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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靈脈受損也和他們有關?”

這可是件大事,昆侖宗沒有決斷的能力,要上報仙盟,再通知所有宗門,去討論邪修是否還存在之事。

“這上麵不是有交易地點嗎?”許栩優雅地用長淵的衣袖擦著鳥毛,“既然對方要冬貝草,咱們就按照地點去找他好了。”

是哦。

修仙修多了,人都傻了,不用法術不會做事了。

“交易地點在豐南七街茶鋪,每日下午在進門左手邊第三個位置,穿紫色常服等待。”

說得太詳細了,許栩卻覺得不太對。

如果對方怕人追蹤,甚至在懸賞令都下了詛咒,怎麼會大喇喇的每天下午出現在一個人來人往的茶鋪呢?

還是說……

“豐南七街有茶鋪?”

衛恒下山打工的次數比較多,對雍道城比在座的都了解,經過許栩的提醒,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不對呀,豐南七街是有名的流民街,專門收容那些鬨饑荒來投親的可憐之人,怎麼可能開茶鋪,哪個流民會去喝茶的?”

眾人麵麵相覷,隻覺得事情越發詭異。

掌門當機立斷:“我用捕靈之法將這裡的一切記錄下來,拿去給仙盟的長老們看,雲察,你和長淵隨著幾個弟子尋找懸賞令的線索。”

“切記,靈脈受損茲事體大,但我昆侖宗弟子命最珍貴,無論遇到事什麼事情,保命要緊。”

修真界擺爛了一百年,如今聽到邪修的字眼,竟然有點久違的緊迫感。

掌門連忙飛去。

眾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許栩靈魂發問:“那不是回昆侖宗的方向嗎?”

“是的,我猜掌門是回去取靈石了,仙盟路途遙遠,要坐傳送陣,一次五個靈石,不是小數目。”

已經習慣了昆侖虛的“大數目”,許栩回想當時師姐那個印刷模糊的假地圖上,昆侖宗是有自己的傳送陣的。

“怎麼不坐咱們自己的傳送陣,不用花錢的呀。”

“傳送陣的日常維護每年大概需要二百靈石,”雲察痛心疾首地說,“不劃算,太不劃算了。”

她就多餘問,越問越寒酸。

看了眼日頭:“如今快下午了,我們去豐南七街嗎?”

雲察再次拿過那張牛皮紙卷:“對方應當也隻有金丹修為,我傳信回宗,讓人協助你們,密林這邊我還需探查一番。”

“哦對了,尊者,”霍蕊拍下腦袋想起來,“我們答應收容密林裡的土撥鼠一家,虎丘真人也已經派人在接的路上了,屆時您見到它們切勿動手傷害。”

什麼土撥鼠?

雲察頓時眉頭豎了起來:“如今宗內自己都吃不起飯了,哪有錢再去養彆的,今日救一家,明日救一家,我們還過不過日子了?”

“它們出價一百靈石。”

“……但萬物有靈,我們修真之人能救一個算一個,不必擔心,我會安置好它們的。”

身為昆侖宗的尊者,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是歲月帶給他的積澱。

交代好一切,眾人動身前往雍道城,尋找茶鋪。

許栩的主人回來,她自然就不該搭師兄的便車了,疾影也自然而然要隨著雲察留守密林。

大師兄無獸一身輕,騎著劍嗖嗖地飛走了。

留下鳥和人無言以對。

大家還不熟,尤其是經過了剛才,許栩毫無情麵地戳穿了長淵貧窮的本質,長淵又無情地吐了她一身血。

長淵本質還是個劍修,他的劍和衛恒那柄全然不同,通體烏黑,在陽光下卻隱隱泛著金光,隻是站上去就能感受到囂張的寒意,和它的主人似的,冷冰冰的。

長淵抱臂站在上麵,慢悠悠地飄著。

許栩則站在他的肩膀。

“你這次出差……出門,有什麼收獲嗎?”

彆的主人回家,通常都會問靈獸最近的表現如何,課業如何,修行進度如何,然後騎著靈獸跑一圈培養感情。

而他,長淵,昆侖宗最年輕的尊者,待遇就是被靈獸問你收獲如何,然後被靈獸騎一圈。

“東洲靈脈尚且比平原好些,還能供養得起他們宗門的日常生活,”回想這次出行,長淵眉頭立馬皺了起來,“但是我們在水下碰到了莫名的襲擊。”

說到這,他忽然噤聲。

許栩慣會察言觀色,五年社畜不是白乾的,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是邪修的詛咒?”

“很像。”

如果真是邪修的詛咒,能夠傷到雲震尊者的,對方起碼也得是個化神期。

現在還有化神期的邪修,而且他們居然沒有發現。

長淵眉頭簡直可以打結,事情比想象的還要棘手啊。

“彆想了,你這麼年輕,天塌下來有老的頂著,”頭上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淺到快要被風吹散了似的,“你就是把兩道眉毛拿起來纏上七八圈打個死結也沒用。”

他年紀尚輕,父母死在與邪修的大戰時,他才五十歲。

五十歲在凡人裡可能都要當爺爺的,但是在修真界,和十五歲沒什麼區彆,他有四十年都在閉關,否則不會如此快速升到金丹。

他甚至沒有見過真正的邪修,隻在宗內學習的時候見識過詛咒之法。

這樣想來,他心裡忽然輕鬆了許多,也是,憂慮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反而會擾亂心智,耽誤修煉。

沒想到,一隻未化成人形的鳥居然如此通透。

長淵賞識的眼神瞥向肩膀,方才許栩站著的地方。

嗯?

鳥呢?

“哇,風好涼快。”

長淵這時才發覺自己頭皮隱隱作痛,仿佛被什麼給抓著似的。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的坐騎會騎在他的頭上?

豐南七街。

果然如衛恒所說,是流民之所,沒有任何營生,這裡的店鋪似乎曾受過重創,四處破敗不堪,被流民們占據成了遮風避雨的場所。

“這哪有茶鋪?”

衛恒頭痛,覺得這懸賞令可能本身就是假的。

許栩繞著這條街飄了起來,仔細打量每間鋪子的模樣,流民們第一次見這麼飛的鳥,不禁投來注視的眼神。

“她……一直這麼飛嗎?”長淵驚訝不已。

衛恒見狀,連忙告狀:“師妹自從掌握了靈力使用之法就這麼飛了,就為了不脫毛,可您說,哪隻鳥是這麼飛的?您快督促她改正吧,不然到時候虎丘真人知道了肯定要把她留堂的。”

哪知長淵不以為然:“怎麼飛不是飛,能飛起來就是好的。”

反正他不指望這隻鳥能給他當坐騎了,自己飛飛挺好的,彆騎他就行了。

“……”

怎麼還護短呢?

“你們快來看!”

許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幾人不再閒聊,飛速趕了過去,隻見許栩站在兩個店鋪之間的縫隙前。

而裡麵,有個小小的招牌,黑漆漆的,寫著茶鋪。

這樣大點的通道,凡人鐵定是進不去的,隻有小動物和修真之人用法術才得以通過,實在太有些見不得人的意味。

“你們在這裡等著宗內同門,我先去看看。”

他是金丹,對方也是金丹,如果真有危險還能脫身,衛恒和霍蕊兩個築基就不一定了。

許栩堅定地站在師姐肩膀上。

“尊者,要小心,這是冬貝草,雖然有點雞糞味,但你彆嫌棄,如果對方真的是邪修,您跑路的時候最好把它帶回來,挺值錢的。”

“……”

長淵眸色沉沉,冷笑著一把將她揣進了袖子,“我記性不好,你還是陪著我吧,省得忘了。”

家人們,誰懂啊,她不想送死啊啊啊啊。

然而反抗無果,長淵的衣袖都有禁製,進得去出不來,許栩坐袖觀天,被硬生生帶著飛進了茶鋪。

茶鋪的大門是開著的,青天白日裡,往裡麵卻看不到任何東西,仿佛是兩個世界,黑的有點滲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能不進去嗎?我覺得修真界的未來自有人拯救,咱們還是彆冒險了吧。”

長淵手按在劍柄之上,渾身充滿肅殺之氣。

茶鋪裡卻忽然冒出一個笑容可掬的粗帽小二,客客氣氣地點頭:“這位客官,喝茶嗎?”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在他出現之前,竟沒人能看到他的身影。

太邪門了這地方。

許???栩爪子去撓他的衣袖,徒勞無功,隻能聽著這位莽夫低聲道:“喝。”

喝喝喝,喝你個大頭鬼啊!

第12章

走進茶鋪,方才那種遮目的黑暗轉而被一陣刺眼的光暈而取代。

許栩從衣袖隻能窺見外麵有限的場景,但還是忍不住驚歎,在外麵的時候,沒有看到牆上有窗,可此時此刻,偌大的茶鋪有這八個四四方方的大窗戶,甚至有人用窗擋給支了起來。

外麵蟬鳴鳥叫,綠樹紅花。

屋裡熙熙攘攘每桌都坐了人,輪到他們進來的時候,那些本來在喝茶聊天的人們,忽然都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甚至連眼睛都不眨,死死盯著。

許栩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裡太可怕了,好像是另一個世界,越是像普通的茶鋪越讓人覺得發毛。

“這是用幻術支撐起來的空間,”長淵傳音入耳安慰她,“這些人應該也都是幻象,你若是有什麼想說的直說就行,我的衣袖有禁製,你說話隻有我能聽見。”

許栩警惕地打量著那些神態一致的臉,明明長相各異,但莫名的又很像。

“這裡好邪門,我們還是走吧。”

長淵聞言,將手抬起來揚了揚,袖口正對著茶鋪的大門。

許栩這才發現,方才進來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堵牆。

完了。

離死不遠了。

能夠布下如此開闊的幻境,對方修為隻高不低,不知道長淵這個金丹到底是什麼水平。

“進門左手邊第三個位置,紫色常服,”許栩提醒他,“你看那人在嗎?”

長淵隨之望去。

那人確實在,而且,很明顯,他其他人都不太一樣,怡然自得地將腿搭在窗欞上,扇子一下下拍著桌子,臉前放著壺茶,悠閒地很。

那種情緒,和旁邊這些僵硬的路人差彆太大。

“這或許就是幻境的主人?”

長淵定神,倒是沒有一絲慌張,慢條斯理地走了過去,將懸賞令擺在桌上:“冬貝草,閣下要的嗎?”

聽到冬貝草三個字,那人才堪堪轉過了頭來。

好奇怪。

看到他正臉的一瞬間,長淵和許栩都有了這種想法,這個男人坐在這裡,看著他們,但那張臉似乎有種霧氣彌漫掩蓋著,看得清,又看不清。

閉上眼,竟完全想不起他的模樣。

“居然真的有人能找到,”對方似乎是笑了笑,很是開心,“現在靈植大多枯萎,以前不值錢的草藥如今卻一葉難求,我這張懸賞令發出去近五十年,你們是第一個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