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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滅的恐懼。她在麵對一切男人的時候,都十分小心。尤其是在工作中的,表情嚴肅的男人,她完全不敢上前。

現在花園裡隻有她和陳銘生,剛剛楊昭打來的電話的時候,白薇薇正跟陳銘生討論中午要吃些什麼。陳銘生感覺到手機震動,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隻那一眼,陳銘生的心瞬間縮成一團。

他掛斷了電話。

白薇薇還在一臉熱切地研究著午飯。

陳銘生的手抓緊手機,人呆愣住了。白薇薇連續問了他幾次,他才反應過來,隨口說:“吃魚。”

白薇薇興高采烈地去廚房做魚。

陳銘生迫不及待地進了房間,撥回了楊昭的號碼。

現在,他再次把電話拿起來,聽見楊昭的聲音:“阿名?”

陳銘生這才意識到,剛剛白薇薇的話,楊昭聽見了。

陳銘生難得地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楊昭,不是……她,她不是——”

“不是什麼,阿名。”

楊昭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調笑,細細聽來,根本一絲一毫的怨意都沒有。

陳銘生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有些%e8%84%b1力地閉上嘴。他的腦海中幾乎浮現了楊昭那帶著些許涼薄的神情,他輕聲笑了一聲。

聲音透過手機,低低的,短促的,傳入楊昭的耳朵。

陳銘生覺得,剛剛那種透不過氣的感覺,慢慢消失了。

他對楊昭說:“那個是工作原因接觸的。”

楊昭的聲線輕飄飄的,聽著很隨意,“嗯,沒事。”

陳銘生從懷裡摸出煙盒,咬了一根煙出來,點著,又說:“你沒誤會就好。”

楊昭說:“好了,去吃煎魚吧,我掛了。”

陳銘生:“……”

他把煙從嘴邊拿開,手掌隨意搭在玻璃窗上,說:“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楊昭說:“我為什麼要擔心。”

換到陳銘生無言以對了。

他聽見楊昭在電話那邊輕聲一笑,像是開玩笑般的漫不經心。

“怎麼,那小丫頭喜歡你麼。”

陳銘生嘴角輕扯,沒有出聲。

楊昭又平平淡淡地笑了一聲,說:“有本事,來我這搶啊。”

陳銘生終於笑了。

果然。

在那個童話世界裡,她是一個女巫,是一個坐在山頂城堡王位上的女王,在不經意間,她欺負了所有的人。

楊昭說:“你好好保重,陳銘生,我要求的不多,你好好保重身體。”

陳銘生說:“我知道。”

楊昭說:“下次我不會打電話給你了,你……你要是有空……算了。”楊昭斷斷續續地說了一會,最後果斷道:“不要聯係了,等你工作告一段落,我在家等你。”

陳銘生說:“嗯。”

電話掛斷,兩個人在不同的地點,在原地站了同樣的時間——用著同樣的心情。

門又輕輕敲響了,白薇薇把頭探了進來,小聲說:“阿名,魚都快涼了……”

陳銘生轉頭,衝她笑了一下,“我來了。”

這短暫的一通電話,在兩個相隔千裡的人心裡,同時埋下了一顆鎮定的種子。

其實他們通話的內容很簡單,楊昭沒有告訴陳銘生那些失眠的夜晚,也沒有告訴她她的父母說的那些話。同樣,陳銘生沒有告訴楊昭他工作上的困難,也沒有告訴她他回去那天的情形。

在這通電話裡,這些都沒有必要。

兩天後,陳銘生在翠湖賓館接到電話,電話是老徐打來的,內容隻有一個。

劉偉跑了。

要說這個劉偉,也是硬命,他們一夥人在延邊州圖門市的一個偏僻地點交易,當天也是老天執意給兩邊都搗亂,吉林東部下了一場大雪。

交易時間是深夜,黑燈瞎火,劉偉一行八個人,跟對方的人在一個橋□易。

兩邊都是坐在車上,直接開窗戶交易,方便出了事快些逃跑。警察悄無聲息地將橋兩邊都堵住,等待他們交易完成,抓他個現行。

抓人的時候,遇到了強烈的抵抗。劉偉帶著人不要命似地把貨往橋下的水裡倒,在衝突的過程中,異常混亂。

而這個劉偉也是鬼道的不行,趁著雙方衝突之際,偷摸地跳進了圖門江。

“其實死活還說不準。”老徐說,“當天晚上吉林的溫度零下七度,江水上麵都是一層冰麵,他砸了個冰窟窿進去,不知道還活著麼。”

“屍體找到了麼。”陳銘生問。

“找到了我還跟你說個%e5%b1%81。”老徐說,“其餘人都抓住了,就他媽跑了這個混蛋。”籌備的這麼詳細,居然跑了一個人,老徐也是格外氣憤。

“這次我們就背了這個黑鍋了。”老徐說,“這幾天你盯著點,看看劉偉有沒有回去。”

陳銘生沒有答話,老徐說:“聽——”

“沒死也行。”陳銘生忽然說。

“嗯?”

“我說,劉偉沒死,也可以。”陳銘生說,“等等看吧,如果他回來,我覺得效果會更好。”

老徐說:“你想什麼呢?”

陳銘生說:“你等我的消息吧,白吉應該已經知道了,如果有什麼信,我會通知你。”

老徐說:“好。”

第58章

老徐說:“那我就先掛了,你精神集中一點,彆出什麼岔子。”

老徐掛斷前一秒,陳銘生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怎麼?”

陳銘生坐在床上,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麵,昆明的夜色很美。

他沒有馬上說話,老徐也不急,他們認識多年,雖然是兩個大老爺們,但也在冥冥中培養出一種默契的感情來。

老徐知道陳銘生在思考。

過了大概半分鐘,陳銘生開口,說:“我給你一個電話,你把這個人查出來。”陳銘生點了一根煙,又說,“應該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們查仔細點,拿劉偉這事嚇唬嚇唬,最好能逼著換個地方。”陳銘生頓了頓,眉頭輕輕一皺,說:“不,暫時一定要逼著這人換地方,還有,這個手機號碼必須要停掉。”

老徐反應了一下,說:“你怕他回來?”

陳銘生抽了口煙,淡淡地說:“不管死活,做個打算也好。”

老徐嚴肅地說:“我明白了,你放心好了。”

一連半個月,劉偉都沒有什麼消息。

就在大夥都認為這個人葬身圖門江的時候,他回來了。

那天,白吉叫了幾個人,在家裡吃飯。

陳銘生注意到,白吉的眼眶深沉,泛著一股詭異的青黑。在餐桌上,他的話也很少,臉色陰霾。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陳銘生知道,白吉這次損失慘重。

時間往回推兩年,那算是白吉混到巔峰的時刻,扳倒了一直杵在他前麵多年的虎哥。接二連三倒了一批人,白吉算是混出頭了。

可他運勢著實不好,上位以後,好幾次大型交易都失敗了。

最嚴重的那次,就是陳銘生%e8%85%bf出事的那次。那次連白吉自己都差點搭進去。

這回劉偉又搞砸了,白吉的心情可想而知。

大家在餐桌上都極儘小心,不敢多說一句話。

多說多錯。

吃飯吃到一半,吳建山接了個電話,他剛一接通,臉色馬上就變了。

“我操!你他媽躲哪去了!?”

他罵人的話一處,全桌人的眼光都看了過去,陳銘生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白吉,白吉的目光透過鏡框,僵直地盯著吳建山。

吳建山低聲緊說了幾句,然後抬頭,對白吉說:“白哥,劉……劉偉他跑回來了。”

白吉忽然笑了,他臉皮木然,笑得時候就像蠟像一樣,十分瘮人。

他輕聲細語地對吳建山說:“既然回來了,就來一起吃飯啊。”

吳建山不敢多看白吉,轉頭對劉偉說了幾句話,然後掛斷電話。

餐桌上的氣氛緊張起來,白吉看著一桌子不動的人,抬起筷子比劃了一下,說:“都乾什麼呢,來來來,吃火鍋。”

沒過多一會,劉偉就來了。

看這時間,他應該是早早就來世紀大酒樓門口蹲著了。

他進來的時候,陳銘生差點沒認出來他。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這劉偉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他大致掃了一眼,劉偉至少瘦了十斤,臉色青黑,都%e8%84%b1相了,腮幫子乾癟,眼睛鼓鼓的,滿是血絲,看著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癮君子一樣。

他弓著腰,小心翼翼地進屋,來到白吉麵前,叫了聲:“白……白哥。”

白吉坐在凳子上,側過身,朝他招了招手,劉偉像條狗一樣,往那走了幾步。

“白哥,我——”在他走到離白吉兩步遠的時候,白吉忽然從桌子邊上的酒箱裡抽出一瓶啤酒,一句話都沒有,照著劉偉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酒瓶砸碎,劉偉滿身都是灑出來的啤酒。他被砸得有些懵了,重心不穩,坐到地上。剛好坐到砸碎的酒瓶子碴上,手掌大%e8%85%bf都出了血。

可劉偉並沒有在意,他倒地之後馬上爬了起來,跪著來到白吉跟前,神色都癲狂了。

“白哥……白哥!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有警察,我,沒想到……”

白吉站起來,手掐著劉偉的下頜,他的聲音依舊很輕。

“我不管你想沒想到。”他抬起另外一隻手,比劃在劉偉麵前。

“我的錢呢,嗯?”白吉提及錢,似乎眼神更凶狠了,“我的錢呢——!?錢呢——??!”

劉偉哆哆嗦嗦,字不成字,句不成句。“白……白哥,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會有警察,我……”

白吉對劉偉的求饒姿態視若不見,照著他肩膀的地方狠踹了幾腳

劉偉被踹倒在碎玻璃上,背上也劃破傷口,血流倒地上,抹除道道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