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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權力,要見軍中主帥幾乎也是可以暢通無阻的,至少青龍軍中的規矩是這樣。

軍營之中輕易禁止馳馬,剛才匆匆入營的斥候們也不是真的有緊急軍情要稟報,於是這一行人入了營之後便都按規矩下了馬。不過他們並沒有停下行動,一行人下了馬後,便由那騎馬帶人的陳老三將馬背上的人背了,然後和斥候隊的小隊長一起去了中軍大帳。

往日裡向來暢通無阻,可以直達中軍大帳的斥候隊長,這次因為多帶了個人,便沒有了往日的特權。不過消息傳過去,賀蘭將軍也沒有讓他們久等,幾乎是立刻就讓人進去了。

人仍舊是由陳老三背著,並沒有被留在大帳之外,而是跟著斥候隊長一起進去了。

三個人,兩個清醒,一個昏迷。昏迷的人不說,背著人的陳老三顯然也無法行禮,最後便隻有斥候隊長一個人行了軍禮。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一次賀蘭將軍並沒有向往常一樣,很快就叫起,大帳內反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斥候隊長挺意外的,正思量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時,耳邊突然傳來走動時盔甲摩攃的聲音。他偷偷地抬頭看了一眼,正見賀蘭將軍沉著張臉從案桌後走出來,她也不理人,直接就奔著陳老三背上那人去了。

片刻後,重新低下頭的斥候隊長的耳邊才傳來將軍大人微冷的聲音:“怎麼回事?!”聽得出來,說話人的心情不怎麼好。

頓了一下,斥候隊長才開口回話:“回稟將軍。屬下昨夜照例帶隊外出查探軍情,今早回來時在營外樹林中遇到了此人。她當時已經受傷昏迷,身上穿著我軍的軍服,屬下又從她腰間找到了將軍的令牌,所以鬥膽帶了人回來。”

毫無疑問,這個被斥候隊撿回來的人,正是昨夜歸途遇襲的楚問。隻不過她來青龍軍時間不久,斥候隊中沒人認識她,如果不是正巧有賀蘭然的那塊令牌,現在戰爭期間,這斥候隊還真不敢隨便就把人給撿回軍營裡。

斥候隊長是提著心把人送過來的,現在看到了賀蘭將軍的反應,他就知道這人必定是和將軍大人有關係的。於是心頭那一塊懸著的石頭,便終於是落下了地。

賀蘭然聽了斥候隊長的話,才終於反應過來楚問是身上有傷才昏迷的,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也不怪她反應遲鈍,先時卻是完全被這個意外狀況給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這時候反應過來,她連忙讓%e4%ba%b2衛去請了軍醫過來,然後又簡單的問了幾句,便將送人來的斥候隊長和陳老三給打發走了

楚問被暫時安置在了賀蘭然的床上。軍醫還沒有來,賀蘭將軍也不去處理她那仿佛永遠也處理不完的軍務公文了,就坐在床邊盯著楚問的臉開始發呆。

原來她並沒有食言,隻是因為受傷了所以才不能及時趕回來啊。這是賀蘭然靜下心來的第一個想法,這樣想著,她那微蹙的眉頭便不禁舒展開了。不過隨即,她剛剛舒展開的眉頭便又皺起了——楚問竟然會在回營途中遇襲,究竟是怎麼回事?又是什麼人動的手?

這樣一想,賀蘭然突然發現,她們倆認識的時間其實並不長,而且彼此也並不如何了解。就好像此時,她看見受傷昏迷的楚問會心急,可是轉念去想她受傷的原因,卻發現自己幾乎無處下手。除了……賀蘭然突然眼前一亮,沒錯,除了鄭若雪和藏寶圖那件事。

有鄭若雪,有藏寶圖,那必定也少不了那個為了藏寶圖追殺了鄭若雪一路的天煞盟了。更何況楚問這次離營,明顯就是因為之前鄭若雪的離開,要說楚問歸營途中受傷這件事和這幾者之間沒有關係,打死賀蘭然她都不信。

想到了結症所在,賀蘭然的眉頭頓時又舒展開了。

再次抬眼看了看楚問,那張向來麵色紅潤的臉上此刻正帶著病態的蒼白,緊閉的眼和微皺的眉頭都顯示了她此時的狀態極度不佳。她的身上有四五道傷口,都不算太深,昏迷的原因大概是失血過多,不過好在此刻傷口已經都不流血了,這才能耽擱到現在還留著小命沒事。

看著這樣的楚問,賀蘭然莫名的有些心疼,忍不住在心裡埋怨軍醫的動作太慢,怎麼還不來?

作者有話要說:睡覺睡覺睡覺,明天繼續

☆、身份

正在賀蘭將軍在心裡暗暗抱怨軍醫動作慢的時候,大帳門口已經傳來了%e4%ba%b2衛通報的聲音。賀蘭然自然沒說什麼,立刻將人放了進來。

帳篷的簾子掀開,首先進來的剛剛跑去找軍醫的%e4%ba%b2衛,稍後一步跟著進來的才是挎著藥箱的大夫。賀蘭將軍叫軍醫,來的自然是軍營中醫術最好的。老大夫留在一把花白的山羊胡,已經年過花甲了,醫術超群不說,也算是賀蘭將軍的專職大夫了。

軍醫這個職業,在軍營中還是頗受尊重的,原因自然是他們在每一次戰爭中都曾救下過無數士兵的生命。

這時候老軍醫進來,自然的跟著%e4%ba%b2衛向賀蘭然行禮。賀蘭然也不托大,忙起身%e4%ba%b2自將人扶起,順便也讓開了床前的位置,以便老軍醫幫楚問療傷。

軍營裡的軍醫不比外麵的大夫,他們總是更乾脆。老軍醫也不矯情,見賀蘭然讓開了床前的位置,立刻就上前查看傷員了。

賀蘭然看著他的動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斂了斂眉,然後突然一揮手,先將帳篷裡的%e4%ba%b2衛都打發了出去。一時間,偌大的一個帳篷裡,便隻剩下了賀蘭然、老軍醫和床上昏迷的楚問三個人。

老軍醫習慣性的先查看了傷者的傷口,很好,都不在要害上,而且因為受傷時間有些長,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不再大量流血了。等確定了傷員沒有生命危險之後,老軍醫才開始查看其它,比如翻看眼皮,比如把脈……

枯瘦的手指搭在楚問白皙漂亮的手腕上,賀蘭然微眯著眼緊緊的盯著老軍醫看他的反應。沒一會兒,老軍醫的神色似乎一動,賀蘭然連忙問道:“林軍醫,她的傷勢如何?”

老軍醫的手指又在楚問的手腕上多搭了一會兒,似乎是想確定什麼。片刻,他收回手,神色淡然的道:“這位……校尉的傷都不在要害上,並無性命之憂,隻要規規矩矩的上藥吃藥,休養些時日,便也無大礙了。”說著,從身邊的藥箱裡拿出了秘製的金瘡藥和紗布等物。

賀蘭然聽了老軍醫的話,稍稍鬆了口氣,卻沒有將目光從林軍醫的身上收回來。以她對這位老軍醫的了解,對方明顯還有話沒說完,她可沒忽略掉對方之前神色間那細微的變動。不過老軍醫要說些什麼,或許她心裡也有了一點兒底。

賀蘭然從小就在軍營總長大,這位老軍醫在青龍軍中也待了大半輩子,和賀蘭然的爺爺幾乎是一輩人。從賀蘭然入營開始,便是這老軍醫當她的專職醫師,賀蘭然也一直將老軍醫當長輩看待,兩個人彼此的了解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老軍醫看見賀蘭然的神色便知道她還有話要問,他原本還在心裡猜測著,床上那位的身份,賀蘭然究竟知不知道。畢竟初來時見到那人竟是趟在賀蘭然的床上的,深知賀蘭然性子的老軍醫還是在心裡暗暗吃驚了一把。顯然,兩人關係匪淺。不過現在看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似是沉%e5%90%9f了一下,老軍醫在賀蘭然的目光下主動開口道:“賀蘭將軍,老夫有事相告,可否借一步說話?”

賀蘭然低頭看了看床上仍舊昏迷的楚問,又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站了守衛的帳篷口,然後道:“無妨,你就在這裡說吧。”

看賀蘭然那動作就知道,她也是不願意談話內容被門口的守衛聽見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願意離開此地。於是老軍醫很識趣的壓低了聲音,開口道:“賀蘭將軍,雖然您是以女子之身統帥青龍軍的,但這青龍軍中畢竟不比其他地方。現在正是戰事頻繁的時候,女人,並不適合這裡。”

說話點到為止,老軍醫雖然沒有直言,卻也明確的點出了病床上那人的身份是女子無疑。賀蘭然自然是聽明白了,她眸色微沉,神色間卻沒什麼變動,就連旁邊對她知之甚深的老軍醫一時間也猜不到此刻她究竟是個什麼心思。

沉默在帳篷裡持續了片刻,老軍醫若無其事的拿刀子割開楚問傷口附近的衣服,然後幫她上藥療傷,也不理會旁邊的賀蘭然。他長期為傷兵處理傷口,深刻的明白時間就是生命的道理,所以他年紀雖然大了,可動作卻是一點兒不慢,反而是絕對的乾淨利落,比起外麵的大夫來說不止快了一倍。

賀蘭然似乎在走神,等到她再次將視線移回楚問身上時,她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老軍醫處理得七七八八了。唯有接近%e8%83%b8口處的一道傷,位置敏[gǎn]而且不好包紮,被留到了最後。

在真正的大夫眼裡,傷病者是沒有男女之分的,所以老軍醫處理起傷口來一點兒尷尬也沒有。不過旁邊的賀蘭然眼看著老軍醫的手就要伸向楚問那最後一道傷口,心裡頭突的跳了一下,連忙阻止了:“等等!”

老軍醫聞聲停手,抬頭去看她,有些渾濁的眼裡似乎帶著些詢問。

賀蘭然乾咳一聲,避開了老軍醫的目光,乾巴巴的道:“那個……林軍醫,辛苦你了。這傷,這傷我一會兒幫她處理吧。”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老軍醫似笑非笑的眼睛,便又尷尬的把臉再次彆開了,末了加了句:“她的身份,還請軍醫保密。”

軍營是男人的天下,自古皆然。有一個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入了軍營,還當了將軍,本就已經是極大的特例了。如果再弄幾個進去,隻怕這青龍軍非得炸鍋了不可。更何況楚問本來就不是軍人,她隻是個過客,並不屬於這裡,也沒必要鬨出波瀾。

老軍醫聽了賀蘭然的話也沒多問,一邊收拾藥箱,留下金瘡藥和紗布等物,一邊似是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了。

等有條不紊的把東西都收拾好之後,老軍醫才再次開口:“處理傷口的東西老夫就留下了,不過她失血過多,身上還有內傷,將軍還得派人跟老夫去一趟,抓些藥回來煎給她喝。”

賀蘭然點點頭,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老軍醫見了也沒說什麼,自顧自的提著藥箱走了,隻是出帳篷時,他似乎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很快,帳篷外便傳來他叫人跟去抓藥的聲音,然後有腳步聲離去,帳篷外也再次回歸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