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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與歌 天下無病 4284 字 3個月前

緊了身子,克製著自己想要轉身的欲望。

林立夏沒有再出聲挽留或詢問,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她看著空蕩蕩的四周笑了笑,李澈走了,走的時候還叫她小心李玄。她當然知道自己必須得遠離李玄,那個心思深藏不顯露半分的男子,他如今已是那至尊之人,與她也沒有了半分的關係。隻是,他會就這麼放過她麼?要知道,她可是紫宸之女。

她嘲諷的勾起了嘴角,紫宸之女,隻因為她是紫宸之女。她垂下了眼瞼,等再次抬起眼的時候眸裡卻是一片平靜。

是又如何,她仍舊是林立夏,而林立夏永遠都不會變。

麥穗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個林立夏,纖細的身子挺的筆直,嬌俏的臉上一片冷漠。她突然覺得自己並不了解這個和她相處了大半年的女子,至少,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最後還是林立夏發現了不遠處的麥穗,她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冷漠,淡笑著對麥穗說道,“還愣在這裡乾嘛,回府吧。”

麥穗這才回過神,接著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好。”

今日林立夏出門坐的是轎子,那慢悠悠的行駛的調子倒是讓人覺得有些愜意。厚實的車簾遮不住外麵行人的說話聲。

“我以前怎麼說,我就說皇上肯定會大有一番作為!”一個單薄的男聲得意的說道。

“是是是,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皇上真的是天資不凡啊,才幾天的功夫就已經開始著手今年秋試的事情了,現在我們可不怕那些繡花枕頭們濫竽充數了!真是太好了!”另一個男聲接著說道。

車內的林立夏微微動了動身子,李明達?哦,不,現在的皇帝是李玄,曾經的四皇子。從他們說的話來看他們該是書生,而誇的正是李玄登基後做的第一件大事。

國家的科舉可是一件大事,這科舉不僅能為朝廷注入新血,也可以趁機培養皇帝的新勢力,可往年的科舉因為先帝的怠慢卻荒廢的很,每年%e8%84%b1穎而出的人才裡基本都是“人財”,為此不少書生憤慨不已,恨歎國家沒落,而今李玄義登基便著手這事,手段利落且嚴謹,杜絕往年的惡習,這一舉不僅大大的安撫與收服了那些“憤青”們的心,也幫他在百姓心中建了個好形象。

林立夏微歎,有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可豈知書生那張嘴有多大的渲染力。她走了下神,接著便聽到外麵那幾人又轉移了話題。

“你們說,哪家的小姐才配的上皇上身邊的位子?”一名男子有些曖昧的問道。

“照我說定是那京城第一美女蘇依兒,她長的那麼美,和皇上真的是郎才女貌,相配的很啊!”

一人立刻反駁道,“去去去,那蘇依兒不就相貌生的好點,哪裡比的上丞相家的小姐!”

“你是說尹小姐?”男子似是思考了下,“尹小姐是丞相的掌上明珠,照著身份看都和皇上相配的很。”

這時又有人插嘴道,“前些日子不是聽說皇上和林家的小姐走的很近麼?”

這話落下,幾人皆沉默了一會,接著,噓聲和切聲一片。

林立夏清楚的聽到有人嗤笑著開了口。

“嘁,林家的小姐?皇上絕對不可能喜歡那樣的一個女子,能和皇上匹配的定是個絕頂的女子,那林立夏算個什麼東西。”

她冷冷一笑,可不是,她算個什麼東西,她和他,永遠都不是一路子的人。

轎子外的麥穗也聽到了這些人的話,她氣憤不已卻隻能怒目相瞪,催促著轎夫加快了步子。

離林府隻差了幾條街的時候轎子被幾個青衣人攔了下來,一名男子躬著身子道,“林小姐,請留步。”

林立夏掀開轎簾看了看外麵凝起了眉頭,“有什麼事?”

男子恭敬的答道,“我家主子請林小姐滿玉閣一敘。”

林立夏仔細的打量了那幾人,隻見說話那人身形同女子般纖細,說話的聲音微有些尖細,而身後那幾人身形挺拔,腰間則隱約可見垂著黃色流蘇的牌子。

他分明是個內侍,後麵那幾人則是宮中侍衛,其中還有個熟麵孔,那麼他們的主子不就是那人麼。

她笑了笑答應道,“好。”

八十、會麵(上)

滿玉閣,名為“滿玉”,卻不是玉器樓,而是間雅致的茶樓。能進入滿玉閣的人非富即貴,這富貴中又剔除了那些粗魯劣質之人。沒有人知道滿玉閣的當家是誰,隻知道這當家的是個有權有勢之人,即使是再強硬的來頭也不能在滿玉閣裡鬨事。這般下來京中凡有些追求的人便以進不進的了暖玉閣來彰顯身份。

今日李玄約她的地方便是滿玉閣,領路的那青衣內侍腳步走的不緊不慢,恰到好處的引著她往裡邊走去。林立夏也沒有任何異樣,反倒悠閒的看起了四周。

那路過的廳堂內靜雅淡致,走過的小橋流水引人入勝,她暗暗感歎,真不愧是有才華人中那些有錢人待的地方。

大約走了十分鐘的蜿蜒走廊,青衣內侍終於停了下來,扣響了麵前的房門恭敬的開口道,“主子,林小姐到了。”

屋內有人低低的應了一聲,那青衣內侍轉過身來對林立夏熟練的一笑,“我家主子就在裡麵,林小姐進去即可。”

說完也不看林立夏的反應,低頭邁了步子便走。

林立夏的淡淡的瞥了瞥他離去的背影,暗自捏緊了袖中的雙手,接著垂下眼瞼推開了門。

大小正佳的房間內擺設雅致,牆上沒有多餘的點綴,隻掛了一副簡單的山水畫,寥寥幾筆卻勾出了無限的風景。那偌大的紅木書桌上放著雕琢麒麟圖案的香鼎,嫋嫋幽香正緩緩散開。

鏤空的花形窗邊立著一名男子,他一襲淡藍色的錦緞,全身沒有任何裝飾,隻那頭烏黑順亮不輸於女子的青絲用銀色絲帶鬆鬆係起。他微微側過了頭看向進門的女子,茶色的眸子內水波蕩漾,彆樣誘人。

他淺淺的勾起嘴角,俊美的臉上淡笑如風,“你來了。”

溫潤的嗓音如溫泉般暖入人心,林立夏聽的微微一窒,最終還是垂下了眼學著那內侍恭敬的說道,“立夏見過皇上。”

李玄看著眼前對他屈著身子的林立夏鳳眸內閃過一絲不悅,他淡淡一笑說道,“立夏難道要和我來這套?”

林立夏聞言直起了身子,似開玩笑的回道,“我現在對著的可是當今聖上,自然要恭敬點。”

李玄見狀稍稍放寬了心,他轉頭看向了窗外說道,“立夏,你過來和我一起瞧瞧。”

林立夏沒有遲疑的邁開了步子,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外麵。

剛才她一路走來看到的都是美景,而李玄此刻指給她看的卻是一副荒涼之態。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是深冬,那本是繁茂樹葉的枝頭已光禿落寂,隻剩下折硬的枝乾不懂柔情的保持著姿勢。樹身乾裂,不少溝壑縱延其上,顯得既蒼老又無助。

林立夏聽的身邊李玄低沉的開了口,“不管往日多繁華,最終落的也是這麼個結果。”

林立夏沉默了一會,接著不動聲色的回道,“即使最後落的這麼個結果,往日它也是繁華過了。”

“終歸是寂寥,繁華身後又是多少的不甘與悲哀。”李玄輕輕的說道,眼中大霧彌漫。

林立夏豁然一笑,眸子光亮異常,“皇上可聽過一句話,‘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

李玄抬起眼,“哦?你也是這麼想的?”

林立夏淡笑不語。

李玄眯了眯眼,“我隻知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而這結果又必須是自己想要的。”

“世間的事情十有八九不如人意。沒有了好的結果,那便去回味這過程。有了好的結果那就彆去計較那旅途。若有了滿意的結果卻依舊執著於完美,那樣便是過了。”林立夏淡淡說道,情緒不露半分。·思·兔·在·線·閱·讀·

李玄輕笑一聲,茶色眸中暗火若隱若現,“立夏可真是豁達。”

她的豁達卻叫他頗為火大。

“皇上過獎。”

她有禮的回話最終還是惹惱了李玄,激的他伸手關上了那窗戶阻隔了外麵的景色。他視線有些淩厲的看向林立夏,溫和的開口道,“你非要和我這麼生疏麼?”

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朕”。

林立夏又怎麼會不知自己再這樣下去會更加激怒李玄,可心底總有那麼一把暗火燒的旺,即使用力克製也無法阻止那溢出的尖銳情緒。她仍是平淡無奇的開口回道,“皇上可是九五之尊,立夏自然得注意言行,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再是以前那個和她談笑風生的子玄。而她仍舊是外界傳言的那個林大小姐,與這新帝沒有任何可以供人相提的地方。這是他們跨越不了的溝壑,既然跨不了了,那就遠離,乾淨利落的轉身。

李玄心中有著異樣的焦急,林立夏的表現無一不說明了她的態度。她不再當他是莫子玄,不再當她是易簡之,她想斬斷他們之間的情絲,她會舍棄掉她對他有的那些愛戀。

這讓他彆樣的恐慌。

他現在算得到了天下,可小九開出的條件是不能留住她,要她自己選擇。而無疑她會走的乾淨利落,就像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什麼,沒有一絲留戀。

李玄眸子沉了下來,那他算什麼?難道她就沒察覺到他的真心他的掙紮和痛苦?憑什麼她可以決定的那麼瀟灑,分劃的那麼清楚?

他抬起頭看向了對麵那麵容恬靜的女子,伸手牢牢的將她拉進了懷中。他俯下`身子臉埋入了她的頸邊,貪婪的呼吸著屬於她的馨香甜美,“立夏,彆和我鬥氣,我想你了。”

%e4%ba%b2昵的語氣,曖昧的動作,他的%e8%83%b8腔內沉穩的心臟正跳動著,叫她安心卻無限倉惶。

她伸手推開了他,動作優雅,“立夏深感榮幸。”

深感榮幸。深感榮幸?深感榮幸!

李玄再也維持不了麵上的溫和,露出如孩子般脆弱的表情說道,“立夏,彆這樣對我。”

林立夏挑眉,彆這樣?那哪樣?他是皇帝,他要接受這個國家,他要仰視天下,他要……和彆人一起分享這天下。

她往後退了一步淡淡的說道,“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還望皇上不要執著。”

“怎麼會是過去了呢,你還在這裡,而我也在這裡,不會變。”李玄向前邁了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近。

林立夏突然就覺得怒火中燒,她諷刺的勾起了%e5%94%87角,“不會變?你確定不會?”

李玄抬手撫上了她的臉,“至少你我不會變。

林立夏心裡不厚道的笑了,李玄,你可知人總是跟著環境走,隻要環境變了,那人就逃不過改變。“你何必自欺欺人?又或是還相信我會留在你身邊?”

他淺淺一笑卻隱約帶著邪惡,俊美的麵容如月華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