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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膚都是刺癢的,好像隨時等待他的眼神掃來。但這種難以自製的心動,又和絕對清醒的明悟參雜在一起,就像是一塊大蛋糕擺在眼前,彆說吃了,連看幾眼都有罪,這讓人還能怎麼安心做作業?

雖然除夕都是吃晚飯的,但要祭祖啊,睿王也不可能坐到地老天荒。還沒到午飯時分就站起來告辭,“還要去另外幾戶%e4%ba%b2戚家走動走動。”

留王世子趕忙和自己的弟弟一起把他給送出去了,回來後大家方正經見禮,還有絲迷惑呢,“怎麼今年是他來。”

含光不知道這裡頭的典故,問了問才知道:現在除夕大家都是在自己家裡過了,元旦才去參加元旦大典。為了和藩王聯係感情,每年除夕前幾天都會有人來送年禮、走%e4%ba%b2戚的,往年是太子%e4%ba%b2來,今年就改成睿王,而且時間也在除夕當天。睿王可能第一次來,在他們家花費的時間比慣例都久,反正,和去年比,是處處都透了離奇。

當然,對含光來說,這個新規矩還更離奇呢,啥太子、皇子%e4%ba%b2自出麵走%e4%ba%b2戚送年禮……這要是在她那個時代,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就是不說天家的威嚴,還有個防止太子和藩王串聯的考慮在呢。現在這感覺,就是皇家是一天比一天更走下神壇了,從前那種天子的神聖感已經是消失了不少。

不過,對楊老師來說,天家畢竟還是天家,他樂嗬嗬地和含光議論呢,“這就是你們上次看到的睿%e4%ba%b2王?確實也是一表人才。”

還想和含光八卦呢,鬨得她有點哭笑不得,好在那邊李年給楊老師使了個眼色,楊老師也就收攝心神,專注地和大舅子套磁去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打扮和表現都比較合乎氛圍的關係,在留王府的居留還是十分愉快的,留王世子及夫人對她沒有過分冷淡,卻也不至於過分熱絡。就算是有估量、評判,也都是隱藏在得體的禮貌之中了。而含光對他們心底的看法,則不能更不在乎了。哪怕他們全在心底嫌棄她的孤兒出身,反正隻要這幾天能平安度過,不給楊老師坍台丟臉,鬨出什麼不愉快的事那就足夠了。

不過,她本人氣質高華,談吐有物。根據李年介紹又是成績優異,而且還有個傳奇天漏故事傍身,李家女眷和她也不會缺少話說。李年的幾個侄女侄子都在上小學的年紀,聽說含光撿了漏,都上來問東問西,含光倒成了個小孩子王,被一群小學生圍著說些潘家園的見聞,因知道她從西北來,又被問了好多西北那邊的事情。——含光聽他們談吐,倒是不像商人家的孩子,還在小學時候就全國、全球地到處亂飛,好像平時多數也就在北京一帶生活。

以前在西安府的時候,每年除夕大家一起吃一頓,吃過飯孩子們就去巷子裡完了,過子時回來領壓歲錢睡覺。大人們則是吃完飯湊在一起看看聯歡晚會,也有打麻將丟骰子的。這算是平民版的春節,含光沒想到的是留王府的春節居然和平民們如出一轍,孩子們吃過飯就衝出府去,和鄰居家的小夥伴們各種笑鬨,大人們多數都已經微醺——留王世子實在十分好飲,現在是兩個大舅子拉了楊老師,然後世子夫人也湊一角,四個人坐在一起就開始搓麻將了。

楊老師打麻將的水平明顯不高,李年便坐在身邊給他看牌,含光對此也是一竅不通,看了一會,又自己去看了看電視,到底也坐不住,披了件大氅就晃悠出去了。

順著一路開著的燈,她很快就走到了平時人進進出出的側門,果然見到李家的孩子和隔鄰的幾戶人家孩子們湊在一道玩溜溜球,也有放炮的,還有踢校足球的,一條巷子裡熱熱鬨鬨的到處都是孩童的笑聲。含光因沒有認識的人,年紀也偏大,也無人招呼,隻是站在一邊看熱鬨,心中也覺開心。——雖說在開心之外,始終還有一片局外人般無邊無際的孤寂,但這樣的孤寂,她已經在學著習慣。

站了一會,她覺得有點冷了,便掏出手機,躲到僻靜的角落給西安府的幾個%e4%ba%b2友都拜了年,李蓮湖和於元正都是出去玩了,她也預先在下午打了電話,這一次主要是和桂思陽、劉德瑜等小夥伴聯係,雖說現在都分散在全國各地,但有了手機,千裡的距離,也不過是一個號碼而已。

劉德瑜接電話時情緒似乎不是很高,和含光說了幾句才興奮起來,直叫著要%e4%ba%b2眼看看那支銀簪——既然把她當朋友了,這樣的事當然不能瞞著。不過,含光也是叮囑她彆和外人說這事兒。

至於桂思陽,這會兒正和他爹在爬長城呢,這也是現在很流行的過年方式,在長城頭迎接新年,據說“周圍人多得不得了”。而通話環境的確也很嘈雜,含光說了幾句便扣了電話,打算等回了學校再聯係。

接下來該和誰聯係呢?她拉著手機裡的通訊錄,有點遊移:何英晨在南美,也不知道過年前回來沒有,又或者是等開學再回來了。至於葉昱嘛……本人似乎也在國外,而且,又不是很熟……

這種對她有好感的小男孩子,如果沒有先聯係她的話,自己這邊發個拜年短信好像也有點過於熱情。含光考慮了一會,其實內心就已經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但她還是沒有把手機放進兜裡,隻是低著頭,毫無意義地拉動著通訊錄。

自從那天於思平打電話來,而她沒有再接以後,他沒有再聯係她,她也沒有再找他。含光有想過,說不定兩人就此不會聯係了,然後於思平就這樣穿越回了昭明年間,再也不曾回來,終此一生兩人都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在白天,這個想法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可現在,尤其是除夕之夜,含光忽然間很想主動給他發一條短信,想知道在這萬家團圓的日子裡,他又是身在何方,如何度過這個節日。

很奇怪,他是個很危險而且也很卑鄙的人,從長相到性格都不是她會有好感的類型,其實她們見麵的次數也不多。可隻因為來自一個時代,好像兩個人之間,又總是有一條割不斷的聯係。就像是於思平很想帶她回去一樣,想到於思平不願留在這個世界,含光心底多少也有幾分悵然若失。

手指在鍵盤上空盤旋了許久,她到底還是難以下這個決定,含光歎了口氣,慢慢地放下了手機——她隻要再走四五步,牆那頭就是熱鬨的年景,可這會兒,卻好像是被困在了這朦朧的黑暗裡,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大節下的,老歎氣不大好。”牆角忽然有陰影一動,含光驚得退了一步,才發覺原來在拐角處還有個人站著,估計是從巷子裡拐進來的,這會兒才探身進來。

“嗯,謝謝提醒。”她本能地道了謝,說完了,眼睛才慢慢調整過來,從手機的光亮適應了黑暗,看清楚了說話人的輪廓——這會兒,她的大腦也跟了上來,聽出了那人的聲音。

雖然挺玄幻,雖然挺不可思議的,但……的確是睿王沒錯。

她一下就邁不開腳步了,仿佛是被釘住了翅膀的蝴蝶,即使拚命顫動著雙翅,也依然無法移開一步。李年的警告就在腦中回響,含光本人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睿王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結果。

然而……

“你——你怎麼來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出人意料地,竟然還有那麼一點兒冷靜。

“是不該來,但……”睿王的聲音比白日裡還要低沉,他頓了頓,又低聲道,“我……在下是來給姑娘賠罪的。”

是不該來,但不來的話,兩人幾乎沒有獨處的機會。以睿王的身份,他走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的焦點,而含光又絕不會主動和他搭話。

“來了就能見到我嗎?”含光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確實未必能見到。”睿王慢慢地向含光走來,她想要退,她真的想要——

但當睿王的手緩慢地、堅定地握向含光的時候,世界已經成了空白,她的頭發似乎都炸得飛了起來,她無法動彈,隻能任由睿王握上了她的手。

“我……”睿王似乎也很激動,隻是他把情緒隱藏得更好,又或者是含光已經無力去觀察和留意他,他低聲地說,“我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便沒有一刻不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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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儘管來了也未必能見到,儘管可以想見,他此時過來必定是克服了不少困難,但他還是來了。

也許,他是從纖繡坊那裡得知了她要來留王府過年的消息——她為了過年,特地定做了四套衣服。從除夕到初三的停留期限,也可以很輕易地推算出來。

他可以初一來、初二來,初三來……然而他偏偏是今晚來。

含光並不迷惑,她完全理解。

他就是等不了,他必須得今晚來。她有多心動,他就有多心動,也許他和她一樣,都已經十分失措,無力控製自己……

他們確實是一見鐘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回來了。

確實感到抱歉,最近大小女兒的更新都不穩定,因為我本人一直在四處移動,而且身體狀態也不大好。

明白大家希望我能規律在晚上某個點更新,不過這個對我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有點困難,因為有時候事情突如其來,就是有存稿也轉眼間就消耗了……汗,反正我會加油的,一直在儘力寫。

第62章 初初初初初%e5%90%bb

除夕晚上的月亮,就像是一根淡淡的眉毛,即使是拚儘全力,也隻能散發出淡淡的光暈,院子裡的照明更多地是依靠外頭的燈火,和時不時便閃耀著飛上天空的小煙花。睿王的麵孔也就隨著忽明忽暗,含光忽然有一種衝動,想要在亮光之下把他給看清楚,但她此時無法移動腳步,此時她的理性一片空白,甚至連她自己都無法預測下一步將會如何行動。

“你知道我的身世了?”她甚至都很佩服自己——此時的語氣,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很冷靜,很平淡。

“我……知道了。”睿王的語氣有點心虛,又補充道,“但我不為我的做法感到光榮……隻是以我的身份……”

以睿王的身份,當然不可能和一個絲毫不知來曆的人交往,他就是自己不願意,身邊的人也一定會幫助他來盤查含光。對這點含光還是能理解的,太子多看了誰家姑娘一眼,第二天娛樂新聞都要重點報道。在這個媒體如此發達的時代,皇室受到的限製要比她那時候大得多了,可不是和從前那樣,什麼香的臭的,隻要喜歡都能往屋裡拉。要是她出身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