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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 月下金狐 4257 字 3個月前

,她真的可以不管他,可是畢竟是一條人命,就算路上看隻貓啊狗的要死了,也會動一動惻隱之心,何況是個人。

可是一個沒有人權發言權的女人,和一個受阻咒的六指嬰,根本沒什麼希望,她隻是報有幻想的這麼哀求一下,不是說醫者父母心麼?

她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葛主豈是良善之輩,他雖有醫名,卻實為毒醫,要知道光死他手裡便不知有幾百條人命,雖然毒死的不一定是好人,但凶名在外,心腸斷不會軟,何況區區一個嬰兒就想打動他?簡直妄想。

何況在他心中,一切都要以聖主為先,自然不會讓個毫無關係的小孩打擾到聖主休息。

“明日我們離開天寶城,就此返回祖隗,聖主需要你一路上好好照顧,其它的事一概不能分神,所以這東西是絕不能留下的,更不能出現在聖主麵前,你若不扔掉,那老朽隻有將它毒死丟到亂葬崗。”葛老的態度十分堅決,並且說完他就取出了一顆毒丸,要塞入嬰兒嘴中。

有什麼聖主,就有什麼屬下!

羅溪玉嚇得急忙抱緊了繈褓。

沒辦法……

當她再次丟棄他的時候,她沒敢再看孩子朝她一動一動的嘴巴,狠狠心轉身便走。

不是她不救它,而實在是身不由已,她能做的隻是匆匆在它繈褓裡放了一袋碎銀,隻希望能有好心人看到銀子的份上,給他口飯吃,就算做乞丐能活著也是好的。

走出很遠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看,它小小的一個在路邊毫不起眼,沒有哭也沒有動,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羅溪玉說不上當時臉上是什麼表情,迷茫還是木然,隻覺得那一瞬自己心情都糟透了。

晚飯時,葛老眼皮抬抬看了她一眼,再次警告她,聖主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好,最好不要多嘴,否則必定適得其反,羅溪玉猶豫再三,鼓起勇氣,端著飯走了進去。

聖主此時已練完功坐在桌邊,從能吃得下飯開始,無論什麼事,他都會準時坐在桌邊。

沒有餓過的人是不知道飯菜的香甜,和等待前的急迫。

他臉色看起來確實如葛老所言,很差,羅溪玉有點不安的想。

大概是因為早上那巴掌氣還沒消?總之,他隻無聲的喝粥吃飯,卻始終沒有看她一眼,羅溪玉心裡有點惴惴。

直到收拾碗筷時,實在忍不住幾次想壯著膽子開口,但一張嘴,就被他突然抬起的眼神給嚇得縮了回去。

反複幾次後,他開始不耐煩的瞪她,這已是發怒的前兆,仿佛隻要她一開口,就會有鋪蓋地的怒火襲來。

羅溪玉隻好閉上嘴,無精打彩的退了出來,晚飯也隻是胡亂扒了兩口,然後站在窗戶處看著街道。

路上趕著回家的行人不少,遠遠見到有人打開了街邊包袱看,然後又猶豫的放,有人隻拿走了銀子。

還有人將孩子抱走了,還沒來得急高興,接著又急急忙忙丟了回來,隨著夜色越來越濃,客棧也早早關門,街邊繈褓還在,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想到,他是不是在哭,餓沒餓,是不是還活著,羅溪玉莫名的心頭發緊。

人總是這世上最狠心的生物,自己也是如此。

羅溪玉想來想去,還是去找二牛,求他抱回家先照顧一晚,二牛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家裡小弟還小,娘又有病,可不能再被連累了。

無奈之下,她隻得求了最後一件事。

夜深人靜,羅溪玉小心冀冀的將被二牛冒著老大的風險,偷偷塞在腋下衣服裡挾回來的嬰孩放到桌子上,小心打開繈褓,見他似乎還活著,不由鬆了口氣。

大概是感覺到熟悉的氣味兒,他嘴巴還下意識動了動。

羅溪玉小心摸摸他小手,還是涼的,在地上放了那麼久,不著涼才怪事,若是沒人照顧,就這樣放一夜,恐怕不到明早就凍死了。

還是個剛生下來十來天的孩子啊,眼晴都沒張開看看這個世界。

羅溪玉取了手巾給它擦了擦小臉,又喂了中午剩下的半小碗甜麵糊,做完後一時緊張的心跳如鼓,額頭直冒冷汗,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本來雙眼一閉,不聽不管就過去的事,可是就跟犯了病一樣,明知一旦被他們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可還是非要不自量力的做了。

她可以對彆人丟棄的不管不顧,卻做不到自己%e4%ba%b2手拋棄的事。

可能這種良心上的譴責,已超過惹怒聖主帶來的後果吧,她想。

可是沒出息的是,她將孩子帶回來了,現在又六神無主,怎麼辦?

不說將它藏到離開惠州,就是藏過這一晚都很難,若他不哭還好,一旦哭起來,羅溪玉簡直不敢想象聖主和葛老的臉,葛老估計不必聖主開口,直接兩顆毒丸就將她們一起解決了。

羅溪玉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睡,隻坐在桌邊看著它,見它睡的香甜,忍不住伸手輕輕摸摸它頭上的細絨毛。

臉上卻帶著一絲苦笑,她輕輕道:“要乖乖聽話,不要哭,哭了大家就都沒有小命了,好好睡一覺,等明天我再想想辦法……”

可是這世上的規律就是你越怕什麼越來什麼,羅溪玉一晚都緊張兮兮的盯著,結果後半夜隻想趴在桌上眯一會兒,結果一下子睡過去了。

等到一聲嘹亮的哭聲自耳旁響起時,無疑於當頭響起一聲炸雷,她差點一下子跳了起來,差點沒把椅子踢倒,頭發都扯落幾縷,她一把將它抱起來,一時間嚇的都懵了。

第二聲哭聲緊接著而來,羅溪玉才終於回過神,哦哦,是餓了,她忙去桌上拿碗,結果手一抖,麵糊糊翻倒在桌上,當即流了一桌子,粘了一袖子。

羅溪玉很想開口靠一聲。

第三聲響起,一時間,她嚇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忍不住用手捂著他嘴,“我求求你,小祖宗,彆哭了,天還沒亮呢,一會兒我用麵糊喂飽你,再送你到街口行不行,你再哭吵起來魔王,你就沒命了,我也沒命了,我的天……”

結果捂住後,聲音倒是沒有了,沒多久孩子開始滿臉漲紅,呼吸困難,再捂下去恐怕就憋死了,羅溪玉不想救它不成,反殺了它,忍不住鬆了口,哭聲又再次響了起來,比第一聲更慘烈。

她快嚇死了,手忙腳亂的用被子輕捂著,讓聲音降到最小,但這一時可以,時間長了根本不行。

羅溪玉腦子亂成了一鍋粥,轉眼看到桌上有糕點,她急忙拿起一塊要塞入孩子嘴裡,但突然想到這樣能噎死人,急忙塞入自己嘴裡胡亂嚼一嚼喂給它。

可是,羅溪玉本身急得口乾%e8%88%8c燥,哪有水分,乾巴巴的一團渣,它哭的一用力又吐了出來,掉的到處都是。

天啊,誰來救救我啊,羅溪玉眼晴都急紅了,那瘟神就在不遠的房間,再哭下去用捂都不好用了。

不行,不能懵,實際她已經懵了,她讓自己極力冷靜下來,怎麼能讓它不哭,哪怕一小會兒,她也能倒出手泡些點心糊糊喂它。

在看到它一邊哭邊一個勁的往她懷裡鑽,羅溪玉靈機一動想到什麼,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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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是了,根本沒時間考慮了,她想,這一刻隻要讓它彆哭了聲,讓她乾什麼都行。

隻猶豫了一下,她就急忙拉開衣襟,飛快的解開頸上的帶子,剛一露出來,嬰兒便本能的去尋找,然後一口吞下那飽滿的桃尖,立即止住了聲,屋裡終於安靜了。

嬰兒大口大口用力在吸,可是根本沒有它想要的東西,於是它握緊拳頭使出全身力氣,湊上前更用力。

可是此時羅溪玉卻是糟透了,心情低落又沮喪,突然不明白生存的意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這麼做不可,她是不是被“鴨蛋玉蘭”變得不正常了,她抽了下鼻子,坐在那裡委屈的恨不得大哭一場,實際也確實眼眶發紅。

手抖的去夠桌上壺,注意力努力放在所做的事上,然後飛快的掰了糕用水泡,一邊泡糕,一邊眼淚簌簌的落下,她抬手用力的抹了一把,再用勺子用力壓碎糕塊,讓它快點融解。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一把推開。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額頭還疑似還有連成蜘蛛網般的青筋,猙獰的麵目簡直讓看到的人聞風喪膽,仿佛下一刻就要揮刀殺人了。

可是在他看到屋裡的情形著,那臉色竟是一下子凝住了。

天還沒亮,桌上點著一盞燈,女子頭發似沒整理,鬆散的披在身後,衣服半遮,露出圓潤的肩膀,懷裡還抱著一個嬰兒,那個角度正好看到那個嬰兒含住一處渾白,大口的吞咽,好像裡麵有什麼美味兒一般,而美人正手裡拿著勺子在碗裡攪動,燈光下,垂著頭眼眶發紅,眼角有淚水。

一時間屋裡一片靜寂,聖主瞪著她,羅溪玉則驚得腦袋一片空白,兩人幾乎僵住了,隻餘蠟燭在空中燃燒的“劈啪”聲。

那嬰兒吸了半天,見什麼也沒有,終於放棄的從口中吐了出來,委屈的哭得驚天暗地,隨後又傳來了一聲女人尖叫聲。

後院摟著老婆正舒服睡覺的掌櫃,從夢裡嚇得一下子坐了起來,滿臉茫然的不知樓上發生了什麼事。

第二十七章

天色將亮未亮,天寶城外昏暗靜寂,一行黑袍人猶自在路上行走,城外的路人並不多,所以這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因為他們不僅速度極快,走動時係在腰間的鈴鐺還輕輕的晃動,鈴聲沒有馬鈴響亮,卻是細碎綿長。

而十幾人中有四人肩上抬著一隻黑色不知是何材質的方形轎,隔老遠看像抬著一口高棺,迎麵便有一股暮氣沉沉之氣撲麵而來。

不幸的是,羅溪玉就坐在這口“棺材”裡,當然,這個“棺材”不是真的“棺材”,也不是為她專門準備的,而是用來放置黑袍人物品和食物的地方,長期行路必須要儲備糧食,糧物也要保證時時更換,顏色新鮮。

用棺材放食物,羅溪玉覺得黑袍人口味很重!

她現在就坐在堆著菜和米袋的旁邊,明顯是臨時給她倒出了一塊能坐的地方,原因是聖主嫌她走的太慢,為免耽誤行程,讓她在“棺材”裡待著。

羅溪玉當時臉色漲紅,連吐槽都不敢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