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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毛頭小子,難道就能難住太太不成?”周瑞家的低聲說道。

“哼!要不是她咎由自取,非得處處看不起我,我也不會那麼狠心斷她的路,同樣是公侯之家的嫡女,憑什麼她能嫁得那樣好?我卻隻能嫁給不能襲爵的次子?!就算老太太把管家權給了我,我還是吞不下這口氣,尤其她那些年送來的年禮,次次都能抵得上咱們一府的收入,她在那裡過得是綾羅綢緞、吃香喝辣的日子,我卻要在這裡為了幾兩銀子愁雲慘霧的,我怎麼想怎麼恨,要不是看著那死丫頭一副病病歪歪的樣子,心裡好歹氣平了,不然哪能這麼算了?”王夫人氣憤不已地數落道。

王夫人不喜歡賈母的打算,可不表示她不喜歡銀子,尤其是多得叫人眼紅的銀子,隻是她心裡的盤算,真正曉得的人不多,倒是周瑞家的知道當初林家那個小哥兒會早夭,王夫人功不可沒。

而王夫人打從心裡厭惡賈敏的原因,不止因為兩人出身明明差不多,賈敏卻能嫁得比她好的緣故,更因為賈敏以前的的確確是被賈母嬌養長大的,就如同賈元春一樣,琴棋書畫樣樣學、樣樣通,偏偏王家的家風是不興教姑娘家讀書習字的,所以王夫人與王熙鳳都是既不懂琴棋也不通詩詞。

王夫人當年一心撮合賈璉與王熙鳳,如今看來,未必沒有想看笑話的念頭,畢竟連李紈都好歹還知道女四書、列女傳之類的書。

試想一個目不識丁的當家主母若是想出門參加個象樣的宴會,搞不好都可能因為不識字、不曉規矩而鬨出笑話,虧得王熙鳳雖無詩才,口才卻是比王夫人多了幾分伶俐,管家能力更是超出常人,憑著一股不懼天不怕地的氣勢,才得以壓製住榮國公府這些勢利眼的下人。

其實賈迎春最欣賞王熙鳳的一點就是她心高氣傲之餘,腰杆子照樣能軟,而且心眼兒靈活,唯一不好的就是太重情義,也許有許多人對此很不以為然,但是仔細想想吧,王熙鳳會放印子錢,起初不也是因為相信自己的好姑媽?王熙鳳雖嫉妒心重,可是她與平兒之間的患難之情又是誰也抹煞不去的,這麼一個爽利的姑娘,說穿了就是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的人。

賈迎春原先是不打算當什麼聖母救世主,可是這一兩年和王熙鳳一來二往之下,又不得不心疼她日後的結局,隻是她一個小姑娘的點撥,王熙鳳未必聽得進耳朵,倒是後來發現她對陳周兩位嬤嬤的話還肯聽一兩句,便私下央著兩位老人家若有若無地說些重利盤剝、包攬詞訟和依勢淩弱是多麼不可取的事,更兼之說了一些前朝的例子。

王熙鳳當然不以為自己會那麼倒黴…或者說因為目前的她還沒遇到那些事兒,所以不知道那種滋味,賈迎春不敢強求什麼,畢竟她也不知道眼下的王熙鳳是不是已經開始做放利子錢的事,隻記得她第一次借著榮國公府之勢嘗到甜頭的時間是秦可卿死後,不過這會兒,那位蓉大奶奶剛迎進門沒多久呢,若按原著走,王熙鳳還得一兩年之後才可能遇上這類的事,如今也隻看能不能洗腦成功罷了。

縱使賈迎春做了許多許多的準備,可也不敢完全相信自己能夠改變什麼,孰不知那原本一心一意隨著%e4%ba%b2姑媽走的王熙鳳,如今應付著王夫人是表麵一套、背地一套的不說,還學起邢夫人買地買莊子地弄了好些自己的私房。

“奶奶,那周瑞家的又來了。”平兒走進門,一臉為難地對側臥在榻上的王熙鳳說道。

“可有問她做什麼事?”王熙鳳不冷不熱地反問道。

“問了,她沒說。”平兒搖搖頭。

“讓她進來吧。”王熙鳳嗤笑一聲,淡淡地揚起下巴,說道。

平兒點下頭,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周瑞家的進來,見著王熙鳳,她笑瞇瞇地行禮道:“璉二奶奶,最近又有幾個人跟我喊著手頭緊得沒法過日子,太太心善不忍,偏又手頭上也沒餘錢了,便叫我來同奶奶您說一說,太太說咱們雖不差那點子錢,可也不好見人有難卻不援手,讓妳行行善、救救急。”

“太太無餘錢,難道我便有不成?府裡頭需用的銀兩一向緊俏,我能拿誰的去替?要有個萬一,我對老太太怎麼交代?這事兒我也沒輒的,妳還是代我回了太太吧,不是我不肯幫,實在是沒錢了,前兩日,二爺才來說大老爺又看上什麼古董名畫的,非要我支個幾百兩給他,那還是我東湊西挪出來的呢。”王熙鳳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咬緊牙關不肯點頭。

“怎麼會沒有錢呢?哎!咱們府裡的月例銀不是還有一段時間才要發下去?奶奶先用來周轉周轉不就得了?”周瑞家的不死心地又問道。

“唉唷!我可不敢這般,要不我先扣妳的可好?左右妳在太太跟前也是得臉的,肯定不差那幾個銅錢,這樣我就有餘錢能放出去了。”王熙鳳不善地打量了周瑞家一眼,然後說道。

“這、這…可是我回去不好交代呀~。”周瑞家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就忍不住垮下來了。

“我可管不了那麼多了,平兒。”王熙鳳見周瑞家的猶不死心,索性也懶得跟她費%e5%94%87%e8%88%8c了。

平兒應聲上前,半強製地拉著周瑞家的,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妳彆怪奶奶不幫忙,實在也是沒辦法了,奶奶還一肚子苦水呢,上個月才挪了自己的體己補貼那些婆子丫鬟的月例銀,如今哪來的閒錢?妳老人家就彆為難奶奶了。”

王熙鳳聽著平兒的聲音的漸次地遠去,不耐地低哼一聲,轉個身就把這事拋到腦後。

平兒把周瑞家的送到院門外就轉身回來了,隻是心裡有些無奈地想二太太自己不知好歹也就罷了,還老想著怎麼把奶奶給拖下水,總這麼推拖能到幾時呢?

平兒想著就忍不住輕歎一口氣,她輕步走到王熙鳳身邊,伸手替王熙鳳鬆乏筋骨,嘴裡又故作不經意地道:“奶奶,妳一直這麼拒絕二太太,沒關係嗎?她既是奶奶的%e4%ba%b2姑媽,也是奶奶的嬸子,不怕她給妳小鞋穿?”

“怕什麼?!作惡人的是她又不是我,再說啦,陳嬤嬤以前對我講的那些事,我可是都叫二爺去打聽過的,件件屬實,顯見陳嬤嬤分明在提點我什麼,現在我是清楚了哪一邊才是我自家人,所以我就是害誰也不能害自家人,以前是我傻,以為她是我%e4%ba%b2姑媽,肯定事事想著我,誰又曾料到她是想著我沒錯,卻是想著我的嫁妝才是真的,府裡每日有多少開銷要支出去,光靠幾位爺的年俸,根本不夠嚼用,她管家多少年了,難道會不知道嗎?!如今我才知道那個無底洞,隻怕太太都比她還清楚呢,她為我好就不會這麼誆我!”王熙鳳說著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

“奶奶如今能想著那一邊,就不枉費太太和二姑娘對奶奶的好,隻是奶奶千萬想著妳拿著管家權也算是名正言順的,畢竟這本來就是大房的事兒,太太入不了老太太的眼,管家權根本沾不上邊,以前被二太太壓著一頭,如今可全靠奶奶替她揚眉吐氣了。”平兒溫聲地勸慰道。

“我可不正是這麼想的?迎丫頭也跟我說過以前她和太太常常要什麼沒什麼,若不然她們又怎會想瞞著老太太另辟一途?唉!說到底還不是…。”王熙鳳說到這裡卻沒再說下去,畢竟再說就有些編派長輩的意味了。

平兒身為王熙鳳最信任的貼身丫鬟,又怎麼會不知道王熙鳳的心思?她心裡也是疼惜府裡幾個姑娘的,她冷眼旁觀著不止二姑娘很堅強地打算著自己的未來,三姑娘也是挺要強的,唯有四姑娘總像個影子似的,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平兒有心想關照一二,偏偏她又不是她們這個府裡的人,是以更不好多說什麼。

第十九章 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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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剛回到家門,一名小廝隨即匆匆前來,向他轉述大老爺賈赦讓他一回來就先去書房一趟,賈璉心中納罕,心想不知道老爺是不是又看上什麼東西,所以叫他去,要他想法子弄來。

賈璉一邊思索著近來京城裡是不是哪裡又傳出有古董珍品的消息,一邊往賈赦的書房走去,賈赦院雖然占地不大,可是賈赦的外書房倒是不比賈政的外書房小,隻是可惜賈赦不喜歡做文章,這個地方倒是用來和小妾們調笑的時候多一點。

這不,賈璉剛讓守門的小廝進屋稟報,不久後,隻見一個丫鬟低頭側身地自屋裡出來,匆匆向賈璉福身請安後,便小跑步地溜掉了。

那丫鬟離開後,小廝方又匆匆出來請賈璉入內,賈璉撫額一歎,大步流星地跨進書房的門,隻見賈赦仍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斜躺在大椅上,見了賈璉也未挪動半分。

“老爺找我有事?”賈璉悄悄地打量著賈赦的臉色,卻是因賈赦一副平靜閒暇的模樣,叫他心裡越發沒底,語氣也顯得小心翼翼。

“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你還是我兒子呢,整天混在那個院子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二叔才是你老子!”賈赦猛然坐直身子,輕蔑地回道。

“兒子哪裡曾這麼想過?老爺可彆誤會了,若不是媳婦被迫要管家,兒子又怎敢不在老爺跟前儘孝。”賈璉連忙低眉順眼地陪笑道。

“哼!你那好二嬸心裡盤算著什麼,她當我不知道嗎?隻叫你們夫妻倆心裡頭門清,彆把心呀肝的都給了人家,怎地被人賣的都不知道。”賈赦猶自嗤笑一聲,順勢起身走向窗台邊,若有所思地看了窗外一眼。

“老爺放心吧,我那媳婦她心裡明亮著,哪裡可能人家說什麼是什麼?隻不過她也同兒子說過,她知道老爺太太在老太太跟前的為難,咱們做小輩的人,旁的雖做不到,不過替老爺太太好好看住這個家的本事還是有的,彆人怎麼說她都無所謂,卻萬不能叫老爺太太誤解了她才好。”賈璉這一席話倒也算有點表忠心的意思,誰叫這個家裡就是這般情景,全家人捧著個寶貝玉,倒讓其他子弟都成了陪襯。

“算她有心了,哎!不說這些破事,我找你來是有件正經事要跟你說。”賈赦擺擺手,這兩年兒子媳婦的表現,他不是沒看見,隻是火氣一上來就難免有些口不擇言。

“老爺請說。”賈璉一聽說有正事,態度立刻變得恭謹許多。

“你應該知道林姑老爺快要回京的消息吧?”賈赦才開口說了一句就又停下來,等見到賈璉一臉疑惑地點點頭後,他才接著道:“林姑老爺那日暗地裡另派人送給我一封信,他說如今咱們家總這樣下去終究不妥,尤其是你長到二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