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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軍逼近太原。

同時,本先一步於李淵起兵的‘西秦霸王’薛舉對於失去了關中、河東這塊肥肉很是痛心疾首,亦是率10數萬人馬直逼永豐倉,想掐斷唐軍的糧草線,然後一步步蠶食掉唐軍吞下的土地。

這兩場戰爭許勝不許敗。

毫不猶豫,李淵派世子李建成前往太原阻擊竇建德。另外,李淵任命次子李世民為右翊衛大將軍,率部前往永豐倉抵禦薛舉。

正所謂‘其鹿正肥,逐鹿正酣’,最終鹿死誰手,還要用實力證明。

自正月底李建成、李世民兄弟分彆率部出征以來,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不時有捷報傳來。

李建成率部抵達太原,將竇建德的夏軍打得落花流水,退無可退之下竇建德被李建成的部隊逼往了洛陽方向。嗬嗬……可以說,李建成聰明之極,如今洛陽已亂成一鍋粥了,但他還要逼得竇建德去趟一趟這鍋渾水。洛陽這鍋粥越爛,長安的李淵才越放心。

李世民所率的部隊直抵永豐倉,不但守住了永豐倉,更是將薛舉的人馬逼退200裡。如今李世民率部駐紮在高墌,隻待和薛舉進行最後的決戰後,便可以搬師歸長安。

可以說,這兩個兄弟的‘武功’不相上下,處於伯仲之間。

三月,揚州傳來消息:宇文化及謀反,縊死楊廣。

楊廣的駕崩對於仍舊忠心於隋庭的一幫老臣而言是噩耗,但對於李淵而言卻是時機成熟。

當然,對於徹底崩潰的楊絲蕊而言,時機業已成熟。

自從‘紅鸞星動’一談以來,她再未宣我進宮,當她聽到楊廣被縊身亡的消息後,攜同其侄楊侑寫了封詔書:“唐國公淵勤勞國事、赤心報國,今幸護長安得享太平,念其長安屏障,陛下特賜大隋長公主結%e4%ba%b2與唐國公次子右翊衛大將軍李世民……”

果然,她的紅鸞星果然是李世民。

曾經多少次我勸說自己想得忒多了些,她若真想護得楊侑的安全,她若真有護楊侑之心,她若真想當楊侑的青鬆,她當嫁的人應該是李建成才是。因為李建成是未來的太子,未來的皇帝,必可護得她和楊侑的安全。

我還為她有可能的大仁大義感歎不已,不想事實是這般的可惜、可歎、可悲……

她終究是舍了楊侑,因為她不願意當青鬆,當青鬆的人太累,何況她是個女人。

她終究是選擇了李世民,因為李世民是她的青鬆,她隻想當一株小小的菟絲花。

原來一紙賜婚的詔書也可以寫得這般的冠冕堂皇。

當讀完第一道詔書之後,傳旨官又取出第二道詔書,朗聲念道:“大隋太上皇,駕崩江都不義臣之手。將往征之,先詔告四方,唐國公淵……”

李淵期望的‘禪位’詔書終於來了,來得既名正、又言順。

賜婚的詔書和‘禪位’的詔書同時下達,李淵樂不可支,在接受了賜婚詔書的同時他卻拒絕了‘禪位’詔書。

自西漢末年的王莽以來,這‘禪讓’的禮節是一變再變,但唯一不變的是一推再推、一拒再拒的禮節,但……凡事不過三,直到五月,第三道‘禪讓’的詔書到來後,李淵終於接下了詔書。

隋王朝起於禪讓也終於禪讓。

李淵,改大興宮為太極宮,正式在太極宮繼皇帝位,並率眾至南效祭天、大赦天下,改國號‘大唐’,改元‘武德’,是為武德元年(618年)。

同時,廢《大業律令》,頒新格。

令李淵高興的是在他登基之時李建成勝利凱旋長安,令李淵遺憾的是李世民沒有趕回來。

雖然高墌戰事很是膠著,但李世民的來信中卻道儘自得其樂、意氣滿懷之言,“父%e4%ba%b2大人登基,我李家幸甚。祖母必將不再責怪父%e4%ba%b2大人,畢竟‘煬帝’不是喪命父%e4%ba%b2大人之手,且父%e4%ba%b2大人有為‘煬帝’血恥之誌……”

李淵,給駕崩在揚州的楊廣諡號‘煬’,煬者:好內遠禮、去禮遠眾、逆天虐民。

中華曆史上下五千年,諡號‘煬’者沒有第二人。

至於李世民書信中言及的祖母之言,要從太原起兵之初說起。知道李淵有奪天下之誌,獨孤老太君很是懊惱,責怪李淵‘負弑君之名,天下所不容’,但在李淵的數番陳詞之下,獨孤老太君作了最後的妥協:不得殺小七妹(小七妹:獨孤伽羅)剩下的唯一的兒子。

可憐老祖宗念著姐妹之情不願和兒子踏上攻伐長安的路,仍舊偏居在太原李府。

看著龍飛鳳舞的字,看著他流露出的拳拳父愛之情,我提筆回信:“乾兒的身子好了許多,勿念……”

自李氏陵墓以來,大哭的乾兒受涼風所襲,感染了風寒。心疼兒子的李世民不忍承乾陪著他征戰辛苦,所以出兵之際未帶上我和承乾……卻不想在他不在的日子,我再次眼睜睜的看著李淵又替他討了個老婆。

雖然這個老婆以大隋長公主之尊下嫁隻搏了個‘蕊夫人’之名,但對於我這個有著兩世思想的人而言,王妃也好、夫人也罷,妻也好、妾也罷,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蘭夫人陪著出征,蕊夫人在家翹首以待,真真坐享齊人之福……”看著雪紙上這充滿著酸意的字,我一把將雪紙扯過撕掉,終是重新回複:“望二郎在戰場上保重身體、注意安全……想你。”

一如他般,在信的末尾書上‘想你’二字,然後將信封好遞到如雲手中,“去罷。”

至今,他還不知道他又多了一位‘蕊夫人’。

刀槍無眼,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攏亂他的心智。一切,留待他回來後再告訴他罷。

見我呆立窗前,如月替我披上一件披風,“姑娘,想什麼呢?是擔心姑爺的戰事還是擔心小王爺周歲宴的事?”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承乾將滿一歲,李淵明日為承乾設宴太極宮,普天大慶!

承乾這小子命好,如今是李家唯一的嫡孫,又有個當皇帝的爺爺,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能替他擔什麼心?

念及此,我笑著搖了搖頭。

“那……姑娘是擔心秦媽媽,是不?”

說不擔心是假的,秦媽媽一去數月,未傳回絲毫消息……隻是這件事太過機密,即便是如雲、如月,我也不能透露分毫。嘴角扯笑,我說道:“秦媽媽辦事老到,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我隻是想去淨土寺看看,一為乾兒祈福,二來去看看元霸。”

其實,我還想去見一個人━━楊侑。

自‘禪讓’以來,楊侑被封為希國公,並以身子太弱被李淵安排在淨土寺靜養。

雖然不明白我為什麼吩咐她帶上諸多的衣物、食物、筆墨紙硯,但如月還是按我的吩咐準備了滿滿一馬車。

帶上如月,一路相安無事,我們二人來到淨土寺。

在小沙彌的帶領下,我去了元霸的陵塔,靜靜的和元霸說了些話,告訴了他這段時日李家都有什麼大動靜,還告訴他,我們是如何的想他……

直至夕陽西下,我派去打探楊侑消息的如月才來到我身邊,“姑娘,探聽清楚了。我帶你去,隻是……不定見得到。”

我明白如月話中的意思,一般人是見不到楊侑的,因為說得好聽些是楊侑是在這裡靜養,說得難聽些是被軟禁罷了。

╩思╩兔╩在╩線╩閱╩讀╩

如月在前帶路,我一徑跟隨著,在經過熟悉的山道的時候,我止住了腳步,轉了方向,決定先去元霸曾經修行的山洞看看。

隻是還未進入山洞,一聲“觀音婢”的呼喚令我吃了一驚,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江流兒……哦……不,玄奘法師。”

不置可否的一笑,江流兒噙著洞曉世間一切的笑向我走來。一身雪白的僧袍在夏風的吹拂下搖曳生輝,恍似睡蓮左右搖曳……他就似踏著蓮花寶座而來。

閉了閉眼,確信自己方才產生了幻覺,看著已是立在我麵前的人,我%e8%84%b1口問道:“你什麼時候回的長安?龜茲之行如何?”

“仍舊沒有能夠解我心惑的佛書……走,你不是要看希國公嗎?我帶你去。”

看了眼元霸修行的山洞,我笑著和江流兒點了點頭,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我重新走在熟悉的山道上。

一路行來,江流兒將去往龜茲的所見所聞以及和龜茲僧人交流的事詳細道來,最後遺憾說道:“也許是我犯了佛家忌諱的執著也說不定。”

“為什麼不繼續向西看看,也許就能夠找到解你心惑的佛書經書了。我還以為上次一彆我們最少要十數年後再聚呢?”

“向西?十數年?”

看著他閃亮探尋的目光,我‘呀’了一聲,捂住%e5%94%87,慌亂解釋,“你上次不是說龜茲的佛家經義經皆來自於西方天竺,你前往龜茲不就是想去解惑嗎?我以為你在龜茲如果仍舊不能解惑的話,也許會繼續往西前去天竺呢?若你真去了天竺,這一來一回的不要十數年?”

“我怎麼沒有想到。”說到這裡,江流兒拍著自己的腦袋,閃著大大的眼睛說道:“觀音婢,我怎麼覺得,你倒和佛家有緣似的。”

不過一個異世飄零的鬼魂而已……哪談得上緣。如果真和佛家結緣,佛為何要如此考研我,予我愛又予我怨,予我恩又予我恨,令我糾結如廝……

“你在想什麼呢,觀音婢。”

佛祖麵前不可造次……我穩住心神答道:“我在想……法師呢?怎麼沒有見到長捷法師?”

“師傅去江都了。”

“江都?”我的心狂跳起來,長捷法師此時為什麼要去江都。

“師傅自二月就啟程去江都了,至今未歸。師傅叮囑我,他未歸我不得離開。”

“二月……二月……”我喃喃的重複著,隻見江流兒指著一間小小的院子說:“觀音婢,到了,這裡就是希國公靜養的地方。”

原來李淵在淨土寺為楊侑單獨圍了幾間廂房並一間院子。隻是守衛……也忒多了些。若非江流兒引我前來,隻怕他們不會讓我和如月靠近。

看出我嘴角的嘲弄,江流兒合掌施了個禮,“我不打擾你了,我得去做功課了。”

“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