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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予的臉扭向一側,白心染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卻透過他身上的氣息感覺到他情緒的反常。

那冷冽的寒氣之下,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似糾結、似痛苦、似無助、似落寞、似彷徨……

但不管他現在是哪一種情緒,此刻的他無疑是讓她心疼的。

邱氏再如何蠻橫、再如何欺騙、再如何不講道理,但有一點是無法否定的——的確是她一手將這個男人拉扯大的。

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這個男人才沒有直接剝奪邱氏手中的權利,也並未對邱氏采取任何行動,甚至沒有去調查邱氏的身份。

在他心中,或許也是貪戀這一份母愛吧?

能有母%e4%ba%b2總比沒有的強吧?

“血影,將老夫人帶出去。從此以後,沒有本王的準許,不準老夫人踏進這主院半步!”低沉的嗓音從那薄%e5%94%87中溢出,帶著命令的口%e5%90%bb,暗含著絲絲沉痛。

下完令之後,偃墨予幾乎沒再看邱氏一眼,牽著白心染的手就大步的離開了書房。

走到門口,白心染忍不住的回頭,對著一臉鐵青的邱氏豎起了一根中指。

這邱氏最好祈禱自己冒充身份不是彆有居心,否則就算她家男人要放過她,她也會把她做成一具人體標本!

回到寢房

看著男人不言不語、不喜不怒的樣子,白心染心裡極為不舒服,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她自己都是個沒娘疼的人,她有何資格去勸人?

兩人同坐在軟榻上,偃墨予沉默不語,白心染也跟著她沉默不言。兩人就好似在比誰能堅持得久一樣。

良久,偃墨予突然伸手將她給抱到了自己%e8%85%bf上,下顎抵著她的額頭,突然說道:“過幾日皇上要去盧雲山狩獵,聽說我父王所葬之地就在那附近,到時你與我同去,可好?”

聞言,白心染愣了愣,有些詫異的抬頭看著他:“你連你父王葬在哪都不知道嗎?”

聽說?自家父%e4%ba%b2葬在哪怎麼可能聽說呢?

見她疑惑,偃墨予抿了抿%e5%94%87,視線投放到彆處,白心染看不到他的神色,隻知道他聲音很低、很壓抑。

“一直以來,母%e4%ba%b2都告訴我說父王戰死殺場以至於屍骨無存,但自我懂事起,出於對母%e4%ba%b2的諸多懷疑,於是我就暗中派人去調查當年之事,但得到的消息卻與母%e4%ba%b2的說辭大相徑庭。據調查所得的消息稱父王當年不但不是戰死沙場,反而是在一夜之間離奇去世。我查過父王的背景,乃是將門之後,而他也是武將出身,這樣身強體壯之人卻在弱冠之年離奇去世,難道不令人疑惑嗎?”

白心染靜靜的聽著,可越聽心裡的好奇就越強烈。

出於職業本能,但凡有關‘離奇死亡’的案件,都是她最感興趣的。

她這位公公的事跡擺明了就是一樁‘離奇’案件。

坐直了身體,她認真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在那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他無法掩飾的沉痛,這讓她不由得都有些感傷起來。人最渴望的莫過於的%e4%ba%b2情,父母乃是最%e4%ba%b2近的人,可是這個男人有父有母,卻比她這個連父母去哪都不知道的人更為可憐。

那邱氏不是他%e4%ba%b2母,而自己的父%e4%ba%b2,連安葬之所都不清楚。就算什麼時候想起來要去悼念一下,都無法做到。

連她都覺得遺憾,更何況是他。

“你確定你父王的墓%e7%a9%b4就在那一處嗎?”

偃墨予點點頭:“消息不會有假。”他派出去的人,他最了解,定是不會拿假消息來糊弄他。

對於他的答案,白心染選擇相信他。默了默,她有些擔心的問道:“你說皇上要去那個盧雲山狩獵,可是我能去嗎?”

貌似狩獵是男人的事,古代的男人應該不會把家眷都帶著吧?

偃墨予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放心,到時你喬裝成我的隨從就可。”

白心染這才安下心來,甚至很沒良心的在心中雀躍了一把。若是查出她那公公是真的離奇死亡,那她也就有事可做了。那個邱氏能隱瞞她公公的死因,想必這其中定是有什麼隱情,這就是她最為感興趣的地方……

“墨予。”認真的喚著男人的名字,白心染看著他沉痛的眼眸,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的出現打破了你與她之間的平靜。”

偃墨予繼續拍了拍她的後背:“傻瓜,這跟你沒關係。為夫同她之間一直都有著很深的隔閡,以前隻是我有意的逃避不願去深究罷了,如今你幫我解了心中多年的困惑,雖說我心中會難受,但最起碼,我知道了真相,而不是一輩子都被蒙在故裡。”

“那你打算怎麼對她?是繼續逃避,還是……”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偃墨予也能夠聽明白,目光看向虛空的一處,他低低的嗓音有著一絲飄渺。

“我會先調查父王的死因,若是父王之死與她無關,我會另選一處良地供她養老、保她餘生富貴如常。”

他的話同樣隻說了一半,白心染也聽明白了。

他沒有說完的話暗示著如果邱氏因為居心叵測才做了他的母%e4%ba%b2,那其結果肯定不會是‘養老’這麼美好的事了。

邱氏的確是最值得懷疑的人。畢竟是她開口說謊在先。試問,有什麼隱情能讓她胡亂的說彆人的父王是死無葬身之地的?

最起碼,這心都沒安好。

她為何要那樣說,是怕墨予找到自己父王的墓%e7%a9%b4從而發現什麼嗎?

這也不怪墨予要懷疑她,是個有腦子的人都會先懷疑她的!

夫妻倆隨後在房裡商量著去盧雲山狩獵的事,而白心染也了解了一些情況。不過不是關於邱氏的,而是關於當今皇帝夏高的。從偃墨予口中得知,夏高每年的這個月都會組織一次狩獵,且每一次都會選擇去盧雲山,更讓人佩服的是他這‘癖好’居然持續了二十多年。可以說去盧雲山狩獵已經成了蜀夏國皇帝每年必做的事,也成了一種慣例……

……

而在承王府梨院

邱氏回去之後就臥床不起。

今日之事氣得心肝脾肺腎都隱隱發疼,同時也讓她極為不安。鬨了一場,她不僅沒得到半點好,反而還險些讓這份母子情斷裂掉。

一堆的情緒擠在心裡,讓她除了躺在床上歎氣、不甘之外,一點排解的辦法都沒有。

總之一句話,她今日是險些被活活氣死!

她沒想到短短的數月,予兒對她的態度居然越來越冷漠無情。甚至聽不得她說那個女人的半句壞話。

她心裡更為窩火的就是她還沒法找人替她做主!

若是換做彆人家裡,或許還能找個地方訴狀那個女人,以不敬長輩為由逼著兒子將那女人給休了。

可是能做主替予兒休掉那個女人的,隻有一人——當今皇上夏高。

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敢向皇上說這些。

那夏高向來偏袒予兒,可以說偏袒到有些變態的地步,連皇後所生的太子都生生的被擠了下去,所得的寵愛都沒有予兒多。這已經是蜀夏國人儘皆知的事了。

而且,她知道,夏高對予兒的寵愛還遠遠的不止這些……

在夏高麵前,她根本不敢說一句予兒的壞話,幼年時,有一次她隻說了一句‘予兒有些沉悶’,就遭受夏高冷臉,甚至責備她對予兒沒有儘心照顧,導致那一次她還差點丟掉性命。

以至於到後來,她根本不敢在夏高麵前說予兒半句不是。

而今,要讓她去夏高麵前狀告予兒的不孝,她敢保證,夏高定是不會讓她活命。在夏高眼中,她本就不是予兒的%e4%ba%b2娘,是死是活他根本不會在意。他在意的隻是予兒是他的兒子,他在意的隻是予兒是姐姐在世上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

可是什麼事都不能做,難道她隻能在這裡等著被予兒厭惡、等著被那個白氏奪走她手中的權利嗎?

她怎麼可能甘心?

予兒將來是要做皇帝的,太子算什麼,隻要予兒想要那個位子,夏高定是會毫不猶豫的讓出來。如果予兒做了皇帝,那她的身份就不僅僅是承王府老夫人了。

她就是太後了!

在後宮之中就數她最大了!

但前提是沒有女人來與她爭奪管事的權利!

她現在要牢牢的把承王府管事的權利抓在手中,以後才有可能掌管鳳印,才能成為後宮之首,才能讓天下的女人敬仰、臣服……

就在邱氏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暢想之中,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她收回所有思緒,抬眼看了過去,就見盛子陽關好房門朝她走了過來。

“出何事了?我聽說你今天去主院與承王大吵了一架,到底發生了何事?”盛子陽主動的在床榻邊坐下,一臉關心的問道。

一提起今日的事,邱氏又開始磨牙。本來就缺一個能聽自己傾訴的人,此刻看著盛子陽眼中對自己滿滿的關心,她索性將經過都說了出來,其中也包括她把東叔攆到後院的事。

盛子陽耐心的聽完,最後皺著眉連連搖頭:“水豔啊,你怎的就這麼衝動呢?”

邱氏原本還等著他安慰自己呢,一聽這話,頓時就冷臉了:“我有何做的不對的?如今我掌管著承王府的後院,難道連打發一個下人的權利都沒有了嗎?那女人不但不敬重我,反而還與我作對,要在後院替一個沒用的下人修房造屋,這分明就是在告訴彆人我有多麼的不近人情、而她又多麼的通情達理。你說,她這樣不是等於給我耳光、讓我難堪嗎?你讓我以後還怎麼在下人麵前立威?”

見狀,盛子陽趕緊解釋道:“水豔,我沒有說你做的不對,我隻是說你衝動了。”

邱氏瞪眼:“有何不同,這不照樣說我不是?”

盛子陽搖頭,笑道:“你啊,精明、能乾,什麼都好,可就是有一點不好,做事衝動。我知道你想把那女人趕出承王府,可是你也該好好的謀劃一下,用什麼方法最妥當,你這樣明麵上的與她起衝突,就算你將她趕走了,自己也落不到多少好處的”

邱氏瞪著他,雖然神色很是不悅,可也沒打斷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