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1 / 1)

國色 夢溪石 4547 字 3個月前

絕不會把自己牽扯進無謂的麻煩裡頭,至於其他人,事不關己,或資曆不夠,也都沒有多嘴多%e8%88%8c,像趙廉,原是準備說話的,卻被房羽按住了。

趙廉特意走慢兩步,等眾人走遠,這才道:“房廷尉,方才何以攔我?”

房羽:“你資曆尚淺,說了也隻會湊個沒趣,何必開這個口?”

趙廉:“子望之事,我沒能幫上忙,心中已然不安,若是還不能為公主說上兩句,那就愧為人臣了!且不說公主在宮變中立下的功勞,單是她在理政上的能力,又如何沒有資格入朝議政了?”

為了這件事,先前讚成與反對的兩幫人馬沒少上演口水戰,趙廉也是老調重彈,隻不過現在陳素外調,明擺著是劉楨主動退讓,支持劉楨的人也不好因此再爭吵下去,但心裡肯定還是忿忿不平的。

房羽跟著劉楨的時間更長,對她也更為了解一些:“道不同,不相為謀,與他們有何可說的?我看他們也高興得太早了,長公主原本可能還不是很想入朝議政,被他們這一逼一鬨,倒好像怕了他們似的。”

他哂笑一聲:“你就等著罷,迄今為止,凡事隻有長公主想不想做的,沒有她做不做得成的!”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恢複正常了,麼麼噠!昨晚水果牙真是太慘了啊,衰神附體,不過還好我押的德國,哈哈。。。

蟹蟹支持正版和留言的小萌物們~~

104、第104章

日光正盛,照理說外頭有些曬,不過在鬱鬱蔥蔥的枝葉掩映下,這裡反倒成了一塊能夠遮蔽陽光的避暑之地。

甘泉宮修好之後,這還是劉遠第一次來,頭頂上開滿了紫薇花,一簇一簇的紫色,洇染出深深淺淺的景致,微風拂來,枝頭輕輕搖曳,還有幾許花瓣落在底下人的衣裳上,襯著起起伏伏的遠山,頗有一番“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的意境,雖然這並不是在田園,而是當今天底下最宏偉的宮殿裡。

不遠處荷花池中,田田荷葉鋪連在水麵上,擁簇著一朵兩朵的粉白,顯出幾分獨屬夏天的巧致與可愛。

劉遠半躺在臥榻上,眼皮微微耷拉著,左右有人打扇,而他看著落在荷葉上的蜻蜓,似乎全副注意力都落在上麵,又似乎在閉目養神。

遠遠地,有人走過來。

“公主!”左右宮女看見來人,連忙停下動作行禮。

劉楨微微頷首,將其中一名宮女手裡的團扇接過來,%e4%ba%b2手給劉遠打扇。

自從宮變之後,周藥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皇帝身邊,徹徹底底地消失了,知道的不敢說,不知道的也不會多嘴,劉遠現在身邊全都用起了宮女,連奏表也是劉楨%e4%ba%b2自篩選出來給他念的。

“阿父今日感覺如何,可有哪裡不適的,聽說你昨日不肯喝藥,把太醫都愁懷了,阿父想要早日康複起來,就不能把藥落下了。”

劉遠微微睜開眼睛,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顯然這席話已經聽女兒念叨過無數遍了,不過劉楨沒有住嘴的打算,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更不可能出聲打斷,隻能伸出顫巍巍的手,示意自己要寫字。

換作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皇帝的人,絕不會相信眼前這個雙鬢白了大半的人,會是曾經叱吒風雲,連西楚霸王也成為其手下敗將的勝利者。

劉楨心領神會,連忙伸出手,就見劉遠在她手心上寫了個薪字。

她一見便懂了,這是劉遠父%e4%ba%b2,劉楨祖父的名諱,劉遠是在詢問劉薪的近況。

安正會去找劉薪,事後想想,其實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劉遠自小便不得劉薪的喜愛,縱然後來當了皇帝,也並沒有一躍成為劉薪最喜愛的兒子,在劉楨那位祖父心中,想的多半是靠著皇帝兒子的權勢,給自己和長子謀些福利。由始至終,劉遠這一房在劉薪心目中,也許根本就不算是劉家人。

但是劉薪後來當然失望了,劉遠不僅不肯封他為太上皇,連個縣侯都不肯給劉馳,僅僅是給了自己老爹一個安樂王的虛名,打發他到鄉下去養老。

劉薪心裡頭肯定為此惱怒不已,隻可惜勢單力薄,無可奈何,隻能日日在家中咒罵兒子,這個時候安正出現了,告訴劉薪,如果劉桐登基,那麼劉薪就是皇帝的%e4%ba%b2祖父,不僅可以封為太上皇,還能蔭及劉馳他們,將種種美好許諾一股腦送給劉薪。

劉薪被捧得飄飄然,就答應了安正的要求:在事成之後幫他們正名,告訴天下人,這不是謀朝篡位,而是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更何況這種事情也不需要劉薪%e4%ba%b2自出馬,他隻要事後付出少許,就能收獲沒能從劉遠那裡得不到的好處。

隻是劉薪沒有料到,安正也失敗了,宮變的事情傳到向鄉,劉薪立馬就慌了,他害怕被劉遠追究責任,更害怕劉遠不顧父子情麵要整治他。於是劉薪連夜跑出家門,想要找個地方躲藏起來,慌不擇路之下,一頭栽進池塘裡,屍體直到第三天,才因為浮出水麵,而被人打撈起來。

這也算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

劉薪一死,劉遠自然不必再有顧忌,劉家其餘的人,除了一個遠嫁長沙的劉姝之外,全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彆說還妄想有爵位或者當官了,能僥幸留得一條命在,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

現在劉遠詢問起劉薪的情況,當然不是為了問劉薪死了沒有,而是問他的後事是如何辦的。

劉楨道:“我與阿兄商量了一下,以縣侯的規格下葬的,就葬在當地,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e4%ba%b2大父,給他留點體麵,也是給劉家留點體麵。”

劉遠沉默半晌,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劉楨的話。

他心中恨極了劉薪,若說安正於他還有一點舊情在,那麼劉薪就比安正還不如。現在劉薪一死了之,也算歪打正著,免得自己再去想辦法收拾他。

劉楨知道,雖說劉薪的死是自食其果,但是在後世史書上,肯定會憑空生出無數揣測,說不定還會將此事列為疑案,作皇帝弑父的種種猜想,人總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彆人,尤其是曆史人物,身後更是被點評得麵目全非,縱然是九五之尊,也難以逃過這種命運。

她不想讓劉遠的心情沉浸在這種事上太長時間,不管怎麼說,沒有誰會聽說自己老爹死了,還開開心心,興高采烈的,即使是劉薪這種人。

“阿父,子望已經出京了,我讓他去尋一種叫木綿的種子,這種樹木開花之後,花蕊裡有棉絮,可以填充被褥和衣物,屆時若能在南方廣泛種植,便可在寒冬之際活人無數,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他還能順便找到棉花的種子,那可就更比木綿強上百倍了……”

劉楨娓娓道來,成功地將劉遠的心神轉移到彆的事情上去。

“阿兄昨日也來看過你了罷,他的傷勢現在好多了,很快就能理政了,小魚現在一天比一天長高了,嘴巴也越來越能說,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看過不了多久,就連我都要說不過他了……”

劉遠聽她在耳邊說著話,雖然嘴角無法扯動,眼底卻浮現起微微的笑意。

動了動手指,他寫了一個字。

昏。

昏,其實就是婚。

劉楨的表情一滯,然後輕聲道:“如今趙儉要守孝,阿婉還得兩年後才能成婚,隻要我在這兩年內成婚,就不算耽誤她了。”

劉遠又寫了個“人”字。

劉楨頓了頓:“沒有,我還沒想好。”

她知道郭家在父%e4%ba%b2心裡就像是一根刺,所以能不提就不提。

劉遠的眼睛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半睜半閉著了,他撐起眼皮,看著這個自己最鐘愛的女兒,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可是完全沒法說出來。

劉楨眼睛一酸,連忙撇開頭,半晌之後才又轉過頭來:“阿父,你放心罷,在這兩年裡頭,我一定能找到合適的人選。”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劉遠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寫下一個字:楠。

這是想要讓劉楠過來了。

劉楨點點頭,連忙讓宮女去請人。

劉楠來得很快,他的傷口現在已經結痂了,因為年紀輕,加上身體素質好,本來就恢複得比較快,若是換了劉遠這等年紀的,這一劍下去就算不致命,隻怕也會元氣大傷。

為了他先前魯莽的行為,劉楨說了他好幾回,虧得是皇帝現在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了,不然隻怕更有劉楠受的了。劉遠本來就覺得這個長子勇有餘而謀不足,這下更是證明了他的論斷。

不過為君者,光有謀也不行,劉楠甘願為了父%e4%ba%b2和妹妹而自戕,這份友愛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尤其是在經曆過宮變之後,劉遠雖然覺得劉楠過於天真,但並非一無是處。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劉楠麵對那一乾老謀深算的臣子們,會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君臣之間,其實更像是一場博弈,你有主見,降得住臣子,臣子自然會效忠你,你沒有主見,優柔寡斷,彆人當然也就覺得這位君王可以當作擺設,在君權和相權之間,這種矛盾的對立則體現得更為明顯。

就拿之前孟行等人卡住劉楨入朝議政的事情來說,假若換了劉遠還在的時候,劉遠一錘定音,非議的聲音固然有,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絕於耳,無非是因為劉楠資曆淺,壓不住場麵,所以才會被朝臣反客為主。

“阿父,你喚我來,可是有何囑咐?”劉楠行了禮之後就在竹榻邊上坐下來。

天氣有些熱,可劉遠全身上下依舊用薄羊絨毯蓋得嚴嚴實實。

劉遠抬了抬手指,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劉楠連忙將手掌遞過去。

劉遠寫字的速度很慢,有時候字形複雜的,一個字還要寫上半天,換了不是日日隨侍身邊的,就不一定能馬上認出來了。

這一回,劉遠寫的是兩個字。

劉楠看清楚他寫的是什麼之後,不由愣在當場,他轉頭去看劉楨,後者也是一臉愕然。

“阿父,這,這……我不行的!”劉楠%e8%84%b1口而出。

聽了這句話,劉楨哭笑不得。

而劉遠看向劉楠的眼神卻瞬間變得嚴厲。

劉楠簡直有點手足無措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劉遠寫的分明是:退位。

劉楠雖然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成為這個王朝的第二任君王,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即使是在劉遠生病之後,劉楠也總認為自己還需要磨練,如果有人告訴他十年之後才能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