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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街 花匠先生 4267 字 3個月前

問道:“老板,你為什麼沒晾內衣?”

一個衣架旋轉著砸到莊揚腳邊,向羽舉著手臂拉開一件潮濕的衛衣,嘴裡罵道:“滾。”

莊揚嘴角微笑,眼神卻灼亮地盯緊向羽的一舉一動,“老板,你為什麼隻字不提王家的女兒?”

如果王向兩家真的如向羽所說關係密切,那麼作為和向羽同齡的王家女兒,向羽在談話的過程中,為什麼有意無意地避開她?

莊揚的問題剛剛靜止,向羽拉著衣服的手便頓住了。

“為什麼?”莊揚又問道。

靜默了幾秒鐘後,向羽俯身提起另外一件衣服,抖平,掛起,再拉鬆,她看起來若無其事,口氣也確實平平淡淡,隻是說出口的話聽在莊揚耳裡,卻是無可救藥的落寞。

“她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這輩子,唯一的,最重要的朋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深挖隱私是不道德的啊大壯暘同誌。

☆、正文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那天晚上,莊揚沒有再拿王家女兒的事情來問向羽,那年輕女孩的死是板上釘釘的事,莊揚在來到文興巷之前,就已經拿到了這條巷子裡大部分人的生活資料,王家女兒的死確是意外,逝者已矣,往彆人傷口上撒鹽的事莊揚不是沒做過,隻是他現在不想對向羽做。

向羽晾好衣服後就回房上網,她靜靜地坐在電腦前頭,天越來越冷,她的睡衣從薄薄的長袖秋款換成了珊瑚絨的厚實冬款,電腦屏幕裡放著場景激烈的好萊塢大片,爆炸、懸空、衝刺、車禍,向羽歪歪地坐著,懷裡抱著個枕頭,一動不動。

莊揚的攝像頭沒有帶錄音設備,熱烈的電影,靜謐的畫麵,莊揚不知道向羽麵無表情的一張臉下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第一次見到向羽的時候,覺得她對人熱情,在生活上可能有些馬虎,可是接觸久了他發現她有她的細膩和謹慎,再往下,不管是她床底下藏著的武器還是她練過的武術,這些都像發酵的米酒,越陳越醇。

向羽身上肯定藏著秘密,就是不知道這秘密和莊揚要完成的任務有沒有直接的聯係了。

等到監控畫麵裡的向羽熄燈睡覺,莊揚也關了軟件充電睡覺,夜裡不知幾點,房間的玻璃窗上忽然傳來輕微的敲擊聲,莊揚瞬間清醒,翻了身貼到牆邊,沿著窗簾縫往外看。

一粒黃豆大的石子又一次砸在玻璃窗上,莊揚小心地站到玻璃窗後,皺眉往下望。

深夜寂靜的文興巷口,白實吾背著個黑色背包坐在對麵書店的台階上,左手手心裡正掂著幾粒碎石子,瞧見莊揚從窗口裡望出來,他招手笑了笑。

莊揚比劃手語,問他,“你來乾什麼?”

白實吾也比劃著手語回複道:“來還你衣服啊。”比劃完,他轉身拉出自己的背包,從背包裡一股腦掏出上回在莊揚這裡借走的衣服,舉高了搖晃給莊揚看。

莊揚表情冷淡地比劃著手勢,“衣服我不要了,你回去吧。”

白實吾的兩條眉毛立即耷拉成八字眉,比劃道:“為什麼?”

莊揚加大手勢的幅度,以求準確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情緒,“因為我不想看到你。”

白實吾癟嘴,頂著兩道八字眉,走近到窗口下,“我最近又沒招惹你。”

莊揚走回房間裡,在床頭拿了杯水,走到窗邊作勢要往樓下倒水,白實吾嚇得往外跳開一步,仰頭怒視莊揚。

莊揚笑了笑,縮回手自顧自地喝起水來。

白實吾也笑,他左顧右盼一陣後,從段權店門口搬來半塊磚頭,掂在手心裡望著莊揚嗬嗬直笑。

莊揚頓感不妙,戳著手指頭示意白實吾不要開玩笑。

白實吾伸出%e8%88%8c頭,哈地低笑了一聲,手臂用力甩出。

砰地一聲巨響,半塊磚頭擊穿莊揚房間的窗戶,緊接著,玻璃落地粉碎的聲音清脆地讓整條巷子都驚心動魄地顫唞起來,莊揚踩著滿地的玻璃碎渣,從洞開的窗口望出去。

白實吾已經踩著他那雙鬆糕拖鞋飛奔離去,連影子都沒留下。

幾秒鐘後,對麵孫奶奶家的燈最先亮起,緊接著,段權家樓上的燈也亮了起來。

莊揚躲到暗影裡,盤算著該怎麼解釋。

幾分鐘後,巷子對麵傳來鐵門拉開的聲響,淩亂的腳步聲奔至小炒店門口,段權焦急的嗓門炸響在夜色裡,“小向!小向!你還好吧?小向?”

莊揚心底裡已經把白實吾的祖宗十八代都提出來淩遲了一遍,他正思索著等會兒露麵該作何解釋時,隔壁向羽的房門也打開了。

向羽並沒有先到平台外響應段權的呼喊,而是徑直停在莊揚房門口,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莊揚拉開房門,在昏暗的燈光中麵對向羽質問的臉,心虛道:“窗戶是我打破的。”

向羽朝黑漆漆的屋內看了一眼,問道:“為什麼?”

就這麼說了兩句話的功夫,隔壁王升鳴似乎也趕過來了,一束手電筒光在莊揚破碎的玻璃窗外掃來掃去,王升鳴喊道:“小向,你沒事吧?你再不出聲我們可就闖進去了!”

“哎呀她現在說不定已經失去行動能力了!天呐小向!小向!王叔!你不是有撬棍嗎?咱們趕緊進去救人要緊!”段權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抖得厲害。

“撬什麼棍!”這個聽上去有些冷漠嚴厲的蒼老女性聲音莊揚並沒有聽過,“她家就二樓,王升鳴你家不是有梯子嗎?直接爬上去不就知道了?”

底下那些人似乎又蜂擁著去搬梯子了。

向羽聽了會兒外麵的動靜,又看向莊揚,對麵樓的燈光投射在她的側臉上,將她的眼照得堪比星辰,她什麼也沒說,隻拿眼靜悄悄地盯著莊揚,臉上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麼。

莊揚其實很不喜歡向羽露出這樣的表情,每次她一這樣笑,他仿佛就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個深邃的黑洞,引人遐想,讓人惶然不安。

竹梯的頭已經露在了平台的石欄外,莊揚和向羽不約而同看向那截梯頭。

“還不說點什麼嗎?”向羽問莊揚。

莊揚歎氣道:“真的是我自己打破的,我會賠錢的。”

“嗤。”向羽輕哼了一聲,驀然轉向平台,朗聲說道:“我在這!我沒事。”

段權的腦袋從石欄外露出來,他爬進平台,急著衝向向羽,腳下被花花草草絆得一路踉蹌,“小向,我們都看到了,窗戶怎麼破了?你沒事吧?”

向羽轉身摁亮平台的燈,安慰道“沒事,就是進賊了,莊揚已經幫我把賊趕跑了。”

“賊?”段權奔進莊揚房間,開燈看了一圈後,怒道:“磚頭!這小賊竟然敢拿磚頭襲擊你!”

向羽癟嘴道:“磚頭是莊揚自衛的武器。”:-)思:-)兔:-)網:-)

“j□j?”段權瞠目結%e8%88%8c地看向莊揚,“用這個擼?”

向羽猛拍了下段權的腦袋,哭笑不得道:“再這麼下流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段權抿了下嘴,又去拉向羽的胳膊,關心地確認道:“你真的沒受傷嗎?”

樓下王升鳴嚷嚷著問道:“喂!段權!怎麼回事?”

段權一溜煙跑到石欄邊,探頭往下報平安道:“沒事,進賊了!已經跑了。”

莊揚趁段權不在,拿眼神詢問向羽。

向羽看也不看莊揚,反倒衝前頭的段權問道:“段權,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段權立即回頭,拍著%e8%83%b8脯大聲道:“你跟我客氣什麼?有什麼要做的,你隻管說!”

向羽抱著胳膊,說道:“我還是有些害怕,這幾天,你能不能住在我家?哦,房間的話你和莊揚睡一間應該沒問題吧?”

莊揚驚訝地正要找借口拒絕,段權已經迫不及待地答應了,“沒問題!保護你本來就是我的責任!沒事,有段大爺在,你儘管安心睡覺!”

“那真是辛苦你了。”向羽眉開眼笑,話是對段權說的,眼神卻瞥向莊揚。

莊揚閉了閉眼,下一秒,臉上已經笑開了,“哈哈哈那太好了,有段大爺在,我也能安心睡個好覺了,嗬嗬嗬,還真有點累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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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羽好不容易遣散了夜半被驚醒的眾人,因為是周末,她也不需要趕早去采購蔬菜生肉,便打算回房繼續睡覺,莊揚一把將她拽了回來,笑道:“老板,這深秋早冬的,我房裡又隻有一床被子,你讓人家段大爺怎麼睡?”

“什麼怎麼睡,你把被子讓給他唄。”向羽從段權的胳肢窩底下鑽出去,惡作劇得逞地笑,“至於破掉的窗戶,你把窗簾捂得嚴實點,勉強也能擋點風。”

莊揚眼睜睜看著向羽溜回房間關上門,背後,段權瞪著雙綠油油的眼怨憤地盯著他,“莊——揚——你——和——小——向——”

莊揚果斷轉身將段權推進自己房間,指著那張堪比兒童床的單人床,笑道:“段大爺,咱們怎麼睡?”

段權肥兔子似的跳上床,把僅有的一床被子裹在身上,譏笑道:“廢話,長幼有序,我是你大爺。”

莊揚也不跟他計較,自己拿了背包當枕頭,撿了個沒有玻璃碎渣的地麵,仰躺著閉上眼。

床鋪上,段權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莊揚,可是話到嘴邊,又猶豫著沒有問出口,糾結了會兒,他便扛不住睡意,呼嚕打得震天響,睡著了。

莊揚靜靜躺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耳朵裡卻時刻留意著隔壁屋向羽的動靜,段權就在身邊,他不能冒險把監控軟件調出來監視向羽,關於段權,莊揚已經回憶起了車禍當天被短暫遺忘的情景,當他把唐筠雲用力推出去的時候,確實是段權緊急接住了她,可問題是,在那之前,莊揚並沒有在對麵的人群裡看見段權的身影,明明隔著一段距離,千鈞一發之際,他卻能穿過人群穩穩接住一個四歲大的小孩,沒有驚人的行動力和爆發力根本辦不到。

如果段權小時候跟著向鴻至學過係統的武術,對於他的身體條件,這些倒也能解釋得通,隻不過,段權的武術造詣到底到了哪一步?這條巷子裡,如果真的存在保護者,最有可能的人選,似乎就是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