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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絕,也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帶上三個美妃的原因。

這一路的住宿倒不用人操心,天子巡幸,沿路早已修築了許多的行宮。或富麗堂皇、或典雅古樸,顯示出這沿路的地方官是有多麼的討好當今陛下。

汾陽宮!

月色柔美似水銀灑滿附近高高低低的山丘,錯落有致的屋宇,偌大的行宮裡人們大都已入睡,楊廣今天的寵妃是宣華夫人,是以宣華夫人的住處還亮著燈光。

“有刺客!有刺客!護駕!護駕!”

淒厲的聲音回響在汾陽宮內內外外,似炸了鍋般,羽林軍們手執燈籠、火把到處搜尋,入睡的人也都被嘈雜的聲音驚醒,互相打聽原因。

“怎麼回事?”楊廣陰戾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

“請陛下不要現身,有刺客。”

一路行來,我大體上知道了些許楊廣的個性,明明是經過南征北戰無往不勝的天之驕子,如今卻偏偏喜歡做一些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想來是少時受隋文帝和獨孤伽羅壓製太多的原因,成年後終於爆發了。他現在就似那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少年,凡是為他好的他一概不受。是以當他聽到宮人勸導的話後,不但沒有躲起來,而且是急忙的扯著衣物披在身上,身手敏捷的飛出寢宮。

一路行來,我和楊絲蕊一般總是宿在離楊廣最近的寢宮。是以當我驚醒的時候,楊廣已是衝了進來。“來人,來人,保護花滕,保護觀音婢。”

很快的,寢宮中衝進來一大批羽林軍。而冰巧極是利索的替我和楊絲蕊穿好了衣衫。直到這個時候,楊絲蕊的帖身宮女紫萍才匆匆的跑了進來。

臉上已有了滔天的怒容,楊廣狠踹紫萍一腳,“沒用的東西,如果刺客早殺進來了,你現在跑來還有什麼用?”

“父皇、父皇,不要踹萍姑姑。”

看著楊絲蕊搖擺著他的衣袍,看著她輕顫的睫毛、含淚的眸,楊廣冷哼一聲,轉身看向屋外的廝殺。

知道錯了,紫萍含淚咬牙站了起來,將楊絲蕊護在了身後。

‘轟’的一聲,屋宇破裂,數名黑衣人從空而降,落在了我和楊絲蕊的身後。

眾人轉身間大驚失色,眼見著我和楊絲蕊就要落入黑衣人的手中。離我最近的楊廣手起刀落,那已抓住我肩膀的手已成斷臂,但那血乎乎的手仍舊緊緊的抓著我的肩,我驚叫一聲無所適從。

在我被抱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臨空飛起的時候,我驚恐的看到向來驚若小兔的楊絲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光。

“殺無赦。”

楊廣似從地獄歸來的閻羅般,將抓在我肩膀上的血手猛地扯下扔在一旁,然後將楊絲蕊拉到一邊,“站在父皇身邊,不要動。”

這是一個非常小的角落,左右兩方、後方再堅實不過,而前方,羽林軍正在和刺客搏命廝殺。看著在燭光下突明突暗的楊廣的臉,我居然有一瞬間的愣神:他為什麼抱著我舍棄了楊絲蕊?

眼見著刺客一個個倒在血泊中,眼見著羽林軍亦是一個個倒在了血泊中,我的眼漫儘了血色……若行刺真能輕易成功,古來的荊軻、高漸離之流又怎會有那般悲壯的結局?

“陛下,陛下,刺客已經繳滅,還抓住了一個活的。”

聞言,楊廣這才放下我,然後踱步出了房間。

一襲黑衣的蒙麵人被羽林軍推到了楊廣的麵前,楊廣一怒之下揭下那人的蒙麵巾,居然是個40左右的中年男子。

“你是誰?為什^麼行刺朕?”

那男子‘呸’了一聲,絲毫不懼的回道:“我主世代忠良、赤心為國,南征北伐、平定中原。今日昏君弑父篡位在前,謀殺兄長在後,還將我主一門儘行斬首,此恨如何得消?”

“主?誰?”

“正是被你這昏君冤殺的太師爺伍建章。”

原來是為忠孝王爺伍建章報仇的……可惜了這匹夫之勇!

殺伍建章也是為了給先太子楊勇一黨顏色看,但殺了滿門確實做得有些過分,畢竟伍建章也是開隋的九大功臣之一……楊廣的神情捉摸不定,半晌陰誨問道:“你不怕死?”

“我死了,自然有人替我報仇。”

嘴角不自覺的抽搐,楊廣笑得陰森,“你說的是你們家那位駐守南陽、擁兵十萬、力能舉鼎,有萬夫莫敵之勇的少爺伍雲召吧?”

伍雲召?隋唐第五條好漢。我心中一動,隻見那男子怒目而視‘呸’了一聲,扭頭不再作聲。

“你不知道嗎?朕的十萬大軍早就踏平了南陽,你們伍家的那個少爺已然不知去向。”眼見那男子眼中有悲憤之神,楊廣撇嘴冷聲說道:“朕給你一個機會。放你一條生路,你儘管去找你的少爺,儘管再和他聯手前來殺朕。”

“陛下……陛下……”隨行的臣子和羽林軍蠢蠢欲動,準備勸阻楊廣這危險的舉動。

楊廣隻是擺了擺手,並命令羽林軍替那黑衣人鬆綁,又道:“下一次,再刺殺不成,就不要怨朕不給你機會。”

楊廣行事不是任何人猜得透的,即便是我這個學過心理學的人也猜不透,如果前些時我還能拿定他是被他父母壓製的時間太長,是以這段時日才會過於放縱的話,如今他的行事我不知道該用什麼來解釋。

也許更多的,是一份清狂和自負吧。

這座城堡離突利駐地都斤山的城堡相去已不遠,而跟隨在楊廣身邊的隻有我、雲昭訓和大太監高山。

自從那日發生刺客事件後,楊廣吩咐隊伍繼續佯裝成他仍舊在西巡隊伍中的樣子,他卻隻身帶了我們三人微服私訪。

“客官,你們要的都上齊了……看還需要些什麼,吩咐小的,小的去做。”

看著木桌上的牛肉、奶茶,楊廣隻是擺了擺手,“可以了,你去吧。”

高山一如以往小心翼翼的將所有的食物嘗過後,略點頭。楊廣這才將奶茶遞到我的麵前,“觀音婢,來,喝一點,暖身。”

這關外是初秋時節,卻已飄起了雪花。一路上雲昭訓雖然將我照顧得很好,但不知怎麼回事……也許是刺客那晚我受了驚嚇,也許是這一路的顛簸,我咳嗽得厲害。

雖然吃了不少藥,但就是不見好。因了此,楊廣也有些著急了。

一段時間的獨自相處,徹底的顛覆了那些所謂的曆史大戲中楊廣所給予我的形象。雖然他是一個極矛盾的人,但我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政治家,一位真正的政治家。從大運河到洛陽宮,從江南到塞北,從科舉製度到削弱門閥大族世襲的特權……這些都無疑是異常高明的創舉,甚至對後世的中國影響深遠。但這些舉動不但勞民傷財而且也觸及了某些門閥大族的利益,為日後門閥大族的反叛埋下了禍根。

有時候,過於超前開明的舉措也不是什麼好事!

“觀音婢,想什麼呢?”

忘了楊廣一路上總是喜歡以探究的眼神看著我,我悚然一驚,不敢抬頭,隻是回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見到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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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聽他們傳來消息,你爹的傷勢已經好了,正在都斤山等著我們呢。倒是你,如果還咳嗽不停,你爹見了會心疼的,隻怕也會怨我沒有照顧好你。”

父%e4%ba%b2和楊廣的交情極深,是那種在戰場中結下的生死友情。也不知父%e4%ba%b2以後會不會落得如楊素般的下場。

“相公這般照顧觀音婢……妾身看了都眼紅呢,長孫郎還能怨不成?”

因了是微服,這一路上雲昭訓稱楊廣皆以‘相公’之稱,享儘了平民百姓夫妻之愛,是以眉目間更有得意之色。

一句‘長孫郎’引得客棧中其他的一些過客紛紛回頭,在楊廣的厲目中,雲昭訓訕訕的笑了兩聲,拿木筷夾過牛肉遞到我碗中,“來,觀音婢,吃牛肉,漲力氣。”接著,她笑嘻嘻的看著四周詫異的眼光說道:“妾身是說如果沒有長孫郎,我們家姑娘怎麼會有牛肉吃?”

是啊,若非父%e4%ba%b2%e4%ba%b2自出馬平定突厥之亂,現在這裡哪吃得到肉、喝得到奶茶?眼見雲昭訓解釋得倒也過得去。那些人不再看向我們,其中有一人說道:“我們突厥,也多虧了長孫將軍,要不然,今冬不知要凍死多少人。”

“是啊,戰爭早結束,家人早團圓。我們都得感謝長孫郎啊。”

“你們聽說沒?聽聞那個昆侖奴的老婆跋拔月兒的仆骨部落前段時間發生了災變,也是多虧了長孫將軍助其一臂之力,要不然僅以昆侖奴之力,隻怕也不能力挽狂瀾。”

昆侖奴?我心中一動……莫非是虯髯客張烈?那李靖和紅拂是不是……

“聽聞那昆侖奴是北部鐵勒的傳人,他母%e4%ba%b2卻偏偏是漢人,後來老鐵勒被漢人害死,他母%e4%ba%b2帶著他避居昆侖、從師昆侖奴。長大後不得了啊,聽聞他的大須彌劍式、混元一炁功練得是爐火純青,手刃仇人不眨眼啊。”

“那又如何?鐵勒部落從此也不再有原來的風光了。”

“我聽聞他去中原轉了一圈,若非他老婆的仆骨部落發生災變,隻怕他有圖謀中原之心……”

眼見著楊廣那陰鷙的眼睛聚滿了寒氣,我心‘咯噔’一下,方才聽到的那些言論可都是大忌啊,按照政治路線上所謂‘寧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的原則,楊廣隻怕不會輕易的放過虯髯客。也不知他會不會又派父%e4%ba%b2去征戰?

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轉移了我的思緒,抬頭看去,隻見一迎%e4%ba%b2的隊伍緩緩前來,那迎%e4%ba%b2的曲子雖然熱鬨,但前麵騎在馬上的新郎官似乎愁眉苦臉的。

對婚事不滿嗎?

正在我揣測的時候,客棧中一人說道:“這個不成文的規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改?唉……”

眼見著客棧的人都以憐憫的眼光看著遠處鬱鬱寡歡的新郎,楊廣沉不住氣了,“什麼不成文的規定?”

“公子是遠道來的吧?”

“建章!”楊廣隨便報了個地名,卻是南陳舊都。

那問話之人聞言回道:“這就是了。公子不知我們這座城堡有個規矩,無論是出嫁的姑娘,還是娶進門的新媳婦,初夜權都必須是堡主的。”

這是什麼規矩?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