自己有一麵之緣的男人,現在能夠大大方方地審視,她更加覺得他和自己的母%e4%ba%b2相似得很。

方賢麵對著成千上萬的師生也麵不改色,但此際看見這個年輕的女孩子,他卻連說都說不利索,“你……叫知瑜對吧?來,都坐,彆站著。”

方賢的目光太炙熱,程知瑜覺得坐立不安,她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他,於是隻向他微笑了一下。

方賢沒有在意,待程知瑜呷了口熱茶就說:“先自作我介紹吧,我叫方賢,是你的%e4%ba%b2舅舅,現在在寧昌定居。這些年來,我們一直沒有辦法跟你媽媽聯係,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去世了。”程知瑜輕輕地說。

“什麼?”方賢的表情僵住,不可置信地追問,“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都沒有接到消息?”^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對此,程知瑜並不驚訝。方璿向來都有心躲著家人,不然她就不會選擇在臨高這樣的三線小城鎮定居。直至她和程修因車禍雙雙離世,程家就沒有人可以通知她的%e4%ba%b2屬。更何況那場事故並非意外,大部分的報道都被刪改或壓製,他們得知方璿死訊的幾率非常的低。

深深地吸了口氣,程知瑜儘量穩住自己的聲線,她說:“快七年了。我媽從來沒有提起過你們,大家以為她無%e4%ba%b2無故。”

鐘卓銘微微失神,不知不覺間,他跟程知瑜已經認識了將近七年。

方賢大驚,他慌亂地捧起了茶杯,但滾燙的茶水卻因他的顫唞而濺出。他絲毫不覺得痛,眼睛看著程知瑜,“不可能!知瑜,你告訴舅舅,你媽媽隻是不肯原諒我們、不想見我們而已,對不對?”

有那麼的一瞬間,程知瑜也怨過恨過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她素未謀麵的外公外婆。她的母%e4%ba%b2犯下怎樣的彌天大禍也好,究竟是血濃於水,他們怎能說斷絕關係就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但靜心一想,她又覺得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責任,包括自己的母%e4%ba%b2。

作為後輩,程知瑜沒有資格去議論什麼。她目光平和地與方賢對視,十分肯定地告訴他,“我沒有騙你,我的媽媽和爸爸都因為車禍去世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問問他。”

程知瑜將目光投到鐘卓銘那方,而鐘卓銘點頭,“知瑜說的是實話。”

千裡迢迢地從寧昌趕到棠海,方賢滿心期待能與%e4%ba%b2妹碰麵,不料卻得到如此噩耗。他一而再地失態,這頓飯幾乎都沒有動筷子。

終究是自己的%e4%ba%b2舅舅,程知瑜不忍心看他這樣難過,於是溫聲安慰他。他竭力保持鎮定,但眼中的悲傷卻怎樣藏也藏不住。

即將彆離的時候,方賢停在了酒店的大堂,他跟鐘卓銘說:“我想跟知瑜單獨談幾句話。”

鐘卓銘應好,接著轉過頭對程知瑜說:“我在車上等你。”

他們坐到了大堂等候區的沙發上。方賢已經恢複了平靜,他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地說:“知瑜,你願意跟舅舅回寧昌嗎?”

她垂下眼簾,好半晌才說:“太突然了,我……”

方賢很嚴肅地說:“你現在過得也不怎麼樣,關於你那些報道,我都看過不少。我起初還以為你媽媽將你交給大戶人家撫養,然後她就找個合適的人好好過生活,沒想到事實居然是這個樣子。他們有沒有奴役你?有沒有虐待你?彆怕,你儘管說,舅舅一定會幫你的。”

鼻子有點發酸,程知瑜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或許這就是血緣之%e4%ba%b2的威力,那顆被層層繃帶包裹著的心臟,就因為他的幾句話而微微發燙。她隻是用力地搖頭,她害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哭泣,情難自禁地向他哭訴這些年的所有艱難和委屈。

看見她垂著腦袋搖頭的樣子,方賢心酸不已。一想到自己的外甥寄人籬下了這麼多年,他的%e8%83%b8口就悶悶作痛,似乎有千百噸的大石壓在心頭。要是被方璿知道自己的女兒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在另一個世界也不會安寧的。他動作生疏地摸了下她的頭頂,“知瑜,以後讓舅舅照顧你好嗎?”

在回鐘家大宅的路上,方賢所說的話周而複始地在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