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1 / 1)

扶川/救君緣 月下金狐 4294 字 3個月前

老嫗卻是推了她一把:“快走吧,快走吧,老婆子得回去了,彆回頭看,快走,快走……”

羅溪玉幾乎是有些趔趄的一步一回頭的往前走。

老驅一直焦急的衝她揮走,讓她快些走。

她一步一步,終於看不見了,才轉過去,向著越來越黑暗的路一個人碰碰撞撞的走去。

希望那一頭真的是光亮,希望那一道光亮,是全部的希望。

而在羅溪玉被帶走,大殿的門緩緩的關上後。

偌大的殿中一絲聲音也沒有,靜默的連根針掉下來都能清楚的聽到。

此時,聖主突然忍不住的微微前傾,從嘴角流出幾絲鮮血,不斷的滴到了前襟與桌前,形成了斑斑的血點。

他低著頭看著手背被沾染的那幾滴鮮血,靜靜的盯著。

旁邊的葛老臉色一變,頓時從懷中掏出了血丸,“聖主,此時關健之時,萬萬不可動心神,否則隻怕融血丸的功效都要大打折扣了……”

這種丸藥是用難得一見的珍奇藥材煉製,一共隻有五枚,葛老用過兩枚,聖主已服用了兩枚,此時瓶中隻剩一丸,勉強能拖住聖主體內蠢蠢欲動的胎毒三日時間。

聖主張口將丸藥咽了下去,感覺到了那藥的清涼慢慢驅走了體內的邪熱。

擦去嘴角的血漬,看著葛老擔心的目光,他道:“葛師,我已無事。”

而對麵的白衣女子與丹%e5%94%87女子,卻是一反之前的冰雪冷傲,此時也是一臉擔心:“沒想到東獄聖主的情況如此厲重,既然不能動心神,那何苦還要演這麼一場戲?

可憐那個姑娘那樣的節白臉色,便是我這活了六十多年的老婆子,都不忍心了,惠芷更為單純,差點就露了餡,不是老婆子多嘴,這樣好的姑娘,聖主不該如此傷她的心……”

那丹%e5%94%87女子,有些欲言又止,都長著眼晴,女子的心意,男子又不是完全無意,何苦要如此做,偏偏讓她們做了惡人。

什麼聯姻?南獄的聖女一生都要保持純淨之身,不能嫁人的,也隻有騙騙那位不懂的姑娘而已。

而她們此時次,實際隻是為求幫助而來,如今能幫她們的隻有東獄的聖主,聽聞此聖主性情乖張,隱隱發愁,卻沒想到竟會接到密報,東獄聖主竟主動求見,並需要她們的幫助。

如今南獄岌岌可危,西獄正是禍首,而北獄距離遙完,她們也隻有求助於離西獄近的東獄,至於那天香玉玲膏……

若是損失些聖膏就能保住聖殿,她們根本是求之不得。

“兩位也知曉,西北兩獄一直對東獄的霸主之位虎視眈眈,東獄這塊肥肉他們盯了多少年,這一次竟是連合了五洲的金鷹衛,欲前來圍剿,破了一次後,竟還不肯善罷甘休。

如今聖主身體有恙,此事極是棘手,好在你們送來的天香玉玲膏及時,但一番大戰在所難免,羅姑娘並不懂武功,在堡內實在諸多限製,不如在外麵來得安全。”

眼前的形式嚴峻,白衣女子與丹%e5%94%87女子也是微微歎了口氣,也不好說什麼,隻道:“既然聖主能解胎毒,隻需好言送走姑娘便是,這般傷姑娘的心,隻怕……

老婆子是女人,經曆的多,恐怕比兩位要更明白更透澈一些,這被傷了心的女人,就如心上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想要再重新開始,已經再無可能了……”

丹%e5%94%87女子似想到什麼,語氣幽幽,歎了口氣後,便轉移了話題,提及冰域被西域帶來的一種火山下的焰火蟲包圍,幾乎將冰殿的地底燒鑿的千瘡百孔,此蟲火燒不化,更是冰雪的克星,體積又小不畏毒,根本無法斬草除根,再不解決,整個冰殿都要被它攻陷,便是南域人就死了有十分之人,為此事聖女一愁莫展。

冰域難以攻占,一直是安全的,但卻沒想到卑鄙的西域會想到如此辦法,不得以之下,此次聖女才會%e4%ba%b2愛來東獄,想討要一些克製那焰火蟲之物,畢竟要論蟲蟻,誰又如東獄聖主精通博廣。

而聖主此時睜開眼晴,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神色已恢得如常,他隻道:“無需克製,隻需放出消息我已病入膏肓,西域自然會撤離冰域。”

為了徹底鏟除他,將東獄搶到手,西域定會拚儘全力,像西域那點地方,那窮凶極惡的惡水之地,這些年四處的搜刮爭鬥,隻要擴張地盤,終於有了可以分割東獄這塊肥肉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斷然沒有取小舍大之理。

“可是聖主……”葛老急忙開口。

聖主卻是抬手,已下的決定,從不容許更改。

而入夜,葛老伺候聖主吃過飯,看著那總共隻動了一兩口的飯菜,不由連連歎息。

此時的劍五劍十站在屋中,聖主坐在陰影中,椅子上的人影忽明忽暗,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他看向兩人,半天才開口:“安排好了?”

“是,屬下已將羅姑娘帶入到風洞口,也讓老嫗將衣服銀子與和可以易容的草葉打成包袱交給好,羅姑娘並沒有懷疑……”

半晌,屋內無言。

劍五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道了句:“聽老嫗說,羅姑娘哭的厲害,聖主……”看到聖主的目光,劍五的話不由的憋在了喉嚨裡。

聖主靜靜的坐著,劍五與劍十是自行離去的。

到了睡覺的時間,葛老伺候聖主躺在床上,聖主卻是疲憊的平躺著,儘管滿臉的倦意,卻像以前一樣,合不上眼,隻能睜著眼晴看著帳頂。

葛老此時如何能睡得著,他不由的道:“聖主,要不讓人將羅姑娘接回來?”

……

“聖主,那南獄的人說的對,何必傷羅姑娘的心呢,雖然解胎毒的藥隻有三分把握,但是,未必就不是樂觀的,有羅姑娘在,興許還會多上一分……”

聖主沉默了下,然後淡淡道:“若是她知道,就不會聽話的離開了。”

葛老聽到這裡,再也勸說不下去,這麼個老頭子,看著聖主又恢複成以前的樣子,甚至比以前更糟,忍不住眼中含淚光。

世上的劇毒類,根本沒有完全的解毒,說是解毒,即使隻是古方,也隻有半對半的機率。

可是偏偏南獄人拿來的天香玉玲膏,並不是古方中那種赤紅色的,而是被後人稀釋過去,即使如此,南獄也隻有極少的兩瓶。

而這樣摻有水份的玉鈴膏,最多隻有三成把握。

聖主太苦了,不容易熬到了解毒藥,卻隻有三成把握,也就是說,失敗的機率高達七成。

如果聖主隻是複發了十次胎毒,也許還有機會,可是如今十一次已滿,身體各機能已經損的七七八八,三成已經是葛老估算的最高了。

如果非要說,恐怕隻有二成左右。

而隨著祖獄采購之人數度被圍殺,及駐在外圍虎視眈眈的西北兩域人馬,恐怕過不了多久,祖獄就會連隻鳥都飛不出去。

聖主多目的熟慮,最終才出此下策,並且冒險打開幾代聖祖都嚴令不許輕易開啟的風難密道。

葛才不知道聖主為此想到了多少。

隻知道,他幾乎花儘了心思。

無法讓十二劍跟著她身後,怕因此連累於她。

趕她離開,又怕她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讓她心中有恨,遠離自己回歸五洲。

因為他知道,沒有自己,她就會變得更堅強,比任何人都堅強。

可是聖主卻太苦太苦了。

而那解毒藥,一喝下去,便會立即複發,與胎毒立即進入到最後的爭鬥中,結果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這也是聖主一直沒有喝解藥的原因。

葛老暗暗的歎息:“若是聖主成功的解了胎毒,這可要怎麼辦……”

“葛師,我已經感覺到日漸虛弱的精神力,實在力不從心,恐怕這一次再也壓製不住它了,可是最後,我還能為東獄做一些事,這些事就算是我這個無能的聖主,對他們最後的補償吧……”

葛老的臉在燈下,一時如蒼暮老者。

聖主看著帳頂,上麵還留有女子細心編成的花魚球,粉綠的顏色,一直在輕輕的晃,輕輕的晃。

他突然道:“葛師,沒有我,她一定會過的更好……”

“葛師,我什麼都沒有,就隻剩下她了……”

“如果我不在了,就讓十二劍將我的枯骨鞭埋在她住的地方……”

在最後,快天亮的時候,屋裡已沒有葛老的身影,聖主的目光仍盯著帳中的那隻粉紅魚看著。

他似自言自語輕輕又道了一句:“葛師,我真的太累了……”

85

這條陰暗石道的儘頭到底通向哪兒?要走多久才是儘頭,羅溪玉一個人在黑暗的石道裡,手不停的在石壁上摸索往前走,越走越深,似乎沒有儘頭一樣。

嬸子說這條路是用於采買之用,可是為何牆壁上全是黑暗中生出的厚厚苔蘚,摸的手都打滑,羅溪玉不知道右手現在是什麼樣,但是滿手都是那股蘚的陰腥氣。

不止是牆壁,連地上都是,如果說這洞是才打開的,那牆壁濕氣重有蘚也說得過去,可是腳下不應該是有人踩平了嗎,為何走起來如踩在油上,一走一滑,有幾次她差點摔倒在地。

但洞裡一點燈光都沒有,她剛摸過包袱,並沒有火折子與可以照明的東西,以無法查探隻得做罷。

因為不能往回走,隻得咬牙向前方行,她不知道行了多久,隻知道腳累的要命,鞋子似乎都已經被水浸濕,洞裡又濕又冷,她流著一身的汗,腳也漲得難受。

可是沒有表,沒有沙漏,更沒有可以歇息的地方,她隻能這般閉著眼往前走,即使累的股間打顫,也得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這具身體的勞累限製,若是以往,她早已堅持不下去的停下來,找地方休息再說,可是如今,因為心口有怒,心中有恨,就像是給與了她莫大的勇氣,她咬著牙,一忍再忍,她要走出這條暗道,這是劍五與劍十給她的生路,嬸子冒著危險給她送了包袱,所以,為了他們,她也要活下去,定不要如那男人的願,一了百了的死。

她不僅不要死,還要活得更好,還要活得比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