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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 夢溪石 4620 字 3個月前

贏。

劉遠原本是不想讓劉楠去的,奈何劉楠再三請纓,他也想以此試試長子的能力。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劉楠這把劍出鞘之後,是傷人還是自傷,就全看這一次了。

從大軍出發到如今已經三個月有餘,劉楠斷斷續續和英布打了幾仗,乾軍在數量上占了優勢,但是在經驗上,英布遠勝劉楠,幸而劉楠左右還有偏將杜俊輔佐提點,杜俊此人是許眾芳提攜上來的,打仗也很有一手,有他在,劉遠也可稍微放心一點。

除卻北方匈奴的威脅,剩下的,就隻有身在閩越的趙歇了。

“我準備%e4%ba%b2征閩越。”劉遠對陶氏如是道。

彼時他正在陶氏的宮室內休息,閉著眼睛,任由陶氏為他揉按著額頭。

這也不算泄露軍情,因為此事已經在小朝會上議論過了,雖然朝中半數讚成,半數反對,不過這並沒有動搖劉遠的決定。

讚成的人主要是因為現在朝中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可以出征的將領的,唯一還算有威望的便是北軍中尉諸乾,但是北軍是拱衛皇廷的近衛部隊,如果把北軍也調走了,那等於京畿地區的安全也沒了保障,這時候要是誰再來個謀反之類的,那所能倚賴的就隻剩下趙翹的衛尉了,這也就是朝臣反對的原因。

但是劉遠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本來就是馬上得天下的皇帝,再度披上甲胄投身戎馬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現在放眼國朝,西南,東南,北方,皆起戰火,一處未平,就等於疆土少了一大塊,時間拖得越久,隻會禍患越大,甚至於成為子孫後代不得安寢的根源,所以即使匈奴一時半會無法打敗,英布和趙歇這邊,也絕對不能任由他們繼續蹦躂——在這一方麵,劉遠絕對擁有作為一個開國皇帝的雄心氣魄。

“朝中人才濟濟,陛下何必%e4%ba%b2身犯險?”陶氏關切道。

劉遠擺擺手,“此事已定,勿要多言。”

見他如此堅決,陶氏也就不多嘴再勸了,她想了想,道:“妾聽說閩越是南蠻之地,山高險阻,語言不通,隻怕士兵到了當地難以適應,陛下不如多帶一些醫者,以防萬一。”

這就是陶氏的能耐了,換了張氏或者劉遠的其他姬妾,就絕對說不出這番頗有見地的話。

劉遠聞言果然大喜:“善也,陶姬真乃女中薑尚!”

陶氏抿%e5%94%87一笑:“陛下謬讚,女中薑尚何等讚譽,妾如何當得起,不過是靈機一動,幸得陛下垂青,若論謀略,妾也萬萬比不上長公主啊!”

劉遠哈哈大笑起來,因為局勢而焦灼的心情總算有所緩解:“依我看,你比起阿楨也不遑多讓了,若你是男兒,指不定如今也能當丞相了!阿桐呢,怎的不見他?”

話剛落音,劉桐便來了。

宋弘雖是劉桐%e4%ba%b2兄長,與這個弟弟卻不甚%e4%ba%b2近,反倒鎮日與劉槿待在一起,是以劉桐小小年紀,時常都是一個人看書玩耍,加上他素有宿慧,不過五六歲,說話應對便如成人一般,劉遠驚奇之餘,自然也倍加喜愛。

“鳳棲見過阿父,阿父安好。”劉桐拱手肅然道。

“吾家小鳳,快快過來,到為父跟前來坐著!”劉遠朝他招手。

劉桐的步伐卻依舊沉穩如初,隻是稍稍加快了一些,到了劉遠跟前,先是拱手,這才跪坐下來。

禮數周到得令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與他比起來,劉楠和劉槿就顯得有點浮躁了。

若換了從前,劉遠還是草根平民的時候,定然不太會喜歡這種一板一眼的做派,但此一時彼一時,他現在已經是皇帝,看問題的角度也就跟著不一樣起來,身為皇子,理當自重身份,這樣彆人才不敢不敬。

劉桐自出生起就已浸%e6%b7%ab富貴之中,一舉一動都有專人教導,早已養成如吃飯喝水一般的習慣,與劉楠和劉槿不同,後兩者幼時曾經經曆過貧困,後天再努力矯正,也不可能像天生的貴族了。

“近日學了什麼?”劉遠問道。

“近日習了《韓非子》、《論語》、《道德經》。”劉桐回答道。

自國策之爭後,爭鳴殿並沒有廢止,許多學者依舊留下來編書,劉遠從各個學派之中挑選出一些飽學之士,充任年幼皇子的先生,劉榆年齡尚幼,還不必學習,現在在進行學習的是劉槿和劉桐。

根據先生們的反映,劉桐的學習進度明顯要比劉槿快很多,過目不忘,而且能夠舉一反三,聰慧異於常人。

所以說劉遠會喜歡這個兒子,不是沒有道理的。

聽了這話,劉遠就挑了挑眉:“喔?法、儒、道三家都學了?可有何想法?”

“是。”劉桐道:“孩兒以為,無論是哪一家,皆各有所長,可擇而用之。”

這句話若是從一個十幾二十歲的人口中說出,絕不出奇,但問題是,說話的人不過是一個五六歲的幼童。

劉遠眼中多了笑意:“如今天下戰事又起,你如何看?”

劉桐自然知道父%e4%ba%b2有意考究,也回答得極為認真:“東南,西南皆不足為懼,□□之心腹大患,在於北方。”

劉遠:“何解?”

劉桐道:“英布、趙歇先降楚,如今又反乾,三心二意,為天下人不恥,不得人心,敗亡隻是遲早的事情,但匈奴作為夷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能招降,就隻有兩條路,要麼戰,要麼和。”

這些話,劉遠已經在朝堂上聽大臣們說過不止一次了,但聽兒子說起來,卻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劉遠又問:“依你看,鹿城侯帶兵出征匈奴,此戰能贏否?”

這個問題就有點高難度了,劉桐再聰明,年紀也擺在那裡,讓他分析一下局勢,已經足夠令人驚豔了,要是還能對戰爭形勢作出判斷,那就是妖怪了。

所以劉桐稚嫩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茫然和懵懂,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劉遠笑起來,將兒子一把摟在懷裡,也不為難他了:“罷了罷了,為父即將%e4%ba%b2征,阿桐就祈禱為父大勝歸來罷!”

——————

是夜。

陰雨連綿。

早春三月,本該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卻演變成滂沱大雨,接連下了三天,都未曾放晴過。

夜裡電閃雷鳴,偶爾天際劃過一道亮光,就令人不由自主地揪起心來。

雨中又帶了一絲的陰冷,連帶被褥仿佛也透出一股濕漉漉的氣息,宮裡各處都還燃著炭火,不僅為了取暖,也是為了烘乾。

桂香睡不著,今夜本不該輪到她當值,但是她擔心這種天氣會使得公主睡不好覺,所以特地起來查看。

現在桂香和阿津已經不必再負責做伺候劉楨的細節小活了,除了整理衣裳,為公主梳理頭發還是兩人打理之外,很多小事都已經交給底下的小宮女去做,桂香和阿津就相當於漢廣殿的管事。

劉楨果然睡得很不安穩。

她連日來掛心劉楠的安危,本就有些淺眠,加上天氣的緣故,更加少覺,下半夜好不容易才輾轉入睡,但很快就在噩夢中醒過來。

桂香正好進來,瞧見劉楨擁被坐起,一臉茫然,連忙趨前關心:“公主是做噩夢了?”

劉楨點點頭,臉上還帶了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迷惘。

“我夢見大兄了……”

這年頭的人很迷信,他們普遍認為夢都是象征著某種預兆的,桂香也不例外。

她聞言果然有點吃驚:“公主夢見許王了?還記得夢見了什麼嗎?”

劉楨抿了抿%e5%94%87,不大願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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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她夢見劉楠死在戰場上了,身上傷痕累累,血從他躺著的地方蔓延開來,很快浸潤了一整片土地。

桂香見她麵色冷白,也體貼地沒再問下去:“我去拿些熱水來給公主淨麵罷?”

劉楨點點頭。

桂香正要轉身,就瞧見阿津從外頭匆匆跑進來,渾身都濕透了。

剛剛做了噩夢就瞧見這幅情景,即使是劉楨也難免猛地把心提起來。

“是不是前方有戰報了?”

“正是!”阿津連連點頭,也沒等劉楨發問,就喊道:“是捷報!大捷!許王打贏了英布!”

可還沒等劉楨和桂香她們高興片刻,阿津又道:“聽說許王還受了傷,箭入三分,深可見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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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有些朋友承受能力比較低,所以說下,牛腩不會死,果汁不會死,不會有什麼神展開狗血天雷莫名其妙的橋段,不用老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目前評論區猜測的所有走向都是錯、誤、的!可以說,我目前還沒看到有一個能夠猜對劇情走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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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80章

相較桂香的大驚失色,劉楨倒是更冷靜一些:“傷的是哪裡?”

阿津道:“聽說是在%e8%85%bf上,傳回來的消息是性命無礙。”

劉楨點點頭,很快鎮定下來,連帶剛剛噩夢殘留在臉上的餘悸也一並抹去了。

她心想,除死無大事,隻要性命無礙,總歸不會壞到哪裡去的。

但是這一回,她料錯了。

英布死,乾軍勝,巴郡複歸朝廷所有,這場戰爭的意義是重大的,西南得以平定,將意味著朝廷不必再將有限的精力多浪費在一個地方,而可以將更多的力量投入東南和北方兩處戰場,這對於對勝利翹首以盼的人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但是,這樣的勝利也是慘痛的。

三萬大軍出征,能回來的不過過半,許多人出征的時候還是英姿勃發的青年,回來的時候卻已經變成一堆衣物——為了防止長途運輸使得屍體腐爛,大軍不可能將戰死的將士運回來,隻能就地安葬,帶回來的隻有他們生前的衣物,聊供%e4%ba%b2屬思念。

而且,身為奮武軍的主帥,劉楠是被抬回來的。

這並不是因為他傷重昏迷,而是因為當初一支箭直直釘入他的小%e8%85%bf骨,傷口太深,以致於起碼在三個月內都無法行走了,而且據說痊愈之後可能也會留下一些影響,不至於不能走路,但是可能無法像以前那樣自如無礙——雖然醫官不敢妄下定論,但是所有人都能從他的語氣裡揣摩出一丁點不祥的含義。

皇長子不良於行,這意味著什