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跟孟婆說上話,連船工都沒來得及發出那聲“咦”。
“回去找到你自己。”那個聲音在他耳邊說。
其實這聲音有點兒耳熟,但王鉞分不清覺得耳熟是因為每次被踢下船時都能聽到這個聲音還是因為真的耳熟。
他摔進了空蕩蕩的黑暗裡。
醒過來的時候,四周依舊是黑暗,但兩種黑暗的區彆很明顯。
王鉞抬頭看了看天空,零星的幾點光亮在天空中綴著,沒有月亮。
又回來了啊。
他看了看身邊,是條小胡同,胡同口有一盞不太亮的路燈。
這裡是哪兒他不清楚,沒來過,走到胡同口找了個路牌看了看他才大概知道了自己還在西城,這裡跟盧岩家離得不遠。
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為什麼要去找盧岩?
從黑暗裡回來,他經曆了不知道多少次,反正隻要身體的主人如果死得太突然,他來不及出來就會被帶下去,然後再被扔回來。
每次他都會漫無目的的到處轉轉,或者隻是找個角落呆著,有時他能一動不動地站上好幾天。
但這次他卻第一時間選擇了盧岩家的方向。
大概是因為像喜歡崔醫生一樣喜歡盧岩?
可崔醫生是誰他還沒想起來。
左手邊有白色的影子晃過,王鉞扭頭看了一眼。
白影有些慌亂地迅速向胡同裡飄了過去。
“嗨!”王鉞轉過身對著那影子喊了一聲。
本來就有些飄忽的影子突然像被撕碎了一樣向四周散開,很快就消失了。
王鉞舉起手,對著已經空無一物的胡同,學著盧岩拿槍的樣子瞄了瞄:“BIU……”
盧岩兩次用槍指著自己,每一次的動作都快得看不清,很帥。
王鉞學了兩下,對著空氣BIUBIU幾聲,又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還是往盧岩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大半夜的,文遠街已經恢複了寧靜,王鉞能聽到老鼠叫,以前他為了%e4%ba%b2眼看一次老鼠,在一個垃圾堆旁邊蹲了一個小時。
時間真多啊,永遠都有這麼多時間。
他走進樓道裡,輕快地上了四樓。
盧岩在睡覺,他站在臥室門外能聽到盧岩平穩緩慢的呼吸。
他沒出聲,大半夜被人吵醒,盧岩肯定會不高興的。
他在客廳裡轉了轉,盧岩的電腦沒關,機箱發出低低的風扇轉動聲。
王鉞對著鼠標盯了半天,手在鼠標上來來回回滑過,沒能抓住鼠標,他輕輕歎了口氣。
臥室門突然打開了,王鉞還沒回頭,就聽到身後“哢”的一聲,轉過身時候看到盧岩隻穿著內褲站在臥室門口,手裡拿著槍,槍口對著他的臉。
“你沒睡嗎?”王鉞有些吃驚。
“睡了,”盧岩垂下胳膊,把臥室的燈打開,“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幾天?”王鉞想看日曆,盧岩屋裡沒有日曆,不過就算看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死的,現在又是哪天,“我死了,又回來了。”
“四天,”盧岩轉身回了臥室把槍扔到床上,穿上了條運動褲,“你死了不是馬上能回來麼?”
“嗯,彆的走不了的鬼都是馬上回來了,我不是,”王鉞跟著他進了臥室,“也沒誰像我這樣不知道多少次了還走不掉的。”
“你自己呆會兒吧,”盧岩躺到床上,枕著胳膊,“我睡覺呢。”
“哦,”王鉞在床邊的搖椅上坐下,看著床上的槍,“你真的是殺手嗎。”
“嗯?”盧岩偏過頭看了看他。
“如果進來的隻是個小偷,你也拿槍啊?一點都不神秘,而且也很容易被發現吧,”王鉞很認真地說,“難怪你要去失敗殺手俱樂部。”
盧岩看了他一會兒,笑了起來,拿過槍瞄了瞄窗邊小圓桌上放著的一個鏡框,說了一句:“塔尖。”
王鉞沒聽明白,正想問的時候,盧岩手裡的槍響了。
槍聲很低,跟王鉞想像的槍聲完全不同,感覺就像憋了個響%e5%b1%81。
鏡框“當”地應聲倒在了桌上。
“這什麼破槍啊!”王鉞喊了一聲,湊過去看了看鏡框,鏡框已經被打穿了一半,一顆白色的珠子嵌在碎了的玻璃裡,而珠子的位置正好在鏡框裡一張燈塔照片的塔尖上,他又喊了一聲,“好準!”
“一把仿真槍,”盧岩把槍放回枕頭下,伸手關了屋裡的燈,“發現了就是罰款,拘留,我睡覺了。”
“殺手用玩具槍?”王鉞在黑暗裡又問了一句。
“不用槍也能殺人,”盧岩翻了個身,這把是仿真槍,客廳沙發裡那支才是真槍,他有點兒困,懶得跟王鉞多解釋,“我睡覺了。”
“怎麼殺?”王鉞問。
“哎!”盧岩對於王鉞兩次直接忽略他最後一句感覺很無奈,“擰斷脖子唄。”
王鉞終於不再出聲,盧岩閉上了眼睛。
沉默了十幾分鐘之後,在盧岩開始迷迷糊糊的時候,王鉞又開口了:“你擰過多少人的脖子?”
“操,”盧岩忍不住罵了一聲,坐了起來指著王鉞,“你再不閉嘴我現在就擰斷你的。”
王鉞愣了愣,突然笑了:“你擰不到,再說我早就死了。”
盧岩長長歎了口氣靠在了床頭,王鉞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語氣莫名透著一股傷感。
早就死了。
盧岩在枕邊摸了一會兒,摸到了煙盒,拿出一支根點上了:“我沒擰過誰脖子。”
“那是用槍嗎?刀?你殺過很多人?”王鉞看著他,盧岩叼著煙的側臉在星光下輪廓分明卻又透著幾分柔和,很好看。
“沒幾個,也就三五個吧。”盧岩說,他不願意說這些,不過他說的是實話,殺人並不容易,尤其是按關寧給他的定位,活兒都不是舉槍扣了扳機就完的。
“你多大了?”王鉞想了想。
“不知道,”盧岩說,“這幾年用的身份證上是28。”
“身份證?”王鉞有些迷茫。
“WC沒給你辦身份證麼?”盧岩轉臉對著王鉞噴了一口煙。
“沒有……不知道有沒有。”
“那工作證什麼的呢?出入證?”
“有什麼用啊?”
“上五星級WC打八折唄。”盧岩歎了口氣。
“身份證是乾嘛用的?”王鉞對這個比較有興趣。
“證明有你這麼一個人活著,”盧岩笑笑,“那你知道自己多大麼?”
“我啊,我十……”王鉞說到一半就停了,十幾?是不是有點太小?那是多少?他猶豫著,“二……”
“十二啊?你怎麼不說你八歲。”
“我不知道,也可能不記得了吧,我很多事都理不清也記不明白。”
盧岩本來挺困,讓王鉞這麼一鬨,瞌睡也沒了,肚子還感覺有點餓。
“我煮麵吃,你要看嗎。”他下了床,趿拉著拖鞋往廚房走。
“不看,”王鉞低著頭跟在他身後有些鬱悶,“又吃不到。”
盧岩進了廚房,燒水的時候突然回過頭:“田七,你用不合適的身體能用多長時間?”
“不一定,幾秒鐘,幾分鐘,十幾分鐘都有,”王鉞看著鍋裡的水,“出來的時候很累。”
“你要不要……”盧岩有點兒猶豫,主要是看著王鉞一臉憂傷地盯著旁邊的麵條挺悲慘的,“試試……”
“你啊?”王鉞轉過臉,又很快地轉開了,“都說了你不行,我用不了你的身體,是完全用不了,不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盧岩抱著胳膊靠著牆,大多數時間裡,他不相信巧合,比如一個鬼上不了身的人正好跟一個上不了他身的鬼碰上了。
應該是有什麼原因,哪怕根本沒有一點線索去找到這個原因,他也不太相信會有這麼巧。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王鉞蹲在了他%e8%85%bf邊,捧著臉皺著眉,“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死了,怎麼死的,死了多久,為什麼我投不了胎,為什麼每次都有個人叫我回去找自己……”
“找自己?”盧岩打斷他的話,“誰讓你找自己?”
“不知道,我覺得那聲音我應該是聽過的,但是……”王鉞擰著眉,“不知道是誰。”
“我問你,”盧岩拿了顆大白菜慢慢切著,“你的屍體在哪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什麼?”王鉞抬起頭。
“你死了,對吧,”盧岩看著大白菜,每一刀都切得很精準,“那你的屍體呢?燒了?埋了?”
“我……”王鉞愣了很久,“我從來沒想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O^/。
這兩天玩得開心不\^O^/,明天又要上學上班了鬱悶不\^O^/。麼麼噠⊙▽⊙。
☆、第十二章 鬼啊!
盧岩給自己煮了碗西紅柿肉沫麵,放了很多辣椒油,麵吃完的時候他汗都辣出來了。
王鉞一直一動不動地蹲在茶幾對麵,在麵和他的臉上來回看著,一直到他吃完了才開口說了一句:“辣的?”
“嗯,很辣。”盧岩拿著碗進了廚房,洗完碗之後順便洗了個臉。
“沒吃過,像大蒜一樣嗎?”王鉞又問。
“沒吃過辣的?你們WC的廚子是廣東的麼?”盧岩擦了擦臉,回了臥室準備繼續睡覺。
“那些東西我都沒吃過,”王鉞垂下眼皮皺著眉很認真地想了想,“我不記得我吃過什麼了,反正那些都沒吃過。”
“哪些?”盧岩看著他,“就你說的那些菜?你平時吃壓縮餅乾啊?”
“壓縮?”王鉞抬起頭有些激動,“壓縮!”
“怎麼了。”盧岩已經對於憑王鉞的記憶找線索不抱希望,但還是問了一句。
“不是壓縮,是……是……彆的縮。”王鉞又開始低著頭在屋裡轉圈。
“壓縮……收縮……龜縮……”盧岩躺到床上慢吞吞地說著,“縮骨……神功……縮卵……”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王鉞有點著急,“你這人怎麼這樣的!”
“濃縮。”盧岩歎了口氣。
“濃縮!”王鉞很大聲地指著他喊了一聲,“對就是濃縮!”
“你一直吃濃縮食品?”盧岩皺了皺眉。
“嗯,”王鉞點點頭,鬆了口氣似地蹲了下去,“嗯!”
盧岩沉默了一會,翻了個身衝著牆:“我睡覺,你有空先想想你是怎麼死的,在哪裡死的,你的屍體在哪裡,埋了,還是火化了。”
“哦。”王鉞應了一聲,盧岩的要求聽起來沒什麼難度,但對於他來說卻很難,他本來就混亂的記憶裡根本沒有這些內容。
“還有,你確定你叫王鉞嗎?”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