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1 / 1)

有請神上身 愷撒月 4226 字 3個月前

泛之交。如今貿然前去打攪,隻怕徒添困擾。

單致遠歎息一聲,如今降龍嶺也回不去了,隻低聲道:“倒可惜了那幾畝靈田,靈穀長勢良好,再過幾個月便可收獲了。”一麵轉動法陣,便將堪輿圖轉了個方向,定了西行路線。隨即就有些靈力不濟,便散了堪輿圖,取出一枚靈石,咬咬牙汲取靈力。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正好,單致遠將掌中靈力全消的碎屑揮去,卻仍是謹守禮儀,對那尊被太羽轟掉頭顱的天帝泥像施了一禮,便轉身邁出殿門,往西麵出發了。

勾陳由始至終,冷眼旁觀。此時便自道觀中現身,望向那小修士隱沒在山林間的背影,冷嗤一聲:“生死關頭,卻還在操心幾畝靈田。怎當大用?”

幸臣與北鬥隨侍在側,一個但笑不語,另一個卻是深以為然。勾陳便一揮袍袖,轉身離去,隻下令道:“看著就是,若非得我命令,不可插手。”

兩位星官便低頭應是,恭送神仙大人離開。

單致遠自然不知道自己一舉一動皆落在旁人眼中,仍一腳深、一腳淺,在全無道路的雜草碎石中開拓前進路線。

不覺間卻又再進了密林,黝黑藤蔓糾結阻路,單致遠隻得取出師父珍而重之的下品靈劍,灌注靈力,將藤蔓層層砍開。

行了一段後,眼前便出現一座斷崖。望下去時雲霧縈繞,深不見底。單致遠撿起一塊石頭往下一扔,過了足足十幾息工夫,方才聽見空穀回蕩起聲音來。

往前看去,仍是蒼茫林海,無邊無際。單致遠立在懸崖邊上,輕風揚起青衫一角,頓覺精神一陣,飄飄欲仙。

他自是不會如此貿然行事,便收了靈劍,退回崖邊,重又施展一次堪輿術。麒麟曾經言及,煉氣期施展的堪輿術並不如何精準,故而需時時對比,多加小心。他再施展時,仍見圖上綿延百裡,處處皆是斷崖,若想繞行,卻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

北鬥終於忍不住道:“區區百丈崖,我送他下去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幸臣歎息道:“凡人氣濁體重,神仙難負。如黃巾力士、六丁六甲這等下品仙兵修習了搬運術法者,還可搬送凡人,你卻是背不動的。”

北鬥一愣,又見單致遠在運氣斂息,要回複力氣,爬下那百丈懸崖。麵上也是如臨大敵,透出股決然之色。不覺又是好笑,又是不忍,又道:“萬神譜中自是有黃巾力士之名,不如我暗示他一番……”

幸臣便是一笑,一掌拍在北鬥後腦上,“切莫胡鬨,這小修士如今仍是凡胎,哪裡經得住那位大人玩弄。若當真請黃巾力士上身,有勾陳大帝在前,又有誰敢擅自應請而來?”

北鬥卻聽得糊塗了,“若不按神譜名諱而來,這請神術豈非亂套了?”

幸臣歎息,他這同僚雖已曆萬年寒暑,怎奈一心修道,最愛與人過招,天真爛漫,不通世事。卻不知為何對這小修士極有好感,故而一再想護他周全。

他隻得一指單致遠抬起的左手,此時單致遠已自懸崖邊爬下,聚靈氣在掌中,牢牢抓住自崖邊垂下的古老藤蔓,一點點向下攀爬。五指張開,便露出掌心那荼白色星輝紋樣來。

那紋樣落入眼中,北鬥卻依舊茫然:“萬神譜本命神標記原是這個模樣。”

幸臣歎道:“勾陳大帝素來霸道,掌控欲又強。既受了這標識,他又豈能容忍閒雜神明不經允許,擅自上那小修士的身?”

北鬥方才頓悟。又見半空寒風呼嘯,將單致遠衣衫刮得淩亂飄飛,他卻仍麵色毅然,一點點抓住藤蔓、踩實足下岩石,幾息間便已降下數尺。

卻聽幸臣又道:“其他三位還好,若來的是那一位,隻怕……”

北鬥睜大眼睛,他如今已見識過勾陳三相:勾陳、太羽、麒麟,雖各有差異,終歸也是內心溫柔良善之輩。尚有一相名喚開陽者,不知如何?他便開口問道:“莫非是開——唔——”

幸臣已及時將他嘴巴捂住,露出一臉謹慎,“切莫輕易提起那位名諱。”

北鬥訕訕住口,又聽幸臣道:“那位名為將星,掌天下兵革之事,乃是凶禍之神。若你日後遇上,千萬記住,能避則避,千萬不可多言。”

幸臣素來溫和笑顏,縱使在三禦大帝麵前也不曾露過半分緊張之色。如今卻一再慎重叮囑,反倒叫北鬥多生了幾分好奇,那一位究竟如何恐怖,方才令他忌憚至此?還待追問時,那邊卻陡生突變。

單致遠握住的藤蔓一聲脆響,陡然折斷,尚來不及抓住旁邊的古藤,身軀便如流星一般下墜。幸臣暗道不好,手中折扇便揮出一片雲霧將他身軀拖上一拖,墜勢減了幾分,卻仍有六七十丈高度,落下去隻怕連全屍也保不住。

北鬥才待要騰身過去將他接住,卻自崖底驟然飄出一條蓮花般粉紅的絹帶,將單致遠牢牢裹住,慢慢放下到了地麵。

單致遠仍在全力自救時,陡然被一陣香風包裹。頃刻間便已轉危為安,立在崖底。腳踏實地時,頓覺重生一般,全身釋然。

那絹帶已撤下,被一名秀美少女收在手中。那少女身穿水紅長裙,立在懸崖下,綠草坪上,有若綠波中一枝芙蕖,嫋嫋婷婷,清美嫻雅,身旁還跟著兩位同樣嬌俏的黃衣侍女。

單致遠上前一步,才待道謝,與那少女對視後,不由訝然,二人竟異口同聲道:“原來是你……”

而後便相視一笑,單致遠忙施禮道:“多謝杜小姐救命之恩。”

這位少女名喚杜若青,乃凝真派掌門幺女。凝真派與淩華宮素來交好,兩家常有往來。杜若青三年前拜訪淩華宮時,路過降龍嶺,曾與單致遠有一麵之緣。

三年不見,那俏麗小丫頭果然長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

單致遠隻覺心頭小鹿亂撞,不禁有些莫名緊張起來。

杜若青笑道:“原來是真仙派的單道友,當真是巧遇。”

單致遠見她竟仍記得自己,心中一陣激蕩,才待開口,卻陡然一愣,隻覺此女靈力渾厚綿長,周身氣質也凜然清貴,頗有幾分道骨仙風之姿。單致遠不由心中一澀,卻仍是柔和笑道:“恭喜杜小姐,三年不見,已然築基了。”

杜若青便嫣然一笑,施施然回了一禮,“不敢當。單道友為何在此?”

單致遠怎肯在他眼中天仙一般的女子麵前示弱,慌亂之下,隻得道:“采、采藥。”

此處已是淩華宮的範圍,他一介外人,若是誤闖倒還好說,若是擅入采藥,縱使宮主有言在先,不同真仙派計較,卻也有些逾越了。

單致遠才說完便後悔,杜若青看在眼裡,卻不點破。此時又聽一個男子聲音響起:“若青,你怎的還在此地?”

伴隨那嗓音響起,一條藍色身影自半空飛劍落下,又是一名青年,同單致遠相同年紀,眉目俊朗,氣息熾烈,赫然竟是個單火靈根。凝脈之後方能禦劍,這青年同單致遠一般年紀,修為卻遠遠淩駕於同齡人之上,不愧為淩華宮最優秀的天才弟子。單致遠同此人,幼年時也曾打過幾次照麵。

正是淩華宮新一代的領頭者,淩華宮內門首席弟子,名為劉皇的青年。

劉皇落在杜若青身旁,便關切道:“此地偏僻,又無景色可看,若青,隨我回主峰去吧。”

杜若青笑道:“本就是隨意逛逛,不想還巧遇了單道友。”

劉皇此時方才看見單致遠,卻隻是笑笑,絲毫不以為意,隨意拱了拱手,笑道:“居然在此地遇到單道友。”

杜若青怕他計較單致遠擅闖之事,又忙解釋:“單道友許是迷路了。”

劉皇並不將這煉氣小修士放在眼裡,更樂得在美人麵前賣弄,自是笑得雍容大方,揚手在腰間一拍,便自馭獸袋中喚出一頭雲中豹來。那雲中豹白底雲紋,肋生雙翼,落地後化為十丈大小,威風凜凜地仰頭一吼,便震得山穀隱隱回蕩。

杜若青見狀讚道:“這雲中豹皮毛上的雲紋生得如此清晰,雲紋之外更無一絲雜色,雙眼清澈金黃,當真是難得一見的上品靈獸。”

劉皇笑道:“不過家師厚愛,若青若是喜歡,改日稟明家師,轉贈與你便是。”

杜若青卻隻是搖頭,“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不過讚一句罷了,劉師兄千萬莫折煞小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劉皇忙道一聲不敢,方才轉向單致遠道:“單道友要去何處,讓這雲中豹送你一程如何?”

這劉皇對杜若青心存愛慕,便是個瞎子也能看出來。單致遠本擔心他見自己同杜若青見麵,會驟然發難。誰知劉皇卻全然不將他放在心上,反倒伸出援手。隻怕在劉皇眼中,他這真仙派弟子絲毫不是對手。

單致遠雖不願示弱,估量一番後卻明白,此時逞強於己無益,便略一頷首,道:“有勞劉道友,我要往西行。”

劉皇便笑道:“好。”又轉身向杜若青伸出手,“若青,不若同我一道送一送單道友。”

杜若青站在原地,左麵是驚才絕豔的劉皇,淩華宮最受矚目的弟子,又生得相貌堂堂,信心滿滿;右麵是名不見經傳的真仙派弟子,容貌清俊,氣質溫雅柔和。

簡單一個伸手動作,卻叫杜若青猶豫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遲了otz 昨天回太晚累得睡著了= =

☆、第十章 莊中見殺人鬼

那凝真派的幺女並未猶豫多久,便伸手遞給了劉皇,笑道:“正應如此。”

劉皇似乎全然未曾留意杜若青那點猶豫,%e8%83%b8有成竹笑開,握住杜若青一隻手,那雲中豹極通人性,自動彎曲四肢,接他二人坐上肩後。

而後劉皇又轉向單致遠,溫和笑道:“單道友請。”

單致遠身不由己,便成了他人給心上人獻殷勤的助力,隻得低歎一聲,終究還是躍上了雲中豹寬闊後背。

雲中豹雙翅展開,沉沉生風,三人一豹便騰空而起,沒入雲中。

幸臣同北鬥仍舊隱匿身形,立在雲頭上緩慢跟隨。北鬥兩手搭在包銅鑄鐵棍兩端,又將鐵棍橫在肩頭,皺眉道:“這凡人隻怕是思春了,若大帝問起時,卻如何是好?”

幸臣笑道:“如實稟報便是。”

兩位星官便繼續跟隨下去。

那雲中豹後背寬闊,皮毛暖和,三人立在肩後依舊綽綽有餘。也不知有意無意,劉皇杜若青二人離得偏右一些,留單致遠獨自在靠左一點位置。那二人談笑風生,將這小修士視若無物,杜若青尚且時而問上他一句兩句,單致遠心中有鬼,將這幾日經曆含糊過去,隻道師父要他獨自出門曆練。

劉皇聽聞便開口問道:“如今徐昱師弟西行去上古修士古墓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單道兄莫非目的也在於此?”

這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劉皇看他臉色有異,便心中有數,又道:“傳聞那古墓乃天方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