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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場群毆事件,我急忙問道:“那個經驗豐富的花草匠可在?”

不明白的看著我,劉弘基想了半晌,拍著腦門說道:“在在在,當時他還將水澆了些我身上,我還喝斥他來著。”

眼睛一亮,我展開扇子看向李世民,“王爺,如果您相信屬下的話,屬下敢斷定,盜竊之人定是花草匠無疑。”

“為什麼?”

“因為……花草在經過了午時高溫的燒烤後,至未時正是它們自身散熱之時,如果此時澆水的話,花草的根部突地遇冷,接著冷水受熱土的影響轉而成溫水被花草吸收,一冷一熱之下,這些花草會很快死亡。經驗豐富的花草匠應該知道,這個時候給花草澆水意味著要它們的命。”

不言而喻,花草匠此時此地所為,無疑是為‘不可告人’之事打幌子。

李世民的神情從詫異到恍然大悟,接著怒氣衝衝的吩咐,“將那花草匠帶到議事廳。”

21世紀,小偷在盜得財物後必然會另藏它處,如果真是這花草匠盜得錢囊,那他又會將錢囊藏於何處呢?

事情發生不過一個時辰,花草匠不可能出‘講武堂’。

可這講武堂不是一個能夠輕易藏贓的地方。

略一思索後,我招手示意侯君集靠近,在他耳邊低語兩句,他點頭,明白而去。

花草匠年約六旬,瘦瘦的身軀,花白的胡子,被帶到‘講武堂’的時候有些顫顫兢兢的。經過李世民的詢問,得知他確實是沈家的花草匠,沈家敗落之後,講武堂招工,他因了經驗豐富被杜如晦看中,錄進王府試用,如今還在試用期。

眼見著他將秦王府的一眾花草樹木侍候得極好,這幾天,杜如晦正考慮著正式錄用他的事情。

前麵的事情簡短的詢問完,看著跪在麵前的人,李世民單刀直入,“今日未時,你在何處?”

“小人在給花圃澆水,當時還看到段校尉和侯爺比武來著。”

“段校尉的錢囊不翼而飛,你可知曉?”

眼神明顯慌亂,花草匠哆哆嗦嗦的回答,“聽說過。”

“如果本王說……段校尉的錢囊是你拿的,你可認罪?”

‘冤枉’一聲後,花草匠急急磕頭,“王爺……冤枉。小人……小人當時在給花圃澆水,哪有時間去拿段校尉的錢囊。”

“頂著毒日頭,未時時分給花草澆水……不出兩天,講武堂的花草都要被你害死。”語畢,冷哼一聲,李世民大手一伸,侯君集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錢囊遞到李世民手中。

花草匠因了懼怕,頭一直帖著地麵,當然沒有看到以上一幕,直到李世民將手中的錢囊丟到他麵前,花草匠才‘啊’的叫了一聲,接著整個身子癱軟到了地上。

“這個錢囊是在‘瑤琪園’找到的,你還有什麼話說?段校尉,你來看看,這個錢囊是不是你的?”

段誌玄上前細看了看,又拾起錢囊打開檢查一番,“不錯,正是屬下的。銀子數目一分不少。”

‘瑤琪園’專管講武堂一眾花草樹木事宜,那裡存放著各種花草樹木的種子,同時也是花草匠們臨時休息的地方。

我當時揣摩著花草匠會將錢囊藏在那裡,所以命侯君集去尋找……不想果然。

事情敗露,花草匠眼淚鼻涕一把抓的痛求,“求秦王爺饒了小人,小人也是為了給兒子治病才乾出這等丟臉之事,求王爺饒了小人吧,如果小人有事,兒子也活不成了。”

其實,從他進議事廳時顫唞的身軀、飄移的視線我就可以斷定,這個花草匠並不是慣犯。再從他回答各項問題的時候,也可以推斷出他是一個老實忠厚之人。隻是對於他一徑稱‘冤枉’我很是不理解,卻原來有這份隱情在其中━━可憐天下父母心!

看著李世民陰戾的神情,我急忙替花草匠求情:“王爺,念這位老人家初犯,請王爺饒了他的罪責。”

“初犯?你怎麼就敢斷定他是初犯?偌大的一個沈府就那般敗落了,保不準就是這些人監守自盜的下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李世民的用人宗旨,如今出現這種事,他當然惱火。更何況這件事差點導致李世民對講武堂來個全麵洗牌。他如今在氣頭上也可以理解。我緩緩說道:“王爺,是不是初犯,待屬下問侯爺一個問題便知。”

“問。”

我看向侯君集,作揖問道:“請問侯爺,這錢囊是在何處尋到的?”

白了我一眼,侯君集眼中儘是‘明知顧問’之神,簡單的答道:“瑤琪園。”

覺得頭有些大,我隻好耐著性子又問,“瑤琪園的什麼地方?”

大手指著額頭流血的花草匠,侯君集的話仍舊隻有簡單的幾個字,“他的枕頭下。”

瑤琪園,李世民為花草匠安排了休息區域,這個待遇還是不錯的。

嘴角泛笑,我作揖回道:“王爺,這就是了。如果這位老人家是慣犯的話,在盜得錢囊之後,哪有將錢囊藏在自己枕下的道理?”

“你以為講武堂是那麼好藏私的地方?”

看著李世民陰冷的眼神,我再度作揖回答:“不錯,要想瞞過一眾講武堂的勇士而將贓物藏在它處確實不可能。但‘瑤琪園’卻是這位老伯的天下,不談那裡有各類花草樹木種子的庫房,隻說那裡的溫棚就是一個藏贓的好地方。不論是庫房還是溫棚,他將錢囊藏在那裡的話,即便是要搜,也得需個兩三日。但是,他卻將錢囊藏在了最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由此可以推斷出,他並無盜竊的經驗,當然也就沒有藏贓的經驗。對於得手的贓物,他隻是簡單的想著如何將它帶出講武堂,卻並沒有想著事發後有可能發生的後果。所以,屬下可以推斷,這位老伯是初犯。”

語畢,議事廳靜極。

“是啊,是啊,王爺……小人願意將所有的事老老實實的交待清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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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觀音婢 066章 紙老虎6

通過花草匠的講述,我們可以將練武場的事大體上還原。

原來這個花草匠被練武場的陣陣喝彩聲所吸引,從‘瑤琪園’出來看熱鬨的同時,也看到了掉落在劉弘基腳下的一件衣袍,更看到那衣袍中已露出半截的錢囊。

自從沈府敗落後,這些下人的生活沒有了著落,過著三餐不濟的日子。屋漏偏逢連夜雨,唯一的兒子也犯了病,連請大夫的銀子都拿不出。

看到錢囊後,一生沒動過歪念的人起了歪念。略一思索下,他假借給花草澆水之名故意磨蹭到劉弘基的身邊。

當他看到所有人的目光皆被比武場上的格鬥吸引後,人不知鬼不覺的將錢囊摸進了自己懷中。

偏偏此時打鬥結束了,他一個哆嗦下,還將木桶中的一些水濺了些劉弘基的身上,惹來劉弘基的喝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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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瑤琪園’後,他也曾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後悔。但一想到兒子的病,他又止住了要‘認罪’的步伐,直到李世民派人傳他來議事廳。慌亂之下,他將錢囊塞到了枕頭下。

“王爺,小人方才是鬼迷了心竅,怕丟了這份工,那小人兒子的病就更沒得救了,是以矢口否認啊……求王爺饒了小人。”

“鬼迷心竅?有膽子做,就得有膽子承擔後果,現在求饒,不覺得顯晚了些?”李世民冷冽的質問未有絲毫溫度。

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再度狂磕著頭,花草匠的聲音不再似先前般顫唞,而是相當的堅定,“小人做下如此齷齪之事,死不足惜。隻是……求王爺饒小人一段時日,待小人兒子的病治好了,小人定前來王府請罪,是殺是剮任憑王爺處置。”

花草匠此時的神情,令我想起父%e4%ba%b2,父%e4%ba%b2為了我又何曾不是這般的決絕赴死。一時間,我眼角泛起溼潤,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為花草匠求情,“王爺,熟語有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何況這位老人家是因了拳拳父子之情……”

不待我說完,李世民截住我的話,“什麼父子之情,本王沒有當父%e4%ba%b2,體會不到。”

這人,明明是公報私仇。

一時間,我被他堵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長孫參軍,不想你年紀青青,居然能夠體會到一個做父%e4%ba%b2的心情了啊。”

聽著他譏諷的調侃聲,明知道他這是算舊帳,但此時卻懶得與他糾纏,鼻子一酸,我說道:“雖然屬下還沒有當父%e4%ba%b2。但屬下卻見識過一位偉大的父%e4%ba%b2,那位父%e4%ba%b2為了他孩子的幸福,不惜自斷心脈而亡……”

“夠了。”

李世民突地從王座上站起來,朗聲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任誰也不許再提。至於你……”他大手指著花草匠方向,又道:“本王不想再追究這件事情,但講武堂卻是留不得你了。如晦,結了他的工錢,送他出府。”

雖秦王爺不追究他的罪責了,但‘講武堂’的800勇士個個不是好惹的主,個個亦是血性男兒,他們怎麼可能受得了差點被人惡意陷害?

如果他繼續留在‘講武堂’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如果不要杜如晦送他出王府,那麼他今日屍橫‘講武堂’都有可能。花草匠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明白李世民此為也是為保他的命。更何況在這種情形下,李世民仍舊願意結給他工錢……感動之餘,他淚流滿麵,再度磕頭,“謝王爺。它日王爺有需,做牛做馬以報。”語畢,他站起來,不再似方才進廳時的顫顫兢兢,而是一步一個腳印的堅定走出議事廳。

擔心的看了我一眼,杜如晦又急忙跟隨花草匠而去。

“你過來。”

看著李世民對我招手,我緩緩的移著步子來到他麵前。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羅帕,在我臉上胡亂的抹著,“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還參軍大人呢?”

等我醒悟過來,才猛然發覺周遭靜極。頓想起這是在議事廳,我急忙一把抓過他手中的羅帕自己擦試。

緊接著,四處響起低低的、曖昧的笑聲。

這一下,我的手不知道再該放在何處。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