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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少年好弄的性子,“我也看不出真假,這萬一要是假的,白花錢不說,誰知道怎麼做舊的,那多惡心啊。金銀器的話倒可以買來玩玩,這東西做舊了還不好賣,能糊點泥就算不錯了。”

說著,兩個人就又走到攤子跟前蹲下來了。那買家還在細致地觀察玉帶,攤主隻是冷眼看著,滿臉的淡漠,似乎也不在乎他到底買還是不買。

倒是對含光和李年兩個回頭客,他露了個笑臉兒——回頭客嘛,都是比較有誠意的。“兩位是看上什麼了?”

含光儘力把自己的無知和天真浪漫都發掘出來擺在臉上,指著那‘昭明’金簪笑道,“你看,李姐姐,我就是覺得這簪子怪好看的。”

這是一枚童子抱石榴的簪子,根部還糊了泥土,造型圓融可愛,確實是頗為好看。李年斜眼看了一會兒,示意攤主,拿白布捏起來看了看,便是一笑,掏出手機按了個數字遞給他看,那攤主看了,便揮了揮手道,“不賣,您請回吧,誠心想要,好好思量思量再開個價。”

含光見狀,倒是有些急了,還想再說什麼呢,李年聳了聳肩,便扯著含光道,“那算了,我們上彆處瞧瞧去。”

說著,便又一路拉著含光回了店裡,同她道,“這東西假的,不值錢,連金都沒鍍……鍍銅造假,頂多就是一二十吧。不過攤主在做大生意,咱們不好壞了人買賣。一會等那人走了再過去看吧。”

含光迷迷糊糊,有點明白了,“那就是您說的局是嗎?重點是賣玉帶,彆的都是陪襯?”

“行裡人可不會點明了說。”李年笑了,“不過我看應該就是了。一會等那人走了,咱們再去問問——不過,是假的你還要嗎?”

“就是看著好看啊。”含光笑了,“買來做個紀念嘛,回去送人也有個說頭,越便宜越好,貴了還買不起呢。”

兩個小姑娘便去街邊的茶水鋪子裡買了兩杯也是西方傳來的熱奶茶,吃了兩個蟹殼黃,悠悠閒閒地再踱過去時,果然那攤子上的玉帶已經消失不見,攤主正從臨近一家店裡出來,手裡拿著兩張回單眉開眼笑,含光看了也忍不住笑——這東西是假的,可刷卡買,轉賬的錢卻是真的。以前還有拿假銀子買假畫的事,現在賣家的風險真是降到了最小,基本是穩賺不賠。

“賣了多少啊?”李年蹲□,一副行家口%e5%90%bb地就和攤主交流起來了,雖然是郡主之尊,但居然是沒有一點違和感。“方便透露一下嗎?”

“您這就是開我的玩笑了,”攤主雖不肯明說,但牙都快齜了滿臉,一旁的幾個同行看了都笑,有人道,“瘌子,你口裡不說,可手裡揮的單子上不寫了數呢嗎?三十三萬——嘖嘖,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啊。”

這個看來比於屠夫還要更平民的小無賴,一轉眼就是三十多萬入手……拋掉本錢和時間成本,這也是極為暴利的行當了。含光一陣無語,李年也笑道,“恭喜發財了,瘌老板。明人不說暗話,您這大頭都賣出去了,餘下小頭也彆和我爭,就我剛才說的數,拿走得了。”

瘌子隨意掃了童子抱石榴的金簪一眼,也是春風得意地一揮手,“也彆提錢了,看上什麼儘管挑,全算我的。”

周圍人一聽,都笑道,“真的?那我看了你的銀行卡了,你給不給啊?”

笑聲中,李年拿了金簪,示意含光道,“沒有白拿人的道理,我沒零錢,你有麼?”

含光忙掏了五十元出來,笑道,“好便宜呀,老板,我多拿幾根回去送人,您說行嗎?”

瘌子剛做了大單,心情真好,再說他做生意的人,眼尖啊,如何看不出小姑娘是個新丁,對古董行當隻怕是連皮毛都不曉得,完全是跟著行家來逛新鮮,看了好玩才想買的。不然,就按眼前這大姑娘的眼力,萬萬不可能買這麼粗劣的贗品。再說,對那根‘金簪’的來曆他也是心知肚明,索性一揮手,豪氣道,“行,那你看著給錢就行了。”

含光巴不得他這一句話,忙又揀了四五樣簪子,全用白布包在一起,又拿了二百塊給瘌子,笑對李年道。“剛好回去送給慈幼局的孩子們,說來也是個故事。”

瘌子見她拿得多,連邊角那些多日的滯銷貨都拿了,心頭本是一動,聽了含光這話,頓時又失去興趣,接過含光給的二百五,雙方互道吉祥,他把攤子一卷,便起身走了,顯然是怕買方發覺不對,回來找後賬的。

李年也笑對含光道,“三十萬這生意可不小,沒準一年都不會回來了。他這個和那些零敲碎打的不一樣,真的是幾年開張一次,一次能吃幾年的。”

含光捏著手裡的簪子,笑得比瘌子還燦爛,“師母——這潘家園真是太好玩了!好長見識!”

一邊說,一邊在心底就推敲了起來:寶貝是到手了,可又該怎麼合情合理地把它曝光呢……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咯!

今晚字數多!

好冷啊……冷得手指都僵硬了……哈哈,不過相信含光的心思是火熱的,也是愉快的。

本章彩蛋大家看出來了不xd

撿天漏

含光和李年滿載而歸時,秦教授大約也結束了自己的鑒定了,這會兒暫時沒見人影,觀音像也是被收了起來。葉庭和楊老師正在泡茶聊天呢,氣氛似乎也略有些尷尬——楊老師對葉庭的態度明顯不是很熱絡,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

這生意人嘛,沒有什麼場麵是圓不下來的,葉庭自然也不會動情緒,見兩個女人回來了,正好轉移陣地,熱情招呼道,“都買了啥好東西呀?”

李年要比楊老師更和氣些,聞言便笑道,“沒什麼值錢的,都是贗品,就是孩子貪新鮮,給小夥伴們買點有故事的土特產罷了。”

這孤兒的身份,是挺煩人的,要是剛才那攤主開價一千以上,含光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服李年去買,此時這二百五的支出,起碼也都拿出個理由來,遂做興奮狀道,“剛才見了個三十萬的局,真的好精彩啊,為了紀念,我在他攤子上把搭頭給買下來了。”

說著,便簡單說了下那個局的設計,楊老師聽了以後,嗬嗬一笑,“嗯,很常見了,你師公也被這個局騙過。”

葉庭撚須而笑,“那以後老先生就很少在地攤上出手了,當時我們都說看不好,但老先生覺得泥土的味兒非常新鮮,很像是剛出土的,形製又特彆,到底還是掏錢給買了下來。”

這明顯就屬於頭腦發熱,硬是要往套子裡鑽的節奏了。含光笑道,“我看剛才那人,不但湊上去聞,而且還%e8%88%94了一下,說不定就是和師公一樣,不但看形製、看成色,而且也看土味兒呢。”

“土倒有可能是真土,”葉庭也笑了,“東西就未必是真東西了——這要是真土還好,是假土的話,他才吃虧了。”

說話間,含光便散開包裹,拿餐巾紙拂拭了一下表麵的浮土,李年隨手用了茶幾上的手套,撚了一塊看了看,道,“唔,這個應該也是真土。可能還是從京郊墓地裡新鮮挖的,上頭還有水汽呢。”①思①兔①網①

“名師出高徒,郡主這份眼力,老朽佩服!”葉庭立刻就恭維上了。楊老師沒搭理他的話茬,嫌棄道,“買什麼不好,倒是買這麼臟的——快打盆水來洗一洗,不然一會兒落你一身。”

此言正中含光下懷,忙笑著央求店員給她打了一盆水,就在茶幾上清洗起來。一邊問李年道,“師……師叔,這個古玩一般都是怎麼清洗的啊?”

因有葉庭在,她沒喊師母,這份細心令李年十分受用,她飛了含光一個媚眼,笑道,“要是文物,那肯定沒有這麼粗暴的,一般要確定一下修複方案再來執行,不過你這個擺明了贗品的,直接都扔水裡去了土那也就是了。”

含光便把七八根簪子都扔進去了,水頓時渾濁一片,過了一會,全都撈出來的時候,那根‘昭明’簪上已是斑斑駁駁——褪色了。

如此拙劣的贗品,著實令人會心一笑,含光玩笑道,“這個送給何英晨好了,他那個鑒賞能力,說不定還分不出真假呢。”

李年哈哈一笑,“你送的,不管是真是假,我看他都會當寶呢。”

一邊說,她一邊也是拿起白布,幫助含光擦拭簪環。含光便在一邊看著她專業的手法,連葉庭都在一邊觀察著,口中讚道,“郡主看來是行家了,平常怕也沒少修複小器物吧?”

李年還沒說話呢,忽然神色一動,手上的動作就緩了下來。她掂了掂手裡的簪子,又拿起來對著日光照了一下,拿指甲在上頭摁了摁,便略有些詫異地道,“含光,可以啊,算是撿了個小漏了——這簪子是純銀的吧。”

這是一根很不起眼的簪子,通體發黑毫無光澤,上頭有被泥土侵蝕的鏽跡,看起來和一根小鐵棍差不多,簪頭呈花苞狀,一樣也是鏽跡斑斑,鐫刻的花瓣縫裡是沾滿了土渣。即使是作為純銀古董,也不能說有什麼很高的價值,畢竟其通體素銀,形製普通,品相也是一般,這就是李年所說那種,可能還不如同體積新銀飾的貨色了。

當然,以含光買下來的價錢,卻是可以說淨賺的。李年敲了花苞一下,道,“空心的吧,要是實心的,應該還能更值錢。就這樣應該也能值個七八百了。”

含光發自內心地流露出歡喜之色——自從穿越以來,她的運勢真是不錯,很多事都不需要操心的,水到渠成就這麼辦成了。剛還在操心怎麼來引起李年的重視呢,這會兒問題就是迎刃而解了。

“頭回出手就撿了小漏,運氣不差啊。”楊老師也揉了揉含光的頭,“這東西你轉手賣給葉老板吧,立刻就是賺錢的。”

含光沒搭理楊老師:這東西買下來當然是要轉手賣掉的,但現在賣那純粹是腦袋被雷劈了。她轉而央求李年道,“師叔,您能幫我再清理一下嗎,這是我第一次撿到的漏兒……我想把它修複得漂亮點兒,自己留著玩。”

李年對她的寵愛絲毫都不遜色於楊老師,完全就是當自己%e4%ba%b2妹來疼一樣的,如此小事,自然不會拂了含光的意兒,她笑道,“好啊,這就幫你簡單地修複一下——葉老板,您這有刷子吧?”

說話間,秦教授回來了——剛才是人有三急去了,聽說含光撿了漏,頓時大為羨慕,嚷嚷著要含光細說端的。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