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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街 花匠先生 4307 字 3個月前

把拉住向羽的胳膊,二話不說往巷子的另一頭疾走,向羽被拽著踉蹌前行,匆忙回頭看向站在雜貨鋪門口的莊揚。

莊揚衝她璨然一笑,並用口型對她說道:“等我。”

向羽被賈樂拽著走,隻能拚命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會虐的0 0

☆、第七十章

向羽被賈樂送到家中,剛一落腳,賈樂便急匆匆地跑了,向羽知道他這是要去忙莊揚交代的事,更是一點也不敢挽留。

眼看賈樂瘦瘦弱弱的身影跑出文興巷,向羽站在自家大門口,整個人恍然如夢,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整條巷子裡靜悄悄的毫無人聲,租房的學生們此時都在學校上課,往日穿梭在這條巷子裡的住戶們像是集體被籠罩上了不祥,全都沒了蹤影:王阿姨自殺被送進醫院,王叔和屈曉文都在醫院裡照料她,段權帶孫奶奶去派出所自首至今未歸,差點被殺和殺了人之後的姚錢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已經不複往昔,她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連同過往都一並舍棄掉了。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而最叫向羽擔心的莊揚……

他如今要獨自麵對的,又是怎樣的局麵?

段權的小書店似乎已經關門大吉,屈曉文把女兒送進托管中心後,她家的小超市今日也暫停營業,向羽轉身麵對自己的小餐館,整個人心緒壓抑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對麵孫奶奶家的院牆上跳下一隻肥大的黃貓,它大概是肚子餓了,一路小跑來到向羽腳下,勾著尾巴在她小%e8%85%bf邊上%e4%ba%b2昵地來回轉圈。

向羽輕歎一口氣,俯身抱起這隻大黃貓,開門進屋,給它張羅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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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段權終於姍姍來遲。

向羽抱著大黃貓等在小店門口,一見到段權,立即站起身,詢問道:“怎麼樣了?”

段權看上去也是精疲力儘,他搖搖頭,走進向羽家的廚房,給自己灌了一大瓶涼白開後,這才吐著氣說道:“一切都結束了。”

當他說出“結束”這兩個字時,向羽等待了一天,滿腹滿腔的問詞一刹那都問不出口了,她靜靜地站在廚房門口,靜靜地看著段權,整個人呆愣愣的,就像失去了靈魂的牽線木偶。

一切都結束了,王阿姨還未度過危險期,孫奶奶自首,她和段權隱忍努力了兩年,似乎也算修得正果?

即使這正果,來得轟烈,也來得慘淡。

段權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問道:“莊揚呢?”

向羽心口一窒,癟著嘴,輕聲說道:“……他去處理組織內的事情,暫時回不來……”

“暫時回不來?”段權奇怪道:“那是要什麼時候回來?”

向羽自己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確切答案,一張臉不由自主便耷拉下來。

段權見了她的神情,心知有了變故,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向羽緩慢搖頭,艱難地把白天發生在笑老板雜貨鋪裡的事說了一遍,關於姚錢的瘋魔和離開,關於笑老板的死亡和束縛,關於莊揚的無可奈何和無可避免。

段權的臉色越聽越難看,到最後,他木訥地坐在椅子上,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向羽和他坐在一條長凳上,兩個人的視線沒有交集,但都能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深沉與沮喪。

“……居然發展到這個地步。”良久之後,段權訥訥說了一句話。

向羽沒有接話。

這天夜裡,向羽不知道段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隻知道,等她從自己飄忽的意識裡回過神來時,段權已經不見了,餐館牆壁的時鐘正正好指向十點。

向羽從椅子上站起身,鎖好店門,踩著木梯上到二樓,往自己房裡走。她剛摁亮房間裡的燈,白光亮起,電腦桌前歪坐著的男人無聲無息進入她的視線,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認出來人正是白實吾。

“莊揚怎麼樣了?”向羽想也不想,幾步踏進房間來到白實吾麵前,隻差抓著他的手臂,滿臉急色地問道:“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白實吾微感驚愕地看著向羽,答非所問,“你什麼時候這麼不怕死了?居然離我這麼近?”

向羽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經他一提醒,這才想起眼前的男人是臭名昭著的頂尖殺手,就算有莊揚在,她未必還能全身而退,更何況現在莊揚自身難保。

“我……”向羽垂下雙手,身體卻沒有退避的意思,“……我隻想知道他怎麼樣了。”

“嘖。”從白實吾嘴裡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嘲諷。

向羽緊張地盯緊了他。

白實吾被她盯得有些不耐煩,擺擺手說道:“他還活著。”

向羽莫名其妙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懸起了一顆心,“有人要殺他嗎?”

白實吾嗤笑了一聲,眼珠子在向羽臥室內滴溜溜轉了一圈,漫不經心問道:“沒有吃的嗎?我餓了。”

向羽麵對這尊煞神簡直毫無辦法,隻能老老實實說道:“沒有吃的,但是有兩罐啤酒。”

白實吾也瞧見床頭櫃上的啤酒了,他從歪坐著的椅子上站起身,拎過那兩罐啤酒,走出臥室門,來到外頭的平台。

向羽立即跟了出來。

白實吾站在二樓平台石欄邊上,啪得拉開一罐啤酒,咕嚕就是半罐下肚,這才“哈”得吐出一口氣,笑道:“舒服!”

向羽走到他身邊,猶豫著又問了一遍,“有人要殺莊揚嗎?你們要殺他嗎?”

“沒人要殺他。”白實吾對著空氣碰了一下啤酒,笑道:“笑老板自己就是靠殺人才坐上今天的位置,他被下任繼承人所殺,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沒人會為了老王的死去和組織未來的新王計較什麼。”他衝向羽懶怠地笑了笑,用一種不同尋常的溫柔口%e5%90%bb,輕聲說道:“你想象不到吧?在我們那,殺人和被殺,是這麼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向羽沒有回答,她腦子裡盤旋的都是白實吾說的“他被下任繼承人所殺沒人會計較”這句話,如果是這樣,也確實解釋了莊揚為什麼非要替姚錢背上殺人罪名。

姚錢殺笑老板是死罪難逃,不管天涯海角她都會被白實吾為首的殺手們追回處置,而莊揚殺笑老板卻是順序繼承,不僅可以無罪釋放甚至還能被擁立成新的狼王。

向羽一開始確實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差異,也無怪乎莊揚在那麼緊急的時刻沒有向她細致說明。

這根本就是一種扭曲的勝負觀,當殺人不再被基礎道德所審視,這樣的規則就已經不是向羽所能理解的了。

但是最起碼,向羽知道了兩點,一是莊揚不會有事,二是莊揚不屬於這個組織,他沒有被同化。

這一回,向羽真正鬆了口氣。

白實吾打開第二罐啤酒,笑嘻嘻地遞到向羽麵前,“喝一杯?”

向羽謹慎地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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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實吾哈哈笑道:“我就算要殺你,也絕不會采用下毒這一招。”

“喝暈了也不行。”向羽堅定地拒絕白實吾,“就算死,我也想做一個清醒明白的鬼。”

被拒絕了的白實吾並不生氣,兩罐啤酒在手,他索性左右手互相碰杯,笑道:“你放心吧,莊揚過幾天就能回來,他不想接任笑老板的位置,沒人能逼得了他。畢竟,這個世界上最老奸巨猾的那個人已經活得不耐煩,早死早超生了。”

向羽輕聲問道:“這個位置,是他不想坐就可以不坐的嗎?”

“那有什麼辦法,畢竟他和賈樂都口口聲聲證明笑老板臨終是把位置傳給了我。”白實吾忽的轉過頭靠近向羽,輕笑道:“其實笑老板不是莊揚殺的,笑老板最後選定的人也不是我,對不對?”

向羽心口轟地一陣狂跳,但臉上儘量麵不改色地說道:“笑老板確實是莊揚殺的。”

白實吾舉著啤酒忽的又問道:“姚錢呢?姚錢哪裡去了?”

向羽口乾%e8%88%8c燥地答道:“我不知道,我自己這兒還有一堆事等著處理呢。”

白實吾緊緊盯著向羽看了許久。

向羽任他盯著,默然以對。

白實吾仰頭猛地灌下一口啤酒,然後捏扁了啤身,手臂一揚,歪曲的啤酒罐劃著飛濺的液體咚地砸向對麵牆壁。

向羽心內一顫,皺起眉頭。

白實吾砸了啤酒罐,整個人又跟沒事人似的,胳膊肘撐著石欄,逍遙自在地繼續喝酒。

向羽%e8%88%94了%e8%88%94乾燥的嘴%e5%94%87,踟躕著問道:“……笑老板……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白實吾笑道:“他?他除了看人的眼觀準點外,沒其他的本事。”

“他……”向羽想了想,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問什麼,便訥訥地換了個話題,問道:“你說你要殺高奇嘯,是真的嗎?”

白實吾渾然無所謂地笑道:“他已經死了,再晚一點,大概就能被他的人發現了。”

向羽點點頭,儘管臉色發白,但還是忍不住說道:“笑老板已經把位置留給了你,你本不必多此一舉殺他的。”

“哈,我殺高奇嘯,不過是圖個方便。”白實吾遙遙指向巷子口第一戶人家,笑道:“昨晚在那棟房子裡,如果我和莊揚硬碰硬,再加上那個奇奇怪怪的祖師爺爺,我這條小命說不定就交代在那兒了。當著莊揚的麵放過一個孫奶奶,殺一個他覺得不用活的人,等到笑老板真要找我們倆算賬,以莊揚那尿性,說不定還會為我出頭擋一擋。莊揚是不可能留在組織裡的,我也不可能會把王座讓出去,這場賭局最終必然雙贏,我和莊揚都是贏家,既然如此,何必一開始就和他較真,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他說得雲淡風輕,向羽卻聽得目瞪口呆。

這個白實吾,從他接這筆殺人的單子開始,就把對手莊揚、頂頭上司笑老板以及主顧高奇嘯都算計進去了,誰死誰生,在他看來,不過是哪個於他方便而已。

這城府,哪裡是一個“瘋子”可以簡單概括的。

假瘋的白實吾和真瘋的姚錢,說到底,本來就是姚錢輸。

就連她殺笑老板,說不定也在白實吾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