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1 / 1)

重生之沉風 遠樵 4330 字 3個月前

著歡快的鼓點,輕輕踏步,舞姿靈動柔美。一個火樣人的在台上疾風般的旋轉。

有人扔了兩隻球在腳下,舞者輕盈而飛快的跳了上去,依然是飛速的旋轉著。鼓點越來越密集,舞者轉動的也越來越快,場下的人跟著歡快的鼓點揮動著手臂,眼睛緊盯著那舞者。

弦樂漸歇,有人拍手道:“胡旋女,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弦鼓—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少月公子當真是舞出了昔日詩中所述的美景。”

“好,我看竟比那詩中所述還要精彩,少月舞的真應了那:身如飄雪,轉如疾風,端得是精彩,妙,妙啊。”

“胡旋公子名不虛傳啊。”

“名不虛傳,今日一見果然是妙不可言。”

“正是如此。”

兩年前,南風苑的清倌少月十四歲時,因一曲胡旋舞而轟動京城,人喚一聲“胡旋公子”。

台上的舞者微微彎腰施禮,靜靜的注視著台下的看客。那舞者十六七歲的年紀,滿頭的青絲束了馬尾辮,額前紮了條紅色的絲帶,眉間一點朱砂痣。長眉點翠,睛若含珠,秀氣的鼻子上還滲著細細的汗珠,紅豔豔的一張小嘴,剛剛舞完的臉上猶帶著紅暈。收腰窄袖寬擺的大紅絲綢做的裙子,襯出姣好的身形,看的一眾看客麵紅心跳,眼睛死死的盯在那舞者的身上,恨不能將那一身紅衣扒去。

有人調笑道:“看吧,仔細了你的眼睛,看進去就拔不出來了。”

那人便嘻笑著答道:“如此甚好,我便能日日伴著少月公子了。”

少月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身旁的人吩咐道:“你先下去換衣裳,一會兒不是還要操琴?”

少月點頭應是,朝著眾人微微躬身點頭示意,轉身下去了。那紅衣男子揚聲道:“今日的胡旋舞就算是舞完了,一會兒還要讓少月演奏一曲,現在請諸位喝酒玩著,或者叫兩個清倌人給大人們唱上一曲?”

就有客人摟過了身邊曲意奉承的小倌,“啪”的一口%e4%ba%b2在他的臉上,“嗬嗬”笑著拿過了酒杯道:“給爺斟上,”又揚聲道“就等少月好了。”

忽一人神秘問道:“我聽說這個叫少月的清倌是前些年發配到南疆的刑部侍郎沈略的長孫,這可是真的?”

“正是,正是,長得可真是美,要是能睡上一回,那滋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半眯著眼睛笑的猥瑣。

“那是,當年有神童之稱,就是發賣的時候也是一場熱鬨,賣出了咱們北京城裡的最高價,一千兩紋銀,白花花的一千兩,嘖嘖,這南風苑當真了不得,有些底氣!”

“那是,春公子是什麼人?咱們南風苑的頭牌,手筆當然要大。”

***************************************************

這裡是北京內城的西南角,官妓們集聚的地方。每日裡到了晚間,胡同裡的燈籠一一亮了起來,就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門口招攬客人。脂香粉濃充斥著口鼻,鶯歌燕語不絕於耳。

胡同出口上方橫置一快匾額,泥金黑匾上三個大字:不夜城。兩隻製作精致的氣死風燈掛在兩邊,映著下麵影影綽綽的人流,卻是另一番旖旎風情。

相隔不過幾十步遠的一條胡同門口也懸了匾額,卻是一樣的泥金黑匾,上書三個大字:長春院。

這裡是小倌們聚集的地方。

兩個胡同的名字均取自:風花竟入長春院,燈燭交輝不夜城。

太祖朱元璋曾發布詔令:“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之人減一等,若官員子孫宿娼者罪亦如之。” 宣宗以後,裁汰官妓,禁令更加嚴格,無論官員或讀書士子,凡有宿娼的,或稍有邪行,輕則貶謫,重則加以褫革,永不錄用。

既然官員不準嫖妓,但是沒有說不許找小倌,於是那些在京師當官又因為各種的原由沒有帶家眷的官員,便開始找小倌,致使小倌館遍地開花,比比皆是。

隻這小倌的地位還不如那娼\\妓,娼\\妓或有相好的贖了去,還能做個小娘,若是有福氣的再生個一兒半女,也算是終身有靠。

這小倌的下場就淒涼的多,多半活不過三四十歲,過了二十的小倌就沒了用處,隻能乾些雜活,好些的做個師傅,教新來的小倌們些個內裡的花活,勉強吃口飽飯。

也有的被賣到下等的館子裡,被蹂躪致死。就算是攢夠了贖身的銀子出去了,也什麼都做不了,隻是個活死人,混日子罷了。

不知從何時起,長春院最裡邊的四合院裡起了一座二層的小樓,小樓的外麵飛簷鬥拱、雕梁畫棟,掩映在碧樹間很有些意境。白日裡隻聽見絲竹不絕,琴音嫋嫋,到了晚間,便能見到在二樓美人靠上等待客人打扮的和女娘一樣的少年。

二樓正中高懸著一塊泥金黑屏匾的招牌:南風苑。

凡是常來的和不常來的都聽說過這個地方,這裡如今是北京城裡最紅的小倌館,裡麵的小倌個個有絕活,任你是誰,隻要進去了,無不是熏熏然不辨南北,陶陶乎難分西東,竟不知身在何處,家住哪方。沒有說不得的話,更沒有做不得的事。

如今這少月公子所處的便是南風苑,少月即是當日花了一千兩白花花的銀子買回來的小倌。那買他之人便是這南風苑的老鴇子少春。

人們皆知這少春原是個當紅的倌人,不知怎麼就贖了自身,還在十年前接收了這奢華的南風苑,竟做了如此之大,皆道是他朝中有人撐腰,因常見有位大人光顧。

***********************************************

此時少月已經換了衣衫,烏黑的青絲散落下來,在頭上隻挑了一綹鬆鬆的綰了個髻,餘下的都披散的肩上。

身上一襲淡青色長衫,腰上隻鬆鬆係了根綴五福絡子做了腰帶。腳蹬一雙青黑色繡了本色花前後翹起的福字鞋。

他雙手抱著琴走了出來,若說剛才的打扮是一支豔麗的玫瑰,現在則是一朵出水的芙蓉。那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亦是讓下邊的人看了癡迷,恨不能摟進了懷裡狠狠的憐愛一番。他微一躬身朝眾人施了禮,便盤坐在備好的墊子上,隻將琴放在膝上,並不用琴桌,即彈奏起來。

“咚”的一聲,全場寂靜,琴聲淙淙,似泣似訴,如嬰兒在母%e4%ba%b2懷裡撒嬌,轉眼滿地奔跑的歡快,細細碎碎的如母%e4%ba%b2的叮嚀。

少月的眼角滲出了一滴淚,他微微闔眼,那淚珠便滾落了下來,母%e4%ba%b2……琴音陡轉直上,有不甘,有羞憤,更有無奈,尚有掙紮,漸漸無力卻又執著的行著。

眾人的精神如同經曆了一場搏鬥,心跟著忽上忽下,一個個繃著神經直直的挺著。忽然,如三月春風在心頭拂過,暖洋洋的,讓人心裡熨貼,飄飄然似乘風而行,徜徉在雲端,便欲沉浸在其中不願醒來。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不去,少月微垂了眼瞼,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下麵的人尚沉醉在其中,滿臉陶醉。

少春臉上半掩著一把折扇,臉上似笑非笑,看著癡迷狀的眾人,輕咳了幾聲,使著動靜。

下麵的人剛剛醒神,瞪著迷離的眼睛看著台上,少春忽然將扇子拿開,展顏一笑。

他人本就長的男生女相,兩隻峨眉描畫的飛進鬢角,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抹了嫣紅的粉彩。兩頰撲的桃色腮紅一直淡淡延伸至鬢角。輕點了朱%e5%94%87,配著大紅的衣衫,竟是豔如桃李。這一笑端的是桃花爛漫媚眼如絲,直直顛倒了眾生,讓這一眾看客在琴音裡失了三魂,又在他的笑容裡去了七魄。

少春的眼中露出一絲譏諷:這幫好色之徒……

許久他才輕咳了一聲,緩聲道:“我家小月的琴音可還入的了各位爺的耳?”

一眾看客如夢方醒,互相看著,均覺失態,尷尬的笑著:“妙啊,妙。”

“真是人美,舞美,曲更美,好,好,好哇,哈哈哈哈”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難得的見情見性,當浮一大白。”

少月抱琴施施然離去,有人盯著他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台上,依然癡癡的望著。

少春的眉頭微皺,隨即舒展道:“夜也深了,少春就不打擾各位的雅興,你們繼續,繼續儘興。百末,你安排好這裡的客人,我先去了。”他朝著旁邊站立的一個妝容豔麗的男子道。細看之下,兩人竟有七八分相似。

那百末點頭應是,少春便去了少月處。

少月回到自己的臥房,輕輕的放下琴,愛戀的撫摸著琴身。

八年了,這八年裡他無時不刻不在思念自己的%e4%ba%b2人,想那雙被叫項羽的少年帶走的弟弟,想遠在南疆的父%e4%ba%b2和叔叔。

當年重生睜眼醒來時正是錦衣衛來抄家,他苦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重生了,沒容他思考便被帶走了,他都沒來的及見一麵自己的父%e4%ba%b2。

後來少春帶他來南風苑的時候,這裡還名不見經傳,現如今已是名噪京城。

少春待他很好,以他的年紀早應該就接客,可他如今還是個清倌人,這都是少春在維護他。他知道少春為何要維護他,自己的父%e4%ba%b2對他不僅有一飯之恩,還有幾年的養育之情。

少春的母%e4%ba%b2是個大家小姐,家道沒落後賣身沈府,做了沈家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後來沈家接待了一個蒙古的王子,那王子偶然見到她,便相中了。

沈家當自己女兒一樣的把她嫁給了那個王子,並給了豐厚的嫁妝。

蒙古小王子在京城的宅院安置了她。

初時倆人也曾恩愛異常,在少春出生後不久,隨著兩邊關係緊張起來,那蒙古小王子再沒來過。少春和母%e4%ba%b2也被接走安置在一個小宅子裡。

接他們的那人在安置好他們以後隨即消失,母子倆花光積蓄後艱難度日。少春八歲,他母%e4%ba%b2病逝,他便一個人靠乞討過活,後偶然被沈鑒的父%e4%ba%b2發現,見他聰慧異常,細問之下才知道他的身份,便帶回了府裡。

少月對他沒有印象,在他很小的時候少春便離開了沈家,家裡沒人跟他提過,這事是後來少春跟他說的。

想想前世,他常常借著少春對他的好,對他百般挑剔,最後少春也因護著自己而喪命。他在少春死後也失去了庇護,一個人舉步維艱的過了半年多,總算是想明白了少春的好,可是再也找不回這個人了。

少月癡癡的想著以前少春對他的千般好,如今他如同前世一般的對他,想到這裡,他的嘴角翹了起來,少春真的很好。

他因為前世的事,便放下`身段努力學好春要他學的東西,如今他已經算名聲在外了。

可是他也一直在想,這裡雖好,卻並非良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