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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也更添幾分。等到賀蘭然終於把身上的衣服都烘乾,把長發隨意束起之後,到底忍不住問了句:“你和丞相府到底有何糾葛,這些人到底為什麼來追殺你?”說完頓了頓,又加上句:“如果不能說,也不要再敷衍我。”

隨著賀蘭然話音落下,本就安靜的密室裡更是一片寂靜,針落可聞都已經不足以形容了。賀蘭然目光灼灼的盯著楚問,麵對對方突然嚴肅甚至可以說是陰沉下來的臉色,隻覺得周圍的氣壓正在逐漸下降,漸漸地,她不自覺的連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問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滅門之仇,指日可報。”

說出口的僅僅是八個字,可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卻實在不小。賀蘭然怔怔的看著楚問,一時間滿腦子的問號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過看楚問那實在不好看的臉色,她也自覺的沒有在這個時候再多問什麼,畢竟“滅門”這兩個字,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賀蘭然到底沒再說什麼,隻是深深的看了楚問一眼便一言不發的從台子上跳了下去。就在楚問以為她要離開時,卻見她從一旁拿過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木炭,然後蹲在一旁開始不緊不慢的往藥桶下麵的灶火裡添炭。

見此,楚問原本陰沉的臉色瞬間斂去,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飛揚。

此時此刻對於賀蘭然,楚問卻是越發的喜歡了。對方沒有因為她的仇人太過強大,害怕被牽連而就此離開,真好。對方沒有因為她剛才的種種無禮調?戲而生氣離開,甚至連個小小的報複都沒有,更好!

念及此,楚問揚起笑臉,忍不住又得寸進尺的得瑟起來了:“將軍大人,出去之後,你可得記得對我負責哦。”

正在往灶火裡添炭的賀蘭然一愣,接著抬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就見楚問一臉理所當然的道:“彆想耍賴,今天你可是看了碰了我的身子的,自然得負責。”

賀蘭然低頭,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默默咽下一口老血的同時努力的往灶火裡多添了些炭。燒吧燒吧,把火燒旺點,最好把藥桶裡那個混蛋煮熟了才好!

☆、商議

暗地裡跟來暗殺的人被楚問的手下迅速滅殺了,明麵上跑來搜查的人也沒什麼好下場。當然,在密室裡陪著某人泡藥浴的賀蘭然並不關心這些,讓她覺得解%e8%84%b1的是在天色黑儘的時候,楚問那三個時辰的藥浴終於算是泡完了。

瞥了一眼被楚問泡過之後更黑了三分的藥汁,賀蘭然心裡暗道“好毒”的同時,毫不猶豫的扭頭走了出去。身後已經恢複了的楚問窸窸窣窣的穿好了另外準備的衣服,動作迅速的在賀蘭然還沒走到密室入口便追了上來。

再次站在仁和堂小院的時候,賀蘭然長長的吐出口氣。楚問在她身後問道,“賀蘭,你進京找到落腳的地方了嗎,”

莫名的,賀蘭然就是聽出了楚問那詢問的話語中,肯定自己還沒尋到住處的意思。折騰了一天,賀蘭然覺得挺累,也不想再糾纏,於是乾脆的點頭承認:“我今日早間才入京,尚未找到落腳的地方,不過我是奉旨回京的,或許可以去驛館暫住。”

賀蘭然掌管青龍軍,官至從一品,在京城之中卻是連座宅子也沒有,奉旨進京還得住在驛館。這種事情在其他朝代或許是司空見慣的,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但在現今這個貪汙成風的朝廷裡來說,真真算是絕無僅有了。

楚問聽了之後歪著頭想了想,笑道:“賀蘭,我看你還是彆去驛館了。那地方一年到頭也不會有幾個人去住的,可想而知會是個什麼樣子。如果你願意,可以去我在京城裡的宅子住幾日,若是不願,去青雲樓住幾天也是可以的。”

青雲樓果然也是楚問家的產業嗎?賀蘭然抿了抿%e5%94%87,聯想到之前楚問那句“滅門之仇,指日可報”,突然間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人的了解真的隻是流於表麵。可是莫名的,她卻並不想就此避開楚問這個麻煩,從她之前決定留下來開始,就沒再想過避開。

於是想了想,賀蘭然雖然搖頭拒絕了楚問的兩個提議,卻還是說了句:“青雲樓太過惹眼,我想找家小一點的客棧落腳。”

楚問聽了一挑眉,知道賀蘭然並非真的拒絕。於是笑眯眯的安排了另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然後小心的換了身裝扮,歡歡喜喜的帶著人去了客棧。之後又在隔壁開了間客房,和賀蘭然做起了鄰居,賀蘭將軍也果然沒有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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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尚未明亮之前,京城的大街上一輛輛馬車便從沿途各位大人的府上駛了出來,漸漸地向皇宮方向彙集而去。

賀蘭然換了一身緋色的官袍,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坐在馬車上,她仍像昨日一般,騎著她那匹被青雲樓小二送回來的戰馬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她策馬小跑而過的時候,那英姿颯爽的身姿讓沿途有不少駕著馬車的車夫見了,都少不得多看兩眼。

文臣武將早間上朝都是乘坐馬車的,騎馬者鮮少,這在京城似乎已經成為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於是賀蘭然這一策馬而過,便不僅僅是被她身姿驚豔的車夫了,各家的大人們也都掀開了車簾一角,向外看了看。等他們看清楚是那騎在馬上的背影是青龍將軍賀蘭然時,各人的表情心思便又都不一樣了。

騎馬到底是要比坐馬車來得快。賀蘭然一大早騎著馬,噠噠的跑過京城的大街,超過了一輛輛馬車,雖然掀開車簾看她的人不少,不過人家認識她,她卻不認識彆人,所以最多目光相遇時微微點個頭,便沒有更多的交流了。

如此這般,一直到快要到皇城了,在賀蘭然即將再次超越一輛馬車時,突然有人掀開車簾叫住了她:“賀蘭將軍停步,請車內一敘,不知可否?”

賀蘭然聞聲拉住了韁繩,回頭看時,卻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已經緩緩的在路邊停下了。再凝眸仔細一看,叫住她的人赫然便是高玦。

抬頭看了看天色,因為她騎馬走得比較快的原因,時間還算是早。於是她想了想,翻身下馬走了過去。高玦馬車前本來坐有一個車夫一個小廝,這時候兩人都跳了下來,車夫在一旁等著賀蘭然上車,那小廝卻自覺的過去提賀蘭然牽馬了。

賀蘭然出身行伍,和那些大家小姐的做派顯然不同。沒管車夫那驚訝的目光,她掀起官袍下擺跳上了馬車,進去一看才發現,原來這車裡並不是隻有高玦一個人,高璜此刻也坐在一旁。隻不過大概因為起得太早,這會兒精神還有些不濟,她上車時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然後才強打起精神來和她打了招呼。

在賀蘭然坐定之後,車夫趕著馬車繼續緩緩前進。三人相互打了個招呼之後,馬車內的氣氛一時間卻有些古怪。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昨天小皇帝的那番關於賜婚的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昨日三人分道揚鑣之後,還沒等回到家,高璜便忍不住把小皇帝的那番和高玦說了,然後他就看見高玦的臉整個黑了下來。倒不是他看不上賀蘭將軍,隻不過對方明顯沒這個意思,而且他們軍中相處更多的隻是友情,小皇帝這番亂點鴛鴦譜又算什麼啊?

昨晚家人給他們接風洗塵之後,高玦和高璜兩兄弟一晚上都在想這件事。他們明知道這場賜婚或許並不是什麼好事,可偏偏關係到了整個皇室的利益,基本上是容不得他們置喙的。兩兄弟左思右想不得其法,一晚上也沒休息好,所以今天高璜才會表現得這麼疲憊。

今日一早,高玦終於決定提前入宮,趁著指婚的聖旨未下時和小皇帝談談。結果半路上正巧遇到了另一個當事人賀蘭然,於是高玦便想邀她上車商議此事,可真等人上了車,這話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了。

馬車裡安靜了半晌,終於還是更沉不住氣的高璜先開了口。雖然他覺得他家四弟很完美,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他,但目前兩人都不情願的狀況他也是清楚的。見兩人都不說話,他便大大咧咧的先開了口:“賀蘭將軍,我四弟請你上車,其實是想商議昨日皇上所說的賜婚之事。依我看,你和我四弟一樣,應該都是無意此事吧?”

賀蘭然聽了,扭頭去看高玦。有高璜先替他開了口,高玦這會兒也不那麼為難了,點了點頭道:“我知將軍大人與我無意,今日便是想提前入宮,趁著聖旨未下請皇上收回成命。”

賀蘭然聞言有些無奈的道:“此事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我昨日已有推%e8%84%b1,不過看皇上的意思似乎並不理會。你我都知道,這場賜婚並不僅僅是一次普通的賜婚罷了,其中的厲害關係你比我明白,想讓皇上收回成命恐怕很難。”

昨晚高家兄弟隻是在想怎麼推%e8%84%b1賜婚的問題,但賀蘭然其實已經想到抗旨不尊之後的事情了。她這一生都是聽從祖父的安排,為了賀蘭家和青龍軍而活,到了現在,她實在是不想再繼續委曲求全了。婚姻大事,非同兒戲,她也想任性恣意一回。

賀蘭然的話聽著雖然泄氣,但她這話一出口,不願意的意思便也表示得清清楚楚了。高玦聽了心裡拒婚的想法更加堅定,於是便將早先的打算說了出來:“皇上既然已經有了如此打算,我也知道這事不容易。今日入宮我本也不是想讓他打消念頭的,隻是想將事情拖上一陣子,事緩則圓,多些時候總是能想到辦法的。”

高玦所言也的確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畢竟世事變幻莫測,誰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對這一個“拖”字訣,賀蘭然想想後顯然也是認同的。

高璜見兩人達成了共識,也鬆了口氣的同時笑嗬嗬的說:“放心吧賀蘭將軍,我四弟可是好人,定不會強人所難的。而且有句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可欺’,楚問那家夥雖然很久沒見了,但怎麼說也算是我們的朋友,所以這事兒就交給我們好了。”

三言兩語的就將事情大包大攬到了自己身上,高璜邊說邊注意著賀蘭然的表情。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對方臉色一僵,不過到底沒聽到什麼反駁的話,高璜和高玦兩人對視一眼,心裡已經暗暗的肯定了那兩人的關係。

馬車不緊不慢的向著皇宮的方向駛去,三人的對話結束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馬車終於在皇宮大門前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