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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好好打量就是了,反正沒幾個人見過她的真麵目,她跟楊琰長得也不像,看就看麼,能打消他們的疑慮也是好的。

所以她今日失眠的原因並不是謝希治的這番話,而是謝希治為什麼要跟她說這番話。

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根本不是那種背後說人壞話的人,之前提到歐陽明的時候,雖然他言談中似乎有所保留,可也沒有直接的表示過對歐陽明其人的看法,這一次他是為了什麼呢?

回想起來,最近這段日子他好像變得多話了,要不是刻意回想,周媛都根本記不起當初那個高冷寡言的謝三公子。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高冷的謝三公子忽然就變身成現在這個呆萌樣子,還跟她組成了“吃遍揚州美食”組合……,等等,這個組合名好像有點二……。

算了,還是睡覺吧,名字不重要,吃得好才重要。周媛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翻了個身拉好被子,沒心沒肺的夢周公去了。

與此同時,那位呆萌謝三公子正在燈下斟字酌句的寫信。

他剛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越想越覺得大哥說的事可能是真的。雖然自己一直托病,可身體越來越好卻是大家都看得見的,過年時姑母看自己的眼神也確實有些不對勁,好像還真的有特意叫李家表妹過來相見。

不過他當時謹守禮儀,眼觀鼻鼻觀心,根本沒有抬頭看人,也不知道那李家表妹長得什麼樣子。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位繼祖母竟然有意讓自己娶她的外孫女。

父%e4%ba%b2應該不會答應的,他與祖母一向淡淡,連母%e4%ba%b2對著祖母也都隻是麵上情,可今日聽大哥的意思,姑母母女倆竟然說通了祖父,這事就有些難辦了。

如果祖父開口了,父%e4%ba%b2再不願,恐怕也難以回絕。所以他思來想去睡不著,乾脆起來給父%e4%ba%b2母%e4%ba%b2和杜先生寫信。

這一晚他房裡的燭火直亮到了三更,第二日早上謝希治沒有起來,隻吩咐無病把信送出去。

無病午間回來,聽說公子還沒起身,忙進去探看,過了半晌又飛奔出去請了相熟的大夫來。大夫診過脈之後,說謝希治是虛火上升,給開了藥,讓他在家靜養。

於是謝希治由此又開始了閉門養病。

周媛聽說以後,不免要上門去探病,這一次她破天荒的被引到了謝希治居住的小樓。

眼看著長壽要帶她上樓,周媛忙叫住他:“若是三公子在歇著,就不用上去打擾了,我改日再來便是。”

“公子已經起來了,小娘子請跟我來。”長壽忙解釋,又引著她上去。

周媛隻得跟著他上了二樓,發現一上樓就是一個平台,對麵窗邊有一張躺椅,兩邊則各有房間。

長壽帶著她進了右手邊的門,“公子,周家小娘子來了。”

周媛一進門就看見了歪靠在藤椅上的謝希治,她走進去打量了兩眼,笑道:“氣色還不錯嘛。”這家夥又裝病!

“坐。”謝希治笑笑,讓周媛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等長壽上了茶就讓他關門出去,“彆忘了熬藥。”

周媛就笑:“演的還挺真的。”

謝希治伸手揉揉自己的額頭,歎道:“也不全是演,我這兩日還真是虛火上升。”

“那可好,要去火,先淨餓吧,什麼也彆吃了。”周媛取笑他。

謝希治搖搖頭:“我一直盼著你來,你倒好,來了就取笑我。”他坐直了身子,很誠懇的跟周媛說:“我就是想當麵跟你說,你們吃什麼好的可彆忘了我。若是再做春餅了,一定想著給我送些來。”

“……”周媛翻了個白眼,故意饞他:“過了端午就是我生辰,我哥哥他們正琢磨給我做什麼好東西吃呢,等我吃完了,必定寫了信來告訴你。”

謝希治就是在躲端午,不想回去過節,聽祖父祖母當麵提起%e4%ba%b2事,所以聽了就哀歎:“生不逢時。”

周媛笑嘻嘻的,伸手說道:“你要是送我一份好禮,興許我會記著給你留一些送過來。”

謝希治雙眼一亮:“要什麼,你說。”

謔,真大方!周媛在這間屋子裡左右環視,落地的書架滿滿的書,古琴,花瓶,筆墨紙硯,這些都不感興趣。看著看著,周媛的目光忽然停駐在牆上,“我要那個!”她手指著一柄掛在牆上的短劍說道。

“你一個小娘子,要那個做什麼?”謝希治臉一僵,忙要打消周媛的念頭,“我送你一支玉笛吧!”

周媛哼了一聲,鼓起了腮幫子:“不稀罕,玉笛有什麼好的,一跌就碎了。還不如短劍能防身。”

……,這個小娘子真是刁鑽,謝希治隻得說:“這一柄不好看,我另尋一柄送你。”

“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不要了。”周媛故作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柄短劍,慢悠悠的說:“趕明讓我爹爹托歐陽大官人尋一柄去!”

謝希治:“……”我上次的話是白說了是嗎?

周媛本來隻是想逗逗謝希治,卻不料探病回去以後,在端陽節前日,長壽來送些時鮮節禮的時候,竟然把那柄短劍拿來了。還悄悄塞給她說:“公子說了,請小娘子留著防身,彆拿給人看,不為彆的,終歸小娘子還小,怕給人看見,於小娘子聲名有礙。”

周媛聽得莫名其妙,等回房拔開短劍看時,才發現那劍身上刻了“懷仁”二字,一時深悔自己莽撞,心想幸虧謝三公子心%e8%83%b8磊落如光風霽月,這要是彆人,還不得以為自己有彆的意思啊!

可是這時再還回去也不像回事,周媛隻能悄悄把短劍跟她那些身家寶貝藏在了一起。

謝三公子並沒有周媛想得那麼光風霽月,實際上在長壽出發以後他就後悔了,他想的是,自己交代的那兩句話實屬多餘,萬一十娘拔開劍看到劍身上刻了自己的字,再惱了怎麼辦?惱了以後,再不理會自己,不讓自己去蹭飯了怎麼辦?

這一糾結就是兩三天,直到周媛%e4%ba%b2自帶了醬茄子、紅燒魴魚來看他,他心中一顆大石才落了下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楊宇聽說了謝家兩老對謝希治婚事的打算,他笑著安撫謝希修:“我瞧著周家未必就不及李家好。來曆不明,查一查不就明了?歐陽明不是去了嗎?你回去勸勸太傅,讓他先不用急著定下來,等一等再說。”

第37章 驚覺

在謝希治裝病的時間,周媛也沒閒著。

這個春天周鬆和周祿一直在學劃船,但因為時間有限,兩人的水平還都很一般,勉強能劃船帶著周媛出去玩,可總少不了在河中打轉靠不了岸的情況,所以常還要二喜跟著。

周媛看著他們練習,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保險,就把自己跟謝希治討論出來的局勢情況說了一些給周鬆聽,“……雖說過一天算一天,可咱們也不能總不想以後,你不是跟劉靜很熟麼?能不能通過他去打聽打聽歐陽家船隊的事?最好能認識幾個懂造船的匠人。”=思=兔=在=線=閱=讀=

“劉靜這個人甚是滑頭,跟他打聽倒不難,就怕他回頭告訴歐陽明。”周鬆不明白周媛找造船的匠人是想乾嘛,但他習慣了聽周媛之命行事,所以也不多問。

周媛笑了笑:“告訴也不怕,你就當酒後閒談,彆太刻意就是了。對了,這事也可以讓哥哥問問二喜他們家有沒有識得的。”她還打算去問問謝希治有沒有這方麵的書,自己借來看一看。

她一向想到了什麼就要立刻去做,所以隔天就帶著剛烙好的春餅和幾樣小菜去了謝家,不料謝家竟然來了客人。

“是我們公子的先生,聽說公子病了,特來探病的。小娘子請稍待片刻。”長壽邊請周媛到敞廳坐邊解釋道。

另一邊,被遣進去通報的小廝跟謝希治回報的時候著重提了一句:“周家小娘子帶了吃食來探病。”

杜允昇聽了會心一笑:“你這病來得真好,既能躲清閒,又能哄著人給你送吃的來。”

謝希治並不在意先生的打趣,還自嘲:“這還不都是在師母那裡得來的經驗。”

杜允昇哼了一聲:“你還敢說!這麼許久也不說去瞧瞧你師母,還要勞動我老人家來給你解圍!你們兩家姑舅表%e4%ba%b2不是挺好?你年紀不小了,再躲還能躲到什麼時候?”

“先生有所不知,我那姑母心高氣傲,早年一直想把女兒許給我二哥,”他說到這裡看著杜允昇笑,“卻不料被先生捷足先登,搶了這個乘龍快婿。現在於我不過是退而求其次,學生不才,卻也不甘心做那其次。”

杜允昇橫了他一眼:“胡說!仲和成%e4%ba%b2的時候你表妹才多大?再不正經說話我可走了!”

謝希治忙站起身來行禮認錯:“先生勿怪,學生久不見先生,乍一見麵,就忍不住想跟您說笑幾句。”

他們師生二人一向亦師亦友,從來也不似旁人那般一板一眼講規矩,所以杜允昇倒也不是真生氣,隻翹了%e8%85%bf問他:“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不娶李家女,還有張家女,你總不能一輩子不成婚!”

謝希治端正臉色,答道:“學生何嘗不想成婚?可結發為夫妻,總要兩心相知、誌同道合才好。不奢望如先生和師母一般恩愛,總也得比過我父母。”

“兩心相知、誌同道合,你這還叫不奢望?我與你師母也不敢說誌同道合呢!你如今可是有了人選了?”

謝希治不知為何腦子裡忽然想起一個人,然後很快就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得一身冷汗,忙擺手:“沒有沒有。”她,她跟自己勉強算相知,可與誌同道合實在挨不上,不對,怎麼會想起她?她還是個小姑娘呢!

杜允昇看他臉色微變,擺手的幅度也有些大,立刻就察覺了不對勁,他笑眯眯的起身,又問:“當真沒有?那我請你師母給你物色物色如何?其實說來給你娶妻也簡單,隻要找個能下廚做得一鍋好飯的,你自然就不挑了!”

“……”謝希治在自己剛剛冒出來的荒誕想法和杜允昇言語的雙重打擊下,連著乾咳了好幾聲,忙喝了兩口水,才說得出話:“先生且坐下等等,我去見客,回來咱們再商議。”說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下樓去了敞廳。

他一路快步行到了敞廳後門門口,卻又忽地站住腳,平複了一下呼吸,告訴自己把那荒誕的念頭拋之腦後,然後才神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