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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李世民。隻見他正回轉身看向要出屋的秦媽媽並說道:“秦媽媽,你過來。”

秦媽媽頓了頓,終是端著碎瓷、藥渣來到李世民麵前。

微蹩眉,李世民拿起藥渣放在鼻子處聞了聞,然後可見他修長的身子顫唞起來。

即便那隻是背影,但我已然感覺到了他即將到來的雷霆之怒。

終於,你還是聞出來了。

不知情的三哥兀自說道:“二郎,你怎麼還不進來。這一回我相信你了。照說這事得怨你們兩個才是,是你們兩個瞞我瞞得好苦,我還真以為你嫌棄觀音婢的容顏了呢。”

三哥話音方落地,李世民也不轉身,隻是快速後退到三哥身邊一把拽住三哥,“出去。”

吃了一驚,三哥不明白的看著抓著他領口的李世民。

“內宅重地,彆說你是王妃的哥哥,便是王妃的父%e4%ba%b2也不能隨意踏足。”

聞言,三哥臉頰抽搐怒道:“你是講那些規矩的人。”

“出去。”李世民語畢,毫不客氣的將三哥一把扔出去,緊接著,他厲目看向秦媽媽,“你也出去。”

眼見三哥還要往裡麵衝,李世民一把推走三哥,然後一把推了秦媽媽出門,速度極快的拴上門栓。

耳聽得三哥在外拍門並叫喚著‘二郎,快開門,你瘋了’的話,秦媽媽則說著‘三少爺輕點聲,小王爺還睡著呢’的話勸著三哥。

秦媽媽的話起了作用,三哥不再用力拍門,一時間,房門內外靜極。

李世民仍舊麵向房門站著,手握著門栓一動不動。

山雨欲來風滿樓!

久久……久久,他緩緩的放下門栓。

終於要來了。牙齒一咬,我準備迎接著他的雷霆之怒。

一步步退到我身邊站定,也不看我一眼,李世民隻是一字一頓問道:“王妃,可否告訴本王,那藥……治什麼病?”

“即可用於避孕,也可用於滑胎。”

突地,他笑了。那笑聲似來自於地府,由輕到重,由低到高,是那麼的陰森恐怖。

隻覺得心悸陣陣,我看向裡間方向,“王爺,求你,小點聲,彆吵醒乾兒。”要知道,這外間和裡間隻有一道珠簾之隔啊。

聞言,李世民緩緩的回轉身,在我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一字一頓問道:“王妃,可否告訴本王,你此番用這個藥治病,是為了避孕還是為了滑胎?”

“避孕也好,滑胎也罷,是妾的事,與王爺不相關。”不願隨之而來的爭吵嚇著承乾,我一邊說著話一邊快速向房門方向移動,想%e8%84%b1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屋子。

但我的手才湊及到門栓,整個人便被他一把拉開,然後被他攔腰半抱著摁到了太師椅中。

似乎知道我要溜走,李世民雙手一左一右的掌著太師椅的扶手,令我不能動彈分毫。

四目相對,頗有火藥的味道,而且是一觸即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得我的王妃變了,變得不再懼本王的眼神,變得不再如以往般畏畏縮縮的像個小老頭般的縮頭縮肩?”

糟,扮無極扮習慣了……

在我心思零亂中,李世民一把抓了我的手,重重的捏住脈博。

可以說,醫學這方麵我是他最好的老師,而且是一個相當稱職的老師。對於女子月信、安全期、懷孕這方麵的事他知道得相當的清楚。

他隻是久久的拿捏著我的脈,向來穩若泰山的身子再度顫唞起來。接著,他惡狠狠的看著我,那眼神似柄柄利刃幾要穿破我的心臟……

我知道,如果不是顧及承乾在這裡的話,此時的他定然已經毀了這裡的一切。

看得出來,他正極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滔天怒火。

眼見他的身子不再顫唞,我抽了抽手,奈何紋絲不動。“王爺,該鬆手了罷。”

仍舊緊緊的摁住我的手,他隻是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呃?”

“本王問你是什麼時候的事?”

是我寵幸你那一晚的事。心中腹誹著,撇過臉,我回道:“妾說了,不關王爺的事。”

一把將我的下頜抓住,迫我和他對視,李世民的話字字透著狠勁。“可本王怎麼就覺得一定事關本王呢?”

這一回剩下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那一晚他到底是糊塗還是本就打著借酒裝瘋的主意?

如果他是借酒裝瘋,意味著什麼?

我思緒間,李世民陰森森的話語將我心中的想像化為粉末。“之所以本王覺得與本王有關,是因為你一直不想要的,從來不想要的便是本王的孩子。”

嗬嗬,是啊,因為我不融於這個塵世間的理念,所以我一直不要你的孩子,成%e4%ba%b2數年我都躲著你避孕。而這一次我更生過殺掉這兩個無辜生命之心。

我要避的、要殺的……都是你的孩子,都是。

“父王,母妃,你們怎麼了?”

我和李世民同時吃了一驚,扭頭看向珠簾處,承乾僅著一襲帖身中衣站在那裡,小手還撩著珠簾,眼神有點吃驚的看著我和李世民。

反應迅速,李世民很快鬆了手,笑看著承乾的方向,“蠶兒,沒事,父王隻是想和你母妃告個彆,你怎麼隻穿這麼點就跑出來了,小心著涼。”一邊說著話,李世民一邊步到承乾身邊將他抱起,“快,再睡會子。”

“那父王,你陪蠶兒睡。母妃,你也來。”

覺得眼皮不停的抖動,我強笑著隨在他們父子二人身後進了裡間。

一被李世民丟在床榻上,承乾急忙拍著床,“母妃、父王,快來,陪蠶兒一起睡。我們說說話。”

將承乾快速塞進薄衾,李世民摸著他的小腦袋,“蠶兒乖,陪著母妃先睡。父王還要去交待一些事,等事情交待後,父王再來陪蠶兒睡,啊。”

“蠶兒知道父王要點將出征,要忙軍中的事。父王快去罷,母妃陪著蠶兒便是。隻是父王,用晚膳的時候,你得來陪著蠶兒和母妃。”

“好。”

哄得承乾躺下後,李世民看也不看我一眼,疾步走出裡間。很快,我聽到外間門栓被拉動的聲音,還有三哥的埋怨聲,“二郎,你又發什麼瘋?”

李世民隻是冷哼一聲,道了聲“秦媽媽,你隨本王來”的話後揚長而去。

三哥一邊‘誒誒’兩聲,一邊又嘀咕著‘瘋了,真瘋了’的話後揭起珠簾,嚴肅問道:“觀音婢,二郎這番是不是又被你給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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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話,我好笑的看著三哥。

倒是承乾,一聽到三哥的聲音,興奮的爬了起來,展著雙臂叫道:“三舅舅,抱,抱。”

“乾兒。”三哥喜受的往床榻方向跑去,一把抱住承乾打著轉,接著一把將承乾拋起數次,直拋得承乾失聲驚叫。

“既然不睡了便穿衣起來罷,免得凍著了便不能陪你父王出征了。”

聞言,三哥‘哦’了一聲一%e5%b1%81%e8%82%a1坐下,將承乾放在他的%e8%85%bf上,%e4%ba%b2自為承乾穿著衣物。

可是這二人……一個穿,一個不穿,穿了褲子便%e8%84%b1了上衣,穿著上衣便%e8%84%b1了褲子……

唉,這舅甥二人隻要在一處,便沒個消停。擔心承乾著涼,我笑著上前打著下手。

終於將承乾這個小祖宗搞定,又想起方才的事,三哥問道:“觀音婢,你還沒有回答我,是不是你又將二郎給逼瘋了?”

我怒瞪三哥一眼,嗔道:“三哥,乾兒在這裡呢,你說的什麼話?”

“那二郎前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便似變了個人般,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他的好兄弟,你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你’了一聲,三哥抱起承乾站在我麵前,語氣莫不帶著兄長的語重心長,“觀音婢,告訴三哥,你和二郎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最怕正經起來的三哥,我心虛答道:“沒,沒發生什麼啊”

三哥和承乾異口同聲的說,“撒謊。”

心中一滯,我好笑的看著二人,“我怎麼撒謊了?”

“眼睛眨得這麼快,這麼快……”二人一邊說著同樣的話,一邊同時伸手來抓我的眼睛。

我扭頭避過,說道:“好了,乾兒。下來,彆累著你三舅,你三舅累壞了如何上戰場。”

一聽聞上戰場,承乾立馬%e4%ba%b2了三哥的臉頰一口,“三舅舅,蠶兒想起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蠶兒得將頡利叔叔送的‘藏天、藏雪’帶上,蠶兒得去給它們準備最好的鞍。”語畢,他快速的從三哥身上溜下來,又一溜煙的往外跑,“母妃,蠶兒晚膳的時候一定過來。三舅舅,你彆走,就留在這裡啊。”

‘藏天、藏雪’是兩隻純種藏獒,是上次頡利專門帶來送予我的禮物,為了避嫌,我便沒怎麼管它們。卻不想承乾愛極,一如‘颯露紫’般,如今那兩隻藏獒也成了承乾的寵物。

其實,自從禦風、禦鷹被咄吉殺了後,頡利一直想再尋得兩隻純種的雪狼送予我,奈何一直沒有尋到。直到尋到這兩隻雪白的藏獒……

笑看著承乾消失的方向,我道了聲“死小子,無事忙”後看向三哥的方向,“三嫂這段時間可好?衝兒呢?還有渙兒、浚兒、淹兒他們呢?”渙兒、浚兒、淹兒是三哥的庶子。

一邊溫文含笑的回答著我的問題,三哥一邊拉著我坐下。“來,此番出兵函穀關,不是簡單的收複我大唐失地……”

不再拘泥於方才‘是不是我將李世民逼瘋的’問題,三哥仔細的剖析著此次李淵打著出兵函穀關為羅藝老將軍報仇的旗號實則準備兵臨中原一統天下的心思,然後他又說道:“此番二郎的人馬悉數出動,京中少有二郎的人。你是他最穩固的大後方,所以得時時去宮庭走動走動,替他掌握最準確的宮庭內幕消息,也緩解一下二郎和他的那些姨母娘娘間的矛盾……”

大體上是因了念著竇氏的原因,李世民如今和最得李淵寵幸的張婕妤、尹德妃的關係最僵,而偏偏她們二人和李建成的關係最是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