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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請神上身 愷撒月 4262 字 3個月前

的人影上。

那人影有成年男子大小,蜷縮姿勢如嬰孩沉睡,五色靈光在身周纏繞不去。

血逝含笑望向那人影,握緊了掌中冰冷的傀儡手掌,神色愈加溫柔,“五行靈根同長相思的爐鼎,滋味定然妙極。我為你添了子母丹,日後你便能為我傳宗接代。”

靈梟依舊沉默不語,隻靜靜立在血逝身旁。

“阿嚏——”單致遠皮毛濕透,漸漸散發涼意,不由自主打個噴嚏,又用力揉揉眼睛,果然看見開陽臉頰上星紋若隱若現。便趁他對變大的阿桃再下手之前,尾巴繞上手腕,一麵使勁掙紮,一麵揚聲喚道:“開陽開陽,你可記得我是誰?莫非記起來了?”

開陽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冷冷看六甲衝向阿桃,蹲在身旁為他檢查傷勢,沉聲道:“聒噪。”一道靈光閃過,便將那鬆鼠皮毛烘乾。

六甲已安撫了阿桃後,返身跪在開陽麵前,“大人,幸不辱命,我如今法力恢複了些許。那魔藤改造的肉身熟成就在這幾日,不如立刻出發,唯恐遲則生變。”

單致遠聞言大驚,忙道:“好,我們快走。”又仰頭看去,那星紋卻已消失了,不由生出幾許擔憂來。

開陽道:“如何去?”

六甲一怔,他並不知曉開陽自四相中分裂之事,雖先前察覺了上司神魂衰弱了許多,卻誤以為是下界太久,抑或是受傷的緣故。勾陳知曉之事,開陽自然知曉,如今見他明知故問,便有些無措,迷茫視線落在那鬆鼠身上。

單致遠歎氣,隻說了四個字:“四相分裂。”

六甲心中一沉,他乃天界實力第二的武官,僅次於北鬥,曾隨同開陽南征北戰,降服了不少作亂的妖魔。如今那一位,便當真消失得無影無蹤?

麵上卻仍是恭敬有加,無論是哪一個在位,終究都是他的上峰,故而垂目道:“在鳳棲山的妖皇大本營中。”

正要彙報時,兩個人繞過假山闖了進來。一人喚道:“師兄!”另一人喚道:“致遠!”

單致遠如今個頭嬌小,目光遲鈍,連神識也大不如前,隻來得及看見一人是胡滿倉,另一人著錦繡華服,顯得極為尊貴。才靠近時,開陽兀地抬手,五指張開,那人立時身形一滯,化作一道血紅靈光,被開陽抓在手心裡,轉瞬消失得乾乾淨淨。

碎石與綠草鋪陳的草地上,便隻有幾件淩亂衣袍飄飄蕩蕩,無聲落地。

作者有話要說:攻打鳳棲山:

鬆鼠坐在小貓肩上,手中高高舉起一把筷子大小的靈劍,細聲喊道:“衝!”

小貓發足狂奔,身後跟隨著漫山遍野的鬆鼠、倉鼠、小貓、穿山甲,一起細聲細氣地喊道“殺——!”向一群凶神惡煞的妖怪衝過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一定是前段時間重溫了冰河時代二(還是三)的關係233333333

第67章

單致遠驚呼道:“關兄!”

園外又飛速闖入幾個身影,乃是關鳴山的貼身侍衛,嗬斥道:“發生何事?”

單致遠驚慌擔憂,隻道大事不好。

誰知那些侍衛闖入之後,卻並未如單致遠預料那般勃然發怒,拔刀相向,隻是個個怔忡片刻,便紛紛穩住身形,朝開陽一拱手道:“公子可安好?”

開陽將手中鬆鼠拋上兩下,依舊故我,“無事,退下。”

堪堪闖入的十數名侍衛不疑有他,應了一聲,便又退潮一般散得乾乾淨淨。

一時間變生肘腋,單致遠隻顧張口結%e8%88%8c,被開陽當做玩物拋高甩低也不曾生氣。隻顧扭頭看去,便見到勾陳一張素來高慢倨傲的麵孔下,隱隱泛著殺氣。

他略一怔愣,遲疑問道:“開陽?你將關兄……”

開陽道:“此乃我主魂殘片,曆劫已久,卻是要好生重煉才能融合。”

胡滿倉亦是義憤填膺,將路上散落衣衫一一拾撿起來,厲聲道:“關公子何其仁厚良善,你竟然——一個照麵就將他殺了。且不說有傷陰騭,可曾考慮過萬渡城主雷霆震怒,我等又要如何應付?”

六甲已同胡滿倉熟絡了,此時見他無知無畏,挑釁開陽,忙上前將他攔住,“滿倉,你且冷靜,此事另有隱情……阿桃餓了,還要勞煩滿倉兄弟取些獸肉和靈獸丹來。”

阿桃伏在草叢中,滿目哀怨掃過鬆鼠,卻不敢再隨意靠近。也不知傷得是輕是重,唯有粗壯長尾間或搖晃一下。聽見六甲所言,幽幽怨怨嗚咽兩聲,算作應和。

開陽又揚起右手,一道紅光落地,煙雲繚繞中,緩慢顯出一人身影。卻是神色淒惶,外形朦朧,有若鬼魅。

待那影子緩緩凝成了實體,開陽方才開口,“此人同我一體同魂,我在魂在,何時害了性命?”

一言既出,眾人皆靜默不語。關鳴山手一揮,將衣衫重新披上,方才淒然笑道:“大人同我有言在先,這一世許我在父母先祖膝下儘孝,為何如今卻出爾反爾,提前召回?”

六甲見勢不妙,忙拉了胡滿倉離了庭院,隻道天機不可窺探,於己無益,於人有害。

開陽聽見那凡人質問,劍鋒一般銳利的眉毛深深皺起,冷道:“我何時與你有過這約定?”

關鳴山不知這開陽前塵儘忘,一時間氣苦不已,連素來溫文爾雅的神情也端不住,臉色隱隱鐵青。

單致遠見勢不妙,掙開開陽手指,順著他手臂靈巧攀爬,一直爬到肩頭站立,湊近他耳邊低聲道:“開陽,那是你——前身同他的約定,隻是你如今不記得了。茲事體大,切勿隨意泄露。”

開陽略略垂眼看去,臉色略有古怪,“你在關心我?”

鬆鼠雙眼圓瞪,不假思索道:“這是自然。”

那劍仙氣息略有和緩,一抖衣擺,在石凳上坐下,又道:“既如此,暫且放你去行事。你如今思緒鬱結,有入魔之相,日後需慎重。”

關鳴山狠狠咬牙,卻是連道謝二字也說不出口。

單致遠見他神色激憤,不免有幾分心有戚戚,低聲歎道:“我同他說幾句話。”

開陽目光一冷,卻隻是端起靈茶溫熱的玉瓷茶盞,並不開口。單致遠便當他同意了,一路跳下肩頭,往關鳴山麵前跑去,兩爪在%e8%83%b8`前一揖,“關兄,彆來無恙。”

關鳴山垂目看去,見那小鬆鼠立在腳前,似模似樣地行禮,憨態可掬,原本鬱結怨懟的心境竟有所鬆動。不由低歎一聲道心不堅,卻仍是蹲下|身去,回了一禮,“致遠弟,彆來無恙。”

他如今協理萬渡山事宜,聽了下屬來報,有一名遠超元嬰修為的劍修入城,其名為單致遠,便匆匆趕來,卻不曾想單致遠遭了劫難,肉身不保。

如此一推算,那位修為高深的劍修……便是樹下坐著那位了。

不由苦笑兩聲,抬手欲去撫摸那鬆鼠,卻被單致遠靈活躲開,失望之下,聽那鬆鼠蕭瑟道:“若我還是人身,就不會被人隨意摸來摸去。”

關鳴山收回手,低聲道:“可要為兄助你?”

單致遠一怔,方才想起,若是能聯合七福城眾位大能,直搗血逝老巢,豈非事半功倍之舉?

麵上卻謹慎道:“容小弟先想想法子。”

二人便將各自離開後的境遇簡略說了幾句。隨後單致遠忍不住勸慰道:“關兄,守得靈台清明,道心一片,何愁前路不明。”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他說得隱晦,關鳴山卻何嘗不明,隻苦笑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他一生注定止步凝脈,空有鴻鵠誌,卻被上天當頭一棒,喝止前程。

那些軟弱無力,虛有其表的安危,單致遠半個字也說不出口,唯有默然靜立,蓬鬆尾毛在輕風裡吹得柔軟搖曳。

關鳴山卻收起了憤世嫉俗的神色,站起身來,依舊是世家高華貴公子的氣度,柔和道:“告辭。”

單致遠仰頭看去,隻覺那公子尤為高大巍峨,仿若曆經風霜暴雨,卻絕不肯低頭屈服的虯勁蒼鬆一般。他亦是應道:“告辭。”

這聲道彆,仿佛注定了二人再無緣相見。

單致遠又分開草叢,向前邁了兩步,悵然若失。

隨即尾根一痛,身形騰空,竟被不知何時靠過來的開陽提起尾巴,倒懸空中。

那鬆鼠卻不再激烈掙紮,隻靈巧彎曲肥胖身軀,轉身抱住開陽手腕,尖耳朵也耷拉下來。

開陽抬手,輕輕揉搓他一身軟毛,開口道:“早作準備,出發取你肉身。”

單致遠輕輕一點頭,仍舊四肢纏在開陽手腕,隔著肚皮輕薄皮毛,有力躍動的脈搏仿佛無聲慰藉。

關鳴山率眾人離了真仙派,匆匆回府。府中侍從見公子臉色陰沉,皆紛紛退避,不敢作聲。

關公子大步回了自己小院,邁入會客廳。

廳中有一名黑紗的麗人正坐在紫檀的雕花圓桌旁,細白手指輕輕撚起一枚朱果放入口中。眼見關鳴山入內,揚眉巧笑,“怎的回來如此早?還當你同故人要徹夜長談。”

正是妖皇麾下的蜘蛛精,人稱朱娘子的妖修。

關鳴山卻似司空見慣,大步上前,宮紫華服袍角翻飛,隨即重重一拳捶在桌上。

桌上盛裝朱果的白瓷荷葉盤彈起又落下,發出清脆響聲,朱娘子便收了慵懶閒適的姿態,端莊正坐,肅容道:“關公子可下定決心了?”

關鳴山在廳中踱步,停在窗前,望向窗外靜雅景色,婆娑樹影,流水潺潺。神色卻是漸漸堅毅起來,“天要阻我,地要埋我,我偏偏不如他所願。我願與妖皇結盟。”

朱娘子巧笑倩兮,站起身來,自背後將那公子腰身環住,“吾主上必定龍顏大悅,不負前言,君臨天下時,與君共享。”

關鳴山斂目,掩下譏諷之色,又聽朱娘子道:“奴家如今便有事托付關公子。”

隨後張開禁製,二人細細說了計策。

單致遠翌日便托胡滿倉傳訊給關鳴山,告知了妖皇大本營所在地。

關鳴山立時便做了回應,道:“……拜謝賢弟高義,為兄已派遣人手前往鳳棲山探查。決戰之時,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