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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風 遠樵 4269 字 3個月前

那人笑了,屋子裡緊張的氣氛霎時便散去大半,他開口說話,聲音低沉醇厚:“我是向瑜,向前的向,瑜,瑕不掩瑜,向瑜,字自白,八年前我們見過。”

少月鬆了一口氣,原來真的是那個人,這個名字他心心念念的想了八年,還想著等自己出去後再找他,誰知道他就找到門上來了。

他急切的問道:“是不是八年前帶走我的一雙弟弟的項羽。”

“是我,是向瑜,不是項羽,記住了”那人笑道,掩在長發中的眼睛閃動著驚喜。

少月笑了,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聽成項羽了,原來是向爺。”

“不要叫我爺,你若願意,叫我自白或叫一聲大哥也行。”向瑜聽了他叫爺,眉頭皺了一下,顯然他不喜歡少月這麼叫他。

“哦,好”少月想不出在哪裡見過他,但是看他對自己並無惡意,就問道:“我的弟弟們可好?”

“他們很好,因為不方便帶過來,你去了我那裡便都能看到了。”

“去你那裡?”少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對,去我那裡,我這次來就是要贖你出去了,你忘了,我答應過你的,八年前。”

少月一愣,八年前他是說過要給自己贖身,他並沒當回事,如今真的來了,自己該如何做?

向瑜見他不吱聲,以為他是高興壞了,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說的是真的,你仔細想想,跟我離開這雖然苦些,但是過的是人過的日子,這裡……終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為什麼?”少月不解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贖我?我並不認識你。”少月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向瑜笑了,高高的額頭下那雙幽深的眸子綻發出晶光,他笑的燦然:“你不相信我?”

直覺告訴少月,這個人是可以托付的,但他不能跟他走,他要走也要把少春拐走,還有幾個月,再等等,要是真的不能離開,再跟他聯係。

斟酌再三,少月開口:“謝謝你的好意,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贖我,但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的弟弟們在你那裡我很放心,這次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等等,明年的四月,若是那時候我還在這裡,我一定跟你走。”

向瑜驚愕的看著他,很顯然他不理解少月為什麼不跟他走,這裡終究是煙花之地,他這樣的一個人怎麼能在這裡過一輩?光是在這裡坐著,他就覺得玷汙了他。

少月還是拒絕了向瑜,他問向瑜的家在哪裡,向瑜並沒有告訴他,隻說在城南有家興隆雜貨鋪,若有事可去哪裡找他,隻說是向瑜的名字就好。

向瑜留下一枚像是什麼牙做的掛件,掛在了少月的脖子上:“這個你拿著,找我的時候拿出來即可。”

向瑜走後,少春來了,見少月一個人看著那東西,笑著問:“剛才來人要贖你出去,你為什麼不去?”

少月正眼看他:“你希望我走?”

少春搖著扇子說道:“你是我南風苑的搖錢樹,我當然舍不得你走,我養了你這麼多年,可不能白白的被人贖了去。”

少月盯著少春,他想看出他那濃妝背後的表情,可是他看不見,在他記憶裡,少春的妝容永遠這麼濃,沒人看得見他真正的表情。

即使在前世,少月也沒見過少春不上妝的時候,就是在少春永遠闔眼的那一刻,他都是笑著說:“不要給我洗去妝容。”

少月想著想著就走了神,少春在他對麵坐著也不說話,少月此時想的是前世的自己為什麼那麼不理世事,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直到最後想起少春的千般好。

少春見他的眼睛裡一片茫然,拿著扇子敲他的頭:“回神。”

少月的眼睛隨著他的手臂漸漸拉回焦距,那截露出的手臂皮膚白皙,骨骼勻稱,他盯著手臂一直向袖子裡望去。

“啪”的一聲,少春的扇子又落在了他的頭上“看甚?”

少月訕訕,抬眼看他,那妝容精致的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斜飛的眉下那雙嫵媚的眼睛微微向上斜去:“想看什麼?”

少月愣住了,少春這樣很好看,他雖然年已二十八歲,但是他越來越有味道,這種味道是那些十幾歲的倌人身上所沒有的,難怪兵部的那個劉大人常常是樂不思蜀,往往是帶著遺憾的說道:“此生最大的遺憾是不能常伴少春。”

少春伸出修長的手指點著少月的鼻尖:“你這小子的眼神越發的與那些來找公子的肥羊們眼神一樣了,真真不知你還有當%e6%b7%ab/棍的潛質。”

少月覺得鼻尖發癢,扭頭甩開他的手指不高興的說道:“我就多看了你幾眼而已,你也犯不上把我跟那些人比,這院子裡偷看你的人多了去了,都像他們不成?再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怎麼就不能看你了,我看你怎麼啦?”

少春看著少月喋喋不休的質問,啞然失笑:“你這家夥,當真是我把你慣壞了,看來真要給你點顏色看了。”

少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一絲疑惑,他不知道少春要讓他做什麼?

少春看那他那帶著驚訝的小臉,心裡癢癢的,伸手掐了一把,手下的肌膚滑爽,心裡更癢,便想逗逗他,笑嘻嘻的道:“常來找我的劉大人看上你了,怎麼樣你喜不喜歡?”

少月臉上的驚訝慢慢變大,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少春,前世不是這樣的,他沒有在這個時候去伺候什麼劉大人,那時候他每天想的就是怎麼跟少春作對,彆的一概沒注意過。若是他真的讓自己去伺候那個什麼劉大人,他該怎麼做?在他的記憶裡,少春對他一直是很包容的,那麼,賭一賭?

少春看著他的小臉慢慢變了,先是漲的像熟透的番茄,然後慢慢變白,再後來雪白小臉上的那雙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仿若盈盈懸珠,若輕輕一動,便會落下。

少春從未見過他哭,就是在剛進南風苑的時候他也是抱著膝蓋一個人坐著,這八年來,他未見他的一滴淚。

少春慌了了神,伸手便要去觸那懸珠,可是卻不敢,那隻白皙的手便懸在了少月的麵前,少春張嘴,乾巴巴的說道:“彆哭,彆哭。”

少月見已然奏效,索性加了把火,大眼睛輕輕一眨,一對晶瑩剔透的珠子便在眼中滾落出來,緊接著,一滴滴的珠子便如斷線的珍珠在少月的臉上無聲的滾落。

少春心想這回玩大發了,他伸手去擦拭少月臉上的淚,嘴裡結結巴巴的哄著:“莫哭……,彆,唉……莫……莫哭了。”

少月不理他的話,兀自無聲的流淚,他要看看少春到底在不在意?

少春當真上道,少月這一哭,哭的他心裡百味雜陳,自袖中掏出塊帕子在少月臉上抹的毫無章法,那帕子大概是他日常用的,猶自殘存著胭脂的味道。

少月隻覺香風撲鼻,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臉上便被少春抹的這邊一條,那邊一條的紅色胭脂,眼淚一衝,端的是有幾分雨打落花的味道。

少春不厚道的笑了。

少月見他笑了,以為是他不答應自己,心裡惱怒,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哭著把滿臉的鼻涕眼淚胭脂抹了他一身。

少春呆呆的拿著帕子手腳無措的看著紮在懷裡胡亂蹭來蹭去的少月傻眼了。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的抱住哭的打嗝的少月,輕拍著他的後背:“莫哭了,你不喜歡就不去。”

少月打著嗝,心想哭這玩意真是個技術活,沒有一定的水平還真不能乾,這一不小心就哭過頭了,這會子頭悶悶的,鼻子發堵,眼睛也很不舒服,看東西還有些模糊。

少春抱著少月把他放在了床上,招了小廝送來熱水,擰了條熱毛巾給他擦臉。

溫聲細語的哄著:“你若不喜歡就不去,我又沒有逼你,你也犯不上哭成這樣,看看,眼睛都腫成這樣了,一會兒還要去跳舞的,你呀,真是任性。”

“我是任性,以後你讓我做甚我就做甚。”少月的眼睛哭的通紅,鼻子還不通氣,說話聲音悶悶的,他一把扯過手巾胡亂的抹著臉,賭氣的說道“你是老鴇,我是你養大的倌人,還不是你讓我做甚我就該作甚,我鬨個甚麼勁。”

少春搶過手巾扔進了盆裡朝小廝揮手:“你去吧。”看著依然在打嗝的少月鬨氣,少春歎了口氣,他是沈家人,該如何辦?伸手將還在抽嗒的少月摟緊了懷裡,喃喃的問:“我該如何待你?”

少月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忘了打嗝,少春這話甚麼意思?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少春的%e5%94%87在少月的後頸上輾轉,轉至下頜,抬眼對上少月驚詫的眼神,臉色忽然變了,鬆開他轉身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君死跑哪裡去了,趕緊捉回來……

%e4%ba%b2們,我寫的不好是不是?給個話嘛!!!!!!!!!

☆、前塵往事已

晚上的舞蹈是百末來叫的少月,少月全身心的投入到舞蹈裡,忘了身外的一切。

舞罷,換了行頭彈了首曲子,也就算完事了。

就在他抱著琴經過抄手遊廊的時候,一個滿嘴酒氣的胖子抱拳拱手截住了他:“胡旋公子慢走,吳某請了。”

少月借著燈光看去,這個自稱吳某的人穿一件裹的緊緊的綢衫,肚子突兀的挺著。滿麵通紅,噴著酒氣,腮幫子上的橫肉亂顫著:“胡旋公子少月,吳某早聞大名,早就想一近芳澤,怎奈你那老鴇看的緊,咱竟然沒得機會,今日有緣相遇,小公子可有興趣陪我夜遊?”

少月敷衍的笑著,他知道這人有幾個錢,也是這裡的常客,若是往日,他也許會說上幾句,今日的心情不好,他的話就多了幾分冷情:“沒興趣。”說著腳步不停的向前走。

那吳胖子並不死心,挺著個大肚子腳步倒是輕盈的很,追著少月問:“要不吳某陪公子一遊?”

“多謝,我不用人陪。”

“這夜黑風高的,小公子一個人多冷清啊!”他一麵說,一麵跟少月的小廝擠眼睛,示意他離開。

少月的小廝抬眼看著漫天繁星,就是不看他。

少月冷笑,他帶著小廝不說,吳胖子自己也帶著個仆人,怎的睜著眼睛說胡話。

那吳胖子在後麵狗似的顛顛跟著,喘著粗氣嘴裡兀自不停:“昨日在戶部陳大人府上還說起公……公子,公子的舞當真是無人能及,如今天下人儘皆知,都知道胡旋公子武技了得……”

戶部?少月起了心思,遂問道:“不知吳爺說的是戶部的哪個陳大人?”

吳胖子見他搭腔,樂的臉上的肥肉直發顫,拔高了音量道:“還有哪個陳大人?當然是戶部主事陳元直大人。”

“哦,原來是他。”少月的眯了眼睛。

吳胖子說的這人姓陳名曲字元直,在城破之日率先投了李自成,而後韃子入關,他又投奔了韃子,奴顏卑膝搖尾乞憐,這個人也是致他死去的元凶之一。

要不要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