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1 / 1)

然的進了敞廳。

周媛正站在前門那裡往腳下看。謝希治在敞廳下麵的池塘裡養了一些魚,不過都不是觀賞魚類,所以周媛在看的時候,想的也是這魚怎麼做才好吃。

謝希治進門的時候腳步很輕,所以站在對麵門口的周媛並沒有察覺。此時長壽不知跑去了哪裡,廳裡並沒有其他人,謝希治本想開口叫周媛,可是他站定以後,忽然發現站在霞光裡的周媛有些陌生。

她今日穿了一套淺碧色襦裙,頭發在頭頂兩邊各結了一個環,兩耳邊都垂了一綹頭發下來,正隨著她的動作飄來蕩去,十分俏皮。

那長長的碧色襦裙直拖到地麵,讓周媛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高挑纖細,少女的曲線也顯露無疑。謝希治看得有些恍惚,鬼使神差的想到:原來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欸,你來了!”周媛看得脖子有些累,就直起身活動了一下脖頸,然後一回頭就看見了立在後門處的謝希治。

謝希治回過神,隻覺臉轟地一下子就熱了,他掩飾性的清咳了一聲,應道:“嗯。”然後再說不出彆的話,隻默默往前走了幾步。

周媛並沒發現他的異常,也往回走了幾步,指指放在桌上的食盒,說道:“喏,給你帶的春餅。我看你愛吃肉絲炒豆角和筍絲,就給你帶了這兩個菜,還帶了一點肉醬和黃瓜絲,你自己卷著吃吧。”

“嗯。”謝希治又應了一聲,停了一會兒,又說:“多謝。”

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周媛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問:“你怎麼了?見了你先生,人也變得多禮了?”

她說話的語調帶著些%e4%ba%b2昵調皮,讓謝希治僵硬的神經放鬆了一些,他終於扯動嘴角露出一點微笑,說道:“你這樣說,是嫌我平日無禮了麼?”

“嘁,是誰說不慣於客套的?”周媛皺皺鼻子撇撇嘴,“就沒見過你這樣難侍候的人!”

周媛的鼻子生得十分小巧,這樣一皺讓整個鼻尖都翹了起來,謝希治看得心裡癢癢,很想伸手去刮上一刮,順便再摸一摸……,等等!

謝希治立刻收回了目光,飛快接道:“那我便不客氣了。杜先生還在等著我,我今日就不送你了。”

“哎,你等一下!”這人怎麼不等人說句話就要走啊,周媛忙叫住他:“我還有事要求你呢!”

謝希治頗覺狼狽,鎮定心神之後,才故作輕鬆的調侃道:“我還當你真是來探病的,卻原來是有所為而來,怪不得這麼周到呢!”

周媛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您的病在哪呢?看著比我都健壯,好意思說生病?我想問你借幾本書,你有沒有關於水利船工之類的書?”

“應該有幾本,你找這個做什麼?”謝希治好奇的問道。

周媛不答,隻伸手說:“借過來瞧瞧。”

謝希治不應聲,隻盯著她看,周媛不甘示弱,也盯著他的眼睛回視,最後還是謝希治敗下陣來,“我讓無病找給你,你拿回去可以慢慢翻看,但千萬小心彆弄臟了。”

“知道了,早就聽說你是書癡,最見不得書上添一丁點汙跡,我會小心的,必焚香沐浴之後再潛心拜讀。”周媛一臉無奈的連連保證道。

謝希治聞言一笑,說道:“你自己看,我自然是放心的。”當下就吩咐無病去書房尋來了幾本書,然後%e4%ba%b2手交給周媛,又叫長壽送周媛回家,自己目送著他們二人出了院子才回去小樓。

第38章 心儀

杜允昇看見謝希治提著食盒上來,笑眯眯的問:“這麼快就回來了?周家小娘子,是哪個周家?”

謝希治先叫人打了水上來洗手,又擺好餐具,把食盒裡的春餅和幾樣小菜拿出來,才慢悠悠的答:“是去年才到揚州落腳的一戶人家,就在巷外不遠住。您嘗嘗這個春餅。”說著%e4%ba%b2手揭開一張薄薄軟軟的麵餅,卷了些豆角絲、筍絲和肉絲進去,將整個餅卷好之後送到杜允昇手裡。

杜允昇接過來咬了一口,發覺外麵的餅皮雖然輕薄,卻很勁道,裡麵的小菜爽脆鮮嫩,這樣卷在一起吃彆有一種滋味。

“這是周家做的?”他很快就把這個卷吃了個乾淨,吃完擦了擦手問道。

謝希治點頭:“這家的小娘子也是個喜愛美食的,閒來無事就琢磨這些吃食,也幸得他們家小郎君手巧,都能一一做出來。”又介紹了一下周家給珍味居供點心的事。

杜允昇自己又卷了一個餅吃了,然後滿足的喝了一盞茶,歎道:“你就該娶個這樣的妻子,什麼相知不相知的,都不及一餐美味。”

這一番話說出來,謝希治好懸沒被嗆著,他忙喝了兩口水壓下去,才接上話:“總之這回要煩先生先去與我祖父商談,我已寫信給我父母,他們應也會有所應對,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娶李家女。”

“行了,我知道。”杜允昇懶洋洋的站起身往門口走,等走出了門又站住,回頭說:“你若當真有了心儀之人,也該早作打算,千萬莫要拖延,待來日才追悔莫及。”說完也不等謝希治回答就揮袖下樓去了。

謝希治在原位呆坐良久,才重新拾筷把剩下的春餅都吃了。吃完以後也不似平日般滿足,反而覺得有些茫然,自己一個人到窗邊躺椅上躺了一會兒,直到天漸漸黑了,被來尋的無病叫起,他才起身回房去睡。

不料到了夜裡卻不適起來,他睡夢中隻覺胃裡似有東西頂著,隱隱有燒灼感,隻得撐著起來,揚聲叫無病倒了水來喝,喝完以後卻還是覺得不適。

無病看自家公子眉頭緊鎖,臉色也有些蒼白,額頭還有汗珠,也有些慌了,“公子,我去請杜先生來看看吧。”

“不用。”謝希治搖搖頭,他緩緩往後躺倒,吩咐道:“去取些消食散,用水化開了給我吃。”

無病:“……”公子,你嚇人不啊!!!吃不完可以剩下嘛,乾嘛非得吃的積了食啊……!

謝希治自己也覺得有些羞愧,吃完消食散就告誡無病,不許他告訴杜允昇,也不許他告訴長壽,免得長壽嘴快告訴了周家人,那他可真就沒有臉再去了。

第二日杜允昇直接去了城外謝家拜訪,謝希治自己在家裡養了大半日,下午的時候杜允昇還沒回來,謝希修突然來了。

“你二哥來信了。”謝希修的神色有些奇怪,似乎是激動,但又帶著點不安,他也不管謝希治有沒有在看信,在地上來回踱了兩圈之後,忽然站定了說道:“朝廷派去範陽的禦史上個月忽然暴斃,同去的內侍前幾日才回到京師回報此事,說範陽節度使有意謀反!”說完就用熱切的目光盯著謝希治。

謝希治還在看信,他二哥的信裡並沒有提及此事,隻說了一些最近的讀書心得,他看到會心處不由笑了一笑,一抬頭發現大哥還在盯著自己,就有些無奈的說:“岑向貴雖然草莽出身,可也不是有勇無謀之輩,無緣無故的,他為什麼要謀反?”

謝希修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現在他是不是真有意謀反還有人在意麼?是韓廣平終於忍不住要對他們這些一方權貴動手了!這個所謂的賢相終於裝不下去了!”說完又開始在廳裡踱步。

謝希治不明白他激動什麼,也不接話,低頭繼續看信,可是謝希修卻還沒說夠。

“他自己是離不得京城的,那必然是派韓肅去。不過韓肅身上事情也不少,聽說鄭家最近鬨騰得厲害,他已經許久都沒去公主府探過朝雲公主了,外麵都傳說朝雲公主已經病入膏肓。若在這個關頭,韓肅去跟岑向貴交手,家裡的公主卻病死了……”

-思-兔-網-

那可不可以散布傳言,說韓家怠慢公主,以致公主鬱鬱而終呢?再加上逼反忠臣,夠不夠扯開韓廣平的真麵目,讓那些愚民們相信這是個亂臣賊子?

他一時想住了,腳步不由停了下來,自己立在廳中苦苦思索,卻沒發現他的三弟在他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就已經悄悄走了出去。

節度使謀反是大事,沒過多久,此事就傳的街知巷聞,連韓肅掛帥出征的事也都傳開了。

周媛綜合了一下聽來的各種消息,跟周鬆笑道:“看來吳王做了些手腳,外麵同情岑向貴的居然不在少數。”

“十娘,你打聽造船匠人,究竟是為了?”周鬆這段時日如願識得了幾個匠人,又聽十娘的安排,跟那幾個匠人談了些話,他越來越覺得,自家公主好像有些什麼打算,此刻聽說了京裡的大變故,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周媛也不瞞他:“我擔心過兩年天下會大亂,咱們若能尋到避戰亂的桃花源自然最好,若是尋不到,懂得些造船的法子,最後走投無路的時候,好歹能造船出海。”

造船出海?他們公主這想法也太驚世駭俗了吧?那海上波濤洶湧,隻有活不下去的人,才去海上討生活,他們幾個人都沒見過風浪,如何就能出海?

看周鬆臉色都變了,周媛忙笑著寬慰他:“隻是為了走投無路的時候還能有個退路而已,我也不信這天大地大的,就找不出一個安頓我們四人的容身之處來。”

周鬆這才放心,不過眼下的局勢也讓他頗有些憂慮:“韓氏父子膽子越來越大,萬一他們真的膽敢謀逆,那可……”

“這倒無妨,我們現在天高地遠,這裡又是吳王的地界,應該暫時波及不到這裡,且耐心看看吧。”北麵要亂起來,韓廣平父子就更沒有精力管江南了,自己還是做自己的事吧,繼續研究那些書去。

到了六月,謝希治終於“病愈”,卻沒有再如先前一般常來尋周媛。周鬆和春杏都覺得奇怪,還問周媛是不是惹惱了他。

“是他先生來了,好像帶著他一起去拜訪了一些故交,我昨日去還書,聽長壽說,這幾日他們都沒有白日在家的時候。”

周鬆聽了終於放心,又笑了笑說:“謝三公子還真是難得的好脾氣。”

周媛聽著這話不對味,側頭疑惑的問:“你這是想說誰脾氣不好麼?”

周鬆搖頭:“沒有沒有。”也不再多說,起身就往後院去看著做點心了。

周媛莫名其妙,回頭看春杏,春杏衝著她笑了一笑,也不說話就上樓去了。

……,什麼情況這是!

不想隔了三四天的傍晚,謝希治忽然提著一籃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