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頁(1 / 1)

滅門之案中,勝利方按規定必須將孕婦留下,若真將孕婦也趕儘殺絕的話,必會被萬眾撻伐。

家、國、天下,疏輕疏重我很是清楚。

個人恩怨和國家大義疏輕疏重我亦很是清楚。

這個時候,倒動她不得了。

念及此,我冷笑說道:“她懷得倒真是及時……那便暫時留下她,等她生了孩子再說。把她和其餘那些懷孕的娘娘們都暫時安排到‘宜秋宮’,你派些人好生看守,不要出亂。”

其實,無論是哪朝哪代的更迭,放過這些孕婦也隻是暫時的,真相是後來這些出生的幼兒一樣也會被或這樣、或那樣的殺害,最後隻記個‘早夭’便成……

我是不是應該也走這條路,斬草除根?

念及此,我渾身一個哆嗦:到時候,我真的狠得下這個心嗎?

可是,一如老祖宗所言:皇權這條路,便是錯了,也得走下去!

如果我不狠,到時候事事多變,反旗再度舉的時候,死傷之數也許會更多,牽累也許會更廣,正所謂‘當斷不斷’……

我思緒間,秦媽媽又道:“對了,方才老身進來的時候,房先生來了,他說有急事要稟報太子殿下。會一直在‘顯德殿’等著殿下。”

自被立為太子以來,無忌和如晦擢拜太子左庶子,舅舅與房先生擢拜太子右庶子,尉遲將軍為左衛率,程將軍為右衛率,侯爺晉封左衛副率……還有那些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占據了李唐政權所有的要害重地。可以說,長安乃至李唐天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若說急事,不過二件。

一件是大哥、元吉的人馬外逃,有部分文臣、武將仍舊沒有捕獲。另外一件是━━突厥。

這一次,我真的‘引狼入室’了。便算有李靖、秦瓊力抗頡利,但再也阻止不住頡利要入長安的決心。即使我又增派柴紹前往援助,但仍舊沒有好消息傳來。

“觀音婢,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說話間,示意如雲、如月守護好你,我急步往‘顯德殿’走去。

顯德殿。

房先生與有榮焉的看著我。

這是有生以來,我看過他最是放鬆的狀態。他是你的先生,為你抄了一輩子的心,如今,終於可以長籲一口氣了。

“拜見太子殿下。”

這該死的禮儀啊,但禮不可廢,否則國無秩序。扶了他起來,我急問,“何事這般急切?”

“先說原東宮幕僚的事。”

果然,一如我揣度。“如何?都降了?”隻要大哥原來的人馬認降,那我仍舊可以保證李唐民眾做到萬眾一心,這樣一來,對付突厥便很有勝算,否則,在內亂不止的情形下,根本不可能戰勝突厥。

“馮立和謝叔方主動投案,薛萬徹仍然在逃。”

房先生說的這幾個人當初在玄武門的時候要為大哥報仇,更帶著人馬前往天策上將府準備血洗毫無人員保護的上將府,好在舅舅他老人家帶人馬趕到且兵分兩路,及時阻止了殺戮。

外逃的文臣我一般不擔心,這些手無縛%e9%b8%a1之力的文弱書生一般都吃不了多少苦,在外遊走一段時日後便會回來。倒是那些武將則相當的有氣節。念及此,我說道:“薛萬徹麼……這般忠心於大哥,必是忠義之士,不要為難予他。傳我的令,撤回所有追察的人馬,放他一條生路。”

“殿下,這樣做會不會更增漲他的氣焰,到時候……”

不待房玄齡語畢,我擺手說道:“薛萬徹是性情中人,自有性情中人的豪爽。我放他生路,他自是明白我的心思。我就不信,他比尉遲將軍、屈突將軍、曆將軍等人還要難以征服。”

終於明白我的話,房玄齡很是讚許的點頭,露出欣慰的眼光看著我。

“另外,再傳孤的令,歡迎主動投案人員,告訴他們,所有往事既往不咎,願意為我效勞的留下重用,不願為我效勞的無罪釋放。”

“殿下英明。在逃的也不多了,便是在民間再起反心也翻不起多大的浪。太子殿下此令一出,隻會令天下民眾覺得你有一顆包容的心,那由玄武門之亂引起的動亂很快便會安定下來,民心定矣!”

“民心即定,何愁不破突厥。”

我話方落地,一聲冷哼來自於跟隨在房先生身後的人。起初隻關心外逃人員、突厥的事倒沒怎麼注意這個人,如今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繼而震驚的叫了起來,“頡利。”

“太子殿下。”

聽出頡利口中的嘲諷之音,我也不示弱,“頡利,孤身前來長安,就不怕孤殺了你。”

“殺了我……觀音婢從此不會原諒你。”

這話倒是真的。一個‘卸磨殺驢’之人,你定看不起。是以,“你”了一聲,我說不出話來。

“觀音婢如何了?我要見她。”

“不方便。”

頡利也‘你’了一聲,怒看著我。“李世民,你出爾反爾。”

“我隻是要你來和我相商救觀音婢的大計,又沒說允你見她,怎麼能叫出爾反爾?”

臉上氣得不停的抽搐,頡利怒聲道:“賀蘭關的時候,我便和你打過賭……”

不待他的話說完,我截話說道:“誒,事先說明,我從來便沒有應賭。那個賭注,是你一廂情願而已。”

“李世民,你個小人,出爾反爾是你的本性麼?觀音婢為什麼會喜歡上你這個小人。我看不起你,看不起,這樣的你如何能夠守護好她。好,我們便來一場生死決戰,最後看看到底是誰才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

看著激動得語無倫次的頡利,我緩緩說道:“好啊,打就打,誰怕誰。不過,事先我仍舊要說明,無論我們之間的結局如何,我的觀音婢隻會陪在我的身邊。無論我的人生是輸、是贏,我的觀音婢都不是我的賭注。贏了,我和她一起風光。輸了,不過‘生同衾、死同%e7%a9%b4’。”

被我的話一震,頡利有些呆呆的看著我。我又道:“頡利,我相信你對觀音婢的愛不下我對她的愛。但,你不懂她,從來便不懂她。”

“胡說,我最是懂她。”

“你懂她,為何要將她當賭注?”

頡利不明白的看著我,我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她的一生最恨人家拿她當賭注。因為她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有自我主見的生命,她的人生一直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從來便不是那顆被掌握在人家手中的賭注。”

雖然震驚,但頡利一擺手,大聲說道:“你說的不算,我要見她,見她。”

“不方便。”

再度‘你’了一聲,頡利恨恨的看著我,“好,那你便等著,我要打到長安,%e4%ba%b2自問她,願不願意隨我走。”

“好啊,我等著你打到長安的那一天。”

眼見我和頡利兩兩對立、互不相讓,一個不妨隻怕就要血濺‘顯德殿’,當然明白我和頡利之間針尖對麥芒的原因,房玄齡苦笑迭迭的看著我們,最後隻好當和事佬,拉著頡利說道:“可汗,老朽冒著被殺頭的禍帶你前來不是看你們針鋒相對的,而是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一談,便是為了觀音婢,你們能不能夠免了這兩國的交戰。要知道,觀音婢最不喜歡打仗、殺人、死人的事,更何況,若被她知道突厥和大唐的這場戰事是因她而起,還不知她會有多自責傷心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誰說戰爭是因她而起。”

我和頡利的異口同聲令房玄齡吃了一驚,接著我說道:“突厥狼子野心,孤早晚要收拾他們一統天下。現在他們來得正是時候,無需孤舉全國之兵前往。”

嘴角抽搐著,頡利亦不甘示弱,“中原地大物博,有我突厥缺少的一應東西,奪得中原肥沃之地是我突厥曆代先祖的遺願。如今中原正逢內亂,我突厥前來奪之正是時候。”

摸了摸鼻子,房玄齡試探問道:“那便是……這個結……解不了?”

“解不了!”

聽得我和頡利再度異口同聲,房玄齡又問:“那便是……打?”

“打!”又是異口同聲。

如果我和大哥是既生瑜、何生亮,那我和頡利是不是也是既生瑜、何生亮呢。看著頡利眼中必勝的光芒,我毫不客氣的擺手,“老房,送客。”

------題外話------

第二卷 觀音婢 083章 龍鳳依6

其實,玄武門事件中,傷亡最慘重的並不是秦王府、東宮、齊王府,而是駐守玄武門的屯營。

為我所用的屯營兵雲麾將軍敬君弘與中郎將呂世衡在兵力尚未集結完整的情況下倉促出戰,被東宮、齊王府的聯盟軍打得一敗塗地,敬君弘、呂世衡雙雙陣亡。

若非曆山飛助陣,若非舅舅等人及時率人前來,如今躺在靈堂中的便是你、我……

吊唁完敬君弘、呂世衡,又交待房玄齡好生安排兩位將軍的子嗣、家眷生活後,我又%e4%ba%b2往長安外送走我最大的功臣━━曆山飛。

多年的戎馬生涯,他已然生厭,在終於還了我當年三抓三放的恩典後,他決定回太原過小隱於山林的生活,他隱居的地方便是關帝山,並說,如果我以後有空的話,到他那裡轉一轉。

夕陽西下,望著遠去的曆山飛,我長籲一口氣,如今,我得去處理最難啃的一塊骨頭━━魏征。

之於魏征,我對他一點也不陌生。嶺南的道觀,為了迎接元霸、元吉的到來,是他和我一起燒的熱水;二賢莊,也是他和秦瓊一起為我求的情……

說起來,他和我最是有緣。但在瓦崗之人歸李唐的時候,他卻選擇了大哥。

我知道,一來他是想和世勣(李世勣:徐茂公)一較高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智多星。另外一方麵,在他的認知中‘立嫡以長、禮之正也’的觀念根深蒂固。

如果說裴寂是大哥最器重的第一人,那這個魏征便是第二人。

裴寂在父皇的敕書下雖然明著投降於我,但心中多少有些不服。但他再怎麼不服,卻不敢明著反對我,而我對他也不能太過苛責,畢竟長安城中,大哥的人馬還得他安撫。

至於魏征,我打算征服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