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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地為婚/囚城 宅包 4061 字 3個月前

差的日子裡陸南嘉除了承擔起接送的任務外,還得費心思四處覓食給大嫂和未出生的小侄女補充營養。

小公子本來就是吃喝玩樂的祖宗,被指派了這個任務後是歡喜並憂傷交加。畢竟要照顧孕婦是件責任重大的事,再加上陸東躍每天早晚一個電話地和他確認老婆的早餐、晚餐,小公子壓力大的險些%e8%84%b1發。

好在小公子朋友多路子多,抬手一個電話出去就能找到不少彆人連門邊兒也摸不著的好地方。像是今天晚上定的是蓮月閣,做素菜做到不少領導人都能大駕光臨的程度,那是到一定境界了。

小公子有個狐朋狗友和這家的大股東沾%e4%ba%b2帶故,所以提前兩天就訂到了水榭小閣。臨湖,清靜。

蘇若童扶著雕欄往外看去,湖麵上荷葉連成一片,上麵托著大大小小的荷花,有盛放的也有打著花骨朵兒的。夕陽下有微風拂過,成片的荷葉湧動著送來陣陣花香。

“真漂亮。”她由衷地讚歎道,“現在很少看到這樣大的荷花池了。”

陸南嘉打發了服務生,回過頭來說:“可不是,就這個池子都能蓋幢樓上去了。不過你彆看這是浪費,成本可都算進來了。不然的話素菜怎麼賣出熊掌的價錢。”見蘇若童明顯是嚇了一跳,他又趕緊補充道:“也就那幾道功夫菜,其他的都是正常價格,正常的。”

餐是事先訂好的,很快就上來了。兩個小碟三個例盤加一個湯。有用麵筋和烤麩做的燒肉,也有用海苔和豆腐做的以假亂真的蒸魚。最對胃口的是一碗燒茄子,小茄子洗乾淨連皮煎得微焦,再以豆瓣和甜醬調味燒製。賣相不怎麼好看,但卻是出人意料的美味。主食則是玉米麵小窩頭,噴香軟韌有嚼頭。

正餐用完,服務生撤下了盤碗後又送上熬沙的陳皮紅豆,一旁櫻花色的點心碟上趴了隻圓團團的小兔子。

“說是剛請來的蘇州師傅做的,什麼門派的正宗傳人。”陸南嘉掂起自己麵前那隻扔進嘴裡,嚼了嚼說:“還行,餡兒調得不甜不膩。”

從包廂裡出來的時候在水榭回廊上遇見了一拔人,打頭的那位和陸南嘉很熟稔,張嘴就稱兄道弟。看到蘇若童時明顯一愣,可都是老江湖見人家沒主動介紹也就不方便問。倒是後麵有個聲音遞出來,軟綿綿地:“陸總,不介紹介紹後麵這位美女。”

問話的女人站在副手位置,齊耳短發,一身寶姿的套裝看起來十分乾練,可卻是一口吳儂軟語。

陸南嘉心裡暗罵一聲,臉上的笑卻是斂了幾分,說:“這是我大嫂。”

打頭的那位‘嗬’了一聲,那神情立刻正經起來,都有點畢恭畢敬的意思了。

都知道前陣子陸家老大結婚,但隻給關係好的遞了口信,正經發貼子的少之又少。這人不過是做礦產發的家,來這城裡紮根也就近兩三年的事。這塊地盤近在天子腳下,臥虎藏龍的比比皆是,想要順風順水的做生意就得擦亮眼睛走對路子。像陸南嘉這樣身份特殊的人物,隻要能搭上邊就能遞上話,關鍵的時候作用不小。

不過討好也講究時間地點,明顯現在不合適。對方也是明白人,打了招呼後就要走。可是那位寶姿美人卻是緩了兩步,停下來笑%e5%90%9f%e5%90%9f地說道:“沒能趕上陸司長大婚,我還挺遺憾的。趕巧今天碰上了,真是我的運氣。陸太太貴姓?”

陸南嘉還來不及應呢,就聽蘇若童回答道:“免貴姓蘇。”小公子心想,壞了。

果然,那女人笑起來,說:“這麼巧,和我是本家呐。”她臉上掛著笑容明媚,竟是要湊上來挽她的胳膊。可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實在太濃烈,靠得越近越是熏人。

蘇若童正想開口,可突然一陣地反胃。她捂嘴巴,擺了擺手扭頭就走。陸南嘉樂得眉毛都在跳舞,說了句:不好意思啊。就跟著跑了出去。

留下那女人橫眉怒目地乾瞪眼。

陸南嘉追出去後看蘇若童扶著牆乾嘔,心裡直打鼓。想著大嫂這頓要是吐了,他得往哪兒找夜宵給她補啊。好在她最後隻嘔了兩口酸水出來,小公子趕緊扶她到車旁,又拿了礦泉水給她漱口。

蘇若童向他道歉:“那是你朋友吧,真不好意思。”陸南嘉心裡對她仍是有偏見的,可是現在她已經是自家人,在外麵當然得護著沒商量,“嗨,沒事,不過是點點頭的交情。再說那香水味濃得我也受不了,虧他們那群人對著她都能吃下飯。”

蘇若童抿了口水,正要開口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陸南嘉笑得促狹,“這個點肯定是我哥打來的,查崗呢。”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是,接起來就換上正經口氣彙報工作了。

她在一旁聽著兄弟倆你來我去的對話。在暈眩所帶來的恍惚間突然想起葉行楚。他沒有來婚禮,或許是為了避嫌連電話也不曾打來一個。倒是有托人送了份賀禮,一對精美的琺琅彩花瓶。她在核對清單時看過一眼,後來也不知被放去了哪裡。

就像他們的過去,哪怕再美好也隻能和那對花瓶一樣永不見天日。

小公子驅車送人回家。

停下來等紅燈的時候蘇若童突然開口問道:“剛才那位是?”陸南嘉不知為何有些心不在焉,隨口回答道:“蘇陽陽。老爺子戰友的孫女,以前在某部當過同傳翻譯。挺聰明的,不過心氣也忒高。”

蘇若童其實是想問那個男人,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在哪裡見過,挺麵熟的。沒料到陸南嘉答非所問,“我不是問她,是另外一個。”

陸南嘉不知哪根神經斷線了,腦洞大開智商泄漏去一半,“另外一個?那個男的啊,嗨,蘇陽陽的備胎。她和我哥分手後就辭職去那男人公司裡當運營總監,活得不要太滋潤哦。”

有過了一分多鐘這蠢貨才記起自己說了什麼,小公子手發抖的同時,聲音線也調成了綿羊音:“大嫂,我的意思是你彆理她。”

蘇若童點點頭,“嗯。”

小公子默默地吐了口血,還不敢擦,“是她先倒追我哥的,後來又端擺子擺譜地玩曖昧。這女的心太野。”

蘇若童‘哦’了一聲,就再沒說話。她覺得今晚小叔子的腦回路有些異常,回答問題都回答不到點上,索性就不再問了。

陸南嘉想再作些補救,可又怕說多錯多越描越黑就得不償失了。他將人送到家,調頭回家的路上那個百爪撓心的糾結啊,恨不能停下車抽自己幾個大耳光。

可是說出的話就像是潑出的水一般,他隻求忘大嫂彆多想,今晚回家一覺睡到天亮,明天就將這小插曲扔到後腦勺去。

蘇若童是看到備份文檔裡的會議紀要時才想起來,那晚遇見的男人竟是公司的數得著的大客戶之一。之所以覺得麵熟是因為去年她曾參加過一個會議,與對方打過照麵。不過當時隻是匆匆一眼,像她這樣無足輕重的人物對方必定是記不得的。

她關掉文檔,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

中午部門經理約她出去吃飯,對座的同事朝她猛眨眼。她笑了笑,拿起包便跟了出去。

雖然勞動法明文規定女職員在孕期哺%e4%b9%b3期期間不得有就業歧視,但這條例眾多私企來說等於一紙空文。不過做得更隱蔽、文雅一些。比如加大勞動量或是調整工作地點讓員工不得不自動辭職,又或是調整崗位降低薪酬,總之一句話就是不養閒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若童對這樣的特色文化早有風聞,所以在經理委婉地提出崗位調整的時候她沒有猶豫地答應了。

從現在的部門調去後勤,基本工資就少了三分之一,其他的補貼比如話費和交通費也少了一半。後勤的工作不太動腦子,但工作內容十分繁瑣有時需要跑上跑下。對於孕婦來說並不是一個合適的職位。

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北方男人,也是她入職時的麵試官之一。對於這樣的安排他也覺得不合理,但這是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他不可能為個人破例。蘇若童的識趣讓他減輕了心理負擔,於是也很爽快地表示說等她生完孩子返崗後,再找個機會將她調回來。

吃完飯結賬時服務人告知說已經有人買過單了,經理一邊收錢包一邊嘀咕,“誰呢,這麼大方。”蘇若童覺得有人在注視自己,可是回頭往二樓看去,那裡卻空無一人。

這天陸南嘉比往常來得早,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她上了車後便不說話,等到小公子和抓癢的猴子似地扭起來時,才問了句:“你不舒服嗎?”

陸南嘉一貫是藏不住話的,這時將方向盤一扭,拐到路邊的臨時泊位上。他熄了火,用略帶便秘的表情問道:“大嫂,你今天有沒碰到什麼人?”見她搖頭就有些著急,“那你今天有出去嗎?”

“和同事一起吃了頓飯,結賬的時候說單已經被人買了。”她問,“和這個有關係嗎?”

陸南嘉沉默了一會,終於說:“我今天和朋友打球的時候碰到蘇陽陽,正好有時間就聊了幾句。”他有些鬱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瞎操心了,“她那人怪怪的,我恐怕她去找過你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她說:“我沒有看到她。不過,有可能那單是她買的。”陸南嘉也這麼想,“改天我還她,順便讓她改改這到處買單散錢的臭毛病。”他看了看她,說:“她要找你聊天的話你可彆理她,再纏著你就給我打電話。”

“她為什麼找我聊天?”她問,“我和她根本不熟。”

陸南嘉覺得事說不清楚很容易讓人誤會,乾脆就挑明了說:“她這人吧有點心高氣傲,架子端太高又很自以為是。當初追我哥的時候要死要活,後來又不安份,我哥是看老爺子麵子不和她計較。分手後她又後悔了,哎,反正她就和根刺似地,沒事就紮紮人讓人不痛快。”小公子很坦白,“我就擔心她到你麵前胡說八道,雖然我哥和她幾百年沒聯係了,可她要時不時來表演上一段也實在是惡心人。”心裡又補一句:誰知道她會不會往我哥身上潑臟水。

她想了想,問:“要是她堵著我不讓我走,非找我聊呢?”陸南嘉十分嚴肅,“你打我電話,我來收拾她。”又說,“這人說話你一個字都彆信。”

蘇若童覺得他難得這樣可愛,便故意問道:“那,她要說你哥是個好人,我也不信?”小公子哼了一聲,說:“我哥是個好人還需要她來強調?切。”

陸東躍是個好人?蘇若童心想,開什麼玩笑!

蘇若童那時想陸南嘉或許是多心了,不是每個女人都會沉耽在過去的戀情中無法自拔。何況蘇陽陽看著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總不會為已婚的前男友降低自己的格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