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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大方,不似北麵世家女。”

楊宇又問謝希修:“孟誠如何看?”

孟誠是謝希修的字,“倒像是世家出來的,不過這些年世家沒落,又有韓廣平竭力整治,逃出來的人也多,哪用得著在這麼一家身上耗費功夫?”謝希修是真沒太瞧得上周家。

“尋常世家倒也罷了,可他們這一家出來的時機實在湊巧,”楊宇微微沉%e5%90%9f了一下,說道:“我總覺著他們和盧家或許有些關聯。”

他所說的盧家,自然就是被韓廣平滅了族的廢太子和永安公主的舅家鹹寧盧氏了。

歐陽明並沒參與下結論,隻問:“那殿下的意思是?”

楊宇微微闔眼,扶額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還和他們如常交往就是。對了,你不是說他們家的吃食很不壞麼,彆讓人覺得你無事獻殷勤,往來交際,總也得有所求才是正理。”

歐陽明一點即透,當下笑應道:“我知道了。”說完思量了一會兒,又看向謝希修:“隻是此事難免要借三公子的名頭……”

“他的事你不用問我,反正將來你若惹惱了他,出了什麼事,我也是管不了的。”謝希修難得露出幾分真心的笑來,“也不用指望殿下,他更不會出麵。”

歐陽明:“……”

其後一連幾日歐陽明都沒有上門,周媛也並不主動去打探他的行蹤,隻每日一早跟著周祿出去買菜。最近給珍味居供應的點心主要是南瓜餅,所以每天都要買很多南瓜,周祿自己拿回去吃力,張二喜早上就也會跟著來,幫著把東西扛回去。

周媛想著反正有勞動力,就看見有什麼新鮮的菜都買回來,嘗試做著吃。這一日看見有賣扁豆的,周媛大感%e4%ba%b2切,又想著有南瓜,馬上就上前買了一籃子,看著雖然不及自己前世家鄉的油豆角肉厚,但也新鮮翠綠,接著掉頭回去又買了幾斤排骨。順便在賣排骨的旁邊買了一大筐白菜,打算回家醃酸菜吃。

“今日咱們做新菜吃!”周媛想著口水都要出來了。

回去等做好了珍味居要的點心送去,就開始鑽到廚房指揮周祿做飯。

“你先燒熱水焯一焯排骨,然後把南瓜切成小塊。”

等把扁豆摘完洗淨,看周祿也把排骨和南瓜都收拾好了,就讓他先把排骨燉進鍋裡,自己跟春杏去弄了麵來擀餅。

“麵稍微硬一點,嗯,差不多了,來我倒點油,你揉一揉,好了,再擀。”

指揮完了春杏,她又跑去看鍋,“行了,可以放扁豆和南瓜了,你放的湯少不少?再放一點吧,好了好了。”

等鍋開起來,又把火撤了一些,改成中火慢燉,再過了一會兒,就讓周祿和春杏把那張大餅放進鍋裡:“貼著鍋沿放,對,這樣烤的脆脆的好吃。”聞著鍋裡的香氣,口水都快出來了。

留下周祿看著火,周媛跟春杏往廳堂裡走,一路走她還一路自己嘀咕:“可惜沒有玉米和土豆,不然更好吃呢!”

“十娘,郎君還不回來,莫不是在鹽城遇見了事吧?”春杏根本沒注意聽她說什麼,隻憂心另一件事。

周媛拉著她的胳膊安撫:“你彆擔心,應不會有什麼事的。他們上麵的兩邊爭鬥,應也不會殃及無辜小民。”

到揚州以後,他們沒有貿然往鹽城去信,但是時日久了,春杏不免還是掛念家裡人,再加上他們本來也說是要往鹽城去的,現在到了揚州以後,卻不跟那邊有聯係了,也有些奇怪。所以周媛就讓周鬆跟著相熟的客商往鹽城走一趟,一來悄悄看看春杏的家人,二來也想了解一下韓廣平在鹽城到底有什麼布置,對自己會不會產生影響。

不料周鬆一去近十天,到現在也沒消息,春杏自然有些著急。

兩人正坐在屋裡說起周鬆,誰知說曹操曹操就到,還沒等鍋裡的菜熟,外麵就有拍門聲,周祿小跑過去開門,門外正是剛從鹽城歸來的周鬆,還有那不請自來的歐陽明。

周鬆說是進城的時候碰見的歐陽明,兩人一路說話到了自家門前,因聞見家裡的飯香,所以邀請歐陽明進來吃頓便飯。

有歐陽明在,自然不能隻吃一個菜,周媛就讓周祿去炸了茄條加醬汁炒了一盤,然後又醋溜了一盤白菜,自己去小陶罐裡撥了一碟子早前拌好的水煮花生出來,加上鍋裡的排骨豆角燉南瓜算是湊了四個菜。

此時鍋裡散出的香氣越來越濃,連周祿的肚子都咕嚕嚕叫了,周媛就說:“餅也該熟了,掀開看看。”

鍋蓋掀開,待熱氣散儘,就看見頂上那一張厚厚的大餅已經貼在了底下的菜上,邊邊角角卻都翹了起來,烤的酥黃誘人。周祿上前將餅掀起來放到旁邊的篦簾上,這一掀過來才看見另一麵的餅麵已經都是油光,且沾染了肉香,瞧著不似一般的餅那樣鬆軟,反而帶點彈勁,很勁道的樣子。

周媛迫不及待,自己先撈了一塊南瓜吃。南瓜入口即化,又甜又麵,還含著肉香,這味道一下子就把她帶回了前世少年時的家鄉,簡直讓她都要流淚了。

深吸一口氣,咽下南瓜,周媛又挾了一塊扁豆吃了一口,然後搖頭歎氣,到底不如油豆角肉厚軟爛,這種扁豆總是有點硬勁在,吃起來跟不熟似的,下次還是切絲炒著吃吧。

周祿看她皺眉失望,不由失笑:“第一次做,下回就好了。”上前盛了一盤送到廳堂裡去。

回來又去切那蒸好的餅,周媛卻已經扯了鍋沿烤的酥脆帶鹽味的餅來吃,邊吃還邊點頭:“就是這個味兒!光吃餅就可以吃飽啦!”

“你吃兩口就快去吧,大官人問你呢,說要認你做義女。”周祿擠眉弄眼的笑。

周媛嗆了一下:“呸!他做夢!”三兩下把餅吃下去,又擦了擦手和嘴,往廳裡去了。

“十娘啊,怎麼這一回躲起來不見我了?可是怕我跟你阿爹說,要把你認走做我的女兒?”歐陽明見了她就笑嘻嘻的調侃。

周媛笑了笑,不說話。

周鬆就說一些讓賢弟費心了,這孩子淘氣貪玩之類的話,卻也不接認義女的話茬。

歐陽明看他們父女都無意,也就沒有再提,開始訴起苦,說近來城裡新開了兩家風味食肆,搶了他不少客人,有一家還把謝三公子引去了,珍味居這兩日都坐不滿客,連要點心的量也有些下降了。

兩家是合作夥伴,周鬆自然要關心幾句,歐陽明順著話就說:“我看周兄家裡做菜多有些秘法,不瞞你說,我們珍味居的廚子都快給我逼的跳河了,卻無論如何做不出新奇味美的菜來,你看看,能不能讓他跟四郎請教請教?”

周鬆第一反應自然是謙遜,周媛也說:“我哥哥隻會做些自家吃的菜,哪裡登得大雅之堂?”

歐陽明就開始指著桌子上的菜開始誇,說無論哪一道拿出去都可以引得眾人來吃,周媛也不讓他說下去,插嘴說道:“這一道茄子就能把謝三公子那樣的食客也引來?若當真如此,便讓哥哥教給你們也無妨。”

歐陽明當場就應了下來,還說等謝三公子來了,引見他跟周鬆父女認識。周媛從他們之前的談話裡已經猜到這位謝三公子恐怕不是那麼好請的人物,所以還當他是吹牛,直到謝三公子本人站到她麵前的時候,她還有些不信。

第19章 初見

原來他就是謝三公子!

這是周媛見到謝希治的第一個想法。←思←兔←網←

“三公子多日不見,風采更勝往昔。”前麵歐陽明笑%e5%90%9f%e5%90%9f的站在門口迎接傳說中的謝三公子,從周媛的角度看,他那態度倒比見吳王還謙恭三分。

十一月的揚州比起京師來,不過是微有冷意,連畏寒的周媛也隻穿了夾衣,可那謝三公子卻已經在袍子外麵披了鶴氅,不過這一身玄色鶴氅倒很合他的氣質,配著他頭上戴的逍遙巾,一陣微風吹來,頗有些飄飄然似要羽化登仙而去的意味。

“不是說有新菜麼?”謝三公子聲音清冷,如鳴泉淙淙流過,“在哪?”

周媛囧,要不要這麼直奔主題啊%e4%ba%b2!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多毀形象啊%e4%ba%b2!明明長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乾嘛開口就問吃的在哪啊%e4%ba%b2?!

歐陽明卻麵不改色,殷勤的側身讓開路,然後%e4%ba%b2自在旁引導謝希治上樓,“三公子這邊請。”又示意周媛跟上來。

周媛默默的跟在後麵,順道跟謝希治身後的小僮打招呼:“你還記得我麼?上次你們借過傘給我的。”

沒錯,這位謝三公子就是周媛曾在湖邊小亭躲雨時見過的那個美男子。

那小僮聞言扭頭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再抬頭看了看前麵的主人,最後隻抿嘴一笑,向著周媛點點頭,卻不敢出聲。

看來這個謝三公子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子,周媛下結論。

很快歐陽明就把謝希治引到了雅室裡坐下,又命人上茶,這才有功夫介紹周媛:“這位是周家小娘子,珍味居這幾個月的點心都是周家供的,今日的新菜也是周家小娘子幫我出的主意。”

謝希治聞言總算肯把目光往周媛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他這一定神看見是個小小少女,有點驚訝,不過他一貫惜字如金,也沒有開口,隻略微點頭致意。

“見過謝三公子。”周媛上前一步行了個福禮,又說:“上次承蒙公子贈傘,還不曾好好謝過。”

謝希治有些迷茫,回頭看了自己侍從一眼,見他們都點頭,他卻還是想不起來,就有一個小僮上前兩步,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他終於想了起來:“唔,你是常在湖邊吹橫笛的那個?”吹得實在有些擾人。

周媛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嫌棄周祿吹得不好,這會兒也不能否認說那是我哥吹的,顯得她怪不義氣,於是就隻笑了笑。

歐陽明很好奇:“怎麼十娘你認得三公子?”

“早前見過,隻是卻不知道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謝三公子!”周媛笑得很無辜。

謝希治挑了挑英挺的眉毛,並不搭話,隻低頭喝茶。

歐陽明看場麵冷了下去,隻能轉頭命人上菜,自己%e4%ba%b2自在旁給謝希治介紹菜品,周媛則立在旁邊角落,悄悄欣賞這位自穿過來以後,她見到過的最英俊的男子。

謝希治雖然身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