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你和錢家的婚事取消了。”
晨晨聽陳老爺這麼說,頓時舒出一口氣,如釋重負地道:“真是太好了,爹,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討厭吃茶葉蛋。”
陳老爺抬起頭看著晨晨,目光有些錯愕。
陳沐原本蹙著的眉頭微微鬆開,走到晨晨跟前揉了揉她的腦袋,“晨晨,看來是哥哥錯怪你了,你比以前懂事多了。”
晨晨抬眸瞟著陳沐,咧著嘴笑了笑,“就連隔壁的阿花都會下蛋啦,我當然也會長大的!”
晨晨這個比喻讓陳沐有些哭笑不得,他彎下腰,將晨晨臉頰上的一縷亂發撥到了耳後,“晨晨,你一定會嫁給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是錢家配不上他這個妹妹。
晨晨的心頭微動,強壓下湧上鼻尖的酸澀,對陳沐扁了扁嘴,“這可是哥哥說的,要是以後我嫁不了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你可要養我一輩子。”
陳沐笑著直起了身,對晨晨點了點頭,“自然。”
“哇”的一聲,陳老爺突然就哭了起來,沒有一點點防備,“晨晨,都是爹的錯,是爹對不起你!”
陳老爺哭得驚天動地,陳家兩兄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他哄回了屋裡。安頓好陳老爺後,陳沐看了看天色,也該回去了。
畢竟,那裡還有一位爺在等著他伺候呢。
見陳沐要走,晨晨下意識地拉住他的衣袖,“哥哥,你不住在家裡嗎?”
陳沐的動作停頓片刻,爾後對著晨晨一笑,“我暫時住在碧水雲居。”
碧水雲居的那片宅子,環境清幽,風水極佳,是出門旅行之必備良宅。
淮景帝吃了一顆烏黑的葡萄,慢悠悠地在椅子上晃蕩了兩下,就聽李公公來報,“皇上,陳將軍回來了。”
“嗯。”淮景帝微微頷了頷首,“叫他進來見朕。”
“喳。”
李公公剛走了兩步,又被身後的皇上叫住了,“在外麵不要朕皇上,要叫黃桑。”
李公公:“……”
那麼黃桑,您能彆自稱朕嗎。
陳將軍進來的時候,淮景帝剛剛吞下去另一顆烏黑的葡萄。看了悠閒的淮景帝一眼,陳沐自動自發地在地上跪了下來,“末將參見皇上。”
淮景帝皺了皺眉,糾正道:“叫朕黃桑。”
“……黃桑。”
“嗯,平身吧。”淮景帝擺了擺手,又摘了一顆葡萄下來,“朕聽說你家中出了點事,可有什麼大礙?”
陳沐抿了抿%e5%94%87,答道:“不過一些小事,有勞黃桑費心了。”
淮景帝看了陳沐一眼,將手中的葡萄放了下來,“沒事就好。”屋內恢複寧靜,淮景帝沉默了片刻,又道:“對了,晨晨晨可是你的妹妹?”
突然從皇上的口中聽到晨晨的名字,陳沐微微一愣。他埋下頭,掩去眼中變換的情緒,“晨晨確是家妹,不知黃桑為何有此一問?”
淮景帝不慌不忙地靠在椅背上,又將剛才放下的那顆葡萄拿了起來,“名字取得不錯。”
陳沐:“……”
“若是沒有其他事,陳將軍就先下去休息吧。”還在陳沐出神的當口,淮景帝已經下了逐客令。
待陳沐退下以後,淮景帝的目光不經意地瞟向了自己左手腕上的珠串,輕輕地撥弄了兩下。
作者有話要說: 特彆鳴謝 嬴似 小天使扔的不知道第多少顆地雷!
作者問心有愧,作者的更新時間越來越晚了QAQ
最近事真的比較多,等忙過這一段就可以日更了QAQ
話說窩終於把前男友給打發走了……窩終於可以放心地發展女主跟黃桑的JQ了……_(:з」∠)_
作者的用心實在是太險惡……
☆、我真的不是暗戀黃桑
晨晨的每天早晨都是從一碗清湯寡水的菜湯開始的。
清晨的陽光安靜地照耀在桃花巷口,晨晨將嘴裡的最後一小口青菜湯吞了下去,抬腳跨出了陳府的大門。
兩個嬉鬨的小孩從門口飛快地跑過,帶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晨晨撥開一綹臉側的頭發,抿了抿有些無味的嘴。
明天一定要去天香樓買蝦仁蒸餃當早飯。
晨晨摸著懷裡揣著的幾顆碎銀子,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這些碎銀是昨日陳沐走的時候留下的,說是給晨晨的零花錢。和著碎銀子還一並給了她一個小金錠,晨晨本是打算將這些錢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可是……晨晨再次砸了砸索然無味的嘴,買一籠蝦仁蒸餃,應該算不上鋪張浪費吧?
嗯,絕對算不上。
成功地說服了自己,晨晨滿心期待著明天能夠早點到。
蘭心看著在前麵蹦蹦跳跳的晨晨,心中頗有感觸。以前小姐去書院時,雙%e8%85%bf就跟灌了鉛一樣沉重,今天這樣輕快的步伐,還是頭一次見到。
一定是因為少爺回來了小姐才這麼高興,真是兄妹情深啊!
兩人各懷著心思,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書院門口。
本來晨晨以為今天她是第一個到書院的,因為來時並未見門口停的有馬車,可是站在芙蓉齋外時,她才發現黃桑已經坐在裡麵喝茶了。
不不不,喝茶太俗氣,黃桑這叫品茗。
黃桑今天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袍子,袍子上繡著繁複且精致的纏枝蓮。晨晨看著那抹優雅的背影,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怎麼辦怎麼辦?到底要不要進去?都走到門口了不進去好奇怪,可是進去了要跟黃桑說些什麼呢?是討論一下和鄰國的外交關係,還是讚美一下人民生活很幸福?
晨晨突然覺得,活著好艱難……
在門口乾站了小半分鐘後,晨晨終於握了握拳,從丹田提起一口氣,以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覺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晨晨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見領導,此時偌大的芙蓉齋裡隻有她和黃桑兩個人,她隻覺得鼻尖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黃桑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晨晨隻好從嘴角扯出一抹還算自然的微笑,跟黃桑問了聲好,“黃桑早。”
黃桑似是這才發現晨晨一般,緩緩地將右手從茶盞上收了回來,側頭看了晨晨一眼,“不早了。”以前這個時候,他都早朝完了。
晨晨討了個沒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便偏過頭去不再作聲。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卷,晨晨有些心不在焉。芙蓉齋裡很靜,隻偶爾響起晨晨翻閱書卷的聲音,以及茶盞和茶蓋相碰時的清脆聲響。
靜謐的陽光透過窗戶紙打在兩人身上,紅木桌上鑲嵌的玉石閃爍的亮光竟是讓晨晨覺得有些刺眼。
鬼使神差的,她又偷偷地打量起黃桑來。線條精致的輪廓上鍍著一層暖光,就連睫毛也染上了一層淡金色,像一把蒲扇般一扇一扇的,看得晨晨心猿意馬。
“黃桑,你長得真好看。”
這句話在寂靜的芙蓉齋裡顯得格外嘹亮,黃桑微抿著嘴角回頭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晨晨笑著對自己說,“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哦。”黃桑拿起桌上茶杯,將裡麵的茶水一飲而儘。
清幽的茶香從隔壁飄了過來,晨晨這個時候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
陳晨晨,蘇州陳家次女,盛寧一年六月初七死於調?戲黃桑,享年十七。//思//兔//網//
多麼流弊的死因啊。
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晨晨從自己的妄想回過神來,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扭過頭去看著門口。
佟雪佳和花慈結伴而來,看得出來佟雪佳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那件桃粉色的寬袖長裙,晨晨估摸著袖子比花慈之前的那件還長。而她臉上的妝容……也十分的彆致,那兩根像小山一樣聳起的眉毛霸道地吸引了晨晨全部的目光。
“晨晨你看!”佟雪佳獻寶似的跑到晨晨麵前,揚了揚頭,“我這眉毛畫得怎麼樣?”
晨晨沉默了片刻,誠實道:“實在不怎麼樣。”
佟雪佳扁了扁嘴,不滿地看著晨晨,“這可是京城現在最流行的愁眉。”黃桑聽口音就是京城人士,所以佟雪佳今日才特地如此打扮。
晨晨複雜地打量了那兩根眉毛好幾眼,抿了抿%e5%94%87道:“我欣賞不來。”京城流行的東西真是好生奇怪啊。
佟雪佳衝晨晨做了個鬼臉,又去騷擾黃桑,“黃桑,你覺得呢?”黃桑這麼有品位的人,一定比晨晨那個土貨有見地許多。
黃桑抬起頭來看了佟雪佳一眼,沉%e5%90%9f了片刻道:“我也欣賞不來。”
佟雪佳:“……”
一定是因為花慈畫得太差!佟雪佳憤怒地看向花慈。花慈被瞪得一愣,然後平靜道:“我也欣賞不來。”
佟雪佳:“……”
佟雪佳忿忿地回到座位上之時,錢楠攸剛好走進了芙蓉齋。看見晨晨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晨晨見錢楠攸進來,便回過頭去盯著桌上攤開的書卷發呆。前排的花慈敏銳地察覺到了晨晨和錢楠攸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卷翹的睫毛飛快的眨了眨,湊到晨晨跟前道:“你和錢公子吵架了?”
晨晨卷了卷書角,對錢楠攸的惡劣行徑直言不諱,“他昨天來我們家退婚了。”
“什麼?!”花慈的聲音陡然拔高,樹上的幾隻小鳥撲騰著翅膀飛快地淩空而起。聽到兩人對話的佟雪佳眉頭一豎,追問道:“他為什麼要退婚?”
因為陳家破產了。
隻是這句話晨晨卻不能說出口。見晨晨隻一味地低著頭不說話,佟雪佳認定是晨晨受了委屈,嘲弄地看了錢楠攸一眼,“不愧是傅興涵的好朋友,果然是一路貨色。”
錢楠攸被說得麵上青一陣白一陣,嘴角繃得死緊。他雖然喜歡晨晨,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須首先考慮錢家的利益。而且他從小性格就不夠強硬,對他的爹話更是言聽計從,錢老爺不讓他娶晨晨,他是不可能娶晨晨的。
錢楠攸沉默了良久,才有些乾澀地叫了聲晨晨。
晨晨撇了撇嘴角沒有說話。錢楠攸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走到黃桑的後排坐下,也盯著桌子沉默不語。
黃桑撥了撥手中的茶蓋,狀若無意地瞥了晨晨一眼。陳家的事他之前就知道了,錢家在這個時候跟陳家解除婚約,無非是因為陳家沒錢了。
這樣的%e4%ba%b2事結了還不如不結,有必要這麼失落嗎?黃桑的餘光掃過晨晨低垂的眼瞼,嘴角微微抿起。
賈夫子到的時候,芙蓉齋裡的學生已經來齊了。自從黃桑加入了悅來書院這個大家庭,院長再也不用擔心賈夫子上課摸魚了!
慣例的晨讀被畫畫取代,晨晨蘸了蘸硯台裡的墨汁,筆尖卻遲遲沒有落下。
畫些什麼好呢?
腦中驀地閃過初見黃桑時的情景,晨晨的目光動了動,終於在紙上落下了今早的第一筆。
晨晨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很多年前,孤兒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