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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僅能看清田恬垂落的發絲和衣領邊露出的小片肌膚。

他坐著,靠在窗,等一個審判。

見田恬閉上眼,身體如不倒翁來回小幅度晃動,沉默時間長到都讓柳家兄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翻篇,誰知又聽到田恬輕笑。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柳昭夕一噎。

問題刁鑽,就算一直在旁邊幸災樂禍的柳相旬也放下交疊的長腿,眼底神色閃過些許鬆動,剛要回應前一秒忽然意識被詢問者不是他,平生首次對柳昭夕過於木訥的性子騰起些許擔憂。

“說呀,昭昭。”

絲毫不給柳昭夕喘氣的空隙,田恬抿起嘴一笑,從柳相旬的視角望去,僅能看清他毫無任何情緒的眼睛。

“你連關係都無法定論,甚至憑借我對你的喜歡,總是心安理得的享受本應該為男友的待遇。”說到這,田恬捂嘴小小的啊了聲:“連心氣那麼高的喻江,卻隻能抱著我哭,說求得不一樣的位置便能心滿意足。”

他放下抱膝的手,胳膊撐在床鋪,身子前傾,手指深深陷入軟綿床單裡。

“那你呢,柳昭夕?你還要用前男友的身份,在我這裡享受多少優待?”

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縮短。

到最後,柳昭夕都能聞到田恬身上散發出的溫熱,夾雜一絲絲無法忽略的香氣,令他喉結滾動艱難叫了聲甜甜。

柳相旬不知何時離開,房間僅他們二人,太陽早已西偏,光線明暗交雜,照得他發絲呈現更為耀眼的金粉色。

兩人誰都沒開口。

失去了眼鏡的遮擋,柳昭夕變得極未安全感,他剛要下意識伸手,田恬胳膊壓來,按住了他的動作。

四目相對,嘴唇距離不過半指,隻要柳昭夕一低頭,他便能再次含住那片溫柔。

“甜甜……”

呼吸淹沒在相貼的熱意,柳昭夕小心翼翼捧起田恬的臉,即便被他用牙咬住下唇吃痛也不願放開,恨不得就這樣同他相貼到天荒地老。

他心裡的那點小心思,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現在被田恬一語道破,內心恐慌實則大於尷尬。

自幼性格與受過的教育,令柳昭夕注定無法像喻江一樣,直白說出不要名分隻要位置的話。

更何況身為田恬的初戀、初夜、初%e5%90%bb,讓他自降身份講這些,壓根不亞於往人臉上甩巴掌。

“沒勁兒。”

熱意與痛感同時消失,留給柳昭夕的隻有空蕩蕩冷氣,田恬移到床邊,單腳踩在床榻,示意柳昭夕遞給他拖鞋。

見人毫無動作,田恬反問他:“乾嘛,還要把我鎖在床上?柳昭夕呀,你不會要做柳相旬一樣沒品的事吧?”

被問者苦笑,握住田恬的腳踝,掌心剛好托住他腳跟,卻也沒了下一步動作,愣在原地出神兒。

“甜甜我——”

“柳昭夕,其實我都知道,你曾經因目睹我想不開的場麵而自責,往後所有都是在為那次意外賠罪,甚至也隻喜歡十八歲的我,直到現在都靠著一星半點的影子回味過去。”

田恬一口氣說完,他躲開柳昭夕的手起身,單腳跳到地毯穿上另外一隻,站穩後才歪頭打量半跪床邊的男生。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喜歡的僅是養在柳家大宅院的木偶,渾身乾乾淨淨,隻有你含過,而不是我這種不知道被多少人親過的……”

他聲音淡下去,不過口型比劃。

柳昭夕睫毛劇烈一顫。

“我說得對不對,昭昭?你去北城接我,聽到這兩個字時的笑容,不就正好驗證了你心底所想嗎?”

“……不是那樣的。”

在田恬一聲又一聲的追問中,柳昭夕辯解聲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他竟然不知道,對方何時有了這樣錯得離譜的念頭,自己甚至分毫未覺。

他這一生,放在心上的人就田恬。

但卻因為心理障礙,柳昭夕不得不利用藥物進行控製,放任田恬同他人歡好,也僅是無法再像往常愛著他,生怕曆史悲劇再一次上演。

“我不想知道了呀。”

田恬雙手背在身後,衣著袍子寬大鬆鬆垂在他腳踝,更顯得衣擺下的雙腿筆直白皙。

他磨了下鞋尖。

柳昭夕瞳孔微縮。

“我很喜歡你,昭昭,我現在能毫不猶豫說我愛你,甚至同你立馬結婚,我都毫無條件全盤接受。”

“可我太累了,與其猜你今日心情好不好,倒不如去看喻江彈琴,或者是欣賞柳相旬的後背。”

田恬停頓幾秒。

不過是幾個呼吸的起落,柳昭夕仿佛過了半個世紀般漫長,他耳蝸內傳出劇烈轟鳴,震得他靈魂都在發抖。

“……但絕對不是再猜測你的心。”

第73章

田恬一口氣說完, 心底雖有些空蕩蕩的,可卻從來沒有如此輕鬆過,宛若卸去肩頭石頭。他視線從麵容慘白的柳昭夕掃過, 心底不由小小驚歎。

不愧是柳叔叔的孩子, 就算失魂落魄,眉眼間也是不服輸的韌勁。

柳昭夕本身就還是天之驕子、人生贏家,這種跟他玩小孩子過家家你歡我愛的事情, 早該結束了。

他隻不過是受柳老爺子所托, 將這件事提上進程而已。眼下看來, 效果還不錯?

“好啦,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 拜拜昭昭, 祝你一路平安。”

田恬剛要開溜,誰知靜止原地的男生忽然大步向前, 速度快到眼前視線一暗,他被人死死按在懷裡,為數不多的空氣瞬間被柳昭夕的氣息侵占。

沉默許久。

“你不要我了?”

誰知對方開口就是這麼句話,田恬有些驚訝, 扭頭望向柳昭夕的麵容, 見他不像開玩笑, 卡在喉嚨的聲音微頓。

“你知道嗎?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昭昭。“

田恬的聲音很平靜,以至於稱得上冷漠, 柳昭夕聽以後心底越發苦,宛若有隻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骨肉, 連鼻腔都被酸楚堵住呼吸不得。

可他不相信眼前發生的真實,方才的話在腦海裡徘徊如雷聲滾滾陣陣, 令柳昭夕幾乎站不住腳。

唯有不斷地收緊臂膀,他才勉強找到開口的動力,絲毫不顧田恬是否回應他:“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句話我也送給你。”

田恬反應極快,他未料柳昭夕會追過來,即便這種行為對喜歡明哲保身的柳昭夕來說,已經稱得上死纏爛打。

太掉價。

都不像柳昭夕了。

“我又沒說不喜歡你,我隻是太累了暫時不想跟你好。”

被他摟得著實難受,田恬試圖要掙開,嘗試無果後放棄,目光也隨之從地麵落在人手指。

“甜甜。”

甜甜個頭!

田恬煩了。

再喜歡的人對他死纏爛打,也沒了那份悸動,現在恨不得給柳昭夕一個過肩摔。

奈何他身高有差,幾乎被後者完全抱在懷裡,稍微挪動都覺得異常困難。

柳相旬又死哪去了?

先前不是還跪在他麵前,懇求能當他的狗,現在連個影兒都看不見。

“有完沒完啦柳昭夕!!”

他身子猛縮,擺脫柳相旬懷抱,後退兩步剛轉身,抬眼對上男生含滿淚的眼,以及被咬破還在泛血絲的唇。

怪可憐的。

“……”

田恬默然,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說得有些過分。他輕咳幾聲低頭,剛好看清柳昭夕手腕依舊整潔的絲綢袖口。明明先前親得如火如荼,還能保持住這份風度。

他癟癟嘴,倒也沒再說什麼,抽出張紙巾遞給柳昭夕,等血跡浸透不得已扔掉,田恬忽然想起先前某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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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們倆不過十六七歲,應該是上高中的年紀。

不過田恬始終被養在二進門的院子裡,鮮少與同齡人接觸,同時擔任他朋友、戀人身份的,也就柳昭夕一個。

雖然他們年紀尚小,不過因田恬好奇,柳昭夕半推半就,伊甸園的禁果也偷吃了大半。▼思▼兔▼在▼線▼閱▼讀▼

柳昭夕還是在私立高中念書,每天放學的時間便為田恬最開心的時候,他會纏著人講同齡人的事,趁柳相旬不注意,他們躲在遊廊拐角處偷偷接%e5%90%bb。

“慢慢來,甜甜。”

每每這時,柳昭夕總能很好的擔任起引導人的角色,他吮xī的力度輕而緩慢,可田恬學得磕磕絆絆,偶爾還會咬破柳昭夕的唇。

“對不……”

最後一個字音被柳昭夕堵回去,男生還穿著板正校服,黑白映襯下,顯得他眉眼格外溫柔。

“隻是破了點皮,不礙事。”柳昭夕停頓,鼻尖抵住田恬的額頭,親昵地來回輕蹭:“比昨天進步了點。”

田恬見他沒有生氣,漸漸放下心,於是反問道:“那比明天呢?”

“比明天啊——”

柳昭夕舌尖抵住唇,稍稍擦拭些許血跡,軟綿的%e5%90%bb順著田恬鼻尖,一直貼住他的唇。

“還要少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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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柳昭夕的眉眼還很青澀,行為模仿成年人的模樣,偏偏還身穿高中校服,倒有種刻意偽裝的成熟。

跟現在的他丁點兒不像。

田恬彆過頭,拒絕柳昭夕想溝通的橄欖枝,他深呼吸轉身。既然柳昭夕不想走,那他走。

出國的事,真不知道有什麼可隱瞞的,自己又不是不同意,結果還要從旁人口中聽得這些事,壓根都沒有……

他頓足。

即便一遍遍命令身體前進,唯獨心臟違背了感情,田恬來不及跑開,肩膀從後麵被人拉住,隨即覆上來的手,擦去他滑落臉頰的淚。

小心翼翼,仿佛懷抱稀世珍寶。

“我沒有任何想得到的東西,我隻求……”柳昭夕受過的教育,注定無法讓他同喻江般奔放,他是含蓄、內斂的代名詞,卻同時也是最有極強占有欲的不合格前任。

田恬仰頭看他。

分明還是熟悉麵容,可從他眼角閃爍的淚光,還是流露出幾分陌生。

柳昭夕不像柳昭夕,他也不像他。

談不及兩相厭惡,悲哀大過愛憐。

或許分開一段時間才是正確?

對方似乎有千言萬語,到最後化為乾而澀的%e5%90%bb,混合眼淚的溼潤,儘數奪走了田恬的呼吸。

——有時候兄弟倆還挺像。

田恬漫無目的想著,偶爾咬下柳昭夕的唇權當回應,更多時候還是為被動的承受。

結果他的態度成了默認柳昭夕進攻的信號,男生不再克製,抱住田恬腰的手臂用力,直接將人放在桌麵。雙手禁錮住他的腰,田恬被迫落入他包圍,獨屬於柳昭夕的味道密密匝匝壓來。

“不是吧,昭昭,這麼激動,還要搞桌戲?”

雖是這麼說,可田恬還是極為配合地抬腿,勾住柳昭夕的後腰。他咯咯一笑,順勢後仰身子,柳昭夕抬手掃下去礙事的茶杯,東西咚咚噠噠掉了滿地。

柳昭夕垂眼,手指撐在黑檀木桌。

“昭昭。”

他養大的孩子依舊甜著嗓音喚他,兩側劉海垂落,極具攻擊性的美貌儘顯無疑。哪怕僅是簡單挑眉,也能從眨眼的空隙裡,五官蕩開無數風情。

“兩年。”

他忽然開口,語氣堅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