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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數日,文殊師伯來訪,和赤精Zi師伯互相見過,文殊師伯便笑道:“恭喜子牙公,金台拜將,吉期甚近!”

這位文殊師伯乃是金吒師弟的師父,除了十絕陣那時節,以前並不曾見過,不過此刻看來,這位師伯似乎頗為和藹,逢人未語先笑,言談十分圓融,怪不得教出的徒弟與他一般,也是極好相處的性子。

薑師叔道:“雖如此,今有殷洪背師言而助蘇護征伐西岐,黎庶不安;又有馬元凶頑肆虐;不肖如坐針氈。”

文殊師伯笑道:“子牙公,貧道因聞馬元來伐西岐,恐誤你三月十五日拜將之辰,故此來收馬元。子牙公可以放心。”

師叔大喜,道:“若得道兄相助,薑尚幸甚,國家幸甚!但不知用何策治之?”

文殊師伯在他耳邊附耳說了幾句話,又笑向我招手道:“楊戩賢侄,明日將馬元引出來,此事非你策應不可,合當你立此功勞。”

我忙道:“但憑老師吩咐。”

微姑一直侍立在赤精Zi師伯身後,此時探過頭笑道:“文殊師伯,既有功勞分勻,怎能厚此薄彼,何不也提攜下侄女呢?”

文殊師伯笑道:“事情便還是叫楊戩去做,屆時讓子牙公把功勞簿上他名字抹了,換你記上去。你看這樣好不好?”

赤精Zi師伯近日雖憂煩,聞言也忍不住失笑,道:“好固然好,隻怕玉鼎道兄曉得了,要說你這做師伯的坑他徒弟,借了他的光去做人情。”

文殊師伯笑道:“不怕,若真來問罪,我都推雲中師弟身上便是。”

原來兩位師伯也有這樣說笑的時刻,不過,也就是微姑同他們格外熟稔,方才有這樣玩笑不禁的光景吧!

不過,令我十分驚疑的是,微姑曾說來西岐城實為避難,幾乎絕足不出城池,此時為何忽然又主動提出,參與擒捉馬元的計劃,其中定有深意。

第103章 楊戩視角(24)

文殊、赤精兩位師伯同薑師叔議定了明日的誘敵之計,又細細吩咐我如何策應,其餘人都下去,微姑仍賴著不走,也不說話,隻是抿著小嘴,笑著看文殊師伯。

文殊師伯故意舉起袖子遮了臉,笑道:“賢侄女,莫將對付令師的手段放出來,師伯可禁不起你嚇。”

這位師伯外麵瞧著麵貌莊嚴,私下裡竟然卻很有些言笑不羈的意味,我以前與他不熟,卻也並不知曉這些。

不過,神仙自有神仙態,個人秉性皆都不同,道行越高,反而越發“真”起來。

微姑嘟了小嘴,上前一把揪住他袖子拖下來,依舊不言語,隻是盯著他看,一雙亮閃閃的星眸,似乎含了些濕氣。

文殊師伯無奈,道:“好孩子,下次師伯有閒必帶你。此次卻不行,我算得有個對頭要尋你麻煩,本想抽空提醒,哪知我話還沒說,你竟生出外出的念頭,快快熄了此念。若有個差池好歹,你師父那邊我如何交代?”

赤精Zi師伯大驚失色,忙追問道:“文殊師弟,你素日陰陽最準,此話當真?”

文殊師伯道:“如何不真?難道我還虛言哄她小孩子不成?”

赤精Zi師伯轉頭,向微姑道:“既如此,你不許去。”想了想,又添一句,“亦不許偷跑。”

這話……難道是暗示微姑在這方麵其實是前科累累?

微姑果然不是那麼好打發的,賴在文殊師伯身邊嬌聲軟語懇求,隻是不依,非纏著文殊師伯帶她一道。說實話,我已經很佩服文殊師伯堅持了這許久還不鬆口了,若換了我,怕是除非一開始便捂著耳朵逃之夭夭,否則就隻剩下乖乖就範一條路了。

文殊師伯笑道:“罷了,師伯說不過你,隨你心意罷,隻是有一條,必須緊緊跟隨我身邊,不得擅自走開,若依得,便許你去。”

微姑連聲應道:“我就跟著師伯,一步也不離開!”

赤精Zi師伯不悅道:“文殊師弟,這樣性命攸關大事,如何憑著小孩子家任性胡來?”

文殊師伯瞧了他半晌,臉色有些怪異,道:“道兄,你莫非還真將元微當成不懂事的娃娃不成?這孩子道行之高,心思之靈,未必就比我們遜色多少。當日師尊專門令白鶴童子帶她回昆侖山,難道師兄真以為,師尊刻意勒令她思過不成?算起來,前後共有百日光景,元微又被師尊%e4%ba%b2自送來西岐,其中必有交代,師兄如何連這一點都想不到?”

又撫摸元微鬢發,笑道:“小元微,師伯猜得可對?師尊的三寶玉如意隻怕還在你手裡罷?”

微姑就勢在文殊師伯手心裡蹭了蹭,笑道:“文殊師伯明察秋毫,最是體貼人心思了!”

赤精Zi師伯神色也有些怪異,道:“也罷,我如今道行未全複,怕是算不出什麼,你們既有主張,便隨你們。”

我沒來由有些%e8%83%b8口發悶,明知這如何怪得旁人?總是自家道行太低,眼麵前的尚可憑著幾分小聰明猜之一二,稍遠稍深的,便如雲裡霧裡。

罷了,正如文殊師伯所言,微姑早不是不曉事的孩童,如今道行比我還高,無論是趙公明那次,還是現在這模糊的危機,我這個做師兄的,其實……究竟護不住她的。

其實,微姑早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長大了,隻不過我潛意識地一直拒絕承認,總是忘不掉,那年玉泉山上來的漂亮娃娃,既頑皮又懂事,既嬌氣又堅韌,既脆弱又堅強。

不知道我那從沒見過麵的妹妹,是不是也和微姑一樣?是不是也在我這不爭氣的哥哥無能為力的地方,一個人沉默地成長?

……

當日申時,我便按照文殊師伯的計策,變作薑師叔的模樣,騎了他的四不像,裝作探看成湯營寨的樣子,果然那馬元便追出來,大叫,“薑尚不要走!吾來了!”

這七十二變化倒是好用得很,一般人皆瞧不出分彆來,就是學起來難了些,那怕配合八//九玄功,我現在也就練就個小成,還差得遠。

不過哄下馬元這種睜眼瞎,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起來,薑師叔的坐騎四不像不愧是師祖所賜,騎著十分平穩,隨心所欲,馬元緊趕慢趕,足足趕到天色至晚。待我轉過山坡,便將四不像變小,自家化作一隻雀鳥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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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元跑的力儘筋酥;天色又晚了,%e8%85%bf又酸了,隻得倚鬆靠石,少憩片時,喘熄靜坐,存氣定神。卻不知我化作的飛鳥正盯著他,這凶惡道人困倦了,伏在石頭上呼呼大睡。

我去稟報文殊師伯,文殊師伯道:“甚好,我在你手上書寫一個迷字,你以幻術哄他來,他不能分辨,務要叫他精疲力儘,神思不能相屬,再出手擒他。”

按了文殊師伯吩咐,我如上次哄聞仲那般,變出武王同薑師叔模樣,騙得他上下奔走,怒不可遏。果然文殊師伯那符很是有效,馬元腦子本就不甚靈光,又著了符咒迷亂,隻管稀裡糊塗地奔了一夜。

到了次日天明,那馬元醒過神來,我按文殊師伯計策,將一符咒變成村婦哄他來,這廝是個吃人為生的,如今餓了,果然上當,來吃時,手腳卻都長在那符咒化成的村婦皮肉上,再也掙紮不開。

我出元神出來,文殊師伯果然仗劍過來,要斬那馬元,因這馬元練就不壞體,若不哄他將符吃在肚裡時,刀劍皆不能傷。

隻是見到文殊師伯時,我卻慌了,顧不得地上呻//%e5%90%9f的馬元,急忙問道:“師伯!微姑如何不在你身邊?”

文殊師伯也是忽地反應過來,驚慌道:“適才山坡上,那妮子同我一道看你哄這潑頑孽障,還笑呢!怎的一轉眼便不見了!”

我跌足道:“如何能叫她落了單!”話音才落,便見原先那山坡上光華大盛,無數金光中顯出一座寶塔,而後,黑白二色的陰陽魚猛地從光華中衝出來,卻被那寶塔鎮住,硬生生一點點往下壓。

我大驚失色,抓一把土便急忙趕去相助微姑退敵,文殊師伯使縱地金光法,比我還快些,隻聽得他怒喝一聲,“好大膽子!”便不見身影了。

我趕到時,微姑站在文殊師伯身邊,氣色倒還好,不像是吃了虧的模樣。而文殊師伯也恢複了平日裡含笑神色,仿佛剛才那驚怒根本不曾有過。

而他們對麵,卻立著一個娉婷美貌的道姑,著素色雲錦,玉釵束青絲,極是嫵媚多姿,白生生的手裡托著一座金塔,笑%e5%90%9f%e5%90%9f道:“文殊道友,你在黃河陣中削了三花五氣,元氣大傷,不說在洞府好生保養,何必強出這頭?”

文殊師伯沉聲道:“無當道兄,如今封神在即,周代成湯乃是天意,道友也是智慧通達之士,莫非也要逆天而行?”

原來這女子便是微姑提過的無當聖母。

無當聖母笑道:“這些紅塵俗世,人間興替,也值得一提?我既不認得紂王,也不識得武王,誰做帝王與我何乾?你隻交出這女娃兒,大家各自回去,還是好眼相看,否則妾身怕是要得罪了。”

文殊師伯皺眉道:“不知我這師侄怎的得罪聖母,然此子乃是玉虛宮教主%e4%ba%b2自送往西岐,令其相助子牙,便有甚過節,也等事後再論分直如何?”

無當聖母格格嬌笑,道:“聽說文殊道友外謙和而內傲慢,一向視我截教諸人為披毛掛角之輩,不屑與之為伍,眼下來看,倒是見風使舵的本事更高明些。”

文殊師伯臉色遽變,仍笑道:“道友這是一意要與我教為難?”左手已經抓住微姑衣袖,我眼尖看見,他已經掐著縱地金光法的訣了。

無當聖母大笑,聲音極為清脆動聽,柔聲道:“文殊,你法力全盛時,猶不是妾身對手,如今帶著個累贅,區區縱地金光法,也想從我眼皮下逃生?我看在玉虛教主麵上,與你一條生路,你若敬酒不吃吃罰酒,妾身也隻好勉為其難地送你一程了。”

她五指在虛空中一抓,卻無任何動靜,隻是隱約周圍多了一種沉凝滯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