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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 酥油餅 4382 字 3個月前

近的城鎮買,回來時,仲世煌已經生起火。

他身後,夕陽落下去大半,僅剩下一圈紅輪。河水微波蕩漾,風過水聲,輕輕作響。

畫麵如此美好,以至於溫故竟不人心跨進去打破寧靜。

“你還要看多久?”仲世煌無奈地回頭,“我餓了,魚快餿了。”

溫故將調料遞給他。

仲世煌將鹽撒在刨掉魚鱗的魚上,又撒了點胡椒,想了想,又放了點香油和花生醬:“我覺得我的創意會帶給我驚喜。”

溫故道:“我覺得你很快就會適應辟穀。”

事實證明溫故是對的,花生醬和魚有點不搭。仲世煌開始認真地考慮用辟穀來克製自己的口腹之欲,以免再發生自虐口%e8%88%8c的事。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

仲世煌順口問起溫故的事。

溫故細細地回答了,說到童年,說到蒼天衙,說到青圭,說到很多。但那句讖言他下意識地避了開去。

這是仲世煌第一次從他的嘴裡聽到兩人相識的完整經曆。他問:“第一次見麵,我是不是給你留了個壞印象?”

溫故道:“不,那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怎麼修好你媽媽喜歡的花瓶。”

仲世煌忍不住笑起來:“我那時候雖然很討厭你,但單獨的時候又很期待你能冒出來。”

溫故驚訝道:“我以為你隻是討厭我。”

仲世煌自言自語:“剛開始,我也是這麼以為的。”可事實是,他見到趙樹青時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且因此產生了進一步探究的欲|望。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趙樹青和白胡子神仙,哪個是你的本來麵目?還是說,神仙可以隨意改變外貌?”

溫故道:“現在就是我的本來麵目。改變麵貌是一種法術,類似於障眼法,本質是不變的。”

仲世煌滿意了。

溫故道:“說到改變麵貌,你打算什麼時候剃掉胡子?”

仲世煌摸摸胡子:“沒有剃須刀。”

溫故抽出暮海蒼月。

仲世煌:“……”

正文 第65章 煉鼎之匠(上)

仲世煌與溫故認識了這麼久,終於有幸見到他“吹毛斷發”的劍法。他看著前方刀光劍影,感受著下巴忽冷忽更冷,儘量表現出鎮定的樣子。

溫故練完一整套劍法收功,扭頭看仲世煌正襟危坐。仲世煌問:“剃好了?”

“前兩招使完就剃好了。”

“……你一共使了幾招?”

“一百零八招。我太久沒練劍法,想動動筋骨。剃得如何?”

仲世煌摸著光禿禿的下巴:“……時間太短,完全沒有感覺。你乾什麼?”

溫故撩起他的袖子:“我在找你身上哪裡還有毛,讓你感受得更加徹底。”

仲世煌抬起頭的下巴,猝不及防地%e4%ba%b2了一口,捂著下麵轉身就跑。

溫故:“……”

仲世煌跑回竹屋,溫故坐在地上看他。

……

仲世煌看看外麵又看看他:“我大概需要一段適應期。”

“我有辦法。”溫故拍拍身邊的位置,“來。”

仲世煌蹲下。

溫故輕輕推了他一把。

仲世煌順勢坐在地上,笑眯眯地抓住他的胳膊:“你打算對我霸王硬上弓?不用太憐惜我,我經得起風雨,扛得住暴雪。”

“這樣我就放心了。”溫故拿出暮海蒼月。

“……”仲世煌笑容一收,“這是做什麼?”

“從現在開始,練清心訣,直到……”溫故靠近他,手輕輕地撫摸他的麵頰,看著仲世煌的眼睛慢慢變紅,才退開去,“你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為止。”

仲世煌閉上眼睛,拚命將湧起的急躁的欲|望壓下去,恍惚間,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引領自己走向平靜。

“天地萬音,且過且聽。”

“風來自然,雨成有因。”

“鳥啼猿鳴,禽獸相%e4%ba%b2。”

“花謝月沉,晝夜時令。”

“千秋功名,繁華閱儘。”

“喜怒哀愁,不拘我心。”

山中日月悠悠而過,仲世煌在溫故的督促下日日夜夜念著清心訣,眼睛發紅頭腦發熱的現象倒是越來越少了。因他的緣故,天童玉隻拿到一個鼎腳的材料,溫故始終於心難安,見仲世煌情況稍稍穩定,便離開幾日去昆侖打探情況。

臨行那日,仲世煌披著晨曦站在竹屋前,戀戀不舍地看著他,使溫故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來。

“你在家中修習清心訣不可稍有懈怠。”

“昆侖魔氣彌漫,我怕你受影響。”

“我隻去數日。”

“無事便返。”

他說了半日,腳仍牢牢地站在原地,還是仲世煌看不下去,主動開口道:“早去早回。”

溫故這才駕雲離去。

從他的洞府到昆侖不過小半天,他到時,太陽才爬到半坡。白須大仙正拉著個胡子次一等白的老神仙下棋,其他神仙修煉的修煉,聊天的聊天,若是不知真相的旁人看到,還以為此間神仙聚會。

白須大仙輸得麵目無光,正嚷嚷著走下一盤,溫故在圍觀人群中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忙上前:“屠刀?”

屠刀回頭見到是他,露出欣喜的笑容,連連抱拳道:“多謝相救。”

溫故道:“舉手之勞。不知仙友傷勢如何?”

“已然痊愈。”屠刀道,“隻是他們用的手段十分下作,無堅不摧啊!”

溫故:“……”看來傷勢的確痊愈,連亂用成語的習慣都一如既往。

屠刀道:“不知他們從何處得來一種藥,無色無味,服用之後經脈阻塞,仙氣逆流,隱隱有元神出竅之兆。”

溫故%e8%84%b1口道:“七絕散修丹?”

“你識得?”

溫故苦笑道:“何止識得,我還嘗過。”

兩人無聲對視,惺惺相惜。

溫故道:“我以為此藥隻針對修真者,沒想到對仙人一樣有用?”

屠刀道:“這藥雖然霸道,但時間一長,也會被仙體慢慢地淨化。可惡的是那些魔頭趁人之危,我才慘遭毒手。”

溫故安慰了幾句,又問道:“閆爻現下如何?”

屠刀道:“有湮華在,他倒乖覺,不哭不鬨。”

“哪裡是他不哭不鬨,根本是在湮華麵前,想哭想鬨卻哭鬨不出來。”青宵邊說邊走了過來。

溫故驚訝道:“湮華有克製他的辦法?”

“老手段,用各種法器裝魔氣。隻是湮華裝魔氣的手段隱晦,閆爻至今未察覺,隻以為他對付自己易如反掌,越發不敢囂張。”#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溫故與他一年未見,神色憔悴不少,疑惑道:“看你氣色,莫非也受了傷?”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青宵滿腹苦水就如黃河之水奔騰起來:“我不是受傷,我是身心俱創!”原來這一年來,他們始終沒有知道煉製乾坤蕩穢鼎的人,無奈之下,白須大仙隻要說服元時栽培青宵。青宵畢竟是黃淩子弟,走的是煉製乾坤蕩穢鼎的路子,隻是功力不夠。如此一來,青宵算是徹底體驗了一把被天降大任的滋味。

“你竟有時間在這裡訴苦。”白須大仙站在他身後,陰森森地說。

青宵嚇了一跳,白須大仙此時的臉色委實有些恐怖,他下意識地回答道:“我隻是出來放放風,馬上回去。”

他一走,屠刀也跟著溜了,溫故請了一年多的假,想走沒好意思,硬著頭皮道:“不知道煉鼎的材料搜集得如何了?”

白須大仙道:“尚未有消息傳來。”

溫故微微一歎。

白須大仙道:“倒也不必太急,桑菩答應若是找不到另外兩種,便用當年的恩情向天狐族討天童玉。”

溫故麵色微黯。

白須大仙岔開話題問道:“你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

溫故本是隨口一說,不想白須大仙竟然問得很仔細,他詳詳細細地說了,但省去了仲世煌受欲|望擺布,隻說正在修心的關鍵時刻。

白須大仙想了想,從袖子裡拿出一瓶丹藥:“此丹名為靜心,可防止修煉時走火入魔。你拿去給他服下,修煉清心訣可事半功倍。”

溫故連忙道謝。

白須大仙想了想,道:“其實修道之途,在於順其自然,若是情投意合……咳,堵不如疏嘛。”

溫故:“……”他是否可以假裝沒有聽懂。

白須大仙也不管他聽懂沒聽懂,催促道:“你先回洞府,好好督促仲世煌修煉,若有事我自會找你。”

溫故道:“你知道我洞府在何處?”

白須大仙道:“你忘了我是……”

“行天道。”溫故接下去,“那為何下棋會輸?”

白須大仙臉立馬黑了。

溫故搶在他翻臉之前,喚來白雲,站上就跑。

回到洞府,夕陽紅通通地照著竹屋。霞光映照天空,河麵金光閃爍,景色正美好。

一想到仲世煌離彆時的模樣,溫故心裡就暖洋洋的,正要邁%e8%85%bf進屋,卻看到惦念的那人像個稻草人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水裡,河漫到他的腰際,露出他沉靜落寞的背影。

“仲世煌?”溫故踩入水中,慢慢地朝他走去。

仲世煌的身體微微一震,在他靠近時,低吼道:“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溫故腦海中設想著各種可能。比如翁於橋找上門,比如魔氣入侵,比如喪屍踢館……可哪一種都不該是眼前這個結果。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仲世煌說完,又沉默了。

溫故聽到他口中念念有詞,聽仔細了才知道他在念清心訣。

仲世煌眼前一花,就看到思念的人出現在眼前,血紅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樹青……溫故!”他突然伸手推開他,轉頭就跑。

溫故追在他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