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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 月下金狐 4270 字 3個月前

回來了。

“羅姑娘,那一男一女跑的老快,出門就不見人影了,我沒追上,你看這孩子……”二牛苦逼兮兮的把一個尺來長的繈褓要放不放的在半空遞著。

羅溪玉震驚了,那夫妻倆失心瘋了,居然真不要自己兒子?

突然想到什麼她臉色一變,目光移動孩子身上,急忙接了過來,飛快的將繈褓打開,嬰兒才十來天,又瘦又小,臉皺皺巴巴,連眼睛都沒睜開,但好在不缺鼻子不缺耳,接著往下尋,小手小腳挨個看,*也有,結果在細看到左手時,羅溪玉動作停住了,目光留在了嬰兒左手的手指上。

旁邊的夥計二牛見著也倒吸了口冷氣,“這,這這是六根手指……”

這裡人迷信,認為生有六指之人不吉,輕則散財窮苦,重則家破人亡,在普通人眼裡,這種人就跟詛咒一樣,很多人家如果見到生下來的孩子有六指,都會驚恐萬分,生怕人知道的偷偷溺死或丟掉,絕對不會養大。

當然,這是世人對自己不清楚的事的恐懼找來的借口,羅溪玉這個現代人十分清楚,無關詛咒的事,隻是畸形而已。

她也猜到羅父與錢氏為什麼會丟掉他,大概羅父覺得自己的黴運全是這個六指兒子帶來的,錢氏或許不舍的維護一二,但也羅父說怕了,這樣一對能為點錢賣掉女兒的夫妻,那丟掉畸形的兒子保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如今選在丟在她麵前,可能是想丟給她養,或者打的是禍水東移的主意,讓要帳的來跟她要錢,隻可惜注定一場空,那些人是進不了客棧的。

羅溪玉想明白後,這才要綁好繈褓。

整理小被子時,突然有道白芒映入眼中,那是她熟悉的光色,她手一停,立即看向嬰兒%e8%83%b8口,隻見明明剛才還空無一物,此時竟是有一團足有乒乓球大小的白芒在上麵閃動。

乒乓球大小的白芒!幾乎要閃花了羅溪玉的眼,她不由微微張口,第一次見到有這麼大的白芒的她,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普通人的白芒離得近了才看得到,因為小而無光,好人的白芒大的足有指甲大,隔著人群也能隱約發現,但眼前這個貓大的嬰兒,身上的白芒卻足有乒乓球大。

羅溪玉記得清楚,她收到的白芒最大的也隻有比黃豆稍大一點而已。

乒乓球大小這到底是多少功德?

彆人不知道,她卻很清楚,這功德白芒是不斷消耗的,幫人時積攢,被人幫時則消耗。

能有這麼一團,隻能說明這個孩子未來所做的事有大益。

羅溪玉習慣性的在腦中計算,指甲大白芒的好人,她見過,是天寶城的一個大善人,前日從客棧走過,他平日舍米送粥,人緣極好,全是他一點一點積累,一輩子至少救過十幾人的性命才會攢到這種功德量。

當然,這樣的功德也讓他家享富貴,財源滾滾,子孫有福,如果有一日他受了難,這些功德還會庇佑其度過難關。

那麼乒乓球足有幾個指甲大?五個,十個?還是幾十個?羅溪玉不由凝神開始認真看起眼前這個不起眼,甚至有點醜的嬰兒,乾巴巴的,顯然營養不足,大概生下來見他是六指,也沒怎麼照顧,能給口奶就不錯了。

嬰兒小臉苦唧唧的,被人丟在地上,就算力道不大也是極疼的,翻了翻後腦處還有一小塊紅印。

白芒在告訴羅溪玉,這個孩子長大後不會像他父母一樣自私自利,他可能是個好人。

羅溪玉也很好奇他將來的際遇,但是,她知道這樣的際遇恐怕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因為養它的人絕對不會是自己。

她並不是嫌棄這孩子六指畸形,而是明白自己沒有那個能力,不說彆的,隻說那個龜毛聖主,也根本不會允許一個像定時炸彈一樣愛哭愛鬨的嬰孩留在身邊,說不定出不了兩日就要被掐死,或劈飛,還連帶她一起。

所以這個她是想都不敢想。

但是這孩子要怎麼辦?

二牛見了六根手指,嚇得%e8%88%8c頭都大了,要知道對他們而言,這種人抱上一會都要倒黴的,他剛才抱了何止一會兒,此時臉都哭喪了起來,但夥計憨厚,倒也沒倒頭跑掉,隻是退得老遠,見羅溪玉還抱著,還結巴提醒:“羅,羅姑娘,這個孩子不吉利,他爹和他娘都把他扔了,你,你也快點扔了吧……”

扔,往哪扔?這世道,好好的孩子放門口,尚且都不願意喂養,何況是多一指的,恐怕扔到街上都沒人敢揀,再餓上一日命都沒了。

“羅,羅姑娘,你要不敢,我幫你扔客棧外麵……”

“二牛,要在你們村子尋一家好人,我出銀子,讓他們抱養這個孩子可不可行……”羅溪玉給他蓋好小被,一時為難起來,試探的問了問。

“好人家是有,不過,六指的討債鬼沒人敢養的,我可不能禍害我們村子的人……”二牛慢吞吞的說,見羅溪玉還不撒手,忍不住提醒:“羅姑娘,還是早一點扔的好,抱久了要倒黴一年的。”他也是一片好心。

但羅溪玉卻是直搖頭,迷信真是害死人,跟這些根深蒂固的人根本講不通。

她低頭看了看下意識直往她懷裡拱的孩子,又瞅了瞅它%e8%83%b8口明晃晃的功德球,一時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放到街邊已經半個時辰,看著人來來往往的,羅溪玉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一遍遍問二牛情況。

“羅姑娘,有兩個老婦抱起來了……”

“又都丟下了。”

“羅姑娘,他在哭……”

“現在沒動靜了。”

“羅姑娘,來了兩條狗,它被狗叨走了!”

什麼?羅溪玉再也忍無可忍,飛快的奔到客棧門口,讓二牛從狗嘴裡把孩子給奪了下來。

羅溪玉看著轉了一圈又抱回來的嬰兒,臉上還有一塊狗牙印,似乎被狗啃的,還有點血跡,鼻子差點被咬掉,孩子睜不開眼,哭的已經沒了聲,手卻在半空一動一動,似乎在尋找娘%e4%ba%b2的懷抱。

羅溪玉看著看著不由歎氣,眼眶微微發紅,忍不住仰了仰頭。

第二十六章

日頭漸落,後院廚房裡傳來一陣甜甜的麵香,羅溪玉正給擦乾淨的嬰兒包上乾淨的被子,然後取了她調好的麵糊糊,然後手忙腳亂的用個磨圓的小竹片,將麵糊一點點喂進小嬰兒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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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溪玉也不知道它到底餓多久了,總之像吃不夠似的,一直朝她張著小嘴吧唧,她從來也沒帶過小孩,半點經驗也沒有,想了想還是不敢喂的太多。

隨即用了柔軟的手巾給他擦擦嘴巴,便拍著他後,想儘快讓她睡著,嘴裡還念叨著,“乖乖啊,你喝了兌了露水的麵糊就快點睡吧,千萬不要吵了人,尤其是聖主大人……”

剛哄他睡著,葛老卻一路風風火火的走過來,看到羅溪玉懷裡的繈褓,頓時吹胡子瞪眼,用手指著她氣不打一處來,他道:“你,好大的膽子,什麼東西都敢留?彆以為聖主平日容你一二,你就能隨意放肆,你還要不要命了?趕緊的,把他從哪揀來的扔回哪去,否則吵到了聖主練功,你有十條命也不夠死!”

葛老此時見著一大一小可真是氣火攻心。

剛帶著一身血的聖主回來,一轉眼的工夫,這邊就多了個嬰兒,你說揀什麼不好揀,非揀長嘴的東西?找死!

葛老心情也是很苦逼的。

聖主回來時,看不出顏色的黑袍,一路上順著落下的那點點滴滴的血花,嚇得客棧老板直哆嗦,當然,上麵濺的都是彆人的血。

這些日子聖主有半個月沒有發泄,本以為好多了,可是因劍十三的事,又再次引發了胎毒帶來的遺症。

這種遺症是一種精神上的癔症,入魔或魔怔,理智已被壓智到最低點,治不好防不了,隻能順其自然的堵不如疏,因為藥物強壓下來隻會讓後期爆發的更強烈,傷害也更大。

所以葛老隻得帶上幾個黑袍人,跟隨聖主身後。

一路上,聖主仿佛解開身上的束縛,速度越來越快,枯瘦的體內似瞬間爆發出無窮的力量,他手握著枯骨鞭,身體微微前傾,如一道風一般奔跑於城外無一人的曠野中,身後幾個黑袍人拚儘全力跟在其後,就如同無數道影子一閃而過。

快速的前行時,風刮到麵上如柳葉割肉一般疼,但聖主卻仿若未覺,臉上隱隱帶著一股血腥的興奮之意,眼中映著半落的夕陽,裡麵不時跳動著赤色的火焰,似馬上就能見到他覬覦已久的獵物一般,裂了裂嘴角。

葛老之所以選了這一片人跡顯少的盆地,也是不想讓人見到聖主殺人枯魔的一麵,若被人看到他揮動起幾丈的枯骨鞭,就如死神收割屍體的鐮刀一般,恐怕枯骨魔聖在天寶城這個消息不出多久就要傳入整個惠州,到時不說寸步難行,應付起來也極為麻煩。

聖主雖不懼,但也沒必要冒這個險。

就算人跡再少,仍然還會遇到了一些人,其中不乏操近路的江湖人士,或一些偷運奴隸入天寶城的人販子,凡是出現在聖主的視線中和嗅覺中,那一刻,就像是鋪開了整張大網,而那些人就如黏在網上的蟲子,無處可躲,無路可逃,驚恐欲絕最後歸於寂靜。

直到大半時辰後,聖主眼中的血腥才開始慢慢消褪,神色間也有些疲憊,葛老已入古稀的年紀,雖然身為一代藥毒雙師,養生得極好,看著不過五十幾歲,但一把年紀了,還要氣喘籲籲的跟在一群年輕人後麵狂跑,那苦逼的感覺足以能讓他日夜回味三日,哮喘半月。

回到房間,聖主換下衣袍便開始盤%e8%85%bf在床,因每次胎毒出現遺症後,體內經脈便會出現強弱之差,強時無人能抵,弱時卻必須運用功法緩衝經脈,否則以這樣非人的瘋狂強度,他早就化為一攤皮骨,經脈爆烈而亡。

葛老才剛從聖主房裡出來,連口水都沒喝,便聽到黑袍人與他稟報了此事,他這才怒氣衝衝的找到羅溪玉。

“葛老,真的不行嗎?他是我弟弟,爹娘狠心不要他了,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他死,葛老就幫我跟聖主說一下,我會好好帶它,儘量不讓他哭……”羅溪玉低聲哀求道,她心裡苦啊,難道她想自找麻煩嗎?

想想他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