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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不想你不但膽大,而且心細。這若是被突厥的人發現了你的行蹤,這可得了。下次我若有機會麵聖,一定要啟奏聖上,這以後啊,打探的事兒還得另派他人的好,你可是難得的棟梁之材,還得愛惜才是。”

“大丈夫建功立業何惜拋頭顱、撒熱血?未經磨礪又如何成材?陛下命我前往查探,自有他的道理。”

他說得這般理直氣壯,我更汗顏了。

聽著二人的閒扯,說了些這裡的布兵,我大體上知道這賀蘭關的三個關口每個關口守兵一萬人,共三萬人。加上雄關當道的地理優勢,應對五萬突厥兵不在話下。而昨天,蕭瑀、李世民、李靖等人早將這裡布控得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唯一遺憾的是,當聽我說及頡利至少有大量糧草的時候,蕭瑀吃驚的說道:“萬不想頡利王子居然能夠偷天換日,硬生生吞了咄吉的十萬糧草。觀音婢,你是怎麼知道的?”

斜睨了我一眼,李世民不慌不忙的回道:“還不是打探到的?”語畢,為免蕭瑀打破沙鍋問到底,他很快轉移著話題,“姑父,賀蘭關的糧草還能維持多長時間?”

“目前隻剩下不到十天的糧草,不過……如果不出意外,這幾天朝庭應該會有軍糧送達。所以,就算他突厥有半年輜重,我們也不必擔心。”

眼中波雲詭譎,李世民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淺淺的喝著酒盞中的酒。半晌才說道:“冰天雪地的,有可能會在途中耽擱。”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按慣例,每每大雪封山的日子,朝庭送來的軍糧十有八九會被風雪阻攔在路上,每年……或多或少,這裡就會發生斷糧現象。”

我不禁驚聲問道:“若真如此,賀蘭關不就堪危了嗎?突厥如果知道這個消息,不就可以趁機打過來嗎?”

聞言,蕭瑀笑得和藹可%e4%ba%b2,擺手說道:“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冰天雪地的他突厥不也斷糧斷炊了,若真兵圍賀蘭關的話,還得忍受那三九嚴寒,權衡輕重之下可謂多方不利。是以這些年來,他們明知我賀蘭關有此現象,也不會冒險出兵。”

原來如此。可今天就不一樣了,頡利手中有糧草。

放下手中的酒盞,李世民微微坐正身子,問:“如果說賀蘭關每年春冬都有斷糧現象發生,那前幾任總兵是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的呢?”

“剛開始的時候是將一日三餐變做兩餐,最後將兩餐改為一餐……唉……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倒是前任總兵想出一個絕好的法子,可以說這幾年很好的解決了賀蘭關一到冬天就斷糧的情形。”

聽李世民‘哦’了一聲,蕭瑀繼續說道:“前任總兵見那賀蘭關外有著大片的土地,很是肥沃,於是他籌得了一批種糧,每每趁著開春之時,他就命這裡的將士播種,到秋天的時候就收割,這些收割的糧食正好可以應付缺糧的日子。所以,這幾年賀蘭關的將士再也沒有餓肚子的情形發生,我們現在吃的糧食就是去歲的收成……”

原來是利用賀蘭關外的那片土地解決糧草問題。如今正值開春之際,馬上就到了播種糧草的大好時節,可如今因了頡利在那片土地上駐軍,這春耕的事隻怕得延後,不想我帶來的不隻是賀蘭關現在的問題,還關係到今冬、明春賀蘭關這些守兵如何解決糧草的問題。

真是罪孽啊!

思緒間,隻聽李世民問道:“如今正值開春,如果頡利的大軍圍關不退,就會對這裡的春耕造成影響,是不?”

“可以這麼說。不過……二郎不必擔心,哨兵已打探回消息,那頡利王子手下不過一萬人,如果過兩日他仍舊不退兵,我會主動襲擊,逼得他退兵。”

一萬?

頡利這麼短時間就聚積一萬人馬圍關。可他手中現在掌握著不下五萬的兵馬,依他勢在必得……這賀蘭關形勢不容樂觀。

又簡單的寒暄了一些話題後,蕭瑀要忙彆的軍務,說是不能陪同了。告辭後,李世民領著我們一行人前往各處關口察看。

雖然已是開春季節,但這裡仍舊寒風凜冽,大雪紛飛。看著守城的士兵瑟縮發抖的站在城牆上值守,我心中升起十足的罪惡感。

用力摟了摟我的腰,李世民說道:“無論是不是你引來頡利,突厥和中原的戰爭不可避免。這個時候打和以後他們兵強馬壯的打相比而言,這個時候打對中原有利而無弊。”

突厥本在雁門兵敗,如今在勞筋動骨的情形下又攻打賀蘭關,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李世民的話無形中就給了我一股定力。也許這個時候真的是中原解決突厥的最佳時機,隻是可惜了方方掌有一定權利的頡利了,無形中心中對他又生一股憐惜。

風很大,遠近所有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煙墩、土堡、鋒火台一一劃過我的眼簾。

靜靜的看著遠處突厥大軍綿延的帳篷和燃燒取暖的篝火,我歎聲說道:“一萬大軍呢?”

“你歎什麼氣?萬事有利有弊,我大隋雁門大捷,正好可以在士氣高漲之機在賀蘭關再來一個勝仗,給突厥迎頭痛擊,看他還敢不敢來中原搶我的女人。”

明知他話中帶著玩笑成分,我低頭說道:“都怨我。”

輕%e5%90%bb一下我的頭頂,李世民柔聲說道:“我方才是說著玩的,你自責個什麼?再說,你成功的將突厥兵權一分為二,這對中原而言可是莫大的功勞。從此突厥內部將爭鬥不斷,哪有閒情再分心神來對付我中原?”

“可現在終是我引來了他們。”

“正好啊。我們再一次打敗他們。他們的士氣將一蹶不振,沒個十年、八年,隻怕都恢複不來。”

知他這番安慰是為免我焦心,我嘴角微牽笑容,不再糾結戰爭是否因我而起,而是指著城牆上石頭磊就的坑,問道:“這些坑是做什麼用的?”

“這叫掩體。每到寒冷、風大的季節,守城的士兵可以就近在這裡點火、烤火取暖。不過,這也僅限於沒有敵情的時候,一旦發現敵情,再冷、再大的風,也不可偷懶……”

聽著他解釋著這長城上的一應軍事防築,我的眼光總是不自覺的瞟向頡利大軍紮營的方向。那裡離‘三關口’不遠,能夠聽得到馬兒嘶鳴的聲音,隻怕,又有大批的援軍到了。

“候君集,你去探探。”

眼見候君集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李世民摟著我的腰,“走吧,今天好好的休息休息,一應事,明天再說。”

“頡利如果夜襲呢?”

“頡利不笨,定知道這賀蘭關有三萬守兵。除非他的兵馬全到了,否則他不會輕易開戰。”

數天的疲於奔波,又加上昨天未有休息,回到房中的李世民很快倒頭便睡。倒是我因了憂心而毫無睡意,隻是躺在他身邊靜靜的看著他。

醜時時分,門外有了輕輕的腳步聲。

本已熟睡的人眼睛很快睜開,李世民翻身而起。

“爺,又來了一批。”

“多少?”

“三萬。”

原有一萬,如今又增三萬,我懊惱的輕‘啊’了聲,這頡利是死了心的誌在必得了。

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李世民又問:“還得多長時間?”

門外傳來候君集的聲音,“六十裡外,馬快的話,寅時可抵達。”

“軍力如何?”

“先鋒官5人,將軍10人。”

冷哼一聲,李世民譏諷說道:“頡利是下了血本啊。好了,你下去休息罷。”

“是。”

門外靜悄悄的,門內亦是靜悄悄的。坐在床榻上想了許久,李世民一歪身又躺回床上。再度閉眼睡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不放心的推了推他,“不去和蕭總兵商量商量?”

“有什麼好商量的?”

“頡利大軍已至,很有可能趁夜偷襲啊。”

睜開好看的俊眸,李世民詫異的看著我,“你即有膽量孤身闖突厥……”說話間,他拍著我的%e8%83%b8口,又道:“想必這心中的見識自是與常人不一……怎麼現在倒亂了方寸。”

事事關已,當然生亂。明曉他語中儘帶打趣,我也不惱,“布署得當,防患於未然才能夠臨陣不亂。”

輕歎一聲,將我拉入懷中,用厚厚的被子將我們二人裹成一條蠶蛹,李世民才道:“放心,頡利不會夜襲。”

“你這麼肯定?”

“一來,那三萬軍馬長途跋涉,不經休整就開戰是兵家大忌。二來軍中的規矩是寅時搭灶生火準備早餐,哪有方到陣地連早餐都不吃就讓他們空著肚子上戰場的道理?三來還得搭建軍帳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你不必擔心,沒事的。”

就算今晚沒事,但並不代表著天亮也沒事啊。

見我瞪著他,他挑眉問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嗯?”

“偏將我的玉佩送人,送出麻煩了吧。”

擰了他的腰一下,我懊惱說道:“我哪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局麵?再說……”眼中一澀,歎聲說道:“若真打了起來,我就是天下的罪人。更何況,還會影響到今春的春耕。”

見我突地萬般失落,他急忙抱著我哄道:“放心放心……我保證不會打起來,而且也不會影響今春的春耕。”

仍舊提不起精神,我隻是悶悶說道:“怎麼說?”

他的眼中有華光流轉,帶著萬般的算計,也帶著千般的陰戾,“我隻是想看看,在江山和美人之間,頡利會做何抉擇。”

他說出這等話,就說明他心中早有了計較……我蹩眉看著他,“你有破敵之策?”

他伸手刮著我的鼻子,“放心睡罷,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嶽父教我的呢。”語畢,將我的頭死死埋在他懷中,讓我發不出一個字來。

或許是有了他的肯定,也或許是堅信他是父%e4%ba%b2的閉門弟子,因有著對父%e4%ba%b2無所不信的過往,如今對他亦是極度的信賴,居然就這般被他悶在%e8%83%b8`前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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