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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旬不說。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田恬做噩夢的樣子。”男人點到即止,凝視忍不住顫唞的右手,嘴角笑容苦澀:“甜甜願意結識新朋友,說明他在用新人與新環境不斷麻痹自己,這反而是好事。”

那麼壞事呢?

“壞事啊……”柳相旬自言自語,望向柳昭夕的眼睛閃爍:“他不再對任何人敞開心扉,對人毫無興趣,隻會躲在被子裡,不吃不喝過上一天又一天。”

他們又很快否認這個說法。

“畢竟田恬現在,看起來很開朗、幸福,偶爾會有幾處不起眼的小波折,但愛他的人遠遠大於那些陰暗麵。”

“我相信他會健健康康長大,與他深愛的人結合,再平安相守一輩子。”

柳相旬與柳昭夕想著,似乎說出來就能傳達般,他們無比殷切希望夢想成真,永遠陪在田恬身邊。

隻是那時,他們兩人都忘了。

相比於先前,接觸過外麵世界的田恬更善於偽裝、更懂得隱藏自己情緒。

以至爆發起來,更讓人措手不及。

第75章

雖然是讓喻江來接, 田恬也不敢真讓人停在門口,他嘚嘚嘚跑下去,剛好在路口截住男生。

“小喻!”

距離三五級台階, 田恬就要飛撲, 嚇得喻江拋下電車奔來,結結實實將人抱了個滿懷,又因為慣性一直轉圈圈, 還是田恬腳尖點地才停下。

快被他一係列舉動嚇死, 喻江膽戰心驚地收緊手臂, 直到田恬拍拍他肩膀示意鬆開,喻江端詳其眉眼道:“今天好早。”

“因為想你了小喻。”

對於此類的話, 田恬簡直是張口就來, 他雙手揣兜靜靜打量轉身給他拿頭盔的喻江,等人回頭時彎眼一笑, 勾人勁兒頭盔都兜不住。

人要俏一身孝,這話簡直是為喻江量身打造,田恬伸手撥了撥男生劉海,又反被對方握住, 貼在嘴角落下一%e5%90%bb。

“跟誰學的?”

田恬好奇, 坐上小電車還不老實, 拍拍喻江的運動服,戳戳人後腰。

結果對方笑笑,示意他上來, 語氣神神秘秘:“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

田恬眼睛亮得令周圍光線暗淡,喻江明明早有免疫, 卻還被晃了眼,心跳落了兩三拍。原本握住車把的右手後移, 輕捏田恬臉頰粉撲撲的軟肉。

幾連追問都沒得信息,田恬索性放棄,趁著人騎車的間隙裡,他手在兜裡掏啊掏,終於在等紅燈的時候將奶黃包塞到喻江嘴巴裡。

雖然十一月的清晨已經算得上冷,可食物還是溫熱,沾有些許原主人的體溫,喻江一咬流出滿口的流黃,甜得他尾椎骨都在發顫。

“好吃嗎?”

來不及回應,坐在後麵的男生伸手,又塞來一小塊雞蛋糕,喻江下意識張嘴,軟綿劃過舌尖,幾乎無需咀嚼便下了肚。

“我特意給你帶的,”似乎為表現他的不易,田恬表情故作誇張,“精挑細選,怎麼樣?”

結果不等喻江講話,田恬叭叭拍了他的肩膀:“綠燈啦綠燈啦,趕緊走。”

氣勢囂張,引得旁人側目,還沒看清他的臉,小電車嗖一下衝過禁止線,歡呼伴隨風聲傳來,嘩啦啦儘顯田恬的好心情。

喻江聽得嘴角都抿不住。

他的心快要被田恬堵滿了,以磅礴氣勢席卷四肢百骸,也跟著人呼出聲。

“小恬!”

“小喻!”

後背抵來溫熱,田恬下巴蹭蹭喻江,樂嗬嗬地回應先前無厘頭的回答。

“奶黃包!”

“蘋果!”

“鋼琴凳!”

“舞鞋!”

這片街區屬於度假區,冬日清晨鮮有人跡,田恬舉起雙臂大笑,灑滿整條街道。他心情從來都沒這麼好過,伸手抓住喻江腰間衣服,臉埋進去躲避寒風。

“小喻!我真的很喜歡你!”

刺啦——

喻江急刹,車轍滑出兩三米,田恬猝不及防前傾身子,鼻子一下撞在男生挺拔的背,疼得他眼淚汪汪:“哎喲!”

“田恬!”

男生跳下車子捧起田恬的臉,結果因風吹得手指冰涼,激得後者哆嗦,嗓音不自覺帶了責怪。喻江卻顧不得其他,指尖都在顫。

“你剛才說什麼?”

“沒說呀。”

田恬習慣了把喜歡掛在嘴邊,還真沒注意說的話,啊一聲抬眼,茫然看向將他嘴巴嘟成尖尖的喻江。

“不...不,你說了。我也是,我也喜歡你,田恬。你知道嗎?在北城時,我真以為你不要我,我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完了,看樣子要發表長篇大論了。

他雙腳踩地,試圖穩住堪堪歪倒的電車,結果喻江就跟看到肉骨頭的小狗,隔著頭盔都能親住田恬的鼻尖,臉上寫滿開心。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喻江雖沒哭,但是腔調也類似,笑起來時完起眼睛,哪裡還有先前公子矜貴,就像麵對初戀時就知道嗬嗬傻笑的愣頭小子。

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他恨不得將田恬整個抱在懷裡,自然無法察覺對方略帶疲憊與無奈的眼,麵容哪有半點心動,脫口而出的喜歡不過同早上好般簡單。

喻江卻將其當寶一樣珍藏的。

不過,田恬也懶得解釋,任由喻江低頭%e5%90%bb遍他的唇,抬手掐了下他後腰:“要遲到了。”

“原來我們田恬喜歡上學呀?”

宛若發現新大陸,喻江摟著人晃,直到田恬推開他,嘴巴一呲露出白森森的小牙,前者才知道收斂,重新坐好擰動車把出發。

喻江還想跟田恬繼續先前的小遊戲,結果人因為困倦,雙手伸到他外套兜裡,臉頰貼住他的背部沉沉睡去,隻好作罷了念頭。

直到學校,兩人一路無言。

可能是在路上睡著的緣故,田恬渾身有些冷,他看喻江就穿了件運動服,懷疑對方被凍傻了所以毫無知覺,伸手一摸喻江的手,結果被暖得激靈。

真是體熱。

冰冷小恬憤怒,不等喻江講話,扭頭往教學樓裡走,搞得男生一臉茫然,喚了聲小恬再無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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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將台階當成喻江,田恬每一步都踩得極其瓷實,不過配合他穿的淺灰色毛絨外套,倒有點企鵝寶寶的意思,一搖一擺可愛得緊。

倒有同窗看到他,伸手碰碰朋友手臂,示意人視線往上,誰料正好對上田恬低垂的眼,四目相對的尷尬令腳底都在發熱。

“那個...”

當事人舉手,小小地打了個招呼:“早。”

雖然驚訝還有同窗理會自己,田恬倒也沒四處交惡的習慣,他點點頭當回應,剛要抬腳離開,又被另一個叫住。

“導員!導員喊你。”

為了彰顯事情的真實性,看田恬不順眼的男生補充:“先前就跟你說了,不過你一直沒回消息,所以叫我們看見了就轉達給你。”

說話男生臉頰有顆青春痘,礙眼至極。

另一個斜劉海,神情忽然複雜。

田恬垂眼打量了會兒。

“哦。”

他拋下個音節準備上樓,結果青春痘叫住他。

“你怎麼不過去,就不怕耽誤事嗎?”

有時候跟白癡交流,也挺累的。

田恬想著,他視線落在青春痘身上,轉而望向斜劉海,即便在腦海搜尋片刻,可跟名字完全對不上號,最後選擇放棄麵子工程準備反駁。

“急事都是要打電話親口告知,導員沒給我打電話,說明事輕重緩急;導員發信息我沒看,是因為醫院信號不好,後續也未刷新出來——總不能一件件跟我計較。”

醫院,什麼醫院?

兩人皆一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再者,下節課我缺席,就因為導員沒了時效性的口信?”田恬轉身:“那把任課老師放在什麼地方?”

被說得啞口無言,青春痘臉都有些歪。見田恬一直往下走,斜劉海追問他乾嘛去。

“找導員啊。”

“你剛才還不是說不去嗎?”

“哦,跟你呼吸同一間教室的空氣,倒不如先丟任課老師麵子。”

不顧青春痘瞬間漲得通紅的臉,田恬徑直從他們兩人間穿過,踢踢踏踏往下走。臉上神情百般無趣,看得人心煩意亂,憋了股火氣。

“...”

“你這麼傲!就不怕被折嗎?!”

田恬頭也不抬:“那在此之前,得找個人先把你撅了。”

“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暴怒的青春痘一個箭步揮拳,見狀斜劉海慌忙攔住他胳膊:“你乾什麼!你說的就有理了?!”

念及,他們導員是個禿頭的中年大叔,青春痘收起捏緊的拳頭,對著田恬離去的背影就是一唾。

“傲個屁,仗著柳昭夕的袒護,還真把自己當個事了?你彆看他現在風光跟個人似的,等以後還不是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我呸!”

青春痘絲毫未壓製自己的音量,聲音層層回蕩穿透到樓底,引來零星幾位上樓的同學側目,斜劉海拉他。

“少說幾句吧,人家本來跟咱們就不是同一個階級,你騙他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走了走了。”

“什麼階級不階級,一個姓柳一個田,背地裡那些醃臢事,掰著手指頭都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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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田恬邁出了教學樓,陽光驅散樓道裡陰森森的寒氣,他才鬆懈挺直的背,默不作聲去往主乾道轉乘校車。

他不聾、也不瞎,無法做到當那兩人的話為狗叫,更何他們況言之有理:醃臢事如醃菜缸,又酸又皺。

等田恬沉默一路到了導員辦公室,他敲敲門踏進去,結果裡麵空無一人,窗戶倒是開著,寒風呼呼啦啦吹進來,吹得田恬心煩。

剛要掏出手機,結果口袋乾癟,八成是掉在柳昭夕那兒,他出門前忘記拿。

心底突然嗖地聲騰起火,田恬拳頭攥得死緊,剛要摔門離開,結果聽見身後腳步,伴隨導員獨有的沙啞驚訝嗓音。

“田恬?哎呦,來得正好,我剛要去找你。”

導員樂嗬嗬地招呼田恬進門,和藹態度簡直與先前判若兩人,搞得田恬莫名其妙,感情那兩人沒有騙他?

結果中年男人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最後在桌子上擺了三個茶杯,還整了整領帶,才開口向滿臉茫然的田恬解釋。

“這不是近幾屆畢業生就業環境緊張,正好有大老板願意開校企合作的機會,這不,還點名道姓要你去參加剪彩儀式呢!”

田恬默想:原來是拉皮條。

“正好你過來了,我也不用費力氣去找你,人馬上就要到了,趕緊站好,沒個正形的,等中午再去跟大老板吃個飯,事情不就妥了嗎!”

“...”

田恬心裡加上句:官方拉皮條,逃不掉。

看著導員努力將自己外凸的肚子塞進皮帶裡,模樣實在是滑稽,田恬忍笑困難。

“快快快,來了來了,我去開門。”

本以為所謂的大老板,是個滿腦肥腸的酒囊飯袋,誰知開門的瞬間,走廊的寂靜被一聲拐杖落地音打破。

動靜過於熟悉,田恬愣在了原地。

就像是為了印證他行蹤猜測,方清月輕輕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