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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時刻不要開槍,儘量拚刺刀!越晚引起敵軍大部隊的注意越好!放火之後按照我既定的路線立刻撤退!記住,放火就夠了,不要貪戀,殺鬼子日後有的是機會!”

劉文微有異議:“團座,我跟著你一起去。”

顧修戈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這是命令!”

劉文咬了咬嘴%e5%94%87,沒有再說什麼。

隊伍開始匍匐前進,摸向敵人的軍營。黑狗身上背著鬆香油桶,他一前一後馬霖和皮胡緊緊地貼著他——必要的時候,他們會以性命來為他擋住攻擊,給他爭取倒油放火的機會。

突襲小隊在夜色的掩映下匍匐著爬出了樹林,一點一點接近日軍的基地。他們並沒有傾巢出動,還有一小部分人留在樹林中做後援,以及機槍手們都架好了機槍埋伏在草叢裡,當顧修戈他們出來的時候給他們火力支持斷後。

日軍果然防守鬆懈,一部分人正在為他們成功占領新的根據地而慶祝,一部分人正在整理物資,隻有小部分人在巡邏,並且有很多防禦疏漏的地方。

黑狗跟著劉文和郭武帶領的隊伍,他們甚至沒和日軍交上手,就趁著日軍巡邏的一個空檔裡溜進了日軍的大營。那邊顧修戈帶領的隊伍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黑狗他們剛摸進去,就聽對麵傳來了一聲日軍的大喝聲,緊接著一聲槍聲響起,日軍開始騷動了。

劉文的腳步頓了一頓,郭武立刻拉住他:“彆慌,快點完成任務。”

劉文什麼也沒說,帶著身後的人繼續深入。由於顧修戈那裡引起了動靜,更幫助他們這些疏鬆了防範,他們直到潛到日軍的糧草倉前才終於遇到敵人。看守糧草的日軍沒想到敵人會突然如同土行孫一般出現在眼前,一時傻了眼。

劉文迅速撲上去將刺刀狠狠捅進一名守軍的身體裡,其他日軍終於回過神來,一名日軍端起槍準備向劉文射擊,郭武撲上去將他壓倒在地,割斷了他的喉嚨。

然而看守糧倉的日軍並不是隻有一兩個,他們速度再快也終是沒來得及阻止,還是有名日軍開了槍,一名中國士兵倒了下去。

黑狗已全然不顧周遭的事,他將他的安危完全交到了他的戰友手中,捧著油桶一心向糧草衝去。有人向他手裡的油桶開槍,他用身體緊緊裹著油桶,槍子從他耳邊擦過,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突然,他聽見他身邊的馬霖悶哼了一聲,但是他沒功夫去顧,一路衝到糧倉前,馬霖和皮胡也一左一右地跟了上來,始終緊緊護著他。他拔開汽油的塞子,將汽油倒到帳篷上。

周圍的日軍在瘋狂地大罵支那豬,他都充耳不聞,迅速將油桶潑灑而空,從懷中掏出一根炸藥點燃後摔上了糧倉。

隻聽轟的一聲,火焰迅速竄了起來,熱浪將黑狗掀翻在地。

頓時,整個日軍軍營亂成了一團,有些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衝天的火光甚至不知道著火的是糧草。有人打水滅火,有人拿槍戰鬥,有人四處奔跑。

黑狗已經完成了使命,因此拿起槍一邊向日軍射擊一邊撤退。一名日軍舉著刺刀撲了上來,黑狗身邊的馬霖撲上去與他奮戰。然而那名日軍竟然迅速地占了上風,一腳把馬霖踹倒在地,舉起刺刀就要往他身上紮,黑狗忙撲上去用槍架住了他手裡的刺刀,將他撞開後迅速對著他的咽喉開了一槍。

與此同時,一名站在黑狗身後的日軍舉起步槍瞄準了黑狗。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附近的一個帳篷裡衝出了一個人,瘋狂地大叫著向黑狗衝了過來。原本那帳篷外有幾個守軍,但是因為軍營的混論他們都離開了,因此那人順利地衝了出來,並且他所過之處所有的日軍都如避蛇蠍般給他讓開一條道。

那人的外形非常恐怖,如果不是他有兩隻手兩隻腳並且能夠站立奔跑,黑狗幾乎認不出他是一個人,因為他根本沒有人形,他全身的皮膚都糜爛了,腫的像一個球體。他就這樣直直地奔著黑狗跑了過來,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全身汗毛豎立,就連黑狗都愣住了。

就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人,打算對黑狗開槍的日軍遲疑了幾秒鐘,皮胡衝上來撞開了他,將刺刀狠狠插進他的%e8%83%b8膛裡。

“砰!”

又一名日軍開了一槍,卻不是對著黑狗他們,而是對著那個衝過來的“怪物”。那怪物的腳步停了一停,但是又繼續衝了過來。

緊接著,帳篷的門被完全的拉開了,從裡麵又衝出幾個“怪物”來。他們有的人全身赤紅,有的長滿了水泡,還有人全身黑的像碳一樣。

黑狗聽見有人用日語大喊:“實驗體跑出來了!快來人啊!”

他這才恍然大悟:這些“怪物”也是中國人,是日軍的實驗體。他曾聽說過日軍用抓來的中國老百姓和戰俘做毒氣實驗和細菌實驗,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e4%ba%b2眼看見。那一個一個人不知道原來是什麼樣子的,如今卻都變成了麵目全非的怪物。

那個直奔他而來的“怪物”跑進了,皮胡嚇得端起步槍要對他開槍,但是他接著出口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黑狗哥,團座,救救我!”

他的聲音變得非常沙啞,聽起來就像鏽掉的鋸子鋸老木頭一般,但是他的語氣黑狗和皮胡都很熟悉——那是孟元。

黑狗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無法想象那個清秀的小個子少年怎麼會在短短的兩天之後就變成這幅鬼樣子,從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點點原本的樣子——不,看得出,他整張臉上隻有眼睛還沒有變,還是那樣可憐的眼神。

黑狗向孟元走近了一步,郭武衝過來抓起他的胳膊要跑:“快撤!”

黑狗卻沒有動。

“砰!”

又是一聲槍響,打在孟元的背上。但是他的腳步絲毫沒有減緩,他拚了命的衝到了黑狗麵前,突然腳下一軟,直挺挺地撲倒在地。

黑狗連忙蹲了下去。

孟元顫唞著向黑狗伸出手,黑狗看著他變得像烏碳一樣黝黑並且布滿了經絡的手,略有些遲疑,但是下一秒還是將手伸了過去握住孟元的手。然而孟元卻被自己的手嚇到了。他看不見自己的臉,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已全無原型的手,下一秒,他將手從黑狗的手裡抽了出來,摸上了自己潰爛的臉。

黑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顫聲道:“我救你,起來,跟我走。”

但是孟元沒有爬起來。他開始嘔吐,吐出不知是血或是穢物的青綠發黑的東西。他身下的泥地已經被他的血染紅了——萬幸,從他身上的槍眼裡流出的血還是紅色的。

黑狗拉著孟元的胳膊試圖將他拉起來,但是他拉了幾次都失敗了。孟元已經不行了。

黑狗蹲下`身,抱起孟元的上半身準備將他扛走,但是孟元摁住了他的手。他仰起頭看著黑狗,那張看不出原型的臉上卻露出了和昔日一樣天真的笑容。他沙啞著虛弱地說:“黑狗哥,你再給我講最後一個故事吧。”

黑狗閉上眼,一字一頓道:“先欠著,回去我天天給你講故事。”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孟元已經閉上了眼睛,僵硬地從他懷裡滑了出去。

黑狗伸手輕輕摁了摁孟元的頭頂,然後站起來,猛地舉起步槍對著有日軍的地方瘋狂掃射。他心中充滿了恨意,無窮無儘的恨意,勢要將這些奪他家園、殺人%e4%ba%b2人、害他弟兄的畜生趕儘殺絕!

突然,附近傳來了接二連三的劇烈的爆炸聲。是顧修戈他們成功地點燃了日軍的彈藥庫!

郭武再一次衝了過來,瘋狂地拉扯黑狗:“撤!快撤!你想死嗎!”

黑狗掙開他的手,再一次舉起步槍。

郭武將槍托狠狠砸在他背上,怒斥道:“撤退!你想害死多少人?!”

黑狗被他擊中傷口,痛得手中的槍幾乎落地。郭武再一次拉起他,拚命向樹林中跑去。

第五十四章

活下來的偷襲部隊且戰且退退入樹林中,等待許久的輕機槍手們立刻開始火力壓製,使得日軍不敢貿然追入樹林。

顧修戈亦活著退了出來,他那一隊比劉文郭武帶的隊伍損失更重一些。他讓機槍手斷後,領著隊伍往西南撤去。

隻跑了兩步,馬霖就撲倒在地。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皮胡衝過去把他扶起來,隻見他%e8%83%b8口上有一個槍眼,鮮血正在汨汨往外流淌。皮胡一愣,立刻大吼道:“來人幫忙!”

離他們最近的黑狗跑了過來,看見馬霖%e8%83%b8口上的傷愣了一愣,二話不說將他的一條胳膊架到自己肩上。他和皮胡一人一邊架起馬霖,跟著隊伍撤走。

一群人瘋狂地往山林的深處跑著,他們能聽見身後催命的槍聲。日軍一個聯隊的陣營竟然讓他們幾十隻狐狸給摸了,聯隊長氣得發瘋,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儘,不管不顧地用手中僅存的彈藥向他們索命。

幾名輕機槍手壓製不住,已放棄了節省彈藥的點射法射擊,而是瘋狂掃射,但任然擋不住氣瘋了的日本人的追命隊伍。顧修戈他們能夠聽到,槍聲正在逼近,並且還有汽車的轟鳴聲——日軍開著車追進了深山裡。

馬霖在黑狗和皮胡的耳邊喃喃道:“我不行啦……”槍子打進了他的肺葉裡,他強撐到了偷襲結束,已經撐不下去了。

黑狗什麼也沒有說,皮胡大吼道:“閉嘴!廣東佬!”

馬霖笑著說:“撲街仔,說兩句好話會死啊。”

皮胡強硬地把他的胳膊架的更高了一點。

馬霖咳嗽了兩聲,但是他立刻咬著嘴%e5%94%87憋住了。他怕他的氣會從肺葉上那個洞裡漏光。他虛弱地說:“團座,我有話要跟團座說。”

皮胡和黑狗扶著他跑到了顧修戈身邊。

馬霖說:“團座,還有沒有炸藥啊?給我點炸藥吧,不行給我手榴彈也好啦。”

顧修戈看了眼他身上的傷,問道:“你要乾啥?”

馬霖說:“我去炸小鬼子。”

皮胡怒吼道:“你瘋了?!”

馬霖搖了搖頭:“我不行啦,我不想白死,求求你地,給我點炸藥。”

皮胡說:“你哪裡不行了?你還能跑!回去就能治好你!”說著他鬆開了馬霖的胳膊,沒想到馬霖立刻癱軟地滑了下去。他連忙又把馬霖扶了起來。

馬霖央求道:“我求你啦,不要讓我白白死了。我會恨你一輩子啊河南佬。”

皮胡再說不出話來,崩潰地痛哭:“廣東佬,你彆死!”

顧修戈沉默了幾秒鐘的時間,從身上掏出一包炸藥交給馬霖,馬霖立刻顫唞著撩起衣服把炸藥綁到自己身上,引線扯到衣服外。顧修戈大叫:“手榴彈!把手榴彈都拿過來!”

人們遞過來七八個手榴彈,馬霖都接了過去,塞進衣服和褲子裡。

皮胡死死拉著他的手,馬霖試圖將他掰開,但是幾次都失敗了。他歎氣:“河南佬,都最後了,你就彆欺負我啦。”

皮胡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