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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罷。下次來了,我再和你好好的談談佛經。”

眼見著江流兒遠去,我緩緩的將院子的門推開。桃樹之下,一個13歲左右的少年正握著筆,專心的練著字。

聽得聲音,他詫異的抬起頭。

這容顏……我不僅捂住了自己的%e8%83%b8口。

他到底是楊昭、大師兄還是楊侑?

若說是大師兄,可他穿著古人的服飾。

若說是楊昭,這容顏比楊昭要稚嫩許多……

他的神情從詫異變得疑惑,接著從疑惑到恍然大悟,他擲下手中的筆,快步跑到我麵前,將我一把抱住,“姑姑,是你,是你麼?”

“是啊,是我。”我雖不是你的%e4%ba%b2姑姑,但洛陽東宮之中,和楊昭的數番彈琴煮茶,我見過這孩子,那個時候,楊昭柔和的笑著要這孩子稱呼我一聲‘姑姑’。

“終於,終於有人來看我了……有人來陪我說話了……”

聞言,我的眼由不得一紅,可憐的孩子,他尚且不知國破家亡的結局,隻想要%e4%ba%b2人的溫暖相依。

覆巢之下無完卵!我清楚的知道等待著他的結果將是什麼。

看著眼前一如楊昭的容顏,看著一如楊昭清澈的眼眸:楊昭啊,我該怎麼辦?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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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觀音婢 069章 紅顏錯1

武德元年(618年)6月13日,太極宮中,承乾在周歲宴上被禦封‘恒山王’。

恒山者,北嶽,永固。

豪華禦宴加上周歲賜封,可謂上驚朝綱、下羨百姓。

同日,趁舉國大慶,李淵連頒數道聖旨:追諡妃竇氏穆皇後。封李建成為皇太子。封李元吉為齊王。封李雪主為平陽公主。封柴紹為霍國公。追封元霸為衛懷王。追封智雲為楚哀王。李世民仍承襲秦王封,以示對隋的禮敬,另加封尚書令,負責節製關東兵馬。

其餘那些一路從晉陽起兵追隨的人皆封官加爵,如加封裴寂為右仆射,劉文靜為納言等等,即便是因受牽連被陰世師抓入牢獄的二哥長孫安業,他雖然沒有自太原起兵時追隨李淵,但亦被李淵封官。隻是當李淵封蕭瑀為內史令的時候,很多人詫異不解,蕭瑀可是楊廣的小舅子啊。隻到李淵笑說出‘我和蕭郎談天下事的時候,你們還不知在何處’之話,眾人才恍然大悟,難怪李淵起兵之初對於防守在賀蘭關、手握重兵的蕭瑀毫不在意,原來他和蕭瑀早就結成同盟了,按時間算很有可能在李世民、劉文靜等人商討反隋之前。

李淵這隻老狐狸,明明心存天下卻偏偏不動聲色,偏偏要其餘的人逼著他心存天下,逼著他反、逼著他奪……

在我想像著李淵和蕭瑀早期是如何籌謀隋之天下的時候,傳旨官的陣陣誦讀聲傳入我耳中,“楚哀王母萬氏,封貴妃尊,統領後宮事宜。酆王李元亨母尹氏,封德妃。周王李元方母張氏,封婕妤。薛氏,封婕妤。滕王李元嬰母柳氏,封寶林……”

嗬嗬……三宮六院,真是強大的陣容。

竇氏也沒白為李淵辛苦一場,終究,那個皇後的位子是沒有人能夠擔當的。

一番慶祝外加一番封賞,皇家宴會完畢,回到‘秦王府’已月上中天。

說起這座秦王府,曾經是‘越王府’,自從楊玄感造反後,這屋子一直封存著,直到李淵進長安才開啟,暫時讓我和李世民住在這裡。

將承乾喂飽交給奶娘後,如雲、如月替我沐浴更衣,等上床睡覺的時候,已是子時時分。

因掛念高墌戰事,睡得不是很安穩。

直到有意識的時候,才覺得頭暈暈沉沉的,痛極。

模模糊糊間,我輕哼著翻了個身,摸了摸身邊,好冰、好涼、好硬。

我這是怎麼了?做夢了?柔軟的床怎麼變成冰涼的地麵了?還是我動作太大,從床上掉到地上了?

“醒了?”

陰戾的聲音不寒而栗,似來自於地獄……我緩緩的睜開眼睛。

好黑!

即便我將眼睛睜得極大,但仍舊什麼也看不見。

我似乎又沉入到生平最懼的無底洞中。

沒有陽光,沒有花草,沒有流水,隻有一望無儘的黑暗、寂靜、和在黑暗深處中那時不時就會衝出來將我撕碎的怪獸。

“醒了就好好看看罷!”

又是那陰戾的聲音語畢之後,屋子中有光亮閃過。緊接著,滿室光明起來。

受不住這般強烈的光線刺激,我將手捂住眼睛,最後眯眼看向前方。

一個模糊的背影在我眼前靜靜站立,修長的身子披著一件鬥蓬。

這是夢還是怎麼回事?

我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痛。

這說明我不在夢中。

一間大大的石室,四支比胳膊還要粗的火把,餘者什麼也沒有。而我,正躺在冰涼的地麵上。

這是什麼地方?還有……“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

那背影一邊說著話,一邊轉過身。黑色的鬥蓬遮住了他的臉,背光之下,他是什麼容貌我根本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人是男性,雖然他刻意的壓低他的噪音,但他偏細的嗓音仍舊讓我想起數年前刺殺我的那幫刺客━━太監的嗓音。

遲疑間,我穩定心神試探,“是你?”

“咦”了一聲,那鬥蓬男詫異問道:“你認識我?”

緩緩的坐起來,我咧嘴一笑,“一彆經年,閣下若再不現身,我會置疑,前次數番遭遇皆是夢境。”

那鬥蓬男似乎在權衡我話中真假。一時間,石室靜極。半晌,他才說道:“難怪單雄信寧毀二賢莊也要護你,也難怪秦王爺對你的寵冠絕天下,這麼多年了,你居然能夠通過聲音就能識得我是誰。”

一邊說著話,他一邊走近我麵前蹲下。

趁他不妨之際,我突地將他的鬥蓬一把揭去。

蒼白的臉一如往昔,猶似地獄來的使者。

洞房花燭夜遭劫、楊昭墓前遇刺的場景一一閃過我的腦海,其中就有這張麵孔,我冷笑道:“果然是你。”

起初出其不意,他快速轉過頭用手擋著臉,接著他又覺得此舉枉然,於是又放下手,回轉過頭,奇怪的看著我。

“告訴我,你們到底是誰?我和你們到底有何怨愁?你們為何三番四次的欲置我予死地?哦……對了,這次這好的機會,你們為何又不置我予死地了呢?”

“因為,門主要看你痛不欲生。”

隨著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又一個人走進石室,魁梧的身姿、高大的骨骼顯示他是一名男性,但那張臉……真的很慘不忍睹,上麵七交八錯著刀傷、劍傷。

∮思∮兔∮在∮線∮閱∮讀∮

‘門主、門主’,這麼說來,洞房花燭夜我並沒有聽錯,想當初單雄信因為懷疑‘霹靂堂’是行刺我的主謀而置疑我將‘堂主’聽成‘門主’,可如今,果然……我果然沒有聽錯。

隻是,那個門主和我究竟有什麼血海深仇?

看著鬥篷男和毀麵男,我一字一頓問道:“你們門主是誰?”

見二人眼中露出嘲弄、譏諷,我知道再問什麼都是白問,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我稟神說道:“好吧,來吧,讓我看看,什麼是痛不欲生。”

‘哈哈哈……’的笑聲響起,笑得如鬼似魅,聽之悚骨。緊接著,響起一個清脆的男性聲音,“觀音婢啊觀音婢,多年不見,你不可同日而語了呢。”

多年不見?誰?

回轉頭,我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惜是冰冷的牆。

看來,這裡機關重重,那說話之人能夠清楚的看見我,但我卻不能看見他。

思緒間,我迅速的分析著我生平多年不見的人。

“你們兩個出來罷,既然秦王妃這般的期待著痛不欲生,那……就讓她看看,什麼是痛不欲生。”

聞言,毀麵男和鬥篷男都恭敬的退下,石室的門又重新合上。

我靜靜的坐下來,揣摩事情的前因後果。

是誰,是誰和我多年不見?

這句話是故意誘我犯錯還是性情使然的真實流露?

痛不欲生……哼,無外乎精神和禸體。

精神上……兩世的遭遇,我自認可以堪比‘小強’。至於禸體,我相信並不是這些人所熱衷於的,畢竟至今為止,他們未有對我作出任何侵犯之舉。

頂多,這個‘門主’是想從精神上將我打垮。

閉目分析之下,我隻覺呼吸越來越難受。

放眼四周,原來這個石室是全密閉式的,也就是說……氧氣有限。

很快,我的推測得到證實。隨著四支火把的熄滅,石室之中很快漆黑一片,我因了窒息而暈倒。

再度醒來,是在野外。如果不是毀麵男和鬥篷男一左一右的守在我身邊,我定然要為這滿天的星鬥、夏夜的美景而喝彩。可如今,“嗬嗬……你們真像牛頭馬麵。”

聽我之言,他們二人首先是出其不意的吃了一驚,接著同時無趣的瞪了我一眼,最後他們再次靜靜的抬頭看著天空。

既然他們不願作聲,我隻得自己觀察地形了。

隻是這地形,越看越熟悉:這是進長安的必經之路,沿著我眼前的這條路,可直達春明門。

去歲李淵就駐紮在春明門外,然後奪取長安……原來,我被他們帶到長安城外來了。

可他們將我帶到長安城外是什麼意思?

知道問什麼都不會問出個所以然來,我隻得學著他們二人,抬頭看著美麗的夜空。

不久,零亂的馬蹄聲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