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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的跟春杏進去了,恨恨的跺了跺腳,轉身出門,到院子裡先罵了院門口竊竊私語的守門婆子,又趕了在門前候著的小丫頭去乾活,才把這口氣發了出去。

“公主,這才第二天呢,總這樣也不是辦法。”春杏悄悄跟十娘說道。

十娘換了衣裳,抬眼看春杏:“不這樣還怎麼著?叫我去討好他?”見春杏不說話,十娘歎了口氣,解釋道:“你也瞧見韓肅的態度了,分明是十足的不情願。韓廣平連見都不見我,也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父皇隻怕連我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我這樣一個沒有憑恃的公主,還能如何?”

春杏聽了這番話,不由難過起來,卻還要強打精神勸她:“公主可彆這樣想,到底是%e4%ba%b2生父女呢。”

“嗬,%e4%ba%b2生父女又如何?五姐還是先皇後所生,父皇唯一的嫡女呢,還不是連麵都不肯見?他如今眼裡除了貴妃哪還有旁人?彆說我們這些女兒了,就連太子……”說到這十娘終於停了下來,她深呼吸了一回,歎道:“我們謹小慎微在宮裡挨了這麼多年,總不會是為了今天。春杏,我已然是打定了主意,你……”

春杏份外糾結,可又知道這位小主子對外懦弱不爭,私下實則是最有主意的,她既然說已經定了主意,恐怕自己也難以勸服,隻能說:“奴婢自然都聽公主的。公主也彆心急,且等張鬆的消息吧。”

十娘也就沒再多說,反正現在時機也還沒到,慢慢再說服春杏也不遲。她早早收拾了歇息,第二日一早起來剛梳妝好了,韓肅就回來接她進宮,兩人一同回宮去拜見了楊琰和蘭貴妃。

到的時候恰好韓廣平也在,他一見了十娘就要告罪,誰知不等十娘開口,楊琰就先說:“她既嫁入了韓家,就是韓家婦,卿是長輩,何用再與她行禮?”反叫十娘給韓廣平見禮,等她行過禮,也沒與她說話就打發她跟蘭貴妃出去。

蘭貴妃拉著十娘去她那裡說話,“公主府住著還習慣麼?駙馬沒欺負我們十娘吧?”蘭貴妃剛二十出頭,本來生得冰肌玉骨,蜂腰肥%e8%87%80,可惜此時大腹便便,倒看不出她原來的窈窕身段了。

十娘作羞怯狀答了她的問題:“駙馬很好,府裡,也很好。”然後就低頭不說話了。

蘭貴妃攏共也沒見過十娘幾回,確實也沒什麼話能跟她說,勉強再說了幾句,就說自己累了,讓十娘回去見胡昭儀。十娘自然立刻起身告辭,帶著人去了胡昭儀那裡。

胡昭儀帶著宜淑公主%e4%ba%b2自出門來迎,看見十娘就滿臉堆笑:“怎回來得這般早?官家也沒留你說話?”

“父皇要與韓相公和駙馬說話,讓我回來看母妃。”十娘還是一貫的羞怯模樣,說到“駙馬”兩個字的時候還有意壓低了音量。

她八姐宜淑公主就拉了她的手跟胡昭儀笑道:“十妹害羞了呢,娘,咱們進去說話吧。”一手拉著十娘,一手扶著胡昭儀進了殿內說話。

十娘還是一貫的微笑靜聽,問到她就答兩句,不問也不說話,胡昭儀囑咐什麼,她就答應,並不肯多說。好在還有宜淑公主在,不時說些新鮮趣聞,好歹挨到了用膳的時辰。

畢竟不是%e4%ba%b2生母女,且胡昭儀總覺得是十娘替八娘跳了韓家這個火坑,心裡還有些不自在,就沒有多留十娘,用過膳就放她走了。

韓肅那邊說有公務,並沒有與十娘一同回來。夏蓮聽說就嘀咕了一句:“這才新婚呢,不是還有假麼?”春杏使勁推了她一把,拉著她一起服侍十娘上車回了公主府。

回去以後十娘就躲進了房裡不出來,外麵服侍的人隻看見公主垂頭喪氣一個人回來,然後就悶悶不樂的躲進了房裡,又聯想到駙馬兩天都沒留宿,今天更是一同出去卻不曾一同回來,各自都腦補了一出狗血劇情,偏偏韓駙馬也配合,連晚上都沒回來,據說是有緊急軍務。

有那消息靈通的,就說明明有人看見駙馬傍晚回了韓府就不曾出來過,這哪是有緊急軍務啊!明顯是緊著那邊的鄭三娘,要冷著朝雲公主呢!

就在公主府裡各路人馬人心浮動,都琢磨著自己的前途是不是不太好的時候,又一個消息傳來:涼州附近有突厥人往來襲擾,韓都督要即刻回涼州鎮守!

“國事要緊,都督,不用顧慮我。”十娘聽完了韓肅的意思,就絞著雙手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看她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韓肅倒一時有些不忍,略略軟了聲調說:“那某便去了,公主保重,若有事可遣人回韓府去說。”

十娘微微抬頭,怯怯的看了韓肅一眼,問:“都督何時啟程?可要我收拾行裝?”

“明日一早就走,家裡都收拾好了,不用麻煩公主。”韓肅一瞥之間,隱約看到她杏眼裡的水光,怕自己會心軟,當下快刀斬亂麻:“某還要去召集%e4%ba%b2衛,先告退了。”說完就轉身離去,再沒有停留。

十娘跟著送出了屋子,卻在院門處停下了腳步,隻遠遠看著韓肅的背影消失,然後落寞的轉身回房。

這次夏蓮也沒有再多話,隻是又出去喝罵了一番外麵侍候的人。

第二日十娘並沒有出府去送行,她甚至比平日起來的還晚一些,起來以後也是足不出戶,就悶在屋子裡。整個主院裡靜悄悄的,外麵侍候的人都老實了起來,各自尋了地方躲著,不出來互相傳話了。

倒是消息還是一點一點傳了進來,“……韓都督帶著鄭氏和韓家大郎一同去了涼州。”

十娘斜倚在榻上,看著眼前的小個子內侍,問道:“都有誰去送行了?”

“回公主,靖王殿下奉聖命前去相送,還有幾位駙馬也都去了。”小內侍低聲答道。

奉聖命?嗬嗬,這個昏君爹還真是行啊,女兒賣了就算了,女婿帶著小妾上任,他連管都不管的。十娘麵帶譏誚,又把心裡的主意更堅定了一些,“見了你師父了?”

小內侍點頭答道:“是,師父命小的回公主,他已經尋到了門路,隻是此事不能操之過急,他正在想法子,過些日子再%e4%ba%b2自來跟您回報。”

十娘聽說有了門路,心下滿意,問道:“他手上銀錢可還夠使?”

小內侍答道:“回公主,師父說他那裡什麼都不缺,請公主放心。”

“那就好。”十娘呼出一口氣,又轉頭吩咐春杏:“你看著院子裡的人,該往外清的都清一清,這事讓夏蓮去做,與外麵的來往交接,也都讓她去辦。齊祿還是去灶下,有事我會叫你的。”

春杏和小內侍齊祿一起答應了,十娘又想起來吩咐春杏:“人事可讓夏蓮去管,屋子裡的東西和府裡的庫房你可得留心看著,彆叫人渾水摸魚。”把一些細節又囑咐了一遍,才放他們去了。

自此十娘開始了死宅生活,從韓肅走後一直到年下,她連房門都少出,更彆提出門見人了。不過她一向沒什麼存在感,除了胡昭儀和宜淑公主母女,跟她能說上話的人寥寥無幾,那母女倆看到她現今的處境都有些心虛,自不會主動上門來,因此也就無人來尋她,十娘難得過了兩個月清淨日子。

韓肅到了涼州以後曾經來過一封信,隻說一路平安,過年不回來了,請公主保重,然後再無其他。十娘想了想,提筆回了一封信,也隻說自己一切都好,請都督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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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過年的時候,十娘也不得不進宮。好在蘭貴妃臨產在即,楊琰沒什麼心思過年,大家都隻走了個過場就罷了。卻不想剛出了宮,就有人追過來與她說話。

第3章 時局

“七哥?你不是早走了嗎?”十娘很意外,兄弟姐妹裡麵,她與七哥信王算是最%e4%ba%b2近的了,可信王比她還會裝懦弱,恨不得存在感比她還稀薄,今日早早偷空出了宮竟然沒回府去,還在這裡單等著她,實在有些奇怪。

信王楊重溜上了十娘的車,也不說話,隻跟十娘使了個眼色,十娘會意,讓春杏下去坐後麵的車,自己單獨與楊重說話。

“我下個月就去鬱林州就藩。”楊重開門見山。

十娘一愣:“這麼快?父皇下旨了?”

楊重點頭:“過完年一開印就下旨。十妹,哥哥無能,無法照顧你,此去就是數千裡之遙,此生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哥哥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留念,這個你收著。”說著從袖子裡抽出一個荷包,塞進了十娘手裡,“你保重。”說完揚聲叫停車,也不待十娘反應,就跳下車走了。

十娘掀開車簾,看見楊重快步走到候著的從人那裡上馬,在撥馬離開前,回頭看了她的馬車一眼。兩下相隔約有十餘步,十娘隻隱約看出他麵有愧色,他就已經轉頭策馬走了。

“走吧。”十娘出聲吩咐,等馬車重又行走起來,她才打開那個荷包,看見裡麵似乎是幾頁紙,她還以為是楊重留的信,打開一看甚是驚詫,竟然是一疊麵額皆為一百貫的銀票。十娘撚開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十張。

楊重跟她一樣都是絲毫不受寵的,隻有人人都有的東西,才能到他們手上,而且到手上之前還必然要打個折扣,所以這一千貫拿在手裡,實在有些沉甸甸。

十娘心中五味雜陳。信王楊重比她大六歲,跟她一樣生母早死,當時楊重生母死了之後,曾經由十娘的生母白婕妤撫養過幾年,因此前些年兩兄妹倒比旁人來得%e4%ba%b2近。

可惜白婕妤去世得早,那時楊重已經十四歲,替白婕妤服完孝以後就出宮娶妻,而十娘方才八歲,被送到了胡昭儀處撫養,兄妹兩個都是一心低調求存活,漸漸往來的就少了。

她真想不到楊重臨走還能想著她,且還給她留下這麼一大筆錢。十娘不由有些慚愧,自白婕妤死後,楊重很少來看她,她身邊的人都多有微詞,她卻不以為然。在這樣一個妖孽叢生的後宮裡生存,誰不是處處小心明哲保身?能把自己顧好了就不錯,哪還顧得上旁人?

所以她在計劃自己以後的生活時,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位唯一交好的七哥。誰想到七哥終於有了出路、可以遠離是非之地的時候,竟還能想著自己,給自己留下一點傍身之財。

回到府裡以後,十娘悄悄跟春杏說了楊重要離京就藩的事,春杏聽了也歎息:“走了也好,出去好歹能自己做主。”免得留在京裡看人臉色討生活。

“是啊,隻有離了這漩渦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