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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馬的進化路 俟霧 4260 字 3個月前

留下的隻是凹凸不平的細窄泥土路。虞國多山脈,因此農業並不是很發達,國人常以捕獵為生,看起來很是凶悍。

踏棉決定要遠離人類,先在這茂密的山林中躲一躲,他還模模糊糊地記得當初那個圍場的所在。那天夜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想必圍場也已經被封起來,無人再那裡打獵,頂多有幾個照顧的下人在,不足為慮。所以他可以偷偷過去看看。

事情有因必有果,他是在那裡蘇醒的,必然可以找到一些線索。踏棉顯得很是無奈,這是他唯一的線索和選擇,彆無他法。

望著四周的風景叢林,踏棉覺得是時候了,於是又開始在夜半無人時偷偷磨繩子。隊伍中還有些備用的馬匹,以防途中出現意外,所以踏棉也不擔心會誤了他們的生意。就當他們以為,自己因為受到驚嚇而夜半走失了吧。

踏棉的計劃很順利,有一頭孤狼的出現幫了他大忙。馬幫將車隊聚集到一起過夜,並有專人負責巡邏。

踏棉特意尋找的位置就在外圍,當孤狼出現引起警戒的時候,他拔%e8%85%bf就跑,其他的公馬見此頓時緊張起來,不停揚蹄、鳴叫。

張鍋頭對於這樣的意外顯然是應對得當,他有經驗、有膽量,很快便使情況穩定下來,然而瘋跑的那匹黑馬是追不回來的,他也沒有勉強。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那匹黑馬雖然看起來魁梧,但拉起車來並不是很給力,吃得又多,明知道他們的儲備物資並不多,無奈之下隻好讓它多食夜草。他在夜裡巡查的時候甚至都可以聽到那馬餓的在地上啃來肯去,把草根也吃得哢吃哢吃響。

他很不喜歡,因此不要也罷。但是每一匹馬都是值錢的,希望這頭狼的價值能夠抵消。

這隻是一次小小的風波而已,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

踏棉的行動並不是很順利,他沒有地圖,也沒有GPS,隻能靠鼻子和四肢來確定方位。記得當初那位獵戶說過方嶺縣,可天曉得方嶺縣在哪裡,而且就算找到當初的張家莊也不頂用啊,當時是夜裡四處奔跑,誰曉得來路在哪裡?

因此踏棉迷路了,他在深山叢林中被困了七八天。日子倒是過得很舒坦,飲食無憂,就連那些猛獸他也可以順利逃%e8%84%b1。雖然剛開始遇到的時候很是受到驚嚇,但熟練之後就發現小心一點,並沒有什麼可怕的。

看來人的適應能力強,動物更強。

如果踏棉一直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他會再次成為野馬,然後被有心人捉住賣掉或是送人,幸運的是,他很快就被人類發現了,而這人還與他有點瓜葛。

“其大人,情況怎樣?可有六皇弟的消息?”華麗的馬車中間傳出一個沉穩的聲音。

很快,一個長相粗獷的漢子打馬來到車前,“回太子殿下,此處並沒有異常。”

說話的人是其炎,他如今是正三品的武官,身為太子手下的總管,他武藝超凡,專門負責保護太子安危。此次,太子奉命勘察皇家圍場被襲一事,因乾係重大,不得不%e4%ba%b2自出馬,遊走於圍場附近,尋找蛛絲馬跡,並不敢有什麼怠慢。

“繼續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傳令下去,不管是有關刺客還是離王,隻要有線索的,均可重賞。”太子赭方掀開車簾,露出的是一張儒雅端方的臉,人如其名。

赭方三十多歲的樣子,身著黑色錦服,烏發用冠束起,看起來也是儀表堂堂。因為生活條件好唄,從車簾掀起又落下的瞬間,可以一瞥馬車中的精致與華貴,天氣已經開始轉涼,車中點起香爐,桌上擺著茶水點心,仔細看還可以發現那茶水竟是溫熱的。腳下鋪著厚厚的毯子,一本薄薄的書冊攤在上麵。

作者有話要說:

☆、辨馬

踏棉聽到遠方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時,就下意識地閃避開來,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他不敢擅自妄動。

然而他的體型過於龐大,不能像是螞蟻那樣躲到泥土造就的洞中,彆人發現不不了,也懶得去發現。

他隻能采取移動式的俗稱東躲西藏的遊擊術。想著對方人數不少,大概隻是路過此處,他隻需暫避鋒芒就好。對方蹄聲陣陣,仿佛連大地都在顫唞,越發襯得他勢單力薄。

踏棉想錯了對方的目的,他們不是過客。低估了士兵們的較真程度,他們剛剛接到主上許諾的大筆獎賞,正是一鼓作氣的大好時機,然後這個時機被踏棉撞上,他的被發現是在劫難逃的,躲也無用。

踏棉很識時務,於是他順順當當地被士兵帶到總管麵前,然後總管又彙報到太子赭方的馬車前。

聽到其炎說撿到一匹駿馬,大約是從圍場跑出來的,赭方隻是“嗯”了一聲,這種狀況並不陌生,他們先前已經遇到過至少三起,不是被野獸圍攻的死無全屍,就是渾身掛彩,驚魂未定。就算是完好的,思維正常的,也對他們的調查沒有絲毫用處,就是宮廷中最擅長於察言觀色、明辨是非的人,或者說一輩子與馬匹打交道的老馬夫,也無法從馬匹的嘶鳴聲中,得到對此次勘察有用的訊息。

這可是比最最頑固的罪犯還要難以審訊。語言不通真是個大問題。

“殿下,”其炎欲言又止。

赭方頓時來了精神,他和其炎的交情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他的反應也能猜測個七八分。知曉他是有了新的發現,於是從馬車中探出半個身子。

“難道其大人還有彆的發現不成?速速說來。”

“這匹馬,屬下大約是見過的。”其炎的語氣雖說不確定,然而他的神態卻是自信滿滿。“這馬大約和離王殿下有些關係。”

“哦?既然如此,還不速速報來。”

“是,殿下。”其炎也不賣關子,早就命人將那馬牽過來,一五一十地說起他的來曆。

踏棉看到那威風凜凜的儀仗隊時,是充滿震撼的,黑底紅字的旗幟迎風招展,上書龍飛鳳舞的“虞”字,當然這是踏棉的猜測,那字他還真不認識。

對方打頭的是二十名鐵騎,中間是百人騎在馬上護著華麗的馬車,那馬車比踏棉前些日子見到的足足大了兩倍,真不知道他們遇到道路狹窄的時候怎麼辦,說不定那些護衛還兼顧開山劈路的職責,真是挺不容易的。

馬車後麵踏棉看的不是太清楚,是些步兵,不知數量幾何,他們手持長矛,正對著路旁的樹林、溝渠之類指指點點,方才他就是這樣被發現的。

那隊伍的人數是如此得多,騎兵的盔甲是那樣的亮,長槍是說不出的銳利,俱叫踏棉不知所措。

他戰戰兢兢地被帶到那馬車前,等待著未知的命運,真是出師不利,碰到這樣比猛獸要可怕得多的隊伍。一時之間還真是想不出%e8%84%b1身之策。

那馬車中端坐的男人長得還算不錯,無法從外表看出他的心思,但說話的那大漢可真是不可小覷哩。聲若洪鐘,力大如牛,聽他說完之後,踏棉才發現此人外表粗獷,但卻是心細如發。這樣的男子漢,有勇有謀的,誰會是他的對手?看他對車上的文雅男人畢恭畢敬,想必他的身份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思⌒兔⌒在⌒線⌒閱⌒讀⌒

原來說話的男人姓其,而馬車上的則是虞國的太子,不知道叫赭什麼,就先喚他赭太子吧。

隻聽其大人說道:“太子殿下,您三個月前特意為陛下獻了禮物,是兩匹千裡神駒。正是為了秋季的圍場狩獵準備的。此事正是屬下負責的,因此印象深刻。屬下從千裡馬的產地西域處,費勁心思才尋得兩匹千裡大宛馬,一黑一紅。不出所料,陛下果然十分高興,隻是對那匹黑馬不甚滿意,因為他的%e8%85%bf腳處有雜色,便將其賞賜給了陳王殿下。

此事原本到此為止,隻是後來屬下聽說陳王殿下未能將其馴服,因而十分惱怒,一氣之下將它打個半死扔到一旁去了。直到離王殿下從彆國返回,陛下提起狩獵之事,陳王便趁機將他轉贈給了離王。還博得了陛下的歡心,稱讚他懂孝悌,對兄弟如此關懷,是個好兄長。可屬下在圍場分明看見那黑馬隻剩下一口氣,想不到如今還活蹦亂跳的,說不定能從這裡得到有關離王的消息。”

赭太子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父皇年紀漸長,愈發沉迷丹藥和道術,大約是嫌棄那白色過於晦氣吧。三皇弟素來喜好騎射武藝,送給他也是無可厚非。隻是,想不到三皇弟竟然如此對待兄弟。想來孤這個太子在他心目中也沒有什麼地位吧。”說著麵露戚色,為自己沒有儘到兄長的教導職責而愧疚。

其大人訥訥不敢言。

“罷了,你接著說那黑馬的事。”

其大人指著踏棉的%e8%85%bf腳說道:“殿下請看,這裡就是有雜色的地方。”然後又轉向踏棉的脊背,“這裡有摩攃的痕跡,很深,說明曾經背過馬鞍,並且載過人,而且時間不短。想必此馬經過陳王手下之後,得到了教訓,因而被後來的離王殿下馴服。除了離王殿下,屬下想不出還有其他人可以乘坐,因此屬下推斷離王曾經騎此馬逃%e8%84%b1,但中途卻不知何故與馬分開。”

他的未儘之意是離王赭竺可能遇到了危險,連坐騎都顧不得的,說不定性命已經不保。

赭太子頓時變了臉色,沉聲說道:“六皇弟吉人自有天相,他好不容易才回到虞國,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出事,孤必須要找到他,父皇肯定也十分擔憂。還有那些險惡的刺客和凶手,查到後,絕不能姑息。

隻是,不知其大人如何斷定這馬就是屬於六皇弟的,天下之大,長得相似的馬匹,不知凡幾,見到相似的還不是很容易。孤就曾見到陳王出行時的馬車,是用四匹渾身雪白、絲毫沒有雜毛的高頭大馬組成,單憑%e8%85%bf腳上的白毛能判出什麼來?”

其大人倒是%e8%83%b8有成竹,繼續解釋道,“殿下,千裡馬何其難得,相似的千裡馬就更加少了。就連陳王拉車的駿馬也隻是利用本地馬種雜交而已,隻是顏色漂亮,但絕對不是千裡神駒。”

赭太子聽到這裡麵色稍霽,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

踏棉算是聽明白了,原來赭太子是奉命過來找人和查案的。找的就是如今身在虞城內的赭竺。

他們注定要失望了,至於那刺客,找起來更是天方夜譚,這都多少天過去了,哪裡是那麼容易找到的,而且圍場又不在虞城之內,天大地大,人早就跑光了,也不知道最後要讓誰來做替死鬼。

隻是竟然說自己晦氣什麼的,真的很過分啊,黑白配絕對是天底下最經典的搭配了,就連白天和黑夜也是遵照這種規律來的呢,真是愚蠢的古人類,哪裡懂得馬的世界,搭配的藝術。

不過這些都和自己沒多大關係,踏棉的目的是回到圍場去,跟著他們不是正好順路。而且更叫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得知了自己的出身及來曆,那個排行老三的陳王殿下,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報仇的。

說是折磨,其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