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來。單致遠揚手拉下勾陳手腕,站起身來,恭敬施禮,“敢問勾陳大帝,如何取出萬神譜?”
勾陳如何猜不出他心思,卻並不動容,自一旁石桌上端起靈茶,輕輕一呷,方才道:“見麵時,萬神譜三番兩次救你%e8%84%b1離魔窟。”
單致遠一怔,忙道:“這份恩情,在下銘記在心。”
勾陳又道:“又授你五行心法,堪輿神術,還傳你修劍之道。”
單致遠慚愧,“……正是。”
勾陳續道:“自魔修洞窟救你性命,自天方古墓救你師父。”
單致遠更是汗流浹背,抬不起頭來,“種種恩情,在下謹記在心。”
“那周鶴要強娶你為妻,若非開陽現身,如今早已洞房了。”
至此,單致遠早已啞口無言,隻得聽他訓斥。
勾陳卻絲毫不曾憐香惜玉,又道:“你不打探清楚,貿然闖劍魂塚,驚動妖獸,若非本神及時相救,又是一場禍事。”
“……是。”
勾陳將茶盞重重一放,叮一聲脆響,令單致遠膽戰心驚,“如今為一點意氣之爭,你竟不念舊情,要始亂終棄。”
單致遠聽他羅列樁樁件件恩情,一時怔然,竟被繞了進去。終是半個字反駁也說不出口,囁嚅半晌,方才道:“我不過一介凡人……與你等神明糾葛一深,隻怕性命難保。”
勾陳皺眉道:“早已說過,我自會護著,不讓你死。”
單致遠微微怔愣,更以為自己是無理取鬨,微微偏過頭去。
陽光透過樹梢,隱隱黛綠,斑駁落在那小修士肩頭發頂,眉峰深鎖,臉頰緊繃,隻怕當真發了脾氣。
勾陳起身,衣衫摩攃時已緩步行到單致遠身旁,一麵安撫揉搓那小修士後腦,柔和道:“若再有任何事端同你有關,我便知會於你,同你商議可好?”
至此,最後一點怨氣也被勾陳三言兩語,驅散得乾乾淨淨。單致遠長歎一聲,隻得就此揭過,抬手去取被勾陳放在石桌上的古劍,“距離宗派大會尚有幾日?我欲將這古劍煉化……”
勾陳卻按住他手背道:“這劍你用不得。”
單致遠一挑眉,征詢看去,勾陳隻道:“我自會為你尋一柄……”見那小修士劍眉微皺,他方才記起適才允諾,便話鋒一轉,“此劍名為龍牙,乃昔日妖皇血逝的本命靈劍。”
他又抬手,一道白光自掌心落下,將那殘舊古劍牢牢籠罩住,“妖皇……衝破封印,逃了出來,如今行蹤不明。”
單致遠動容,一則為這驚天消息動搖,二則,卻為勾陳驟變的態度,隱隱覺出幾分喜悅。
勾陳見他嘴角微微上勾,不由皺眉道:“妖皇逃%e8%84%b1,凡界恐遭大難,你高興什麼?”
單致遠咳嗽一聲,肅容道:“此事自然嚴峻……我,咳,自是不高興。若是如此,妖皇可是打算尋回龍牙?”
勾陳道:“龍牙劍魂,雄渾酷烈當世僅見,以此鑄劍修道,更如虎添翼。妖皇自然要尋回,你運道雖好,隻是此物留在身旁,終是個禍患。”
單致遠心中一動,不由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勾陳手腕,“那妖皇行蹤不明,為何不引蛇出洞?”
勾陳亦是舉一反三,明白了他言下之意,皺眉道:“不可。”
若是引蛇出洞,單致遠手持龍牙,便是最好人選。隻是他怎能放任此人以身涉險?
單致遠聞言,又沉下臉來,“凡間傳聞,妖皇欲屠儘凡人,稱霸三界。這乃乾係我等凡人切身安危之事。我等修真者身負除魔衛道的重任,可出力時,豈能袖手旁觀,反倒有損道基。”
那小修士說得振振有詞、正氣凜然,竟叫勾陳反駁不得。
若要一口否決,又怕單致遠氣他獨斷專行,反倒去意氣用事,惹出禍端。
轉念又一想,如此倒可以順水推舟,派遣更多天庭神衛星官暗中保護,倒是一箭雙雕。心頭雖允了,勾陳卻有些不悅。這小修士愈發猖狂了,長此以往,隻怕要爬到他頭上去,日後尋到機會,還要好生教育一番才是。
一念至此,勾陳才道:“龍牙嗜血殘暴,你可有把握克製?”
單致遠見他語意鬆動,不有得心頭大悅,笑道:“總要一試。”
勾陳便起身,撤下古劍上的禁製,“距離宗派大會尚有九日,明日我再來,助你煉化龍牙。”
單致遠總算如願以償,展顏笑開,拱手道:“小弟等候關兄造訪。”
勾陳又是皺眉,掐住單致遠臉頰,將那白皙俊秀的青年臉蛋捏得變形,“我不在時,不許同關鳴山太過%e4%ba%b2近。”
單致遠不服,被他捏住臉頰,口齒不清,隻能甕聲甕氣道:“天帝陛下有言在先,不許你同我再見麵,怎不見你聽從聖意?”
勾陳泰然自若,“萬神譜遇險,我怎能見死不救。何況引妖皇現身之事乃形勢所迫,天帝豈能因一點兒女私情,阻礙公務。”
單致遠眼神斜睨看他,“兒女私情?”
勾陳鬆手,見那劍修白皙臉頰上一點紅印漸漸淡去,又拍拍他臉頰,卻絲毫不覺自己動作狎昵,“我與天帝並無私情,不過是儘臣子本分。”
眼見勾陳要走,單致遠忙上前一步,%e8%84%b1口而出,“若那時……我當真是天帝……你,又當如何?”
勾陳靜默視線,緩緩落在單致遠麵上,漆黑眼瞳深邃寧和,堅如磐石,“自當迎你歸位,此後君臣同殿,恪儘職守,共掌三界。”
單致遠目送勾陳背影離去,心頭滋味紛雜。
胡滿倉見那關公子離去,方才出了廂房趕來,喜道:“師兄,你總算醒了。那關公子當真是好人,每日都來拜訪,噓寒問暖,一日不落。”
單致遠方才回神,將古劍收入乾坤戒中,並不接話,隻是笑道:“叫師弟記掛了,師父人在何處?”
胡滿倉麵上便籠罩了一層烏雲,道:“師父不讓我說……”
單致遠眉頭一皺,又道:“說。”
胡滿倉心中叫苦,他同單致遠認識十幾年,卻不料如今修為精深,竟連氣勢也大變,隱隱生出幾分威壓之感,叫他抵擋不住。
他亦是擔心師父,左右為難之際,見阿桃奔出廂房,小心翼翼靠近撒歡,靈機一動,便扶住膝蓋背對單致遠,彎腰同阿桃說話:“阿桃,師父不許我告訴師兄,他收了淩華宮白長老、乾坤閣徐閣主的聯名拜帖,去了北市乾坤閣分號。如今致遠師兄問起,我該如何是好?”
神色間竟是愁眉苦臉,惟妙惟肖。
單致遠失笑,抬腳輕輕一踢他後%e8%87%80尖,笑罵道:“你倒是精乖,好生守著。”
胡滿倉嘿嘿一笑,撓撓後腦起身,拱手道:“師兄慢走。”
單致遠道:“阿桃,隨我逞威風去。”
阿桃耳朵豎起,連奔帶跑在單致遠%e8%85%bf邊打轉,被他安撫拍拍頭道:“這次可不能逃跑,叫主子丟臉。”
阿桃嗚嗚哼叫,伸出毛刺%e8%88%8c頭%e8%88%94主子手指,油光水滑的黑尾高高豎起,有若旌旗一般,顯出高漲鬥誌。
單致遠有意領他招搖過市,五階巔峰的靈獸縱使在這萬渡城中也不多見。那黑豹內在嬌憨,外形卻足夠凶猛彪悍,耳尖尾尖足尖的金色奪人眼目,一路行來,眾人紛紛側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桃難得受眾人仰慕眼光洗禮,更是昂首挺%e8%83%b8,不可一世起來。
單致遠看在眼裡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卻也不點破。二人一路行到乾坤閣分號樓外,便邁步進入。
他此時器宇軒昂,衣飾華貴,修為深厚,身旁又有高階靈獸環繞,再不是兩年前寒酸修士。故而一名圓滾滾的掌櫃小跑迎上來,恭敬道:“這位道爺,不知有何貴乾?”
單致遠道:“我來接真仙派掌門。”
他此時神色冷漠,氣息肅殺,雖不過隻學了開陽一點皮毛,對這些凡人卻也足夠懾人。那掌櫃暗中叫苦,他這般開門見山,竟連半分周旋餘地也未曾留下。掌櫃心知此人來者不善,忙又恭聲道:“不知道爺尊姓大名,小的也好去通傳……”
單致遠道:“我乃真仙派掌門大弟子單致遠,特來迎接嶽掌門。”
阿桃亦是在一旁助威,粗壯黑尾猛朝地上一甩,便將兩尺見方的青磚砸得龜裂。
往來客人頓時噤若寒蟬,掌櫃額頭冒汗,急忙朝手下使個眼色,又道:“單道爺這邊請,小的這就去為你通傳。”
單致遠眉頭皺起,見一個小二急急忙忙奔入內閣,不知通知何人去了。他對洪爐館之事記憶猶新,便有些抵觸,隻道:“謝掌櫃費心,隻是我派中尚有急事,耽誤不得,還請掌櫃快些請家師前來,回去處置才是。”
掌櫃心中暗道:你那三人小派能有多少急事?竟連借口也不會找。
口中卻隻一味拖延,淩華宮同乾坤閣好容易才單獨請了嶽仲前來,想要軟硬兼施,迫他交出古墓中的寶藏。眼看嶽仲稍有鬆動,不料這單致遠竟在此時醒轉。
單致遠見那掌櫃拖拖延延,一味糾纏,臉色越來越黑,此時那小二又奔了出來,朝單致遠深施一禮道:“單道爺,徐閣主、嶽掌門,有請道爺入內一敘。”
單致遠便知今日之事不得善了,冷哼一聲,道:“帶路。”
便隨那小二一道進了內閣。
一名黃衫修士在乾坤閣分號對麵站了片刻,待單致遠進了內閣,他便悄無聲息,沒入人群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_( :3」∠)_看到有人說要好好虐攻……可是不知不覺好像變成耍賴和打情罵俏了OTZ
勾陳的設定實在太強大了,和小受現在的地位相差懸殊,暫時還沒法虐_( :3」∠)_好在關係算是有點點改善了……
以後有他好受= =唔比如饞死他這個提議不錯→ →
捶地肉渣真不容易,早點過了這股風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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