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1 / 1)

又不放心,恰好有人要賣船,價錢也便宜,就買了下來,想等天暖了,讓孩子們坐船出去玩玩。”

謝希治倒是第一次聽說此事,聞言接道:“四郎會劃船?”

“得了空讓他去學就是了。”周鬆%e4%ba%b2自給歐陽明滿上酒,又讓謝希治吃新端上來的羊肉酸菜鍋。

歐陽明聽他這樣說,忍不住笑:“不是兄弟我說你,周兄也太偏心。雖說女兒就是要嬌養,可咱們四郎實在已夠辛苦,又要做點心又要做飯,還要看著妹妹,哪裡忙得過來?若是嫂夫人不方便出去,不如你早些娶個兒媳婦進來,也好有人陪著十娘。”

這倒是個說清楚的好機會,周鬆順著他的話點頭:“可不是麼?我們也想著早些讓他娶妻,當年他母%e4%ba%b2還在時就已給他定下了一門%e4%ba%b2事,後來%e4%ba%b2家南下,漸漸失了消息,如今正想法打聽他們下落呢。”

“哦?竟有此事?周兄怎不開口與我說?兄弟不才,在外麵結交的朋友卻不少,這尋人之事,就該尋我才對!”歐陽明一聽就伸手攀住了周鬆的肩,有些激動的說道。

周鬆忙解釋:“自搭了耀明賢弟的船開始,愚兄已不知煩了你多少回,這樣沒頭沒尾的事,卻怎好再煩你?早年我那%e4%ba%b2家本說要去青州投%e4%ba%b2,後來又說去婺州,再後來又說溫州,連番輾轉,我竟也不知該往哪裡去尋。奈何兩家本是至交好友,這%e4%ba%b2事又是他母%e4%ba%b2訂下的,我卻不能不顧,隻有慢慢打聽了。”

謝希治一直靜靜聽著,到這時才又插了一句嘴:“四郎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五了。定%e4%ba%b2的那家女兒比他還小兩歲,正與十娘同年,也是因此,我們才不曾過分著急,左右女孩兒還小呢。”周鬆答道。

聽他這麼說,歐陽明才罷了,隻囑咐:“若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儘管開口。”

周鬆連連應聲,又舉杯敬了他們二人一杯。

這一餐飯直吃到戌時才散,歐陽明走的時候已經有些腳步虛浮,謝希治也麵紅過耳、眼神迷離,周媛不放心,讓周祿跟著長壽、無病一同送了他回去。

三日後歐陽明率船隊再次北上,聽說這次又有不少江南客商跟著他一同販貨去北麵賣,他們這麼一走,揚州城許多宴飲娛樂場所都冷清了不少。

謝希治卻仍舊隔幾日就帶著東西去周家蹭飯,偶爾還邀請周媛去他那裡做客,他的理由是:你們家裡人都忙,聽你爹說,你喜歡出去玩,不如我勉為其難帶著你吧。

當然,這隻是周媛理解來的潛台詞,謝希治說的時候還是很誠懇有禮的。

其實謝希治這個人,隻要你說的話題他感興趣,兩個人還是可以交流的。比如音律,周媛吹了曲子請他指正,或是教給他自己在現代學過的曲子,他都很認真,往往練習一首曲子,兩人就可以練一個下午。再比如吃,兩個吃貨相遇,會說什麼自無需贅言。

謝希治還教了周媛下圍棋。以前周媛覺得這是個耗費腦力的活動,所以懶得學,反正她在宮裡也沒人跟她下。不過跟謝希治學著下了以後,她又發現了一些樂趣。

謝希治的棋路屬於步步為營、穩紮穩打類型,周媛呢,本就是初學者,她又不耐煩長線布局,所以往往是劍走偏鋒,搞偷襲。謝希治一開始不適應這種亂拳打死老師傅的節奏,幾次都被她弄亂了思路,眼看著自己辛苦布的局亂了,總忍不住有些懊惱。

周媛一見他懊惱就開心,淡定美男什麼的多沒趣,眼前這樣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才可愛嘛!

等發現了周媛的惡趣味以後,謝希治就不理她了,隨便她亂出殺招,他隻按自己的布局走,不與她短兵相接,反正她這樣也成不了氣候,最後還是要輸。

這樣一來周媛就沒有樂趣了,下了兩局就扔棋子不玩了,連說無趣。

“其實棋局一如天下,越平淡無奇,才越是正道。”謝希治仔細的分開黑白子,一顆一顆收了起來,“你想想,要是上位者都像你一樣揮拳亂打一氣,他治下的子民——就是你手中的棋子,可得有多苦呢?”

咦?他這是要講道理?周媛眼珠轉了轉,反駁:“那得看是亂世還是盛世,盛世像你這樣還行,亂世自然就該用重典。”

謝希治搖頭:“既已是亂世,再用重典,豈不是官逼民反?”

……歪理!周媛哼了一聲:“那就看上位者能力夠不夠了,恩威並施,總能安得了天下。”

謝希治不讚同:“為上者,隻需有識人之明,能任用賢臣、虛心納諫,君臣各行其職,天下百姓自安。”

第34章 論道

“照你那麼說,便是先帝那樣的主上在位,也於百姓無礙了?”周媛反駁道。

謝希治頓了一頓,搖頭歎道:“先帝聽信讒言,任用奸佞,如今大秦已是積重難返……”他說到這裡忽覺失言,立刻停了下來,回到先前的話題:“你都把我繞糊塗了,我的本意是,仁義方為正道。行詭道者,或可一時成事,若為長久計,早晚還是要回歸仁義之道,否則,終是自取滅亡。”

呀,這人說的話怎麼那麼像沽名釣譽的偽君子呢!不過對著自己,應該沒有偽裝的必要。越聊周媛越覺得自己以前對他的了解和定性有偏差,就側頭又問他:“那你說韓相公行的是正道還是詭道?”

“對此人,我無話可說。”一提起韓廣平,謝希治的臉色就冷了,他埋頭收拾棋子,再不出聲。

周媛噎了一下,瞪著他也說不出話。

直到謝希治把棋子撿完給長壽收了起來,才冷哼道:“視天下為成就他一人野心的名利場,實乃禍國殃民之輩!”

……,要不要這麼氣憤啊?周媛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低聲說:“我聽你言談中對他似乎有些不齒,還以為你是為楊氏鳴不平,卻不想原來竟是為的天下。”

謝希治對上周媛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好從她清亮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醒覺自己態度有些嚴肅,再看周媛表情無辜,小小的臉上似乎還帶著點委屈,心中一軟,就展顏笑道:“我隻是對此人深惡痛絕,與旁人無乾。居心險惡,意圖竊國,偏還裝模作樣邀名,嗬嗬。”

“可是我在家裡時,也曾聽人提起韓相公,都說多虧了有他在,不然以先帝的作為,大秦早都亡國了。”周媛做懵懂狀繼續追問。

謝希治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剛展開的笑容再次消失無蹤,反問:“臣子有此名聲,還能稱得上忠臣麼?”

這話說得一針見血,周媛伸出雙手拍了一下,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樣說來,韓相公豈不是另一個王莽?”

“他哪裡及得上王莽?”謝希治端起身旁的茶盞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他不過比董卓略強些,連曹孟德都差得遠。”

得,全是亂臣賊子,看來他也認為韓廣平早晚要取楊氏而代之了。周媛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問了一句:“那依你看,這天下將要大亂了麼?”

謝希治聞言看了周媛半晌,又歎了口氣,才答:“我也不知。咱們身處偏遠,有些詳情並不知曉,不過觀韓相公其人,應不會貿然有所動作,聖上,還小呢。”

那倒也是,那個小家夥才一歲多,懂事都還早呢,更不用說%e4%ba%b2政了。韓廣平有的是時間慢慢布局折騰,那麼說,大家還有十幾年好日子過?

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咱們大可不必杞人憂天,有太平日子就過太平日子,不太平了,還有不太平的活法。”謝希治看周媛收了笑沉思,還以為自己說多了嚇到了她,忙把話往回說,“過兩日大明寺有素齋,一同去嘗嘗?”

大明寺?你不知道我對那裡有心理陰影麼?周媛皺皺鼻子,還沒等說話,謝希治又加了一句:“聽說大明寺後山的桃花開了,我有一幅桃花圖畫了一半,總是不成,正想去瞧瞧,看能不能畫下去。”

今日他們兩人是在謝希治書房的西間裡坐著,周媛聽見這話忽然想起一事,站起身就跑到了堂屋,特意仔細去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那幅畫,終於看清了下麵印章上的字:幽蘭居主人。

……,這麼騷包?周媛不敢置信的奔了回去,問謝希治:“那幅畫也是你畫的?”手指顫唞的指著堂屋北牆上。

謝希治正奇怪她跑出去乾嘛,聽見她問才明白,搖頭笑道:“那是我祖父早年畫的。”

“……,他、他號稱‘幽蘭居主人’?”周媛更加淩亂了。

謝希治不明白她為什麼態度這麼奇怪,但還是認真答道:“是,此號取自屈平《離騷》,‘結幽蘭而延佇’一句。不過祖父近些年已經不用此號了。”

原來如此,知道謝岷仰慕屈原,周媛忽然理解了他為什麼取這個號。她想起以前好像看過網上說屈原的作品:我很帥巴拉巴拉,花花草草讓我更帥巴拉巴拉,我這麼帥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巴拉巴拉……。

反正就是自命高潔,不容於世唄。

周媛忽然又對謝岷現在的彆號有了些好奇,就問謝希治:“令祖父現在用哪個號?”說完周媛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像問同學在用哪個qq號似的……。不過所謂彆號,其實也跟馬甲一個意思吧,周媛忍不住笑了笑。

看她笑得奇怪,謝希治有些莫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答:“祖父他現今用的彆號叫做靜齋老人。”

……,嗯,這個謝太傅的品味實在,哈哈。明明是個熱衷名利的人,偏偏要自比屈原,畫個隱士垂釣圖,又號稱靜齋,隻怕是齋靜人不靜吧。

謝希治聽不見周媛心裡的吐槽,隻覺得她臉上表情有些扭曲,等了半天卻又不見她再說什麼,後來一尋思,這小娘子彆再冒出什麼驚人之語,還是打岔吧。

“到時我去你家接你一道去?四郎可有空?”

周媛好半天才回過神,笑著點頭:“也好,不過你得先給我看看你畫的那半幅畫。”

謝希治沒有藏私,帶著周媛去看了他畫好的半幅桃花。

周媛在謝希治這裡一直呆到晚飯時分,本來想在晚飯前回家去,謝希治卻要留她吃飯,說有鮮魚羹,周媛聽了就口水泛濫,當即決定吃完了再走。

吃完飯天已經有些黑了,謝希治就說順路散散步消食,要送周媛回去。周媛也沒客氣,跟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