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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在乾兒的事上敢做敢當。”

瘋牛案?公案?乾兒的事?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霍地,我腦子一亮,掠過乾兒倒在瘋狂的牛群中的一幕幕……

難道我的乾兒受傷並不是意外而是楊絲蕊的蓄意所為!

若真如此……

雖然還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但我知道你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也斷不會冤枉她人。

憤怒至極,心幾近發狂,唯有殺人、殺人才能泄我心頭之恨,我已很久沒有這般的想殺人解氣了。

在我要現身的時候,身邊一隻大手壓住了我,回頭看去,居然是秦媽媽。

憤怒間我失了對周邊狀況的靈敏[gǎn]知,秦媽媽出現在我身邊我居然不知。隻見她‘噓’了一聲,示意我不要動怒,接著她輕聲道:“今日是娘娘的走火入魔之日,正可以趁著她的不防傾聽她的心聲,聽過後,陛下,你會更疼愛娘娘的。”

疼?

是啊,心疼!

知道得越多,心疼得越厲害。

“觀音婢,我始終想不透,你到底是如何能夠這般快的便查出瘋牛案與我有關?”

“既然你可以買到至牛瘋狂的丹毒,那我便能夠打聽到是誰賣的藥,隻要畫出買藥之人的圖像,賣藥的一眼便能夠認出來。”語及此,你瞟向紫萍,“賣藥的人清楚的告訴我,是她。之所以一眼便能夠認出她,那是因為她買藥的量太大,大得他無法忘記。”

“為什麼,你為什麼那般斷定是紫萍,為什麼偏就將紫萍的畫像給那賣藥的人看?”

“一個母%e4%ba%b2的直覺吧。”

在你的緩緩講述中,我明白了個大概。承乾受傷那日,你並沒有全然被當時的亂像所迷惑,反倒不著痕跡的取了些死牛身上的血進行檢驗,依你醫術之高,檢驗出死牛的血中含有丹毒成分,然後你又避開所有的人到鐵牛放牛的地方去查看,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些草地上亦有殘留的丹毒。

這丹毒是引得牛群發狂的根本。

於是,你斷定這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起蓄意謀殺案。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安定種棉場所的軍心,你沒將此事公開。而是暗中派人去察那丹毒的出處。種棉場所方圓百餘裡地範圍內所有的藥鋪你都沒有放過,便是這百餘裡範圍內遊走江湖的小藥攤和長駐山中的獵戶你亦一一不著痕跡的盤查。最終,在一個江湖小販手中你買到了丹毒並且成功的讓那個江湖小販認出了紫萍。

“其實,瘋牛案到底是為了對付鐵牛還是為了對付乾兒,一直以來困撓著我。直到那個小販認出紫萍的畫像,我才知道我的直覺並沒有錯。這深深宮闕,唯有你曾有殺我之心。若這案子果然是蓄意謀殺,恨我和乾兒母子的第一嫌疑人定然是你。你貴為淑妃行動不便,那麼最忠心於你的紫萍便是最好的人選,一來她可以自由出入種棉場所,二來便算她失蹤幾日,有你替她掩護,彆人也不會追究她的去向。”

原來,這對歹毒的主仆知道承乾每日準時會去找鐵牛,更算定承乾一定會救鐵牛。然後,紫萍利用種棉可以外出的機會不遠百裡買來丹毒下到牛吃的草中,牛吃後便發了瘋般的攻擊一切……

因為有鐵牛做擋箭牌,她們二人想著肯定不會有人覺察到其真實目的是為了對付承乾,更不會去察這一起意外。

━━好可惡的一對主仆!

我咬牙切齒間,秦媽媽再度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冷靜,繼續聽下去。

此時,你的神情有些迷茫,即使是聲調也透著迷茫,“花藤……花藤……告訴我,果然是妒忌、恨蒙蔽了你的心,讓你在罪惡的孽海中越沉越深了嗎?”

很顯然,聽到‘花藤’之語,楊絲蕊的神情很是激動,喃喃說道:“花藤……花藤,這些年來,除了曼青外,再也沒有人喚我‘花藤’了。”語及此,她又‘哈哈’一笑,突地站了起來,雙手撐著石桌,和你麵對麵。高聲問,“恨、妒忌……你為什麼不說是羨慕呢?”

你隻是不避不閃的看著她,一語不發。

隻見楊絲蕊一把抹了臉上的淚,又道:“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羨慕你輕而易舉的便得到他所有的愛。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你的兒子名喚承乾,‘承繼皇業、總領乾坤’。而我的兒子呢,‘恪……李恪’,是要我時刻記住,恪守妾職、恪守本分、恪守尊卑禮數、恪守教兒心得。不要再認為自己是隋時的公主,同時也要恪兒時刻緊記他不是隋煬旁的外孫。免得我們母子心中隻有楊隋而沒有李唐。”

看著楊絲蕊臉上近乎猙獰的神情,你輕歎一口氣,“還有呢?還羨慕我什麼?”

“我羨慕,羨慕他為了使得你子女團圓,不惜力排眾議,獨斷專行的為你‘搶’回本就過繼給他人的兒子,並且封為‘魏王’。‘魏王……李泰’,多美的名字啊,平安康泰。可我的兒子呢,‘愔……李愔’,是要我們小心翼翼不要出聲、不要道是非,永遠似啞巴般的活著。哈哈……如果說,我的恪兒、愔兒命格不如你的太子殿下,我認了。但和魏王比呢?又如何?首先,從名字上便輸了一籌……”

將青雀重新收歸名下,我確實費了很大的力氣,甚至不惜最後發狠直接下了聖旨才將青雀回歸我名下。

雖然這方麵有元霸暗許的原因,但不想這紅塵中的人去打擾元霸的靜修,所以我並沒有將元霸還活著的事公諸世人知曉。

於是,世人眼中對我收回青雀便有了說辭:強硬手腕。

便是強硬了又如何?反正青雀現在回歸我名下了,是我的兒子了。

在將青雀回歸名下後我立即封他為‘魏王’,更加封他為‘揚州大都督’,領揚州、常、海、潤、楚、舒、廬、濠、壽、歙、蘇、杭、宣、東睦、南和等十六州諸軍事,相較於其他的那些僅統領八州的皇子而言,青雀的封地是他們的一倍不說,更重要的是青雀的封地土地肥沃、物質豐盛。

“還有啊,我羨慕你,子女繞膝。你再看看我,再或者看看我們後宮中的這些女人,可有兒子纏繞膝下?我們那些無論是年長還是年幼的孩兒,一旦受封便被派往封地,從此,按祖製,除非是我們死,他們才會奉詔回京看望我們一眼。年長的孩子受封後派往封地也便罷了,那些年幼的呢,可憐那些年幼的還需要奶娘。而你,你的孩子呢,魏王李泰也好、晉王李治也罷,明明早已受封,陛下卻找著各種借口讓他們留在京城,留在你的身邊。嗬嗬,何其可笑的、不公平的借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看著楊絲蕊略顯瘋狂的麵容,我心惱怒起來:不公平又如何?無論是青雀還是雉奴,他們之於我的意義重大,沒人能夠理解我對他們的愛到底有多深,將庶子和嫡子作比較,也太自不量力了些,也不知這個隋時的公主在隋廷學的宮廷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

“我更羨慕你,你的兒子魏王加封‘揚州大都督’之職。大都督啊,比我父皇在世時的‘揚州總管’還要威風八麵。嗬嗬……對了,還有你的小兒子,封了‘晉王’也便罷了,將李唐的龍興之地封予他也便罷了,更史無前例的加封了一個什麼‘左武候大將軍’之職。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還要我說嗎?還要我說一些羨慕你的話嗎?”

什麼羨慕,明明是忌妒,瞧現在的這副神情,簡直一忌婦。哪還有原來撫琴賦詞的半分優雅從容。

你仍舊不動聲色的看著楊絲蕊。一字一頓,“哪有半分羨慕。原來你的心智早被妒忌、恨填滿。所以,才會在收手這許多年後再度出手,犯下這滔天大罪。”

“對,不是羨慕,一如你所言,是恨、是妒忌。我恨,恨我遇見他的時候比你晚一步。我妒忌,妒忌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便是你不在他身邊的日子,便是曼青授我那許多的詩詞歌賦以求奪得他的心的日子裡,他的心就從來不曾用在我身上。嗬嗬……彆以為我不知道曼青的野心,她幫我不過是利用我。我知道,一旦我成功的將他對你的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來,下一步曼青就會%e4%ba%b2自出手,以她的美豔、才華、手腕,應該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從我手中奪走他的心。可……明明知道曼青要奪走,明明知道是被曼青利用,我卻仍舊傻瓜似的祈願著哪怕他的心隻屬於我一天、一時、一刻,便是死我也心甘情願。可悲的是,無論我如何努力,他從不給我機會,不給。”

語畢,楊絲蕊悲從中來、不可斷絕,毫無顧忌的放聲痛哭。

原來,那些詩詞歌賦是楊曼青教予的啊,不可否認,這些詩詞歌賦在我曾經認為失去了你的日子中確實引起過我的興趣,更有一曲,幽幽怨怨、如泣如訴,每每看到楊絲蕊邊撫琴邊清唱的場景,總令人不自覺的便悲從中來、不可斷絕……恍怱中,腦中總有一幅你獨守‘三思園’看著燭火至天明的孤寂畫麵,個中情思綿綿不絕、更是哀傷入骨。

什麼‘女人如花花似夢’……

如今想來,也真是可笑。原來這般美好的歌賦之中含著的是算計、手段、陰謀。

“花藤,你知道你為什麼活得這麼累、這麼苦、這麼愛妒忌、恨嗎?”看著楊絲蕊痛哭流涕的臉,你緩緩又道:“因為,你總是去追尋你得不到的卻一味忽視身邊那些對你好的人。一如煬帝,你認為他喜歡我更勝過你。一如楊昭,你恨他為什麼會愛上我?花藤,他們喜歡我、愛我與你無關,因為他們再怎麼喜歡我、愛我卻並沒有減少他們對你的愛啊。”

看著楊絲蕊錯愕的神情,你繼續道:“你說,你羨慕我輕而易舉便得到他的愛……”語及此,你緩緩的搖著頭,喃喃又道:“那你可知,在我和他一起經曆的這十數年中,我們到底走過了怎樣一條曲折的路?”

“再多曲折,你如今不一樣是他的最愛。”

“那是因為我從不怨天尤人,我一直笑對苦難,一直笑對生活。”

被你的話所震撼,更被你的恬靜、靜美所震撼,楊絲蕊愣愣的看著你,直到臉上的淚被夜風吹乾亦發不出一語。

“花藤,花藤……多美的封號,多美的祈願。煬帝之所以憐你、愛你,是因為你一如他般是菟絲花,都是依附於感情才能生長的菟絲花。但是,你卻枉廢了他賦予你的最美好的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