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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來。沉默了片刻,她才應他,“沒哭什麼。”

書房的落地窗正對著大宅的泳池,即使在冬季,傭人也會定期進行清理維護,泳池不會因停用而變得蕭條。寒風拂過池麵,鐘厲銘看著那層層漣漪,“你好像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程知瑜既是擔憂又是恐懼,原本止住的眼淚就因他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而再度缺堤。

她哭得很壓抑,咬著%e5%94%87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但眼淚卻流得很洶湧。她將頭垂得很低,肩膀偶爾隨著她的抽噎輕輕地顫動,仿佛所有的悲傷和委屈也無從說起。

透過落地窗看見她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鐘厲銘倒有點錯愕。他回頭靜靜地看著她,卻什麼話也沒說。

密雲漸近,西移的太陽緩緩被掩蓋,天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鐘厲銘微微地眯了眯眼,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強迫她的時候,她似乎也是這般哭泣的。

當時他最敬重的父%e4%ba%b2剛辭世,他固然是傷心難過,但卻不能表露半分。父%e4%ba%b2病逝,這就意味著鐘家所有的重擔都轉移到自己肩上,他不僅要安撫家人並辦妥父%e4%ba%b2的喪事,還要應付一班對股權虎視眈眈的叔伯兄弟和如狼似虎的競爭對手。自出生以來,他的人生向來都是要風得風,命好得讓人羨忌。但到了今時今日,他已經失去了父%e4%ba%b2的庇佑,他必須變得更強才能守住鐘家的一切。

這是鐘厲銘人生中最艱難的時期,他那顆情緒的炸彈已經壓抑成患,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發。然而,程知瑜則很不幸地成為了他發泄情緒的犧牲品。

那天晚上,家裡的司機都沒有空,曾莉寧便讓鐘厲銘送程知瑜回學校。他當時並不樂意,但看見母%e4%ba%b2麵容憔悴,他也不忍心在這種時候惹她生氣,於是便勉強地答應了。

一路上,程知瑜連話都不敢作聲,隻是揪著安全帶靜靜地坐著。

汽車駛出了私家小道,鐘厲銘就將車窗全部降了下來,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夾著煙懸在窗框外,眼睛慵懶地注視著路況。這段時間在人前壓抑得太久,此時他實在需要放縱一下。

看見車窗外的景物急促倒退,程知瑜緊緊地貼著椅背,層層薄汗已經浸濕了她的衣服。父母是因車禍喪生的,這種接近飆車的速度讓她萬分畏懼。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小聲地說:“厲銘哥,能開慢點嗎?”

她的聲音與呼嘯而來的風聲混雜的一起,鐘厲銘卻能辨認她在說什麼。他似乎在玩命,腳繼續踩著油門,接著偏著頭對她說:“怕死?”

就在他剛把死字說出口,前方的一輛吉普突然換了道,程知瑜一直神經緊張地留意著路況,眼看就要撞上了,她隻懂放聲尖叫。

隻差幾公分,兩輛車就要撞到一起。鐘厲銘氣定神閒地將汽車偏開,而那輛吉普則有規律地閃著燈,似乎在責備他的危險駕駛。他不斷地超越前方車輛,有好幾次都是堪堪地擦開而已。

程知瑜又驚又怕,她向著他歇斯底裡地叫喊:“停車!我讓你停車!”

鐘厲銘沒有理會她,到了後來,她竟然上前搶方向盤,迫使他停車。汽車本來還不至失控,但她這樣折騰,車身立即就在馬路上歪扭了幾下。他終於動怒,用力地掐住她作亂的手腕,厲聲說:“不許動!”

顧不上被他掐得生疼的手腕,程知瑜又哭又鬨,“瘋子!你這個瘋子,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你讓我下車!”

耳朵被她尖銳的叫喊聲震得難受,鐘厲銘終於失控,他冷笑了聲,“瘋子?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瘋子。”

話畢,鐘厲銘便甩開了她的手腕,雙手扶著方向盤猛地拐了個彎,接著便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這道路車流十分稀少,程知瑜淚眼模糊地看著越來越陌生的路況,她漸漸地停止了哭泣,心頭那不安的感覺正在一圈一圈地擴大。

駛至沒有路燈的高架橋底,刺耳的刹車聲猛地響起。程知瑜還沒反應過來,鐘厲銘就已經俯身解了她的安全帶,雙手使力就將她提起然後拖到自己的%e8%85%bf上。

(河蟹了好嗎?)

那晚程知瑜一定很痛。起初的時候,她還能胡亂折騰,那叫聲淒厲得有點嚇人,但他還是沒有停下。到了後來,她已經沒了力氣,隻能像個木偶一樣由著自己索求。這樣毫無憐惜地對待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子,他貌似有點殘忍。

鐘厲銘不是喜歡回憶的人,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回想過那個晚上。事隔多年,他居然這樣清晰地記得每個細節,這實在讓他意外非常。

腦中閃過她縮在副駕上無聲落淚的樣子,接著慢慢地與眼前啜泣著的她重合,鐘厲銘覺得%e8%83%b8口正微微發悶。他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沾到她的眼淚,觸?感微涼。

哭得迷迷糊糊,程知瑜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揮開他的手彆開了臉。她用衣袖拭擦著滿臉的淚痕,時不時還輕輕地抽噎幾聲。

他們隔著兩步之遙,鐘厲銘盯著她那濕漉漉的睫毛,好半晌才收回視線,“怎麼哭得這麼快,我還沒開始審你呢。”

聽了他的話,程知瑜先是一頓,接著居然蹲在地上旁若無人地大哭出來。

向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鐘厲銘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一跳,他的眉頭鎖很緊。等了片刻也不見她有消停的跡象,他將手繞到她腋下,強行地把她拉了起來,“夠了,彆哭了。”

程知瑜根本就不理他,而他則把她按在椅子上,抽出紙巾胡亂地擦著她的眼淚和鼻涕。他的力度向來都控製得不好,那嬌嫩的臉蛋被揉得生疼,她搖著頭想躲開他的觸碰。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不安分,鐘厲銘也有點不耐,一不留心就戳到了她的眼。她馬上就尖叫了聲,捂住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他也怕傷著她,挪開她的手溫聲說:“疼嗎?給我看看。”

程知瑜哭得了所有的力氣,連說話時聲音都是沙啞的,“不疼。”

那雙眼睛早已又紅又腫,鐘厲銘也看不出被戳中的地方有沒有大礙。他輕輕抬起了她的眼皮,“轉一下眼珠。”

他們靠得很近,程知瑜能從他的眼睛裡就看見自己的倒影。她倏地反應過來,一手推開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臉,聲音悶悶地從指縫間傳出:“不要看我……”

鐘厲銘站直了身體,“你哭得那麼起勁,怕什麼被人看。”

她嗚咽了聲,露在外頭的耳根悄悄地紅了。

經她這樣鬨了一場,鐘厲銘也沒有再問她為什麼要哭。他站在窗邊抽煙,等程知瑜平複過來,他隻是聲音淡淡地說:“回去洗個臉,不許再哭。”

直到晚飯時間,程知瑜的雙眼仍然沒有消腫。曾莉寧目光幽怨地看著兒子,忍了又忍才不說他。

今晚隻有他們三人吃飯,關阿姨布好菜就離開了餐廳。

程知瑜的晚餐比較特彆,那是營養師為她特彆調配的。鐘厲銘掃過她麵前的白薯粥和一小碟燒豆腐,眼中閃過一絲不解,“那是什麼?”

曾莉寧沒好氣地說:“說了你也不懂,吃你的飯吧。”

鐘厲銘似乎被噎著,他沉默了幾秒才問程知瑜:“你隻吃那點東西?”

正夾著豆腐的手頓了頓,程知瑜輕輕地點頭。

他往曾莉寧那邊掃了一眼,接著對程知瑜說:“坐過來。”

程知瑜正想解釋,曾莉寧已經搶先一步開口:“不許去。”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他沒有說話,眼睛仍然看著程知瑜。

每次被他這樣盯著,程知瑜都倍感壓力。她很細致地講述了原因,希望得到他的理解。他靜靜地聽她說完,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將此當作默許,於是悄悄地鬆了口氣。

正當她要將豆腐送進口裡時,他冷不防地對曾莉寧說:“從明天開始,她不能再跟你待在一起。”

曾莉寧暴跳如雷,“你憑什麼!”

鐘厲銘乾脆放下筷子,波瀾不驚地回應自己的母%e4%ba%b2,“憑我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程知瑜的臉微微發白,她怕他們又吵起來,於是匆忙地插話:“我不吃這些了,真的不吃了。”

曾莉寧非常不滿,程知瑜低聲跟她說:“艾米說鍛煉的效果也是一樣的,不要跟他爭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雖低,但還是隻字不漏地落入了鐘厲銘的耳裡。他伸手將那白薯粥和燒豆腐挪開,慢悠悠地說:“這提議挺好的,我明天就帶你去找健身教練。那些什麼纖體師美容師全是騙人的,誰信誰遭殃。”

程知瑜以為鐘厲銘隻是跟曾莉寧慪氣,不料他第二天還真的特地過來接她到健身會所。

鐘厲銘應該是那家會所的常客,他們暢順無阻地貴賓區,一路上也沒有工作人員上前確認他的身份。

今天不是周末,在會所健身的人並不多。程知瑜跟在鐘厲銘身後四處張望,而他則跟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在交談。她沒有細聽他們談話的內容,直到被他推到那男人跟前,她才知道他們一直在談論自己。

那男人眼神曖昧地看了鐘厲銘一眼,繼而才自我介紹,“程小姐,你好。我叫傑克,是鐘先生的私人教練。我剛才已經聽說了你的基本情況,等下我的助理會讓你填份細致一點的資料,然後我再替你定製合適的健身方案。”

程知瑜懵懵懂懂地點頭。不一會果然有個身穿運動裝的年輕女子讓她填寫資料,她瀏覽過表格上的欄目,填了幾項就停住了筆。鐘厲銘無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看見她一臉苦惱便低頭掃了眼。

那些數據太過*,程知瑜將表格捂住,“不許看!”

他嘴角似乎有幾分笑意,“不要想著弄虛作假,彆人可是專業人士,隻用眼睛也能量出個大概。”

站在一旁的小助理忍俊不禁,她說:“其實程小姐的身材很不錯,隻要定期鍛煉,一定可以保持良好的體態。”

程知瑜的臉有點紅,她胡亂地填了幾組數字就將表格遞給了那位小助理。

鐘厲銘閒著沒事就去換衣服準備做一節力量訓練,他走開之前跟她說:“等下傑克會過來帶你。還有,你隻是來健身的,不是減肥。”看她沒有反應,他又說,“聽見了沒有?”

迫於他的無形的壓力,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