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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

怎麼可以……

怎麼辦……

“葉家小姐,請繼續說。”太子想請葉姻站起來說,看了看地上的李嫣,又打消了這主意。

“哦……臣女崴了腳,便讓慶元去拿傷膏,回來的時候,正遇到送飯的那三個,便取了自家的飯菜,一起拿了回來,粥食我們三個都吃了,並無其他異樣。至於那兩個赤金鐲子,慶元也說過了,是初次認識的見麵禮,若說這是收買人心,臣女亦無話可說。”語氣不見半點波瀾,平靜得仿佛說著家常,緩著所有人的心。

太子點頭道:“初次見麵,兩個金鐲子算什麼。”又側目去問薛月道:“薛家小姐,你來說。”

薛月咬了咬嘴%e5%94%87,道:“臣女因為吃不慣齋堂裡的飯食,便吩咐自家的丫頭雯兒把家裡的芙蓉糕帶來,那雯兒送來的時候,正見三個丫頭提著飯盒,便一起拿著過來了。”

太子這次卻沒說什麼,遲疑了下,終於對李嫣道:“嫣……李家小姐,你說……”頓了頓又道:“事情未明之前,誰都不是罪人,來人,把李家小姐扶起來,葉家小姐,薛家小姐,你們也起來吧。”

幾個婆子聽太子這麼說,隻得上前扶起了李嫣,順便也把那兩位扶了起來,葉姻毫發無傷,倒也沒什麼,薛月身上卻著實挨了好幾下,被婆子扶著的時候,搖搖晃晃,差點沒站得起來。

李嫣被兩個婆子強自扶著,臉色煞白,頭發散亂,十分狼狽,太子見了心中越發不忍,對陳嬤嬤道:“要不讓她們坐下吧。”

陳嬤嬤自然知道太子說的是誰,飛快地睃了靖慧一眼,見靖慧並未反對,隻是陰森森地望著李嫣,點了點頭,吩咐旁邊宮女抬了一把椅子,放在李嫣後麵,扶著她坐下。

李嫣背後疼得出血,哪裡坐得下,隻是仿佛挨著,斷斷續續道:“謝太子殿下。”聲音已然氣遊若絲。

“李家小姐,你昨日的晚食是……”太子溫顏問道。

“昨日我……臣女……想著臉上有傷,大悲寺的傷藥未必好,便讓綠衣去與自家的玉兒說,拿家裡的如玉膏來擦上,玉兒趕來的時候,恰逢三個丫頭提飯盒,便一起把我的粥飯提了過來……”說完,搖搖晃晃,便要暈了過去。

太子點了點頭,掉頭對明澈道:“聖僧,禪師,我總覺得不是中毒,您說呢……”他知道姑母絕對不會同意自己,因此把焦距轉移到受人尊敬的國師身上,讓姑母不敢發作。

明遠知道師兄一向不管這種俗事,隻得自己來答道:“這倒是蹊蹺了,說是中毒,卻明明……”話音未落,忽聽明澈道:“殿下,不知中毒之說從何而來?”

明遠驚異地望了明澈一眼,竟不知這清心寡欲的師兄,忽然對破案感興趣了?這……

太子聽了明澈的話,忽然對旁邊站著的張公公道:“張公公,仵作怎生說得?”

張公公躬身道:“仵作就外麵候著,請殿下傳他上來問上一問便是。”

太子點了點頭道:“也好。”張公公對身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出去傳喚,一會兒子一個四十歲的婦人走了進來,“噗通”跪下,道:“拜見國師、太子殿下,長公主殿下。”因為後宮妃子身子尊貴,被男子動手動腳十分不雅,宮裡頭的仵作大多由女子充當。

“我女兒她……”靖慧見到仵作,眼淚又掉了下來,她一直不敢去看女兒的屍體,就是害怕自己受不住……

“啟稟公主,奴婢今日早上檢驗郡主,不像是溺亡之態,銀針入體,呈現黑色,還請殿下明察。”說著,端上一個白色的瓷盤,上麵有幾根銀針,都是半截發黑,顯然是中毒的信物。

“是她們,是她們!”靖慧本來還可以忍耐,見了這黑色的銀針,再也忍不住,叫道:“邵胤,鐵證如山,你還能護著她們到幾時?”

太子見了這銀針,臉上色變,忽然抬頭對張公公道:“不知老祖宗她……”

張公公躬身道:“老祖宗讓我查上一查,院子已如鐵桶,凶手便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的。”

“她們三個怎麼會……”太子皺起眉頭。

張公公迅疾抬頭睃了太子一眼,又望了望陳嬤嬤,見陳嬤嬤對他使了個眼色,這才道:“殿下,這三個情況並不相同,還請殿下明鑒。”

薛月是丞相之女,葉姻又是尚書的女兒,不可能說殺就殺了,並且三人同夥作案也決無可能,太子卻把三人捆成一團得說,自是想保護李嫣,隻是李嫣不過是員外郎的女兒,又沒中老祖宗的眼,太子怕是要白費心了。

“殺了她們,”靖慧怒道:“邵胤,你還在猶豫什麼?”

太子皺了眉頭,忽然轉向明澈道:“聖僧,你看……”

明澈抬頭靜靜望著靖慧道:“施主,大悲寺會給郡主做水陸道場,保佑郡主往生極樂,還請施主息怒,要知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若是執意枉生,反而增加了逝者冤業。”

靖慧聽了這話,張了張口道:“你說,會……讓雲兒受苦嗎?”其實她也知道三個人不可能都是凶手,隻是憤怒之際便想三人一起陪葬,忽聽聖僧說會增加女兒的罪孽,無法往生極樂,不免有些害怕。

明澈沒說話,隻是抬起頭悲憫地望著靖慧,靖慧望著明澈那神邸般的麵容,似乎便是神佛%e4%ba%b2臨,想著生養之苦,離彆之難,捂住臉哭道:“我那苦命的雲兒啊……”

太子聽姑母這麼表態,籲了口氣,對張公公道:“此時關係重大,孤也做不得主,還是稟告皇上與老祖宗得好,這三人以及有嫌疑的丫頭就先分彆看管起來,等待皇上聖斷如何?”

張公公與陳嬤嬤對望一眼,點了點頭,躬身道:“殿下說的是。”心下卻奇怪,若是皇上來斷,李嫣必死無疑,太子竟是不管了?

“冤枉啊,太子殿下。”薛月忽然出口道:“殿下,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臣女與葉姐姐與郡主無冤無仇,何故害她,那與她有仇的不管,卻連同我們也看管起來,這是何道理?”說著,把眼望著靖慧,希望公主能在盛怒之下,把李嫣杖斃了事。

誰知靖慧聽了聖僧的勸誡,想著馬上要超度女兒,若是給女兒增了惡報,反而讓她不得安生,待做了道場再收拾賤人也不遲,因此聽了薛月的話,竟沒有接口。

明澈聽薛月這麼說,情不自禁向葉姻望去,見其不言不語,因為低著頭,看不清臉色,那身子映著光影,風姿綽約裡顯出楚楚之色,剛靜下來的心,又亂了起來。

難道真的會……

應該不會的……

若是真的,拚著下拔%e8%88%8c地獄自己也要……

猛然間又意識到,這些念頭竟是……風動旛動,和尚心動?

明澈忽地閉上眼,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71章 神之暗傷

“小姐!”隋氏從窗外悄悄跳了進來,向外望了望風聲,悄聲道:“外麵的太監都被我點了%e7%a9%b4,一會兒子不會醒的,要怎麼做,你說?”說著,微微一笑。

葉姻抬頭望著隋氏,尋常的五官,滄桑的麵容,卻在燈光搖曳下顯出彆樣的風采來,“噗嗤”笑道:“你倒是不擔心。”

“我不擔心。”隋氏噙著笑,道:“我對小姐從來不擔心。”

沒有比這更好的誇獎,葉姻心頭大悅,眉開眼笑,隻差去捏隋氏的臉頰,卻忽然想起隋氏的年紀,訕訕地縮了手,忖了忖,把自己的籌謀,在隋氏耳邊細細說了起來……

“我這就去。”隋氏聽完這吩咐,笑望著這遭了這等事,還神采奕奕的少女,忽然有些感慨道:“小姐,我若是早早成%e4%ba%b2,怕也有你這樣的女兒了。”

葉姻微微一笑,她與隋氏主仆之分,隋氏這麼說便有僭越了,可是她不介意,江湖人士那些不拘小節的性子,反而讓她覺得率性可愛。

隋氏囑咐了幾句,告辭而去,葉姻望著隋氏離去的背影,怔忪許久,轉過身,恍惚裡,竟有人站在麵前,“哇”得跳了起來,抬頭望去,聖僧明澈!

“聖僧?”葉姻睜大了眼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明澈不語,靜靜望著葉姻,眼見那沒心沒肺的摸樣,一種莫名其的心緒襲上心頭……

那是一種……失望。

是的,本來以為她會孤助無依,本來以為她會惶然失措,他甚至……想好了她哭求自己的表情——那前世裡最討厭的楚楚,竟成了此時此刻的驚喜邂逅,隻是……在與之對視刹那裡,一切都碎碎片片,隨風而逝。

她臉上哪裡又惶然的影子?又有哪裡有什麼淚水?更沒有求助的意思,她現在正瞪著眼睛,驚異而漠然地望著自己,“聖僧,你走錯門了吧,這是夢遊了?”

明澈不知為甚,忽然生起氣來道:“施主在這裡做什麼?”

在這裡做什麼?

葉姻臉色一肅,認真打量他片刻,忽然端起案幾上的茶盞,“嘩啦”潑到了明澈臉上。

明澈若是能躲自然躲得開,可是他一動不動,滿臉濕答答地望著葉姻,麵上微露喜色。

她……生氣了?

是怨他不及時來救她嗎?

那……

正忖度間,卻見葉姻小心翼翼繞著他走了一圈,又繞著走回一圈,探頭探腦地觀察半晌,點了點頭道:“聖僧,醒了吧?”

“醒?” 明澈一怔。

“對啊,你剛才夢遊了吧,潑了茶水是不是好點?”葉姻嘖嘖道:“夢遊這種病,其實我也常見的,隻是聖僧跑到我屋子裡來,卻十分奇怪?”

明澈的心呼啦啦墜了下去,臉色一變,低頭不語。

“難道不是夢遊?那聖僧這是來做什麼?不會再來勸我嫁給太子吧?哈哈哈,即使勸,怕也做不到了,我現在可是有嫌疑的人……”葉姻撇著嘴道。

明澈低頭合十道:“施主,彆怕。”

葉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我又做壞事,怕什麼,原來是聖僧不是來勸嫁,而是來關心慰問啊,哈哈,沒事的,放心。”

明澈抬頭望著那張神采飛揚的麵容,她是真的不怕,一點都不怕,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幫襯,他這是怎麼了?明澈轉過身去,走向窗口,正要飛身上房,忽聽葉姻道:“聖僧……”說著,幾步走了過來,道:“對了,我還真要你幫忙,我想起一件事來。”說著,指頭勾了勾。

明澈本不想理,看著那樣的眼眸,不知為什麼,遲疑了下,又緩緩走了過去。

“我說……”葉姻如今已經大體上擺%e8%84%b1了前世影響,倒也不怕靠得近,上前兩步,偷偷摸摸道:“聖僧,你是國師,大概能管得了這寺廟裡的人吧?”

見明澈一言不發,那長長的睫毛不停抖動,心道這和尚真是個悶葫蘆,隻是如今求著他,也不好太吐槽,又道:“我有個丫頭叫慶雲,昨日去拿傷膏的時候,曾經先去了客堂,又去了藏庫找臨院師父,我想讓這兩位師父替慶元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