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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有底氣,畢竟這場風波是由宸妃娘娘掀起來的,按照“隻要你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的死敵定律,莊麟怎麼都算勝利者,理該顯擺顯擺,得瑟一下刷刷存在感。就算莊麟為了維持自己大將風範的氣度不跟莊周一般見識,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用裝的風聲鶴唳的。太過誠惶誠恐了,反而叫人覺得假惺惺的。如今永乾帝把一百個心眼兒都放在戒備他身上,莊麟寧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也懶得自作聰明橫生枝節。看在永乾帝眼中,果然覺得大兒子當真是真性情,就連被宸妃娘娘攪風攪雨引來的鬱悶心情也都開闊了不少。

而另一位穩坐釣魚台的三皇子莊玨,更是壓根兒不把老皇帝的籌謀放在心上。無論老皇帝是想打壓誰,還是想提拔誰,他都是該吃吃該玩玩,該舉辦詩會就一如既往的詩詞歌賦,同三皇子妃那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紅火。這會兒為了避開老皇帝的怒火,更是準備帶著三皇子妃前往江南探望外祖,其逍遙自在任性恣意處,看得莊麟都時不時的心生羨慕。回府後不禁和君少優嘮叨起了起來,說的君少優也都有些動了心思。

隻是京中如今暗潮湧動,風波漸起。莊麟的誌向抱負同三皇子究竟不一樣,因此三皇子能安穩逍遙,不把這些個紅塵俗事放在心上,莊麟卻絕不可能真的放手江山。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莊麟想要在將來君臨天下,唯我獨尊,現在就要舍得一些東西。這種事情,君少優明白,莊麟自然也曉得。有些閒話說說也就算了,轉過頭來還得算計琢磨著各方勢力,至於高山流水的隱士情懷,放在心裡頭想想就得了。

不說京中幾位皇子的競爭愈演愈烈,且說不過幾個月間,遠赴江南遊山玩水的三皇子竟八百裡加急傳來了喜訊。隻說三皇子妃如今已有了身孕,因是第一胎,況且三皇子妃向來體格柔弱,不勝辛苦,江南離京都又有千裡之遙,為了避免孕婦在長途跋涉中出現什麼不妥,三皇子決定帶著三皇子妃在江南小住一段時日,隻等到子嗣安然落下後,再返回京中,還請陛下允許雲雲。消息一傳入宮中,永乾帝龍顏大悅,嫻妃也是喜極而泣。多少珍奇異寶,希貴藥材流水似的送往三皇子府以及江南一地。一時間,三皇子莊玨雖遠避千裡倒成了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看的眾多皇子都不覺心酸的感歎起來——

果然還是父憑子貴的節奏啊!

於是二皇子莊周又詭異的成了大家膜拜的對象。當然,如今還得加個三皇子。至於大皇子莊麟——免不了的又被人提拉出來議論一遍,無非是嘲笑他腦子進水的娶了個男妃,再優秀又能怎麼樣?生不出兒子來,香火無繼,為保江山安穩社稷平定,彆說是永乾帝,就算是大褚皇族宗室滿朝文武都不會輕易認同永安王繼任大鼎。

當然,眾人說這話的時候,或多或少的都忽略了如今永安王烈火蒸油般的聖寵。更忽略了莊麟一意孤行的求取男妃後,永乾帝多年都沒往王府後院塞人的詭異舉動。

閒話少提。隻說平陽公主老實了,打著平陽旗號在京中四處蹦躂的駙馬趙冼自然也要韜光養晦。雖然永乾帝當日大發脾氣是要平陽公主呆在椒房殿內躬身自省,抄錄《女則》,然而平陽公主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如今駙馬趙冼還在京中公主府上,平陽身為外嫁女,總不好真的呆在椒房殿裡頭不出來。所以每日白天入宮抄寫《女則》,晚上趕在宮門落鎖前還是要出宮回府。這麼一來二去的折騰了許多時日,人也消瘦了。永乾帝到底是年紀大了,心腸更軟。在不威脅自己權柄的時候還是更加看重骨肉%e4%ba%b2情的。因此便大手一揮暫且饒了平陽這一回。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總算是塵埃落定。隻是二皇子一脈受了這番打擊,威信著實不比從前。而二皇子耳邊日日聽著母%e4%ba%b2,發妻美妾的勸諫,也不得不安穩下來。

隻是自此以後,少不得更恨莊麟與宸妃娘娘入骨了。

大皇子韜光養晦,二皇子被老皇帝連消帶打,三皇子雲淡風輕不理政務,這些信息對於朝中大臣而言,可能頗有些風雲變幻的意思。而對於小一點的弟弟們來說,雖然頭頂風起雲湧,卻也有了在永乾帝跟前得臉做事的機會。

因此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光是前朝有人心思浮動,就連後宮各位生了孩子的嬪妃都借著自己那少得可憐的麵聖機會,在永乾帝跟前兒不斷進言稱讚自家的兒子。永乾帝雖然有意提拔年少的兒子成長起來,與年長的兒子形成立鼎之事,卻也不想將所有時間都耗在這種爭鬥上。因此時間長了,必然覺得厭煩。例行去各主位妃嬪宮中的次數便少了,更樂意多往那些年輕的妃嬪美人宮中走動,消遣時光。

前文說到當日忽而塔娜為了爭寵,不惜派遣心腹之人去宮外搜羅一些房中術,乃至雙修之道,加以修習之後,果然以妖媚之姿重新博得永乾帝的喜愛。一時間風頭無兩,累的後宮妃嬪又恨又羨。隻是好景不長,得意的過了儘頭,不知怎麼竟被宮中伺候的宮俾鑽了空子,趁著忽而塔娜前往椒房殿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借著給永乾帝沐浴伺候的機會爬上永乾帝的龍床,更是一舉博得永乾帝的喜愛,被封為才人。自此後就住在宣亭殿的西偏殿。

要說這宮俾本來是忽而塔娜派遣心腹搜羅房中秘籍以及雙修之術的時候發現的人才。乃是宦官罪臣之後,家中被抄後就送入宮中充了女婢。聽說她姨娘本是前朝紅極一時的清倌人,被他爹贖身做了姨娘。她自幼耳濡目染,自然懂得一些床笫溫柔之事。忽而塔娜見她年紀輕輕,辦事伶俐,遂要到身邊服侍。沒成想這姑娘心氣兒高的很,竟然趁此機會爬上了皇帝的龍床。主仆轉眼成了姐妹。恨得忽而塔娜牙根兒癢癢,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於此同時,得了君少優的點播後,一直留神二皇子府內宅動靜的君少安也在長時間的監視後,發現了側妃陳悅兮的古怪莫名處。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強,做的事情再機密,隻要肯查,總能查到蛛絲馬跡。再順藤摸瓜的往上追究一番,二皇子側妃陳氏同前朝欲孽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就躍然於眼前。

堂堂大褚皇室嫡出血脈的側室竟然是前朝公主,君少安大為震驚之下,不覺亂了方寸。草草叮囑麾下人馬嚴禁口風不得透漏機密後,君少安如臨大敵的登了永安王府的門。雖然君少優早已知道了陳悅兮的事情,可是麵對著方寸大亂的君少安,君少優還是裝出了一副驚愕的模樣。

“以少優之見,我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君少安的麵色很沉重。雖然因為弟弟君少優和妹妹君柔然的關係,君少安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e8%84%b1離皇子奪嫡的渾水。但是這次的事情太過重大,稍有不慎恐怕要牽連無數人馬。皇權爭奪向來都是血腥殘酷的,君少安雖然有了準備,去也不想牽連太廣。隻可惜世事無常,有些事情終究不是他能做決定的。

君少優手裡摩攃著細膩的青花瓷杯,細細沉思一二後,開口笑道:“大哥身為禦林軍統領,有戍衛京都之職責。如果京中出現了什麼鬼蜮人物,大哥自然可以將其抓捕,嚴加拷問。如大哥怕此事越權得罪了京兆尹,不妨通知京兆尹去查明此事。畢竟與手掌軍權的大哥相比,京兆尹處理長安以內的人事更加名正言順。到時候從這些個人的口中探聽到什麼消息,自然也有京兆尹的人上報聖上,倒與大哥無乾了。”

君少安搖頭苦笑,開口說道:“這些話也隻能糊弄那些不知事的人罷了。陛下與朝中文武百官,哪個不是精明透頂的人物,如何查不出你我在這件事中的痕跡——”

君少優大笑,開口說道:“正是如此。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卻須得弄出這麼一番周章來,後麵才好行事不是?”

頓了頓,君少優意味深長的補充道:“不過還要暫且忍耐一二,大哥且等著我的消息,再行出手。”

君少安一愣,片刻後,恍然大悟,不覺笑道:“原來如此。”

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臨近年下,京中的氣候越發冷了。昨兒晚上悄悄的下了一場初雪。次日一早透過窗子上的明紙往外看去,隻覺得天地間都被敷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白色。院子裡有粗使的丫鬟婆子正拿著大掃把掃雪,刷刷的聲響隱隱約約的傳到屋子裡,有種寧謐且安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莊麟早年行伍出身,早已習慣了每日晨起操練。如今雖在京中安榮富貴,卻也沒忘了手底下的功夫。天沒亮的時候就穿戴整齊躡手躡腳的去了演武場,折騰了約莫一個時辰過後,見天色已然大亮,自己也鍛煉的渾身熱氣騰騰的,方才回轉進內宅吃早飯。

彼時君少優卻是剛剛起身,正在小丫鬟的服侍下洗臉梳頭。通了地龍的內宅被燒的旺旺的,外頭寒風淩厲,清雪飄飛,屋內卻是溫暖如春。君少優身上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夾襖,底下的腳還是光著的,隨意趿著鞋在地上走動。

莊麟定定的看了一眼君少優光滑白皙的腳麵,皺眉說道:“這麼冷的天兒,隻穿這麼少,你也不怕凍著。”

君少優回頭,一麵吩咐下人去廚房傳早飯,一麵開口笑道:“自去歲陛下派人將王府內外重新修葺了一番,這地龍幾乎從內室鋪到外頭長廊上。不熱就不錯了,怎麼還冷的。”

聽君少優這麼一說,莊麟不覺想起上輩子君少優府上的奢華鋪張來。天上還下著鵝毛大雪,護國公府的後花園子裡就溫暖如春,百花盛開。整個世界都琉璃晶瑩,恍若仙境的景象,曾經留在莊麟的腦中很多年。這麼一想,莊麟不覺心中一動,開口說道:“如今天冷了,也不好往外走動。你若是閒來無聊,不妨將府裡頭折騰折騰。我記得你很會弄這些東西,當年你那花園子,沒人說不好的。”

莊麟這麼一說,君少優也不免想起自己上輩子的窮奢極欲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雖說大部分都是模仿書中的橋段去討好彆人享受自己,不過細細想來,上輩子過的日子總歸是浮躁的。大抵是打心眼兒裡就覺得不靠譜不踏實的緣故吧。

如今重活了這麼多年,其實要細細論起來,在永安王府裡頭的日子絕對沒有後世那麼奢侈享受。但不知怎麼的,君少優就打心眼兒裡頭覺得舒服。就好像是一艘在大海上漂泊不定的小船終於靠了岸一樣,雖然平日裡的享受沒那麼講究了,但君少優反而覺得更順心恣意。

何況如今兩人又有了莊毓,君少優就算是為了莊毓的教育著想,也不想把府中弄得花紅柳綠跟大觀園似的。雖然景色優美,但住久了恐怕心裡會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