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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有種置身漩渦的錯覺,身體和意識都混亂非常。到了後來,她竟然壓著半床被子睡著了。

驚醒的時候不過淩晨,她斷斷續續地做著噩夢,冷汗洇濕了她的額頭,幾縷頭發緊緊地貼在臉頰旁。

房間裡還亮著燈,程知瑜轉著眼珠,好半晌才從夢魘中抽離。身體的水分流失得太多,她口乾%e8%88%8c燥,從床上爬起來到樓下喝水。

屋裡都是靜悄悄的,她的腳步聲在寬敞的空間內顯得特彆明顯。眼睛乾澀,她一邊攀著樓梯扶手,一邊揉著眼睛,完全是神遊的狀態。

客廳內燈火通明,鐘厲銘正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電視機被調成了無聲,他手邊放著幾份文件,上麵還被遙控器壓著。她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地傳到他耳中,抬眼就看見她迷迷糊糊地往樓下走。

發現客廳有人,程知瑜不自覺地頓住了腳步。他鮮少在這裡留宿,她一時間不懂得如何反應。

看她一副見鬼般的表情,他動了動%e5%94%87,說:“過來。”

猶豫了半秒,程知瑜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他一身便服,頭發有點淩亂,看上去倒是年輕了好幾歲。

她剛在沙發坐下,他便將手中的幾頁文件往茶幾上一拋,問她:“乾什麼去了?”

“啊?”程知瑜看著自己那身皺痕遍布的衣服,小聲地說,“我剛才不小心睡著了。”

鐘厲銘一愣,旋即就笑了。他伸手揉了下她已經打了結的長發,“那你半夜下樓做什麼,夢遊嗎?”

或者是因為他的語氣太%e4%ba%b2昵,動作又太溫柔,程知瑜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失序了。她慌張地站了起來,“哦……我下來喝水。”

幾乎是以逃跑的速度躲進了廚房,程知瑜灌下了滿滿地一杯涼白開,才讓自己冷靜下來。鐘厲銘所坐的沙發背對著廚房門口,她出來的時候看見他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平板電腦的屏幕。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說:“我先上去休息了。”

“等等。”鐘厲銘冷不防地開口,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手指在屏幕上慢條斯理地滑動,鐘厲銘正關注著美股走勢,屏幕上曲線起伏,而他卻是麵無表情。

這種時刻分分秒秒都是金錢,程知瑜不敢打擾他。他背後有一幫業界精英替他鞍前馬後,她有點好奇他何故仍要事事%e4%ba%b2力%e4%ba%b2為。其實專注工作的男人真的很迷人,況且他的母%e4%ba%b2是當年被公認的影壇玉女,生得一副好皮囊,看著委實吸引。

乾坐了將近二十分鐘,她終於等到他發話:“美芝說你上周沒有去試鏡,為什麼?”

果然是興師問罪的。

程知瑜無言以對,她不敢用任何借口搪塞他,更不敢把真相告訴他。

鐘厲銘向來都很有耐心,她不回答,他就一直等。

寬大的液晶電視放著晚間新聞,程知瑜看著新聞主播的嘴%e5%94%87一張一合,眼皮漸漸地變得沉重。她耗不下去,隻能說:“我錯了。”

“知錯就好。”他那聲音讓人聽不出情緒,頓了下又說,“你下周三再去一次,到時候我讓老王來接你。”

“你會跟我一起去嗎?”她小心翼翼又滿懷希冀地問。

“不會。”他乾脆地說,眼睛仍然緊緊地盯著股市行情。

每每想起那次去試鏡的遭遇,程知瑜就手腳發涼。她支支吾吾,“那,能讓鐘卓銘……”

他終於轉頭看了她一眼,繼而打斷了她的話,“不就去走走過場,有這麼難嗎?”

她低著頭不說話。

鐘厲銘緩了緩語氣,繼而才說:“很晚了,回房間睡覺吧。”

周三那天突然降溫,從早上開始就下起了雨。

程知瑜為了晚上的試鏡,特地穿了一襲米白色的山羊絨裙,也不怎麼禦寒,剛走出了教學樓就冷得瑟瑟發抖。她緊了下及膝的大衣,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細雨綿綿,從清晨到傍晚就沒有間停過。凜冽的西北風將她的頭發都吹亂了,她把雨傘微微前傾,以遮擋那斜風細雨。

周遭似乎都籠罩在水幕之中,一麵迷蒙。她站在校門等了一會,一輛銀灰色的轎車緩緩停在她跟前。

車輪濺起了校道上的積水,程知瑜下意識地往後退。就在這時,司機已經下車繞到了後方為她打開了車門,讓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收起雨傘,程知瑜跟司機道謝以後就坐進了車內。不料車內還有一個男人,她有點小訝異。他大方一笑,說:“你是知瑜對吧?我叫張少軼,是索菲亞的原先的經紀人。”

索菲亞是鐘厲銘母%e4%ba%b2曾莉寧的英文名字。當年的曾莉寧不過是一個星途坎坷的三線女星,在演藝圈浮沉了數載也不獲賞識。直至被張少軼相中並納入旗下,她才漸漸地走進的大眾的視野,繼而火速躥紅,兩度獲得影後殊榮。在名聲大噪之時,曾莉寧卻與金融界大亨鐘誌森熱戀,閃婚,之後便淡出了娛樂圈,專心相夫教子。

之前程知瑜還在雜誌上看過她的相關報道,雜誌編輯還用了三分之一的版麵來介紹這位傳奇影後背後的男人。如今見麵,她倒覺得這位被神化的金牌經紀人也沒有外界所說那般冷麵威嚴。

“實在是麻煩您了。”程知瑜很客氣地說。

“怎麼會。”他接著問,“劇本看過了吧,有沒有做什麼準備?”

“看過一點。”程知瑜很誠實地回答,她從十來天以前就開始翻了,但始終翻不過十頁。興起的時候,她能通宵達旦地把長篇小說甚至古籍文獻讀完。但對於手中的劇本,她實在無能為力。

從包裡拿出了劇本,一手扶著額頭一手翻著,不一會兒就開始走神。

“厲銘說你會緊張,我看倒不是。”張少軼突然開口,似乎看穿了她無心裝載。

程知瑜有點尷尬,轉頭朝他笑了下。她本想否認,但在這樣精明的人麵前狡辯,簡直就是笑話。

本以為這場試鏡很低調,但她跟在張少軼身旁,不知不覺就成了眾人的焦點。看見他走過,正忙碌著的工作人員都會不自覺地停下手中的事務,不可置信地回頭追望。

這部電影的導演是獲獎無數的大導演冼宏圖,近年來他的出產越來越低,但執導的電影質量和口碑卻越來越好。他先前也不知道張少軼會到場,助手過來通傳時他也露出少見的訝異表情。

試鏡過程十分順利,試鏡的結果也讓人十分滿意。在場的人都心照不宣,由張少軼帶來的女演員是不會被拒於門外的。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張少軼正準備帶著程知瑜離開。就在此際,外頭傳來喧鬨的人聲,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跑了進來,也不顧場合,揚聲說:“冼導,許先生來了。”

說話聲和腳步聲漸近,冼宏圖示意工作暫停,繼而往門口走去。程知瑜疑惑地看著張少軼,而他臉色如常,說:“我們走吧。”

他們剛站起來,劇組眾人已經折返,幾個人簇擁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過來。他目視前方,漫不經心地聽著副導演報告工作進程。

下意識地看向門邊,程知瑜立即怔住了,本想邁出的腳步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許宥謙一進門就注意到那個低著頭心不在焉的人,在一群爭奇鬥豔的女演員裡頭,她似乎有點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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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冼宏圖才想起了張少軼,於是向介紹說:“這位是圈內有名的經紀人張少軼,這位是我們的出品人,天際娛樂的許宥謙先生。”

張少軼淡淡地笑了,將手伸出去,“幸會。”

不需要冼宏圖介紹,許宥謙也知道張少軼是何方神聖。天際娛樂成立之初,領導層早已打算邀請隱退多年的張少軼出任藝人總監一職。天際娛樂是天際集團的一家下屬子公司,它背後有著一個巨大的財團作為支撐,成為業內翹楚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不料張少軼對此一口回絕,原因不明。

“久仰。”許宥謙與他握手,將手收回時,視線往他身後那方投去。

冼宏圖眼尖,馬上說:“這位是程知瑜小姐,是今天有份試鏡的女演員之一。”

那目光隱隱透著陰森氣息,程知瑜一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往張少軼那方靠近了些許,而後才輕輕地朝他扯出一個艱難的微笑。

許宥謙收回視線,對一旁的張少軼說:“辛苦了。劇組等下有個餐聚,你們也一塊來吧。”

張少軼保持微笑,語氣卻十分堅決:“抱歉,我們接下來還有行程。許總的好意,我跟知瑜心領了。”

許宥謙嘴角揚起,眼睛再度往某個方向掃過。他將手上的文件夾遞給了助理,聲音輕緩地說:“那實在是可惜。”

第三章

第三章

吃過晚飯,司機將程知瑜送回了學校。學校規定,晚上八點以後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入,因而她在學校正門就得下車。

張少軼在她推開車門的時候突然叫住了她,“最近一定要注意飲食,好好休息,爭取有個好狀態。”

程知瑜點了點頭,接著與他道彆:“再見。”

目送汽車駛遠,程知瑜才準備往校內走。一轉身,前方有耀眼的車燈打在她身上,她抬手半遮著眼,而那台汽車則滑行到她身邊。

後座的車窗緩緩下降,她終於看清了裡麵的人。他臉無表情地看著她錯愕的表情,動了動%e5%94%87,說:“上車。”

程知瑜沒有動,隻是呆呆地看著車內的男人。那男人應該等得不耐煩了,繼而動手輕敲了下前方的擋板。她反應過來,下意識要遠離,但尚未邁出幾步,手臂就被剛從副駕駛室下來的人拉住,她剛想掙紮就被他塞進了後座。

這台車的性能極好,靜得幾乎連引擎聲也聽不見,這樣沉寂的氣氛實在讓人窒息。

恐懼湧上心頭,她儘量地遠離坐在另一端的男人。他目光陰森地打量著她,用陳述的語氣問,“你叫程知瑜?”

掌心滲出了薄汗,程知瑜根本不敢看他。汽車穩穩地駛在公路上,透過車窗看著外麵越來越陌生的景物,她的心逐寸逐寸地往下沉。

黑暗中,一隻大手毫無預兆地伸了過來,粗暴地將她拽住。許宥謙也不在乎她的回答與否,接著又問:“你背後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