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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569 字 3個月前

金餅兩百”。

劉楨將金錢數目寫下來,自然是因為自己身上不可能事先帶太多錢,也是為了白紙黑字,免得有人事後耍賴——雖然這會兒還沒有白紙,她沒想到張敖如此上道,馬上就響應了自己的號召。想來這位湘王年紀尚輕,麵皮薄,又不像趙午等人那般老於世故,所以被她一說就覺得坐立不安,不過這樣倒也顯得他性情溫良,不是那等野心勃勃之輩。

趙午貫高等人見狀,皆都暗自哀歎一聲,難道還能攔著張敖不讓他出錢?

事已至此,他們也隻好認命地學著劉楨那般,在竹笏上寫下自己的數目。

劉楨看著趙午提筆,笑眯眯又加了一句:“趙國相,那日我在奴市見令郎打算出兩萬兩千錢買奴婢,端的是財大氣粗,令人欣羨,想必區區金錢在趙國相眼裡,根本不值一提啊!”

趙午手一抖,差點沒能握穩筆杆,心裡直將趙輔狂罵了一遍,隻好將原本寫的“金餅一十”後麵又添了個百字,變成了一千,竟比張敖出得還要多。

旁邊貫高見他寫完這幾筆,立馬神容枯槁,顫巍巍連筆都快要抓不住,不由奇怪,再看趙午寫下的數目,登時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趙國相為了不讓王上損失慘重,可謂是不遺餘力,自我犧牲啊!

他心中一激蕩,便也提筆寫下五百的數目。

有了這些人珠玉在前,旁人自然也不能落後,紛紛提筆解囊,能進湘王府的原本就非富即貴,這些錢於他們而言雖然不少,可也沒到出不起的程度,但這樣一筆數目,卻恰好能解眼下災民困境,起碼拿去買糧賑災,已可使許多人免於遭受阿平那樣的命運。尋常人若不是過不下去,誰又真願意賣兒鬻女?

劉楨笑%e5%90%9f%e5%90%9f地瞧著竹笏上的人名和數目越來越多,一邊體貼地對新郎新婦道:“良辰美景不可荒廢,此時理當‘共牢而食,合巹而酳’了罷?二位不必顧忌於我,還請自便。”

趙午眼角抽搐了一下,此刻劉楨溫柔美好的笑容在他看來怎麼都顯得狡猾奸詐,他禁不住開口:“敢問公主,這筆錢打算如何用?”

劉楨道:“自然是買來糧食,開設粥場,延醫問藥,趙國相若是擔心這些人會湧入城的話,還請放心便是,屆時粥場與醫舍,我都會命人在城外開設,斷不會令城中有發生疫病的危險。”

趙午想問的不是這個:“依老臣看,這筆錢用來賑濟長沙城外的災民,隻怕也綽綽有餘了。”

劉楨道:“既是災民,何分地域?湘水沿岸受災者眾,理應一一得到撫恤。”

趙午不得不隱晦地提醒她:“這湘水兩岸,並不全為湘王轄地。”

既然不是張敖管的,那憑什麼要他們出錢來賑災?這應該是朝廷要做的事情罷?

劉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此事好說,不如待我上奏陛下,將那受災之地悉數抵押給湘王,等你們日後收回此番捐贈的本息了,再將地還給朝廷?想必阿父當不會反對我這個提議的。”

她特意將“捐贈”二字咬住重音,頓時讓張敖麵紅耳赤,連連給趙午遞眼色,讓他不要再說。

趙午簡直已經無語了,他不止是麵皮抽搐了,而是想直接吐血。

怎麼,怎麼會有這樣老奸……不,是厚顏無恥的人!

在趙午眼裡,此時這位笑靨如花的長公主殿下的臉,儼然已經跟鹹陽城那位天子完美無缺地重疊在一起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

上梁不正下梁歪!

可他還得將血淚默默地咽下去,然後道:“公主言重了,能救民於危難,我等心中,心中也是歡喜的……”

作者有話要說:通知:晚上11點左右還有一更。

時間線上本來應該有兩條,劉楨在外,鹹陽那邊同時也有劇情在進行,但今天這章寫得頭暈腦脹,還是沒能寫到那裡,我儘量在11點再更一次,把鹹陽的線先寫出來。

鑒於廢柴作者不可能日更2、3W字,所以覺得吊胃口的,見諒,請根據自己的承受能力任意選擇即刻拆封食用還是過段時間再下口,麼麼噠~

注:劇情需要,婚禮程序有點不對頭,不必較真。

蟹蟹大家的支持,以及%e4%ba%b2愛的小萌物們~

94、第94章

就在劉楨還在外邊努力坑錢賑災的時候,鹹陽城天子腳下,依舊每天發生著大大小小的事情,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近來孟家與郭家的婚事了。

事情的起因,乃是劉槿的生辰。

劉槿如今也快十五了,又已經封王,照理說成了婚便算成年,可以到封地去了,劉遠從前就不太喜歡這個兒子,不過%e4%ba%b2爹總歸是%e4%ba%b2爹,再不喜歡也不可能苛待他,看著兒子現在從一個內向寡言的孩子成長為靦腆羞澀的少年,又想起他沒了母%e4%ba%b2,%e4%ba%b2妹妹還遠嫁匈奴,就有意為他尋覓一樁好婚事。

平心而論,劉遠在幫兒子挑選妻子的眼光上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當時劉楠妻子的人選,劉遠沒有接受劉楨或張氏提議的人選,獨獨選擇了身世背景毫無出奇之處的範氏,但事實證明他的眼光卻是最好的,如今劉楠與範氏感情融洽,鶼鰈情深,其中未嘗沒有劉老爹的功勞。

所以現在劉遠為劉槿選的妻子,是禦史大夫孟行的幼女,孟行性情耿直,孟家家風嚴謹,孟氏女幼承庭訓,婉約淑慎,這樣的女子,自然不會是那等不知輕重,喜歡無事生非的人,以劉槿的性格,二人肯定也會是琴瑟和鳴的一對,而且劉槿是%e4%ba%b2眼見過孟氏女的,孟氏的長相不像父%e4%ba%b2那般有礙觀瞻,反倒更像母%e4%ba%b2多一些,雖說談不上貌美傾城,也足稱清秀了。

就算劉槿的性情再遲鈍,也能看出老爹是確確實實在為他打算的,心中自然感激不已,他性情平和,對張皇後的死雖然傷心,卻不像姐姐劉婉那般一直心懷怨恨。說到底,一個是母,一個是父,父%e4%ba%b2原本並沒有殺了母%e4%ba%b2的心思,事情發展到那等田地,隻能說造化弄人。

解決了劉槿的婚事,劉遠心情大好,就將目光落在劉桐身上。

劉桐如今自然還不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不過劉遠對這個聰明的兒子喜愛有加,又覺得劉桐母家不顯,跟其他兒子一比,未免顯得過於單薄了一些,便找來郭殊,想撮合一樁婚事,讓郭家二子,也就是郭質的弟弟,娶陶氏娘家的侄女。

陶氏出身南陽大族,當年也是因為戰亂,才會下嫁宋留為妾,又因緣際會,得了劉遠的青睞,她的娘家侄女,雖然比不上郭家,可也是大家之女,不算辱沒了郭家。

陶家若與郭家聯姻,身為陶氏之子,劉桐也算與郭家有了姻%e4%ba%b2關係,劉遠自忖一副慈父心腸,將三個兒子的將來都打點得妥妥當當,自然心滿意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郭質知道之後,自然大加反對。

他現在已經知道張皇後的死十有八、九與陶氏%e8%84%b1不開關係,再加上劉楨被誣陷巫蠱的事情,太子一係遲早都要算這份總賬的。

但他也明白,父%e4%ba%b2的立場與自己稍有不同,即使劉楠被立為太子,郭質又即將成為駙馬,郭殊本人也沒有表現出對太子一係的任何%e4%ba%b2近之意,甚至連整個郭家,從一開始千裡迢迢跑來投奔劉遠開始,就是保持了這種忠君的態度,也正因為這樣,劉遠才認為郭殊是忠心不二的直臣,對他分外滿意。

郭質曾經將陶氏的嫌疑與郭殊透露一二,得到的答複卻是此事陛下心中自有定論,無須我們為人臣子自作聰明,因為他的這種立場,使得郭質有許多事情都不敢和父%e4%ba%b2商量,話說一半留一半,他反對這樁婚事的理由是長公主不喜歡陶氏,將來二弟娶了陶家婦,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是妯娌,未免尷尬。

但這個理由簡直不堪一擊,郭殊就說了:“你與公主成%e4%ba%b2之後,自然是要住在公主府的,一年到頭能有幾回在家裡住?再說就算見麵了,也得是陶家女來給公主行禮,要委屈也不是公主委屈,你何必操心這些沒影的事情?公主大家風範,定不會是你說的這般心%e8%83%b8狹隘。”

郭質不得已,隻得舊事重提:“阿父,我曾與你說過,張皇後之事,很可能與陶夫人有關,雖說現在還沒有證據,但難保將來兩邊不會鬨翻,到時候我郭家夾在中間,豈不是白白有了讓小人煽風點火,落井下石的機會?”

他不明白父%e4%ba%b2英明一世,何以在這件事上如此糊塗。

郭殊歎了口氣,對他解釋道:“此事陛下已經定下來了,輪不到我們反對,更何況陛下正當盛年,你瞧著太子的位置穩當,難道就是真的穩當嗎?”

郭質大吃一驚:“阿父,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我很快便要迎娶公主了,往後我們郭家與公主太子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就算太子的位置有變,我們就不應該站在他們那邊嗎?”

郭殊道:“我道你已經能獨當一麵了,誰知還是這般幼稚,我們郭家從一開始就是忠於陛下的,不是太子,也不是公主,隻有陛下一人,陛下喜歡誰,想要立誰,我們聽陛下的,而不是跟陛下作對,你知道嗎?”

郭質尖銳地反問:“那麼敢問阿父,如若將來陛下想要對太子不利,你是要讓我離開長公主嗎,還是要舍棄我這個兒子?”

假設姚氏還活著,那麼這種時候她一定會出來打圓場,但很可惜,作為郭家的主母,她去得太早,而郭質又忽然被父%e4%ba%b2的這番言論打懵了。

從前他也不是不知道,正是因為郭殊的這種遠見,始終堅定立場跟隨劉遠,郭家才能迎來屬於自己的輝煌和榮盛,但是現在,在感情和理智上,父%e4%ba%b2依然保持了冷酷的理智,這就讓郭質有點受不了了。

郭殊皺起眉頭:“這種不會發生的事情就不必假設了。”

他緩下語氣:“子璋,你已經長大了,年底便要成婚,到時候就是郭家的頂梁柱,我也老了,郭家終有一日要交到你的手裡,你雖然是駙馬,但同時也是郭家的家主,凡事要學會從家族的立場出發,不可做違背郭家利益的事情。”

郭質知道再爭執下去也沒有用的,這本來就是兩種不同的理念,就像他看重劉楨一樣,願意不顧一切站在她那一邊一樣,父%e4%ba%b2更加看重家族的利益,當然更沒有錯。

隻不過這種認知終究是讓人不太愉快的,接連幾天,郭質都有點怏怏不樂,連帶每日去點卯當值,也有點提不起精神。

這種事情怎麼說也有點敏[gǎn],就算他跟太子關係不錯,也是不好說出口的,不過劉楨卻不一樣,他與劉楨之間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